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维吾尔族近代文化的传播源头

2016-12-05 07:20热合木吐拉艾山
和田师范专科学校学报 2016年2期
关键词:传教维吾尔族学堂

热合木吐拉·艾山 赵 琴

(新疆大学西域文明发展研究基地,西北少数民族研究中心,新疆 乌鲁木齐 830046)



试论维吾尔族近代文化的传播源头

热合木吐拉·艾山 赵 琴

(新疆大学西域文明发展研究基地,西北少数民族研究中心,新疆 乌鲁木齐 830046)

近代的新疆社会像祖国内地一样处于急剧变革和转型的时期,各种教育改革思想风起云涌般地积聚在新疆。在这个特定的历史背景下,新疆出现了学堂教育、扎吉德教育和教会教育等三种教育体系并存的局面。本文以近些年来国内外学者最新成果为依据,试对维吾尔族近代文化知识的传播途径进行考察。

维吾尔族;近代文化;传播;源头

清朝末年,新疆社会落后、封闭,当时新疆的民族教育基本上还是宗教学校一统天下。经文学校教育分为“迈克泰甫”和“迈德力斯”两级,教学内容主要以宗教知识为主,无教学计划、大纲、教材,教师选聘也无严格的规范标准,不仅不适应世界近代化的时代进程,也难以培养知识人才,陈腐的宗教教育反而成为社会进步的障碍。19世纪下半叶,在西方先进科学文化思想的影响下,中国发生了一系列改革活动。一些爱国的仁人志士提出了“学习西方”、“工业救国”、“教育救国”的主张,为中国民族教育的发展开辟了正确的道路。与此同时,新疆的维吾尔族开明人士在国内外新式教育发展的影响下逐渐认识到经文教育的局限性。于是,他们决心大胆地冲破宗教的束缚,改革经文学校。清末新政鼓舞了一批维吾尔族资本家和开明人士的办学热情,创办了一些新式学校,维吾尔族教育得到了初步的发展。民国初年颁布的一系列国民教育政令法规,有力地推动了维吾尔族近代教育的发展,并在这一时期新疆教育逐渐实现由传统经文教育向新式学校教育的转型。这是维吾尔族教育近代化的一个开创阶段。

近代教育的发展过程,就是在教育体系、教育理念和思想价值等方面发生根本性变化的过程,也就是近代文化知识在维吾尔社会的传播过程。它起步于清末民初,有以下三个途径,其一,我国内地近代文化知识;其二,俄国鞑靼近代文化知识;其三,西方近代文化知识。

一、我国内地近代文化

洋务运动时期,洋务派提出“中体西用”教育改革思想,倡导并兴办各类新式学堂近40所,设有天文、算数、地理等科学内容,从而开启了中国近代科学教育的先河。内地开展的兴办学堂之风对新疆有一定的影响。在政府的支持和引导下,起初在新疆维吾尔族中出现了以“义学”为名的学堂教育。新疆南北两路收复以后,左宗棠“便嘱各善后局和防营广设义学,招收维吾尔族子弟,用《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等,教授他们识字。并用楷书仿格,教授他们写字。”[1]当时所建义塾,吐鲁番八、精河三,乌苏二、拜城、焉奢、沙雅……各以次建设,共计37处,[2]到1883年,共设立义塾77处。[3]除此之外,左宗棠在迪化开设书局,刻印供给维吾尔族子弟读诵的书,主要有《千字文》、《三字经》、《四字韵言》、《百家姓》和《日用杂字》等。他还为新疆颁发由内地出版的《圣谕广训》、《吾学录》等书籍,为维吾尔族传播近代文化做出了贡献。

1884年,新疆建省后,省政府为了保证政令畅通,采取语言沟通方面的措施,继续推进学堂教育。“刘锦棠主新政,继续左宗棠的教育政策,增设义塾,并颁奖励办法,能读一经者呈请赏以顶戴”。[4]新疆的维吾尔族王公也积极响应新疆省政府发展学堂教育的主张。哈密回王沙木胡索特于1884年出资兴办了两所义塾。他于1886年6月17日进京觐见光绪皇帝回来后,在老城南门外又开办两所义塾。后来将这两所学校合并为“伊州书院”。该书院招收维吾尔族少年学习汉文和满文。[5]光绪二十八年(1902),吐鲁番人沙依木·霍加在沙雅县城皮汗那(今县农业银行处)创办一所学堂。[6]

1905年,清政府推行“新政”后,新疆的新式学堂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对此事,经历过当时情况的叶尔羌人胡拉姆·默罕穆德这样说道:“清皇帝下令在所有穆斯林居住的地方,从哈密直到喀什噶尔、和田,到处建立许多学堂,每座城市12所,每个伯克(辖区)6所以上,每个村庄也要设立,以教育穆斯林儿童,无论男女,从8岁到14岁都得入学。学堂数量每年增多,凡住有25户人家的地方就有一所”。[7]据文献记载,从新政颁布直到1910年,在新疆创办各种学堂共606所。[8]其中为维吾尔族子弟学习汉语而设置的学堂80多所,师范学堂1所(1906年建立)。

新政期间,在新疆兴办学堂活动中,维吾尔族王公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哈密回王据清政府颁布的《学堂章程》,将伊州书院改设为私立第一初等小学堂和私立第二初等小学堂。宣统元年(1909年),沙木胡索特又新建一所私立汉语学堂兼简易识字学塾。到1928年上述三所学堂合并,有教习(教员)四名,维吾尔族学生104名。[9]讲授汉语、算数、品德、历史、地理、算盘、绘画、体育等课程。学生毕业后大多担任通事、秘书和会计,有些被派往南疆担任公职。[10]1908-1909年间,吐鲁番的额敏回王倡导并出资开办维吾尔学堂3所,其中私立初等小学堂l所,私立汉语学堂1所,兼简易识字学塾,共有教习3员,学生72名。[11]1911年,阿斯塔纳办有一所学堂,学制两年,教习由精通汉语的维吾尔人麦西克担任。[12]库车世袭郡王买买的明建立私立学堂3所,简易识字学塾3所。[13]尉犁县的艾沙伯克经政府同意在铁干里克创办一所学堂,给40-50名维吾尔族学生教汉语。[14]宣统二年(1910),轮台县的伊马木在阳霞乡开办一所学堂。[15]

民国初期,由于主政新疆的统治者对教育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新疆的学堂教育也经历了曲折的发展进程。1912年,杨增新主政新疆后,一度不重视学堂教育的发展。据中央政府的调查,1919年全疆各类公私立学堂仅141所。金树仁主政新疆后,采取“开办教育,疏通民智”的教育措施,于是,新疆的学堂数量有所增多。根据1931年的统计,全疆学堂共有153所。1933年后主政新疆的盛世才提出了适应新疆客观环境需要的文化教育方针,提倡发展民族教育。据1941年统计,全疆公立学校共有236所,会立(各民族文化促进会)学校有115所。[16]

赴内地受过学堂教育的维吾尔族知识分子为新疆维吾尔族学堂教育的发展做出了一定的贡献。哈密回王沙木胡索特选派库素柯其克苏布尔、库素尔哈里发、库尔班满洲、玉素甫满洲等8名学生赴北京接受为期4年的学堂教育。他们在北京专修满语满文,毕业回来后,于1900年在哈密回城乡的库素尔哈里发院内开办满文翻译学堂,招收20名学生,教满语。[17]出生在巴楚县的代尔威什·纳斯尔曾跟随商人经商到甘肃武威,从1863年至1867年就读于武威的学堂。毕业后,到北京参加科举考试并考试及格,被清政府派往新疆轮台县担任公职。他在轮台县积极从事学堂教育活动,在轮台县人民的支持下,在城内开办一所汉语学堂,给维吾尔族学生教汉语。[18]20世纪30年代后,新疆省政府组织选派新疆学生赴内地学习。1930年,40名学生被送往中央大学和哈尔滨工业大学学习。盛世才统治时期,选派50多名学生到南京求学,教育部发给津贴,主要在国立中央大学、中央陆军军官学校、蒙藏训练班等学校就读。[19]

随着维吾尔学堂教育的发展,新疆各地精通汉语与满语的知识分子增多了。学堂毕业的双语人才在传播我国内地近代知识方面起了很大作用。如早在收复新疆的后期,左宗棠用汉语、维吾尔语合编了康熙皇帝的“16篇文告”并附有法律条文汇编。此书在乌鲁木齐和哈密印刷,为便于维吾尔人阅读而定名为“律书”。[20]当然,这本书的编写与维吾尔族双语人才的功劳分不开的。顺治1655年发布的《御制全善要言》也翻译成了维吾尔文。此书过去曾在满洲八旗中广泛散发,其维吾尔译本在1893年根据满文本编成,倡议者为镶蓝旗某福山索伦,为此他远赴喀什噶尔,经喀什李总兵同意,找了两位当地学者穆罕穆德·喀孜和塔里甫·米尔扎帮忙译出,为方便本地人诵读而印刷成书,由某谢里甫·阿吉之子努尔·穆罕穆德·阿吉的印刷作坊印刷。该书印了三版7500册,全都无偿散发给当地居民。[21]

从上述看出,内地近代文化知识的传播,主要体现在近代教育科目和教育理念方面。清末民初,维吾尔民众识字的比率和民众的文化水平通过兴办的学堂教育大大提高了。但是20世纪后半期,维吾尔族的文化教育仍然以伊斯兰经文教育为主,这种教育虽然给民众提供了学习文字的机会,但教习的内容是阿拉伯语、波斯语和古兰经,以经文为中心的古兰经教育已经严重脱离社会生活,严重脱离当时以科学为主体的文化潮流,严重束缚了民众要求放眼看世界的愿望。学堂除了教习汉语外,还引进了一些近代文化知识和当时流行的新观念、新思想,顺应了维吾尔民众学习近代文化知识的愿望,为维吾尔民族打开了观察世界变化的窗口,对维吾尔民族文化启蒙意义重大,它开启了维吾尔民众从中世纪的宗教文化世界进入科学文化世界的新纪元。

二、俄国鞑靼近代文化

19世纪下半叶,在西方先进的科学文化思想的影响下,中国发生了一系列改革活动。一些爱国的仁人志士提出了“学习西方”、“工业救国”、“教育救国”的主张, 1898年掀起了戊戌变法运动,反映了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的发展愿望。在新疆,维吾尔族也有了从事跨国商业贸易活动的工商资本家。他们在国内外新式教育的影响下,逐渐认识到经文教育是农村落后的标志,同时还认为传教士收养穆斯林儿童有让他们改变为基督教徒的危险。于是,他们决心冲宗教的束缚,改革经文学校,开办新式学校。正当他们对此事探索的时候,鞑靼民族的扎吉德教育改革在巴赫其萨莱取得了显著的成果。

鞑靼民族主要生活在俄国境内的克里米亚、伏尔加-乌拉尔和中亚等地区。19世纪中后期,早期的鞑靼启蒙教育家提出了“扎吉德教育”改革思想。“扎吉德”一名词来源于阿拉伯语“usul.i.jadid”(乌苏尔.伊.扎吉德),意为“新的教学法”。[22]“扎吉德教育”要求将学校的音节教学法改为音素教学法,按照母语字母表进行教学,教写字、算术、地理等学科常识,以西方教育为基础来改革经文学校教育。扎吉德教育的创始人是伊斯玛仪·加斯普林斯基,于1883年在巴赫其萨莱创办《译文报》,[23]起初在俄国的穆斯林后又在境外的穆斯林中宣传“扎吉德”思想。1884年,他在巴赫其萨莱的学校着手进行教学改革,用新的发音方法教阿拉伯字母,取得了良好的教学效果,孩子们在校就学会了识字。[24]鞑靼人在巴赫其萨莱的扎吉德学校实行班级授课制度,其讲授文化课的做法为新疆维吾尔社会提供了典范。从事国际商业的维吾尔族工商资本家来到鞑靼地区,这个在语言文化等诸多方面与维吾尔族相类似的民族教育改革,引起了维吾尔族工商资本家的关注,他们开始关注中亚鞑靼民族,学习和仿效他们的做法。

新疆维吾尔族人最早通过“译文报”接触扎吉德教育。据文献记载,喀山鞑靼人库尔班阿里·哈里迪首次在新疆散发“译文报”。[25]他经常在“译文报”上发表有关新疆维吾尔族人的文章和新闻。他在1889年12月20日和1901年7月23日的《译文报》发表的文章中提过新疆维吾尔族学校的现状及有关新教学方法的问题。在1902年6月21日的《译文报》一个新闻中写道:“维吾尔族学生在短时间内学会识字,并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这当然离不开创造扎吉德方法并使其快速推广的加斯普林斯基的贡献。”[26]在喀什的玉山巴依于1898年派人到奥伦堡学习扎吉德,[27]并于1899年在阿图什开办一所学校。同一年,开明人士又在塔城开办一所学校。[28]几年后,玉山巴依又资助一名学生赴巴赫其萨莱学习,[29]不久又成立慈善协会,创办图书馆。[30]1906年,塔什阿訇等喀什噶尔人到俄国的圣彼得堡经商时,向彼得堡人表达了急需援教的愿望。[31]阿卜都卡迪尔·大毛拉于1912年在喀什开办一所学校,同时每年派10-15名学生赴奥伦堡、乌法、伊斯坦布尔等地留学。[32]库车的哈木德阿吉于1909年引进俄国喀山印刷的一套课本,并于1913年建立一所学校。[33]迪化的启蒙人士于1912年在诺盖清真寺旁边开办一所学校,聘请喀山鞑靼人任教。塔城的乌迈尔阿吉于1910年创办一所学校,聘请喀山留学归来的阿不都热合满任教。[34]吐鲁番人马合穆德·穆依登于1915年在阿斯塔纳出资开办一所学校,聘请喀山鞑靼人艾达·阿拉尼任教。[35]

鞑靼人对近代文化在新疆的传播起了一定的作用。20世纪初,伊宁已居有170多个喀山鞑靼人。[36]伊宁人为培养自己的孩子,积极在住地开办学校,聘请鞑靼人任教。俄国喀山鞑靼人开西甫尔于1900年在伊宁开办了一所学校[37],1908年又办有一所[38]。维亚特卡鞑靼人阿不都拉波比从1913年到1917年在伊宁市从教[39]。哈萨克斯坦鞑靼人古兰旦阿比斯泰从1911年到1955年在塔城与吐鲁番等地从教。鞑靼女士苏菲亚阿比斯泰于1912年在额敏县开办学校。喀山鞑靼人伊沙木丁从1919年到1932年在奇台从教。鞑靼人沙阿合买提于1923年在哈密开办学校。有位鞑靼女士于1932年在博尔塔拉开办女子学校。[40]此外,鞑靼人在南疆部分地区也开办学校。如1914年到1917年,伏尔加鞑靼人努西尔万亚欧谢夫在南疆库车和于田开办学校。[41]

各种鞑靼语报刊和鞑靼语出版物大量流入新疆,扩大了鞑靼近代文化知识在新疆的影响。20世纪初,鞑靼人共创办63种报纸和34种杂志。[42]。其中《舒拉》、《译文报》和《时间报》等报刊通过俄国邮局和来往商人流入新疆。这些报刊发表了很多有关维吾尔历史文化的文章。如纳扎尔和卓在《舒拉》杂志上发表了20多篇文章。[43]包尔汗沙赫杜林在《时间报》和《舒拉》杂志上发表了11篇文章。努西尔万亚欧谢夫共写90多篇新闻文章。[44]此外,为了满足新式学校对教材的需求,新疆维吾尔族新式学校的大部分教材从俄国喀山引进的。主要有《阿拉伯字母表》、《教育学》、《逻辑学》、《卫生学》、《植物学》、《道德学》、《算术》、《教学大纲》、《动物学》等课本。对喀山教材的依赖一直延续到20世纪30年代。当时,阿拉木图和塔什干的出版机构专为新疆维吾尔族学生编印各类教科书,由新疆当局采购入境,分发给各地学校。如由苏联的阿依先姆·谢米耶娃编写的《维吾尔语语法课本》成为中国选派苏联中亚留学的维族学生主要的语文教材。伊姆萨汗·加丽力娃编写的《维吾尔语语法教材》,供中国新疆维吾尔族中学生使用。[45]

鞑靼近代文化知识的传播,主要体现在教育理念和现代教育内容方面。鞑靼人的扎吉德教育是针对传统经堂教育的改革,它使新疆维吾尔族的经文教育在教学内容和方法上发生了质的变化,从而,开启了维吾尔族近代教育的先河。从清末始,维吾尔族子弟为学习扎吉德纷纷留学喀山等地,同时一些俄国籍鞑靼人也被邀请来新疆从教。民国初期此种交流更加频繁,鞑靼人携带大量的教课用书,在维吾尔新式学校中使用。同时,我们也要理性地看到鞑靼文化知识对新疆带来的负面影响,即国外的泛突厥主义思想也开始趁机在新疆传播。

三、西方近代文化知识

清朝末年,外国传教士来新疆传教、创办医院、教会学校和印刷作坊,向维吾尔族传播西学。根据相关研究,清末在新疆活动的基督教派别主要有圣母圣心会、内地会和瑞典传教团等。圣母圣心会是在西方传教会当中最早来新疆的传教团之一。1883年11月26日,甘肃主教韩默理派荷兰人石天基、杨广道和比利时人戴格物等三名传教士到伊犁传教。[46]他们在宁远、绥定和绥来县(玛纳斯)等地建教堂。[47]内地会作为国际性的传教总会早在1866年10月就已经进入中国。从1906年开始在新疆传教。内地会先后派13名传教士来新疆传教,其中最早来新疆传教的是胡进洁,他于1906年3月27日在迪化建立福音堂。[48]

瑞典传教团在新疆的传教活动从 1892 年开始,到1938年结束,历时46年。豪伊杰尔是第一个来到喀什的瑞典传教士。他于1892年带领一位名叫约翰尼斯的突厥基督教徒和两位亚美尼亚人来到喀什。豪伊杰尔呆几天后,带两位亚美尼亚人离开喀什。约翰尼斯留在喀什继续传教。他的主要贡献体现在翻译《圣经》上。[49]实际上,这是瑞典传教士实验性传教活动。1893 年,在斯德哥尔摩召开的瑞典传教公会大会批准了在喀什设立新的传教点计划。1894 年 7 月,首批瑞典传教士在拉尔斯·艾瑞克·豪格伯格的带领下到达喀什,并建立了第一所传教站。[50]此后不久,他们在南疆几处建立传教站,1896年建立莎车传教站,1908年建立疏附县传教站,1912年建立英吉沙传教站。[51]

各国传教士在新疆的主要任务是劝说穆斯林信仰基督教。但是,后来他们感觉到在新疆完成此任务是非常艰难的。传教士决定为了辅助传教事业的发展,决定在新疆创办学校和医院。圣母圣心会按原计划向伊犁的维吾尔族、回族和汉族居民传教,但结果不理想。为此,他们在宁远城建一所教堂,附设一个儿童识字班。招收基督徒们和贫困家境的孩子。一些没能力送孩子进汉族学堂的家庭也把孩子送到教会学校上学。[52]教会学校除了宗教课外,还讲授外语、品德教育等课程。通过这种渠道西方新式教育的一些理念传入了伊犁。内地会用汉、满、藏、蒙、维、哈和柯语等七种文字的宣传册在迪化进行传教。[53]但是,没有文献资料证明他们从事教育活动。因为,在内地会传教士胡进洁看来,只有各地游说,才能挽救人民的精神。因此,他不主张通过教育传教。

瑞典传教士的教育活动更加丰富。他们在喀什、莎车等地创办学校。对此,详细研究瑞典传教士在喀什噶尔传教活动的约翰胡德武写道:“瑞典传教士在喀什的传教活动遭到伊斯兰保守势力的强烈反对。因此,他们说不定通过自己的工作来改变许多人的宗教信仰。但是,他们的主要功绩表现在满足当地人对卫生医疗与教育的需要,给当地人一般的帮助等方面”。[54]他们于1896年在喀什开办第一所教会学校,招收维吾尔族贫困家庭子弟和孤儿,到1923年,该校学生人数发展到200多名,[55]教学内容有基督教常识、算术、地理、绘画、自然、维吾尔语、英语、伊斯兰教常识等。1903年在疏附县开办学校,招16名维吾尔族学生。[56]1908年在喀什开办有两个男生班和一个女生班的福音学堂,共100多名学生,4名瑞典籍教师,3名维吾尔族教师,一名汉族教师。[57]1909年,莎车的瑞典传教士瑞克夫妇在教堂所在地开办一所学校,到1916年已有当地维吾尔族学生 16 名。[58]1911年,瑞典传教士安淡生在英吉莎开办一所学校,聘有一名汉族教师,有学生3到8名左右。[59]1924-1926年间,瑞典传教士在莎车开设男女孤儿院各一所,收留女生20名,男生28名。[60]在疏勒县开办有一个初级班,一个中级班和一个女子班的学校,共有学生64名。英吉沙开办有一个初级班的学校,共有学生15名。1926年,瑞典传教士在喀什开办有两个初级班的学校,共有学生40名。在莎车也办有一个初级班的学校,共有24名学生。[61]1926年,在莎车开办了以培训当地师资为目的的3年制的一个高中班,有男生8人,女生2人。教学内容有圣经与基督常识、维吾尔语、数学、中亚史、地理、方法论、教学法、教学实习、神学、绘画、木业、音乐和体育等课程。[62]此外,这一时期的瑞典教会学校在传授近代文化知识的同时,还开设了纺织业、缝纫业、染色业和织毯业等职业技术科目。[63]他们建立印刷作坊,印刷课本。1893年,瑞典传教会决定在喀什建立一所设备齐全的印刷作坊,但由于种种原因直到1910年设备没能运过来。尽管如此,1900年前后教会学校就使用了手抄的字母表和其他读物。[64]1901年,喀什噶尔的瑞典宣教会得到了一台简易的手摇印刷机,这台机器直到1911年用维吾尔文印刷了一些圣歌集和宗教宣传品。[65]1912年,现代印刷设备被运到喀什噶尔后,为学校印刷的课本增多。从入门教材到《地理》、《科学》、《正字法指导》、《中亚史》方面的各种教科书都已印刷出版,大部分是从瑞典小学或成人教育机构使用的教材中翻译过来的,但都进行了修订或改写,以适应新疆的实际情况。[66]除此之外,他们还出版了历书,印刷活动一直持续到1938年,在喀什印刷史上留下了重要的一笔。

总体看,西方近代文化知识的传播,主要体现在翻译、出版上。这些对维吾尔民众的识字起了一定的作用。外国传教士在新疆开办的印刷所培养出了维吾尔族第一代出版印刷工人。他们在新疆开办的医院和诊疗所,提高了当地人民的医疗水平。此外,教会学校所带来的西方教育理念和教学模式在一定程度上刺激和动摇了维吾尔族传统的教育观念,在维吾尔族教育近代化过程中起着某种程度的导向作用。但是,外国传教士的教育活动是西方列强针对我国进行的意识形态领域渗透的侵略意图的重要手段,具有爱国主义传统的维吾尔族人民对此持早有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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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20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新疆项目“新疆维吾尔族扎吉德教育研究”(批准号:11XJJA770001,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普通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2013年度重点项目“近代教育与维吾尔族社会的转型”(批准号:XJEDU010413B03)的阶段性成果。

热合木吐拉·艾山(1969-),男,维吾尔族,硕士,教授。研究方向:新疆与中亚民族史,西北少数民族文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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