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慧婷
曲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礼器碑》碑阳明代拓本研究
苏慧婷
曲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本文主要通过对比《礼器碑》古拓本,分析拓本中的关键字,判断拓本在明代的先后时期并记录明代各时期拓本文字的残损程度。
礼器碑 明拓本碑 阳汉碑
《礼器碑》在北魏郦道元《水经注》已有记载,宋时至今多有著录,《金石萃编》、《隶释》、《金石史》、《分隶偶存》、《金石经眼録》等均有记载。千年来从未入过土,拓本极多。现如今,我们看到的《礼器碑》多为明拓本,差异也较大。本文选取有代表性的拓本比对,并结合前人的研究成果,对前人有所评说的标志如 “古”“自”“于”“廟”“五”“逴”“绝思”“通”“牟”“百”等和一些变化较大的字作较为细致的分析,以期探明《礼器碑》不同时期的残损程度以及明代拓本的时代特征,为明代拓本的鉴定提供可靠的依据。
本文引用较多的论著有张彦生《善本碑帖录》、袁维春《秦汉碑述》、马子云等《碑帖鉴定》、魏小虎《碑拓鉴要》、王壮弘《崇善楼笔记》、宗鸣安《碑帖收藏与研究》、仲威《中国碑拓鉴别图典》等[1],为行文便利,不再一一标注。
关于明代早期拓本,袁维春、王壮弘和马子云等认为第一行“古”字下仅有石损细线。张彦生、袁维春、和马子云等、魏小虎、王壮弘认为第四行“于”字中无石泐痕。第五行“廟”字“月”部石损如线,不伤字口。第十行“绝思”二字中间石泐痕仅如小指顶。
东武王绪祖旧藏杨水心藏宋拓本为明早期拓本,第一行“古”字,第五行“廟”字,第十二行“牟”字俱无泐痕[2]。
明中期拓本,学者们有较为细致的说明。第一行“追”字,袁维春、王壮弘、魏小虎认为末捺未与右石泐相连。“古”字,袁维春和王壮弘认为石泐仅微连及字划,下石泐中间尚存一斜方形小黑块如旗状,魏小虎则认为“古”字下口未连石花。第四行“于”字,袁维春和王壮弘认为左半部分中有石泐痕如豆大,与左旁石泐和字划皆不相连,魏小虎认为“于”字中稍损。第五行“廟”字,袁维春和王壮弘认为完好,魏小虎认为“月”部稍损。第九行“五”字,袁维春、王壮弘、魏小虎皆认为未损。第十行“逴”字,张彦生认为“逴”字中左不损。袁维春和王壮弘认为仅微损。“绝思”,张彦生、袁维春、王壮弘、魏小虎认为二字间石泐痕未连及上下字划。第十一行“通”字,袁维春、王壮弘、魏小虎认为石泐仅连及右直划。第十二行“牟”字,袁维春、王壮弘、魏小虎都认同左上方有石花然尚未连及字划。第十五行“百”字,袁维春和王壮弘认为仅损首横的捺头,右石泐与“百”字右直笔仅微微相连,间存黄豆大黑块。
魏小虎所见的“追”字和“古”字未连石花本以及张彦生所见“逴”字中左不损本,早于袁维春、王壮弘所见本。
上海图书公司所收藏张玮本[3]“古”字破损程度小于袁维春和王壮弘所描述的明中期拓本,“绝思”二字未连石花,“于”字中豆大的泐痕虽未连末笔,但也稍连第二横划。“廟”字“月”部二横已泐粗。综合判断,张玮本应属于明中期拓本,但要晚于袁维春和王壮弘所见本。
因此,我们根据几位的鉴定和对现有拓本的比对,可知判断明中期拓本的关键在于看“于”字和“绝思”二字。“于”字末笔不连石花,“绝思”二字皆不连石泐即为明中期拓本。
通过上海图书公司所收藏较早的《礼器碑》拓片,我们也可以看到其他毁坏较大的文字。第一行“永”字上部和左部皆损,但泐痕中存条形黑块。“夀”字左上石花连及“口”部字划,右下石花也连及到文字。“二”字中石泐已连上下字划,字内右部石花仅微连下横划。“在”字“一”部中有圆形石花。“月”字中二横左端泐粗。“皇”字左部与石花稍连。第二个“惟”字泐痕伤及“隹”部第二横和“忄”部右端。“大”字笔画交叉处有圆形石花,捺头也有较大石泐。“生”和“皇”字撇泐尽。“顔”字笔划泐细,“彦”部有石花穿过文字,“頁”部顶大块石花也已伤及字划。“顔”下一字无法辨识,至今不知为何字。第二行“孔”字只剩“子”头少许。“俱”字泐痕穿过文字连及第一和第三行文字。第一个“道”字内布满石花,但依稀可辨。“聖”字右部的大片石花已伤及文字。第二个“道”字左部有石花连及笔划。“以”字下石泐连及捺划,但未连及到“下”字。“莫”字右有大片石花已侵及文字。“思”和“叹”字间有石泐损“心”右部和“又”字头。第三行第二个“聖”字右部残近半。第一个“并”字左点泐粗且伤及到横划。“宜”字损大半个字,已无法辨认。“氏”字下泐痕侵及左下部,但尚见笔道痕。第二个 “并”字下大片石泐皆伤及到字划。“役”字左部损半,下部字内有条形石花连及文字。第四行“項”字“頁”部上端字内有微小的石花。“聖”字“耳”部泐到只见横画。“不”字内有带状石花。“食”字左下有大片石花并连及文字。“是”字“日”笔泐粗,下石花侵及捺划。第五行“器”字点部石泐蔓延到“口”部。“之”字点泐粗且右泐痕伤及字划。“觞”字椭圆形石花在文字上部已不好辨识。“作”字“乍”部内下半充满石花。“二”字第二横稍连右石花。第六行“下”字上部石泐已触及到字划。“儀”字间圆形泐痕皆连及到字划。第七行“风”字下字内椭圆形石泐侵占文字。“德”和“尊”字右均有大量的石花且连及到文字。“之”字捺划被石花占半。“共”字在两竖间有石花未伤及左竖。第八行“骨”字右石泐微连竖划。“教”字捺头全连石花。第一个“制”字左部有石花。第二个“制”字左部全毁。“王”字泐半。第九行“来”字下部字内石花皆与笔划相连。“乾”字间石花漫漶依稀可辨。“至”字中上横与竖间有条状石泐。“備”字左部石花已与字划相接。“百”字左下大片石花连及到字划。第十行“三”字笔画泐细,字内有大量的石花均伤及文字。第二个“二”字上横划布满石花。“族”字右部损大半。“越”字中部和右下损。“礼”字左上和右下右大量石花都连及文字。第十一行“朝”字“月”部布满石花依稀可见字划。“更”字石花侵及整个文字已漫漶不清。第一个“水”和第二个“不”字间有零星的石泐微连文字。“贾”字石泐占尽右点划。“除”字左旁泐粗。“西”字无法辨识。第十二行“訢”字“口”部损半。“和”字“口”部有纵向的石泐穿过。“誠”字“成”上部损。“慶”字上半部字内有石花损伤文字。“祐”字石泐横穿“右”部。“享”字尚未与右石花相连接。“華”字间石泐稍损字划。“紫”部左部石花占尽。第十三行“刊”字左部皆损。“運”字无法辨识,石花连及“耀”字“火”部。“赫”字右部也几乎泐尽。第十五行“故”字左上方和字内皆有石花。“會”字石泐损中部。“门”和“鲁”字损上部。第十六行“西”字几乎无法识别。“麋”字石花布满字内。
袁维春和王壮弘都认为,第十行“绝思”二字间石泐痕已连及上下字划,然与左右泐间尚有一小黑条未泐并者,是晚于明中叶拓本,略早于明末拓本。现藏于故宫博物院的张伯英本[4],上海图书馆馆藏陶洙本[5],纽约安思远所藏明末清初王铎珍藏本皆为此时期拓本[6]。
故宫博物院所藏张伯英本,拓本极精。对比前期拓本,标志字“廟”字“月”部内仅存的细石线泐尽,二横只留有一个圆形的黑块。“通”字右直划石泐加粗。“牟”字石花微连“厶”部。
此外,还有一些字相对前期也有些变化。第一行“永”字字内黑块损为三角形。“二”字两横间尚存的黑块变为心形。“皇”字左部石花加大已连及到字划。“颜”字,“彦”和“页”部石花继续蔓延。第二行“聖”字“口”部损半。第三行第二个“聖”右部基本泐尽。“氏”字左下部石花扩大,但未伤及钩划。第四行“聖”字下石花增大。“道”字顶部石花尚未连及文字。第五行“之”字石泐增多。“二”字第二横划捺部基本全连右石花。第六行“下”字顶部石花几乎全部连及横划。第七行“风”字斜泐下半个字。“其”字底部带状石花穿过两点。“德”字有石花在右部文字中与“尊”字石花相接连及到字划。“共”字泐右部间存黑块。第八行“骨”字石泐伤竖划并延伸到字内。“大”字与左端大块石花相连。“天”字右上部石花连及第一横划,捺部也有石花与字划相连。第一个“制”字已很难辨识。第九行“代”字左撇泐粗,点部与大片石花相接。第十行“三”字泐细均与泐痕相连。“天”字第二横划和撇划已连及左石泐。“逴”字左损半且石花连及右字。第十一行第一个“水”和第二个“不”字间石花加大。第十二行“訢”字“口”部基本被石花填满且连及横划。“享”字已与右石花相接。
稍晚于故宫藏张伯英本的古鉴阁秦氏艺苑真赏社藏拓本[7],“古”字下石泐中间仍存如旗状斜方形小黑块,但“绝思”字划已与石花相连。
古鉴阁秦氏艺苑真赏社藏拓本有修过的痕迹,但依然能看到文字的变化。第一行第一个“惟”字已与右上石花相连。“顔”字“页”部顶部石花继续向下蔓延。第二行“俱”字下出现大片石花。“至”和“于”字内石泐增多并伤及字划。“鏡”字“竟”部撇损半。第三行“聖”字右部石花侵及“耳”部和“壬”竖部。“親”字“見”部上半部分泐半。“復”字上石花已连及字划。第四行“是”字“日”部笔画皆泐粗,捺笔泐尽。第五行“作”字右旁石花将连及“亻”部。“二”字下横画雁尾被石泐占尽。第六行“合”字上方石花增多已连及到字划。第七行“共”字右部只见些许黑块。第九行“戴”字难辨。第十二行“紫”字只剩“乚”。“華”字字间石花已与字外石花相连。十四行“守”字“、”部泐成圆形石花,右部有较大石泐泐去右横划。
明末拓本,第一行“古”字,袁维春、王壮弘和仲威认为字下石泐已侵及字划,下石泐间存旗状黑块已泐去二角成鸡心状(半圆形)。魏小虎认为“古”字下石泐已侵及字划,尚有余石。第二行“自”字,袁维春、王壮弘和魏小虎认为首撇未损。第四行“于”字,袁维春、王壮弘和魏小虎考证中间石泐已侵及字划,但没有与左石泐连并。张彦生和宗鸣安认为“于”字末笔已与石花相连。第五行“廟”字,袁维春、王壮弘和魏小虎认为“月”部有损。第九行“五”字,袁维春、王壮弘和魏小虎也认为右下角微泐。第十行“逴”字,袁维春、王壮弘和魏小虎认为半泐。“绝思”二字,袁维春、王壮弘和仲威认为字间石泐与左并连(条状黑块已泐去),且连及上下字划,张彦生和宗鸣安则认为 “绝”字下连石花,“思”字上不连石花。第十一行“通”字,袁维春、王壮弘和魏小虎皆认为右石泐已逼近中竖。第十二行 “牟”字,袁维春、王壮弘认为左石泐已连及“厶”部及二横之端。宗鸣安和魏小虎认为“牟”字左上连石花。第十五行“百”字,袁维春、王壮弘、魏小虎和仲威皆认为石泐已侵及“日”部小半,间存黑块已小如米。张彦生认为十四、十五行末二百字中石花较小。
对比几位先生的看法和对照现有拓本,张彦生和宗鸣安所述拓本“于”字末笔已与石花相连应为明末清初后拓本,“绝”字下连石花,“思”字上不连石花在本文中属于明中晚期拓本,二位对此时期拓本描述跨度大且不符合此时期特点。
本文认为判断明末拓本的最主要的标志为 “古”字下石泐成半圆形和“自”字首撇完好。
尚古堂藏本[8],“古”字下石泐间存黑块成鸡心状(半圆形),“自”字首撇未损,“于”字末笔还未与石花相连,“绝思”二字均与石花相连。朵云轩所藏的明末清初拓本[9],“古”字下石花也成半圆形,但是“自”首撇已损。尚古堂藏本早于朵云轩藏本。
明末拓本,如尚古堂藏本,原拓藏于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较前期相比,文字也有较大变化。第一行第一个“惟”字石花连及到“隹”部第三横划。“霜”字下石花与字划已微连。“月”字内左端二横与石泐连成一片。“南”字左石花与竖划相连。第一个“道”字石花增多尚可辨识。“嘆”字右部多半石花布满之间一小黑块,已无法辨识。“师”字下方石泐连及字划。第三行“并”字石泐增多下部笔划均相连。第四行第一个“聖”字内小黑块已全泐尽。第七行“风”字石花间不存黑块。第八行“俱”字泐细且下存石花依稀可见。第二个“制”字只存方形黑块。第十行“三”字石花间的黑块泐去并扩大。“绝”字上端和“绝思”间石花增多。第十一行“朝”字左部也已与泐痕伤及文字。第十二行“誠”字“成”部已损近半。“紫”字“乚”部已不见竖划。第十三行“耀”字右部笔划模糊。第十六行“西”字内黑块已不存。
明末清初拓本,如朵云轩藏本,与稍早的拓本比较,明末清初拓本我们可用“二”字连“于”字不连石花来判断。此外,文字在进一步损坏,虽然出版字体在一定程度上有修补,但是我们依旧能看到文字的变化。第一行“古”字横划已与“大”字下石花相连。“生”字下石花扩大连及这个雁尾。“顔”字“頁”右部被石泐包围。第二行“道”字已泐左半。“鏡”字下端笔划已全连石花,钩部泐去。第三行“宜”字内左端尚存的黑块也泐尽。“項”字“页”部上端石花变大。第六行“奢”字字划泐细。第七行“风”字石花面积向上扩大。第十一行“更”字内石花继续增多。第十二行“報”字上部石泐已稍伤及字划。“享”字右部石花连及到“子”字头。
综上所述,明早期拓本“古”“廟”“牟”字俱无石泐,到明中期“于”字末笔还未连石花,“绝思”二字还皆不连石泐。明中晚期拓本,“古”字下石泐间仍存旗状黑块,到明末“古”字下石泐已成半圆形,但“自”字此时首撇还完好,明末清初“自”字首撇损坏。
[1]张彦生.善本碑帖录[M].中华书局,1984:21;袁维春.秦汉碑述[M].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1990:219-220;马子云,施安昌.碑帖鉴定[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年:42;魏小虎.碑拓鉴要[M].浙江摄影出版社,2007:67;王壮弘.崇善楼笔记[M].上海书店出版社,2008:32-33;宗鸣安.碑帖收藏与研究[M].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2008年:80;仲威.中国碑拓鉴别图典[M].文物出版社,2010:46.
[2]王维朴.东武王氏商盉堂金石丛话[J].东方杂志, 1930,27:58.
[3]明拓汉礼器碑[M].上海书店出版社,1986.
[4]礼器碑[M].吉林文史出版社,1997.礼器碑技法精讲[M].紫禁城出版社,2010.汉礼器碑[M].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 2009.
[5]仲威.善本碑帖过眼录[M].文物出版社,2013:11-12.
[6]安思远.安思远藏善本碑帖选[C].文物出版社,1996: 88-91.
[7]礼器碑[M].文物出版社,1998.
[8]礼器碑[M].上海书画出版社,2000;河南美术出版社, 2007;湖南美术出版社,2007;上海辞书出版社,2011;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14.汉礼器碑[M].日本二玄社昭和60.
[9]礼器碑[M].上海书画出版社,2011;上海书画出版社, 2013.
苏慧婷(1990-),女,山西太原人,美术学硕士,研究方向:中国书法理论与创作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