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格非《人面桃花》中的母女关系

2016-12-03 15:27叶蓁
人间 2016年30期
关键词:人面桃花格非母女

叶蓁

(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0)



解读格非《人面桃花》中的母女关系

叶蓁

(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0)

母女关系是现代文学写作中比较常见的话题,当代作家格非在《人面桃花》中塑造了一对极具探讨意义的母女——秀米与母亲。在不同的成长阶段,秀米在处理与母亲关系的方式上有所不同,但从本质来看,秀米母女之间对待彼此的态度不外是冷漠或敌视。追其根源应是父权家族制中男权对女性的压迫。本文主要侧重分析秀米几个重要人生阶段与其母亲——梅芸之间的关系及其原因。

秀米;冷漠;疏远;男权

格非的《人面桃花》是当代著名作家格非的“江南三部曲之一”,它是以20世纪初的中国为背景,讲述了出身官宦之家的少女陆秀米的成长故事。

一、孤独的少女,强硬的母亲

自父亲发疯以后,母亲就一直在占据着“父亲”位置,在代行着“父权”,尽管对母亲充满不满,但此时的秀米还没有勇气直接来与强势的母亲对抗,只能采取无声的抗议与假扮无辜的“幸灾乐祸”。

当母亲从梅城赶回家中时,得知自己的丈夫“失踪”时,她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对着家里的下人一顿训斥。最后她冷冷地对秀米说:“你爹虽说是疯了,可毕竟是你爹,你要是死拖活拽把他拦住,他也不见得会在你手上咬一口。”此时的秀米,“两个眼皮直打架”。

这是秀米与母亲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对于家里人的那一顿训话,尤其是对两名女性仆人,并非问责,在责骂时,母亲已经为她们找好了理由(翠莲去摘金针了,喜鹊去磨面了)。对于秀米才完全是一场责骂,这完全不像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态度。未出嫁的女子名声最为重要,身为母亲的梅芸却在女性听众面前暗示自己的女儿玉米“不孝”。可见母亲对秀米的冷漠。

于此也不难理解秀米为何会本能地疏远母亲,连隐秘的私事也不和母亲交流,来月事时焦灼的秀米,打算去找个人问问,但是“她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母亲”。面对母亲的强势,除了沉默与逃避,秀米偶尔也会试着去挑战母亲的底线。在追问父亲为何发疯时,丁树则说“回家问你娘去”,秀米毫不怀疑地就回家来问母亲;当看到母亲的凶悍的表现时,她认为那“就是父亲发疯的真正原因”。

秀米和母亲的关系此时虽然算不上融洽,但也不恶劣。直到张季元的出现,这对母女的矛盾开始升级。

二、母女变情敌

“表哥”张季元的到来,使秀米与母亲的矛盾从暗处转移到明面上。母亲察觉到自己的情人——张季元对秀米不同寻常的关注时,苦于缺少证据,她不能对张季元做什么,故而把怒火转向秀米。以至于让秀米觉得“自己不痛快,却拿我来煞气!”这种怨气甚至持续到张季元死后。当佃农来秀米家交租子时,秀米因为不了解而被人起哄、嘲笑,秀米母亲不但没有为女儿解围,甚或打趣道“我家这闺女,别看她个子长得这么大,心眼倒是一点没长。白吃了这许多年的饭,哪里懂什么事?”

不能阻止张季元的梅芸尽可能地防备秀米,阻止、破坏二人的独处。长洲之争表面上是母亲顺从秀米心意;但实质上是不留秀米和她情人独处的机会。来到长洲米粮店陈老板家的小院里,发现张季元一直围绕在秀米住的房子附近时,她以找梳子的名义将秀米带离张季元的视线。在张季元离开普济的前夜,出于无奈她让张季元和秀米做了最后的话别,但在其中也进行着破坏。她知道翠莲和张季元之间存在着暧昧,所以吩咐翠莲以送洗脚水的名义监视秀米和张季元。

秀米与母亲之间的这场较量,在这之前很明显是母亲一直处于上风;那么这局势自秀米日本归来后便有所变动。

三、冷酷的少妇,衰老的母亲

从日本回来后,秀米与母亲的关系几乎降至冰点。离别后的重逢,没有温馨只剩冰冷!

再见时秀米的态度是冷冷的,“仿佛在怀疑站在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的母亲”。和宝琛见面时,秀米却露出了“做姑娘时的那种天真、淘气、俏皮的笑容”。

回到普济后的秀米母女,都在互相疏远对方。母亲差人将小东西从秀米创办的育婴师室偷偷抱走,找女儿谈话。要选在夜深人静的黑夜悄悄过去;收到母亲生病的消息,秀米没有去看望过,直到母亲将死之时才回去;对于母亲的后事,也只是“埋了”二字!这对母女的关系已淡漠至此!

“并不是每一个母亲都能释放出母性的光辉,尽管世上的孩子都渴望被这光辉照耀。”梅芸对秀米是否有爱,这还是一个值得商榷的话题。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梅芸是一个个人情感未能得到满足的人,所以她极有可能没有对秀米施爱!女权主义认为,母亲或成年女性心灵,尤其是情感生活,性本能方面所受的压抑,会形成她们的根本性压抑,即心灵的一种基本性变异,并且会将变异的阴影,转嫁到别人,尤其是子女身上。生理和心理未能得到满足的母亲自然地将这一腔怨念转嫁到了她的情敌——女儿秀米身上!

其实,这些不是造成秀米母女恶劣关系的根本原因。秀米对母亲的冷漠是因为她在母亲这里得不到该有的爱,而母亲对秀米的淡漠却是由其内心深处的私欲——家族权力等因素造成得。

在秀米的心智失常时,她放出口风说秀米自小就不正常,十分中肯地间接地“昭告天下”——秀米是具有疯子潜质的;这真的是因为她需要这样一个谎言来抚慰自己;还是她希望以此为借口更好地剥夺秀米对陆家的继承权?为秀米说婆家时,暗示媒人不用给秀米找很好的家庭,作为母亲,她的出发点不是秀米,而是家族名声或是个人私欲。秀米在她眼里可能真的只是对手,敌人。

秀米对母亲的怨恨还有一个由来,就是自己被抓去花家舍时,母亲为何没有出赎金?关于赎金的问题,文章中存在争论,秀米从土匪那里得来的是家里人不愿意拿赎金赎回她的消息;母亲却说自己从未收到绑票的消息!关于这争论,文章没有给出明确的解释!但可以猜想下,若花家舍的土匪把消息送到母亲手里,母亲真的会像自己说的那样“哪怕拆房卖屋,把家里田产都卖了,也要赎回她来”?我想,不见得,也许土匪真的送过信来。因母亲对秀米从未有过疼爱之心,秀米于她与陌生人无异,她怎会散尽家财去救一个陌生人?而且,秀米与她更有一段情仇。秀米归来时,她在佛堂等候,当秀米到达时,她“就开始哆嗦,笑,哭。”①笑与哭可以理解,为何会哆嗦呢?她在害怕什么吗?也许当年,她真的放弃了秀米。一个过惯了权力瘾的女人,是很难再把权力交出去的。当时的陆家,在家族继承方面来说,秀米是她继续掌握陆家当家权的最大威胁,所以她对外说秀米是疯子;当秀米病情好转后,她将秀米远嫁;故而当土匪来要赎金时,她很有可能因为私心作祟,想借用土匪之手除掉对自己继续掌握家族权力的最大威胁!

纵观秀米母女一生的纠葛,幕后操控着这一切的仍然是封建男权制度对女性的压迫与歧视!

注释:

①格非.人面桃花[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2:185.

[1]格非.人面桃花[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2.8.

[2]铁凝.大浴女[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01.

I206

A

1671-864X(2016)10-0024-01

叶蓁,女,汉,研究生在读,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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