吴帆 郭申阳 马克·弗雷泽
□专题研究:社会工作干预研究
社会工作服务介入儿童行为发展效果评估的实证研究
吴帆郭申阳马克·弗雷泽①
有针对性地提升儿童在情绪控制、信息辨析和社会技巧等方面的行为能力,是有效降低儿童成年后偏差行为发生概率的重要途径。研究将美国一项旨在改善儿童社会交往技能、增强社会行为能力的社会工作服务项目引进中国,进行了本土化设计改造,并针对91名8~10岁儿童展开了为期5个月的预防性行为干预。基于社会信息加工理论,研究运用倾向值分析和参与式观察对服务介入的效果进行了科学评估。结果显示,项目对儿童在行为解码、问题归因、目标设立、决策回应方面都显示出积极的效果,对提升儿童的社会信息加工能力和行为健康发展具有促进作用。
社会信息加工理论;行为干预;倾向值模型
儿童时期是人生发展的初始阶段,也是最为关键的阶段,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个体在整个生命历程中最为基础的认知模式和行为取向。在当代中国,现代化过程和社会变迁深刻改变着儿童的成长环境,社会风险的增加、价值取向和行为秩序的变化、家庭生活安排与亲子关系的改变、传统教育方式的失灵、不良信息的冲击等,导致儿童的成长过程与各种社会风险交织在一起,造成儿童的社会适应性难度增加,社会化过程变得更为复杂。社会变迁带来的这些结构化影响在独生子女、留守儿童和流动儿童等群体中更为显著,他们陷入封闭、缺失,甚至恶化的成长环境的风险也更大。虽然政府、社会和家长都非常关注儿童成长环境的改善,但在应对策略上存在着“重保护,轻赋能”、“事后介入多,预防性干预少”的倾向,不利于儿童自我认知和行为能力建设。这种状况导致儿童发展陷入另一个困境:自身能力难以有效应对外部环境的变化及各种风险。在诸多影响儿童成长的因素中,儿童自身发展的能动性具有不可替代的积极作用。因此,为儿童营造一个安全和支持性的成长环境,及时把握儿童早期发展的窗口,从儿童能力发展的内生性路径入手培养其正确解读社会信息、社会行为发展及自我修正的能力,应该成为促进儿童社会行为健康发展的基本行动框架。
鉴于此,我们将美国一项针对提升儿童社会交往技能、积极促进社会行为的社会工作服务项目——“做出选择”(Making Choices, MC)引入中国,并进行本土化探索和修订,建立了“让我们做朋友(Let’s BeFriends, LBF)”行为干预项目。①LBF项目的前期成果《让我们做朋友——儿童人际交往训练手册》已于2010年出版,当时的项目团队由南开大学(彭华民教授为中方负责人)、北卡大学(马克·弗雷泽为美方负责人)、以及原国家计生委三方组成。该项目于2011年9月至2012年1月在天津市社区教育中心的5个“快乐营地”实施②“快乐营地”是天津市政府在社区建立的专门为儿童和青少年提供校外教育的机构。,针对91名8~10岁儿童开展了为期5个月的预防性行为干预,并与123名同龄儿童构成的对照组进行比较研究。本研究是对该项目实施效果的评估与分析,旨在探索促进中国儿童社会行为能力发展的有效路径。
虽然到目前为止,学界对儿童行为偏差形成的原因并没有达成共识,但是过去二十多年累积的研究表明,儿童时期培养的社会能力与情绪控制技能可以影响其成长过程及一生诸多方面的状况。③Rutter, Michael, Julia Kim-Cohen, and Barbara Maughan. Continuities and Discontinuities in Psychopathology between Childhood and Adult Life. Journal of Child Psychology and Psychiatry, 2006, 47(3-4): 276-295.许多研究证明儿童时期的偏执、对抗和攻击性行为是造成其成年后斗殴、暴力和吸毒的早期表现④Kokko, Katja, and Lea Pulkkinen. Aggression in Childhood and Long-term Unemployment in Adulthood: A Cycle of Maladaptation and Some Protective Factors.Developmental Psychology, 2000, 36(4): 463-472.,儿童时期的发展困境也成为研究长期失业、暴力和犯罪等诸多社会问题根源的逻辑起点。由此,在个人生命历程的早期阶段介入,尤其是基于行为层面的预防性干预,可以帮助儿童建构合理的社会认知与行为模式,缓解或降低儿童成长过程中的风险和威胁,促进成年后积极社会功能的形成。⑤Hawkins, J. David, Rick Kosterman, Richard F. Catalano, Karl G. Hill, and Robert D. Abbott. Promoting Positive Adult Functioning Through Social Development Intervention in Childhood. Long-term Effects from the Seattle Social Development Project. Archives Pediatrics & Adolescent Medicine, 2005, 159(1):25-31.具体而言,可以依托家庭、学校、同辈群体、机构对儿童社会行为发展实施专业的介入,引导他们即使处于困境或压力情境时仍然能够发展出健康的应对策略,做出理性的、建设性的正确选择⑥Atkinson, P. A., Camilia R. Martin, and J. Rankin. Resilience Revisited.Journal of Psychiatric and Mental Health Nursing, 2009, 16(2): 137-145.,进而对儿童的社会适应和生命过程产生积极的影响。
对中国儿童社会行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独生子女、留守儿童和流动儿童等具有一定特质的群体上。学者对独生子女行为偏差的关注较多,结论和观点也不尽一致。有研究显示独生子女在行为品行方面不如非独生子女⑦万传文、范存仁、林国彬:《五岁至七岁独生和非独生子女某些个性特征的比较及性别差异的研究》,《心理学报》,1984(4)。,但同时也有证据表明独生子女与非独生子女之间并没有显著的差异⑧刘云德、王胜今、尹豪、古清中:《独生子女与非独生子女比较研究调查报告》,《人口学刊》,1988(3)。,独生子女并不必然具有被媒体刻画的骄横、不易调教和自私的“小皇帝”等人格特质。⑨鲍思顿、范彤妮、杜芳兰:《中国独生子女与非独生子女的学习成绩和个性特征分析》,《西北人口》,1989(4)。然而,独生子女的社会行为模式的确发生了变化,具有明显的“个我取向”特点。⑩欧阳晓明:《独生子女的社会行为取向》,《青年研究》,2005(2)。这种变化与独生子女家庭的特殊关系结构及代际互动关系有着密切关联。在家庭关系中,每一个家庭成员都有特定的位置,并且角色相互赋予,彼此影响着对方的认知和行为模式,横向兄弟姐妹关系的缺乏,或者纵向亲子互动关系的改变可能会在某种程度上引发行为问题①Wasserman, Gail A., and Angela M. Seracini. Family Risk Factors and Interventions. In R. Loeber & D. P. Farrington (eds.), Child Delinquents: Development, Intervention, and Service Needs. Thousand Oaks, CA: Sage Publications.2001.杨慧芳:《早期受虐经验与攻击行为——儿童和青少年攻击行为的社会信息加工模式研究简介》,《当代青年研究》,2001(5)。,独生子女家庭的亲子关系使独生子女在性格形成、情感表达、行为表现和社会交往方面确实表现出一些不尽如人意的方面。②安芹、贾晓明:《北京市独生与非独生子女中学生行为及情绪反应比较》,《中国学校卫生》,2009(11)。 Huesmann, L. Rowell, and Nancy G. Guerra. Children’s normative beliefs about aggression and aggressive behavior.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1997, 72(2): 408-419.
留守儿童和流动儿童则面临着更多困境。一些研究证实由于成长环境的破坏或缺失、保护性因素的缺乏,留守儿童容易形成自卑的性格特征③常青、黄福康:《农村留守儿童人格特征初探》,《教育学术月刊》,2008(2)。 Fontaine, Reid G. Social Information Processing and Cardiac Predictors of Adolescent Antisocial Behavior. Journal of Abnormal Psychology, 2008, 117(2): 253-267.,敏感、情绪不稳定等心理问题较为突出。④王东宇、林宏:《福建省284名中学“留守孩”的心理健康状况》,《中国学校卫生》,2003(5)。同时,社会交往技能较低,表现出孤独、缺乏交流、容易受到欺负或存在攻击行为等⑤张德乾:《农村留守儿童交往状况的调查与分析》,《安徽农业科学》,2006(21)。,在压力应对上显示出更多的自责、退避及幻想。⑥段玉香:《农村留守儿童人格特征与应付方式的关系研究》,《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08(5)。较留守儿童而言,流动儿童的困境则是在频繁流动的情况下无法建立稳定的同伴关系⑦曾守锤:《流动儿童的社会适应状况及其风险因素的研究》,《心理科学》,2010(2)。,失范行为发生的概率更高,甚至出现校园暴力和越轨行为⑧殷世东、王守恒:《城市“流动学生”行为失范及其应对策略——基于安徽省阜阳市进城农民工子女教育问题的调查与思考》,《学术交流》, 2009(12)。,造成其社会角色混乱、能力弱化、责任感缺失等后果。⑨王毅杰、史秋霞:《流动儿童社会认同的策略性选择》,《社会科学研究》,2010(1)。
一般而言,儿童在成长过程中都会面临一些共同的或相似的问题,但由于独生子女、留守儿童、流动儿童生活和社会环境的特殊性,其成长过程不仅投射出特定时代背景下的社会风险,也表征出显著的群体性特征。这些儿童群体的成长困境和帮助需求已经成为中国社会亟需关注的问题。但是目前一些针对儿童的行为干预研究大多集中在理论探讨范畴⑩古嘉琪、瞿正万、陈美娣、顾立铭、林霞凤、蔡正宜、卢瑛、姜华、梅久红、夏建芳:《小学生行为问题综合干预效果研究》,《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01,15(1)。,而对干预项目的开发研究和基于实际干预项目的实证研究相对缺乏。与此相对应的是,基于儿童社会行为发展的一般规律和中国儿童成长环境的特殊性,研究和开发培养儿童社会行为发展能力的干预项目已经变得非常迫切。
(一)理论研究框架:SIP模型
从社会认知路径来探究儿童社会交往障碍及行为偏差一直是心理学研究的主要视角。①Wasserman, Gail A., and Angela M. Seracini. Family Risk Factors and Interventions. In R. Loeber & D. P. Farrington (eds.), Child Delinquents: Development, Intervention, and Service Needs. Thousand Oaks, CA: Sage Publications.2001.杨慧芳:《早期受虐经验与攻击行为——儿童和青少年攻击行为的社会信息加工模式研究简介》,《当代青年研究》,2001(5)。在20世纪90年代以前,对社会认知的研究一直偏重于内隐的认知结构(如价值、图式、信仰),以及认知结构的形成和对人际交往行为的影响。②安芹、贾晓明:《北京市独生与非独生子女中学生行为及情绪反应比较》,《中国学校卫生》,2009(11)。 Huesmann, L. Rowell, and Nancy G. Guerra. Children’s normative beliefs about aggression and aggressive behavior.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1997, 72(2): 408-419.但是,这一分析视角无法准确地解释在特定的情境下认知是如何影响人们的人际交往行为③常青、黄福康:《农村留守儿童人格特征初探》,《教育学术月刊》,2008(2)。 Fontaine, Reid G. Social Information Processing and Cardiac Predictors of Adolescent Antisocial Behavior. Journal of Abnormal Psychology, 2008, 117(2): 253-267.,于是研究者开始从社会认知与情绪过程交互作用的角度进行探索,并建立了一系列理论和分析模型①王沛、胡林成:《儿童社会信息加工的情绪——认知整合模型》,《心理科学进展》,2003(4): 411-416。,其中最具影响力的是“社会信息加工理论”(social information processing theory,SIP)。SIP揭示了个体对事件的理解程序以及在此理解下个体对其所处社会情境做出反应的机理。②Lansford, Jennifer E., Patrick S. Malone, Kenneth A. Dodge, Joseph C. Crozier, Gregory S. Pettit, and John E. Bates. A 12-year Prospective Study of Patterns of Social Information Processing Problems and Externalizing Behaviors. Journal of Abnormal Child Psychology, 2006, 34(5): 709-718.根据分步骤的信息加工而对社会环境做出的回应可以加强社会交换。③Pakaslahti, Laura. 2000. ‘Children’s and Adolescents’Aggressive Behavior in Context: The Development and Application of Aggressive Problem-solving Strategies, Aggressive and Violent Behavior, 2000, 5(5): 467-490.社会信息加工、情感调节和情绪控制能力(从消极到积极)都可以增强儿童驾驭社会情境的能力。④Leve, Leslie D., Katherine C. Pears, and Philip A. Fisher. Competence in Early Development. In J. B. Reid, G. R. Patterson, & J. Snyder (Eds.), Anti-Social Behavior in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Washington, DC: American Psychological Association.2002.实际上,社会信息加工也是一种社会建构过程。总之,SIP为儿童社会行为发展提供了一个较为统合的概念结构和理论基础。
在诸多SIP模型中,克瑞克和道奇系统地描绘了儿童社会适应(children’s social adjustment)的一系列信息加工过程⑤Crick, Nicki R., and Kenneth A. Dodge. A Review and Reformulation of Social Information-processing Mechanisms in Children’s Social Adjustment,Psychological Bulletin, 1994,115(1):74.,被广泛运用于儿童反社会和亲社会行为的相关研究中。克瑞克和道奇认为,处在社会情境中的儿童,在某些能力上存在着生物性不足,但同时也具有通过以往生活经验记忆所形成的数据库,当他们接收到一系列线索时,其行为反应就是对这些线索进行加工过程的结果。这一过程主要包含六个步骤:对内部与外部社会线索的编码(encoding of social cues)、对社会线索的理解(interpretation of social cues)、目标的选择与澄清(clarification of goals)、建立回应的方案(response access or construction)、决定要采取的对策(response access or construction)、实施行动(behavioral enactment)。
儿童早期的攻击性行为往往与其在认知和社会能力方面的缺陷有关⑥Lengua, Liliana J. The Contribution of Emotionality and Self-Regulation to the Understanding of Children’s Response to Multiple Risk. Child Development, 2002, 73(1): 144-161.,许多研究证实了儿童社会信息加工过程与其攻击性或亲社会行为之间具有一定的联系。⑦Wasserman, Gail A., Kate Keenan, Richard E. Tremblay, John D. Coie, Todd I. Herrenkohl, Rolf Loeber, and David Petechuk. 2003.Risk and protective factors of child delinquency. Child Delinquency Bulletin Series. from http://www.ojjdp.ncjrs.org/ pubs/delinqsum. html#193409. Retrieved April 29, 2003.所以,在减少儿童攻击性行为及促进儿童社会交往技能方面,基于SIP的社会与情绪管理技能训练被普遍认为是一项有效的干预策略。⑧Guerra, Nancy G., and Ronald G. Slaby. Cognitive Mediators of Aggression in Adolescent Offenders: II. Intervention.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 1990, 26(2): 269-277.同时,一些针对中国的研究也表明基于SIP的技能能够调节儿童社会行为的发展结果。⑨李闻戈:《工读学生攻击性行为社会认知特点的研究》,博士论文. 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04。
根据社会信息加工理论,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儿童的行为特点与行为过程:一是儿童通过对特定情境中社会线索的解释和理解来设定行为目标;二是儿童的社会信息能力与社会行为发展之间具有密切的关联。因此,针对儿童社会信息加工过程各个阶段的行为干预可以促进儿童积极的社会行为发展。
(二)干预项目的设计和实施
20世纪伊始,美国的基础教育理念就从“以课业为主导”转向强调“孩子是一个不断成长的个体”。①史蒂文·瓦戈:《社会变迁》,王晓黎等译.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传统教育注重课程本身和孩子复制课程内容能力的培养,而现代美国学校教育是以孩子为中心,强调其自身的发展和参与,也更加重视动机以及合作学习和心理健康等方面的能力培养。在教育理念普遍转变的背景下,基于SIP理论的MC项目在美国得到了广泛实施。MC项目也是学术界第一次完整地将SIP理论应用于儿童社会技能训练课程的开发,形成了针对从幼儿园到初中不同年龄段儿童的一整套行为训练程序。②Fraser, Mark W., James K. Nash, Maeda J. Galinsky, and Kathleen M. Darwin. Making choices: Social problem-solving skills for children. Washington, DC: NASW Press. 2001.一项对1600余名小学年龄的儿童进行的测试和评估结果显示,MC项目在促进儿童社会行为发展、减少攻击性行为,以及提高学业成绩等方面具有非常积极的效果。③Fraser, M., Maeda J. Galinsky, Paul R. Smokowski, Steven H. Day, Mary A. Terzian, Roderick A. Rose, and Shenyang Guo. Social Information-processing Skills Training to Promote Social Competence and Prevent Aggressive Behavior in the Third Grade.Journal of Consulting and Clinical Psychology, 2005, 73(6): 1045-1055.
我们基于对MC项目本土化而开发的LBF项目是以社会信息加工理论为理论框架,专门为促进8~10岁小学生积极的人际交往行为、提升社会行为能力而设计。课程的本土化工作主要包括以下两方面的内容:第一,游戏设计的本土化。根据中国的文化背景重新调整或编制了部分游戏,修改人物称谓表述更契合中国文化;第二,课程内容的本土化。删除了课程目标中与美国小学语文课程挂钩的词汇、语法要求及其内容安排,补充了适合中国小学生语文学习的相关内容。课程内容涉及从情绪认知到实施个人选择等一系列活动,并与学生的年龄、思维及语言能力相适应。通过专业人员环环相扣的课程讲授和大量参与式的课堂活动,协助儿童解决人际交往中面临的困境,减少问题行为及与同龄群体之间的排斥,培养他们在情绪控制、信息辨析和社会技巧方面的能力。与LBF课程手册一致,本土化后的课程也包括七个单元,第一单元旨在帮助儿童认识并调节情绪,其余的六个单元分别与社会信息加工的六项技能对应,发展出引导儿童认识和解决问题的六个步骤,同时辅以游戏和活动来促进儿童对社会信息加工技能的掌握(见表1)。由于情绪的认知能力影响着儿童在社会情境中对社会线索的解读能力,以及相应的行为反应,即情绪控制是提升社会信息加工能力的基础。因此,LBF项目课程手册在开发时增加了第一单元有关情绪的课程内容。总之,不同于传统应试教育环境下“灌输式”的教学模式,LBF项目的课程通过生动、有趣、简洁的活动设计,培养儿童介入社会情境并发展积极的社会行为技巧,提高他们解决问题的能力。
表1 基于SIP的LBF项目的课程设置及其活动内容
LBF项目的实施及评估依托天津市河西区的“快乐营地”开展。作为校外教育机构,“快乐营地”2006年首先在河西区建立,目前整个区内已有超过100个。“快乐营地”分布在社区里,有固定的活动场所,依托社区整合社会资源,在学校和家庭教育之外建立了一个面向中小学生的教育平台,通过专职的社区教师和志愿者开展各种特色课程、主题讲座、社会实践和文体活动,形成学校、社区、家庭“三位一体”的未成年人教育资源分布格局。中小学生在课外活动时间段里(主要包括周末、寒暑假)前去参加各种活动,参与的学生数量根据每个营地的资源状况和活动内容而有所不同。目前“快乐营地”已经成为河西区中小学生课外时间里最为主要的活动场所。
我们先从河西区13个街道中随机抽取5个街道,再从这5个街道中抽取5个“快乐营地”作为项目的实施点(见表2)。项目最初有135名8~10岁儿童参与,在运行过程中有学生退出,最终有91名儿童全程参与。同时,我们在实验组所分布的5个街道中,进一步选择了5所学校①河西区内小学共32所,分别分布于河西区的13街道,2010年末在校小学生29,153人。,在不参加“快乐营地”活动的儿童中,随机抽取了与实验组同龄的123名儿童作为对照组。他们不接受项目介入,只作为参照群体来评估项目的效果。在实验组和对照组的儿童中,独生子女占9成以上。实验组中女孩和男孩的比例分别为39.56%和60.44%,对照组中女孩和男孩的比例分别为59.91% 和43.09% 。此外,样本中也包含了一定数量的流动儿童,其中实验组的流动儿童20人,占21.98%;对照组的流动儿童42人,占34.1%。
行为训练手册固定在每周二下午授课②每周二下午河西区的小学均没有课程安排,一些孩子会被家长送往“快乐营地”参加各种活动和课程培训。,作为这5个“快乐营地”的课外活动内容开展,每次授课时间为100分钟,持续5个月。每个营地参与活动的人数(见表2)。项目干预过程中,由10名社会工作专业硕士担任主要授课老师,负责讲授、游戏开展、记录和评估等全过程的各项工作。此外,每位老师都配有两名助手,分别由社区专职教师和社会工作专业高年级本科生担任,主要负责与儿童家长的沟通、协助游戏活动的开展、进行个案记录等工作。在项目启动之前,所有参与项目干预的人员都接受了来自美国LBF项目组和本土化的MC项目组的两位老师的共同培训。这两位老师在整个项目过程中也担任着督导的角色,通过与参与项目工作人员的定期见面、中期推进会等方式保证行为干预过程的实施质量。
表2 LBF项目的样本分布情况
(一)测量方法
为了更全面地评估LBF项目的实施效果,我们采用“三角互证法”对项目干预效果进行多角度测量与分析。“三角互证法”是将两种不同性质的方法结合在一起使用,采用多重方法测量、收集资料和分析资料,并相互验证,以获得对研究对象多方面的了解。①Tashakkori, Abbas, and Charles Teddlie. The Past and Future of Mixed Methods Research: From Data Triangulation to Mixed Model Designs. In: Tashakkori, Abbas / Teddlie, Charles (Eds.) Handbook of Mixed Methods in social and behavioral research. Thousand Oaks, CA: Sage Publications. 2003.
在定量方法上,我们选择两个量表来测量干预的实施效果,一是“马特森儿童社会技能评价”(The Matson Evaluation of Social Skills with Youngsters, MESSY)中的“儿童自陈表”。②Matson, Johnny L., Anthony F. Rotatori, and William J. Helsel. Development of a Rating Scale to measure Social Skills in Children: the Maston Evaluation of Social Skills with Youngsters(MESSY). Behaviour Research and Therapy, 1983, 21(4): 335-340.MESSY是一个具有一定普适性的儿童行为量表,涉及与儿童社会技能和社会行为能力有关的多种因素,包括对规则违反、自负、嫉妒、退缩等不同方面的测量。二是“技能水平活动量表”(The Skill Level Activity, SLA),用以测量儿童如何对日常的社会交往情境做出解释及其行为反应。SLA的目的在于测量儿童如何解释一个特定的人际交往情境,并如何做出行为反应。量表设计了三个不同的故事情境,分别为“躲球游戏”、“新裤子游戏”、“新杂志游戏”,让被测量儿童置身于情境之中,假设自己为故事的主角,来对情境和互动状况做出判断。我们通过对被测量儿童在每一个情景中的表现和反应,从行为解码、问题归因(是否表现出敌对)、目标设立和决策回应四个方面来观察和测量他们的社会信息加工能力。与MESSY中的“儿童自陈表”相比,SLA完全是根据社会信息加工理论发展出的测量工具,对LBF项目更具针对性。
在质性研究方法上,我们选取一些具有行为偏差和社会交往困境的典型儿童进行参与式观察,记录这些儿童的行为特征及其变化,并通过对家长和老师的访谈了解他们的表现与变化。依据对这些观察和访谈资料的定性分析来评估项目效果,并验证定量方法的分析结果。
(二)数据分析方法
由于实验组和对照组的儿童都不是完全随机选择的,因此我们采用了准实验设计的方法。准试验法缺乏随机化过程,无法对实验组和对照组生成中的“选择误差”进行有效控制,所以不能直接采用传统的协方差控制方法来进行因果推断,需要运用更为严格的方法。③④⑤Sobel, Michael E. An Introduction to Causal Inference.Sociological Methods & Research 1996, 24(3): 353-379.本研究运用奈曼-鲁宾(Neyman-Rubin)的“反事实框架”(counterfactual framework)作为概念模型来指导数据分析。根据反事实模型逻辑,个体无论是在实验组(干预组),还是在对照组(未干预组),都存在两种潜在的状态:被观察,或不被观察。这为研究者提供了一个可行的方法来评估反事实。和分别表示试验组和对照组的结果,用w表示“是否为试验组”这一虚拟变量(1=是,0=否),为平均干预效应定义一个标准估计值,以衡量从样本数据中得到的两个估计平均值的差:
本研究运用倾向值模型(Propensity Scores Model)对数据进行分析。倾向值是在给定的观测协变量下,参与者接受试验的条件概率(Rosenbaum & Rubin, 1983)①Rosenbaum, Paul R., and Donald B. Rubin. The Central Role of the Propensity Score in Observational Studies for Causal Effects. Biometrika, 1983, 70(1): 41-55.,它代表了协变量或者“条件变量”向量的平衡得分。采用二元Logistic回归方法得出试验组儿童和对照组儿童的倾向值,其中的条件变量分别为:基线年龄、性别(男性编码为1,女性编码为0)、出生地点(二分变量,城市编码为1,农村编码为0)和街道(四个二分变量,分别代表不同的参照组)。我们具体采用了以下两种方法:
(1)倾向值加权法(Propensity Scores Weighing,PSW),即将倾向值作为抽样权重②Hirano, Keisuke, and Guido W. Imbens. Estimation of Causal Effects Using Propensity Score Weighting: An Application to Data on Right Heart Catheterization. Health Services And Outcomes Research Methodology 2001, 2(3-4): 259-278.,通过PSW估计平均干预效应(average treatment effect,ATE)和被干预组的平均干预效应(the average treatment effect for the treated,ATT)。估计倾向值以P表示,估计ATE时,一个试验参与者的权重是1 / P,对照参与者的权重为[1/ (1-P)];估计ATT时,试验参与者的权重为1,对照参与者的权重为[P/(1-P)]。生成这些权重后,把每一个结果变量取具体的倾向得分权重(ATE权重或ATT权重)作为抽样权重,进行多元回归。回归将基线年龄、性别、出生地点和试验条件作为自变量,在logistic回归中,所有变量都以同样的方式进行编制。
(2)倾向值最优匹配法(Propensity Score Optimal Matching, PSOM),通过最小化整个样本倾向值差距来构造拥有(α,β)规模的匹配集合(A1, ...AS; B1, ...BS),使总的样本倾向得分差距(Δ)得以最小化,即
其中是ω(│AS│,│BS│)为权重函数。试验者与一个或多个对照者相匹配,一个对照者与一个或多个试验者相匹配,形成一个(A1, ...AS; B1, ...BS)的矩阵。对每个s,(│AS│,│BS│)的最小值为1。
倾向值分析的一个重要任务是检验矫正干预之前和之后的协变量的不平衡,我们运用Wilcoxon(Mann-Whitney)秩和检验、独立样本t检验和卡方检验三种方法进行检验,并通过霍奇斯-莱曼(Hodges-Lehmann)有序秩检验来评估最优完全匹配法生成的样本中试验者和对照者之间的结果差异③Hodges, J. L., and Erich L. Lehmann.Rank Methods for Combination of Independent Experiments in the Analysis of Variance.Annals of Mathematical Statistics, 1962, 33(2): 482-497.,进一步检验ATE的不同是否具有充分的统计显著性。
(一)定量分析结果
通过数据分析我们发现在协变量的选择上存在着样本不平衡问题,两组绝大部分的观测协变量统计有显著的不同,如果不进行调整,实验效果的估计将会有偏差。我们通过倾向值加权和最优完全匹配法成功平衡了这些协变量(见表3)。运用倾向值进行不平衡检验所得到的P值在统计上都不显著,而最优完全匹配法检验显示对每个协变量,dXm比dX小很多,并且小于0.10,表明经过完全匹配后,试验组和对照组间的标准差低于10%。
表3 样本的统计描述和不平衡检验
基于倾向值加权和最优完全匹配模型试验效果的估计结果,我们的研究有以下发现(见表4):
第一,基于SLA量表,大部分参与LBF项目的儿童都表征出积极的干预效果。在SLA的12项测试结果中,有10项平均干预效应(ATE)显示对参与干预项目的儿童有积极的影响,其中3项呈统计显著,分别为“躲球游戏”情境中的行为解码和决策回应(P<0.01),以及“新杂志游戏”的敌对归因(P <0.05);另有3项显示出统计趋势,包括“躲球游戏”的敌对归因、目标设立,以及“新杂志游戏”的行为解码(P <0.1)。除了“新杂志游戏中”的敌对归因之外,所有测试项的显著效应都大于Cohen标准效应值(0.2)。
第二,倾向值加权分析结果显示,在SLA的12项测试项结果中,有9个被干预组的平均干预效应(ATT)都显现出积极的结果。其中,4项呈统计显著性,分别为“躲球游戏”的行为解码(P<0.01)、目标设立和决策回应(P <0.05),以及“新杂志游戏”中的行为解码(P <0.05);2项显示出统计趋势,分别为“躲球游戏”和“新杂志游戏”的敌对归因(P <0.1)。
第三,霍奇斯-莱曼(Hodges-Lehmann)检验的最优完全匹配法分析结果显示,有10项平均干预效应(ATE)有利于参与项目的儿童。其中2项具有统计显著性,即“躲球游戏”的行为解码和决策回应(P <0.05);1项显示出统计趋势,即“新杂志游戏”的行为解码(P <0.1)。
第四,MESSY的数据结果表明没有显示出明显的积极变化。我们使用ATE的PSW法、ATT的PSW法、以及ATE的霍奇斯-莱曼检验的最优匹配法三种方法,结果均发现在55个MESSY项目中,有22项显示出积极的变化(表略)。但是在这些积极的变化中,只有少数显示出统计显著性或统计趋势。
续表
(二)定性分析结果
我们选择3个典型个案来进一步探讨和验证LBF项目的实施效果。①本文涉及的所有个人姓名均为化名。
个案1:小玲,女,10岁,2008年随父母来到天津。父母从事早点生意,小玲每天五点起床,和爸妈一起卖早点,然后去学校上课。由于不会讲普通话,小玲在开始参与项目时,不敢与同学交流,非常胆小。小玲妈妈每次都会来接送孩子,也常和老师交流,表示小玲喜欢参与这个课程:“她就是喜欢去,每次都高兴地去,回来也高兴。”小玲妈妈告诉老师,小玲喜欢参与的原因是感觉非常自由,并且老师对她很温柔,不批评她。原先小玲在家经常发脾气,在早点摊帮忙时也不愿与顾客说话。但参与项目课程一段时间之后就敢于主动与顾客交流。以前当受到父母批评时,她总会马上强烈地反驳,现在她如果不同意家长的批评,就会说明自己的道理。妈妈认为女儿在参与项目之后的变化很大,不仅懂事了,而且不像以前那样乱发脾气了。
个案2:旭旭,男,8岁,独生子女,性格内向、胆小、听话、爱哭、不愿意和别人沟通。第一次上课在自我介绍环节,旭旭因紧张差点摔倒,引起了大家的笑声,他马上就哭了,无论老师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此后,他就再也不愿意和小朋友们一起做游戏,每次上课都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不过他仍坚持上课,也会认真地按照课堂要求完成规定的任务,但是从不主动沟通,参与游戏时也不积极。刚开始,老师先与他交流,把他的想法告诉大家帮助他分享,同时鼓励、称赞他,他慢慢开心起来,但仍然不主动发言。有一次奶奶告诉老师,旭旭在家比以前活跃了,会为家人表演老师是如何上课的,还给奶奶唱英文歌。到了项目后期,旭旭开始主动融入小朋友当中,表现得越来越活跃,下课后会协助老师收拾游戏玩具。在最后一节课的汇报演出中,他还表演了节目。
个案3:文文,男,10岁,独生子女,聪明、淘气、有攻击性行为倾向。在项目的第一次课上,他几乎时刻在走动,教室内外只要发生任何一点响动,他就会立刻跑去查看,完全不顾及老师和其他伙伴。但是他在回答问题上的表现常常令老师吃惊,比如在有关线索的课上,他界定线索是“引导人找出某件事情的物体”,非常准确;在场景课上,他是唯一找出全部场景线索的孩子。在一次课堂活动中,文文和另一个男孩发生肢体冲突,事后老师依据社会信息加工的步骤,帮助文文分析如何处理与他人之间发生的矛盾和冲突,帮助他更好地理解应该如何与他人交往。随着服务课程的逐步展开,他表现出一些转变,准备离开座位前会先观察老师的态度,并主动回答问题,对于课程内容的掌握也相当好。在项目中期总结会议上,项目组邀请文文所在学校的班主任参加,他告诉我们,文文在学校虽然还是会和同学之间发生矛盾,但是频率明显降低,行为的攻击性也有所缓解。
上述个案中的儿童具有不同的成长环境和个人特质,但都表现出一定的行为偏差。在LBF项目的介入过程中,他们通过社会信息加工能力的学习和训练,都展现出更为积极的社会行为能力和正向的人际交往能力。小玲和旭旭在解释线索环节上的进步非常显著,之前小玲将家长的批评,旭旭把大家的笑声这些线索都解读为恶意的攻击,因此两人都产生了较为强烈的敌对心理,在行为层面也呈现出排斥或自我封闭。通过社会信息加工能力的学习,他们能够在情境中寻找出更多线索,并学会客观地解读这些线索,在行动上也以更为友好的方式做出回应。文文在设立目标和选择行动也有明显的进步,他对线索非常敏感,但是对线索往往不能做出合理归因,而且将线索纳入目标设定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偏差。通过干预过程,文文学会了专注于目标设定进而选择更有效的行动,攻击性行为发生的频率也明显减少。总之,通过课程学习和干预过程,参与项目的儿童不仅提升了在线索编码、线索理解、目标的选择与澄清、建立回应的方案、实施行动等不同阶段的社会信息加工能力,也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这些环节之间的关联,在行为反应层面展现出积极、健康的行为取向。
上述实证分析结果验证了本研究的基本假设,证明了社会信息加工能力的提升有助于改善儿童的互动与交流,可以促进儿童更为积极的社会行为发展。
首先,儿童的社会行为是一个复杂的社会过程,包括一系列对社会线索识别、解释、设立目标、选择方法、实施行动的逻辑过程。根据这一行动逻辑,基于社会信息加工理论的预防性行为训练可以有针对性地提升儿童在这一过程中各个环节上的能力。
其次,现有文化和政策更看重儿童成长环境的构建,较少关注或者缺乏以专业方法支持儿童自身的能力建设。实际上,儿童的社会行为过程是可以干预的:预防性行为干预能够培养社会信息加工技巧,提升儿童的社会适应性,增强他们对社会线索正确解读的能力,减少敌对归因,设立积极的对策和行为回应。
最后,我们不应只限于对儿童偏差行为的事后干预和对特殊儿童群体的支持,而应该注重进行事前控制和针对一般儿童群体的发展性支持,提供更有效的帮助。这种支持可以通过两个途径实现:一是在社会服务层面倡导和发展儿童行为训练(干预)项目,使其在儿童时期即培养、掌握较好的社会交往技能和良好的抗逆力;二是将儿童社会行为能力培养纳入学校教育体系,设置专门课程,提升现有德育课程的针对性和授课方式。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在针对流动儿童、留守儿童、独生子女等的特殊儿童群体进行行为干预时,应该尽可能避免标签化。
通过对LBF项目实施的观察,我们也发现了一些值得思考的现象:
第一,一些参与儿童存在着“认知”与“行为”相脱节的现象。对测量工具的选择使用可能是造成认知和行为不一致的可能原因之一。与SLA量表情境设置不同,MESSY是由儿童根据问题自行填答,一些儿童从社会期待的角度选出所谓的“正确”答案。而在SLA量表测试中,数据收集者是用讲故事的方式,把孩子们设置为故事中的主角,假设他们自己就是主人公,根据故事情境做出反应。相应地,数据收集过程也可能更符合儿童的实际行为表现。有鉴于此,我们建议针对儿童的行为测量应更多通过行为观察等方式收集数据,以儿童的实际行为作为评估和干预的基本依据。此外,我们也需要进一步运用价值-信念-规范理论(the Value-Belief-Norm Theory)从价值观和道德规范层面更充分地理解此干预项目中儿童认知与行为之间的脱节问题。①Stern, P. C, T. Dietz,and G. A. Guagnano. The New Environmental Paradigm in Social-Psychological Context.Environment and Behavior, 1995, 27(6): 723-743.
第二,一些儿童中途退出。在项目实施过程中,有44名儿童陆续退出。尽管他们退出的原因不尽相同,但多数孩子是因家长反对而离开的。一些家长认为课程主要由游戏和活动组成,与学习的联系不紧密,因此不希望孩子这方面投入更多时间。家庭是儿童社会化的第一场所,父母的行为方式和对子女的教育方式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儿童的认知和行为取向。如果父母能够树立正确的教育理念,亲身参与项目活动,将可以使孩子的认知能力和社会行为能力获得更好的发展。
第三,一些儿童的学校表现和干预课堂表现不一致。在干预过程中敢于表达且积极主动的儿童,在学校往往被视为学习成绩不好且具有一些行为偏差。LBF项目实施过程中,老师和儿童之间建立了更为平等的关系,课程开发了多项与信息加工技能相对应的活动,为儿童提供了一个参与式体验的平台,他们拥有了更多表达与表现的途径,以及促进个人社会行为能力发展的机会。因此,应该把儿童视为一个具有能动性的、不断成长的个体,创建促进其自身能力发展的支持性环境。
Empirical Research on Evaluation of Social Work Intervention in Children behavioral development
WU Fan, GUO Shen-yang, Mark W.Fraser
It is an important pathway to avoid or reduce one’s deviant behaviors of adult phase by improving his/her ability for emotional control, information clarifi cation and social skills in childhoo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ocial information processing theory, we introduced and localized an intervention project from the United States aiming at improving children’s social interaction skills and social behaviors, and made a fi ve-month behavioral intervention for experimental group with 91 Chinese children from 8 to 10 years old. This paper uses “triangulation approach”of combining propensity scores model with participant observation to analyze and compare pre-test and post-test data.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project has a positive effect on children's encoding, attribution, goal formulation and response decision. Meanwhile, it can enhance children's capacity of social information processing and promote children’s social behavior.
social information processing theory; behavior intervention;propensity scores model
吴帆,南开大学社会工作与社会政策系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服务干预与评估、家庭政策;郭申阳,美国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布朗社会工作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定量研究法、儿童福利;马克·弗雷泽(Mark W.Fraser),美国北卡大学社会工作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干预研究。
(责任编辑:黄家亮 武 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