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官员不读书

2016-10-24 03:04冷月
清风 2016年4期
关键词:学者型叶公做官

文_冷月

谁说官员不读书

文_冷月

有一个词汇,叫作“学者型官员”。在我有限的视野中,我远距离管窥过二位堪当“学者型官员”美誉的人士。其中一位泰然表示:“古时候学而优则仕,做官的都是读诗书的人……但我真正欣赏的不是读了书做官,而是做了官读书。读了书做官总有点把读书当敲门砖的意思,既贬低了读书,也贬低了做官;做了官读书才是……一种大性情,一种真修炼。”而另一位,在被赞为“学者型官员”之后略一沉思,说:“您的意思是,我在仕途上走不远?”两位人士,两种反应,折射的是各自不同的人生际遇——前者大抵是源于以读书为双翅飞离尘埃,获得高层激赏之后的底气;而后者,则是另一类现实案例的总结。

这是个有意思的现象。古人不是都将“读书”二字推崇到极致吗?不但以读书来跳龙门,改命运,而且以读书为雅俗之分野,“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宋人黄庭坚的一段名言更被反复援引:“士大夫三日不读书,则义理不交于胸中,对镜觉面目可憎,向人亦语言无味。”今日官方同样不遗余力地强调读书的重要性,倡导“学习型党组织建设”,要求“把学习作为提高素质、增长本领、做好领导工作的根本途径,先学一步,学深一些,做不断学习、善于学习的表率”。既然有如此数千年一以贯之的强调,为何有的“学者型官员”不能理直气壮地确信自己在任何场合都是褒义词?为何常听人感叹“国人不读书”、而一些官员的读书时间又比国民平均水准更低?

2009年,习近平在中央党校指出“当前领导干部读书的状况不容乐观”,直斥其中四大问题:不好读书;不勤读书;不善读书;学用脱节。2012年春《人民日报》曾刊文盘点“领导干部该读什么书”,让人得以管窥当时某些官员“私房书目”的冰山一角——精装版的《官经》《厚黑学》《中国历代君臣权谋大观》甚至《办公室风水学》,等等。颇有一些书目令人瞠目,形象地折射出了习近平所说四大问题中“不善读书”或者说,不读善书的问题。可你若真以为官员不读书,不爱读书,或者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那就未免太天真了。

我始终坚信,在历经多年强调“知识化”之后,当今社会,官员队伍的整体知识水准、学历层次、视野见识都已和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与众多见多识广的精英型官员比起来,那些民间传说中不学无术的“草包官员”即使尚未绝迹,也早已不再是主流。因工作关系,我曾负责过相当一段时期的中心组学习,实践中发现,只要是“有营养”、有真知灼见的内容,大家都聚精会神。某次,讲完之后,领导还意犹未尽地询问:“咦,这么快就结束了?”

平心而论,有时,官员与书,犹如叶公与龙。叶公并非不爱龙,而是无力爱之;并非不知龙之威力,而是囿于种种现实障碍。具体而言,一是“身障”——一些地方打造所谓“全能型政府”,导致官员身不由己疲于奔命,无暇读书。李克军在《县委书记们的主政谋略》中记录过一位县委书记的吐槽:“在我们面临的各种矛盾中,(任务繁重与知识积累更新不足之间的)这个矛盾根本排不到主要位置……整天在重大的压力下和文山会海、送往迎来中忙碌,……不但没心思读书,连比较严肃的电视节目都不想看了。”一旦从这种繁重压力中暂离,“读书”便不难成为一个自然而然的选项。笔者熟识的一位领导就曾利用到上级机关挂职之机,在八小时外通读了“四书”原著、《文心雕龙》以及多部欧洲古典主义哲学典籍,还做了大量笔记,直可谓如饥似渴地“爆发式读书”。

二是“心障”——有的官员认为“交际型官员”比“学者型官员”更能如鱼得水,读“邪书”比读“好书”更易取到“官场真经”。可面对日益升级换代的公民素质和社会治理任务,管理者靠“读歪书”或“不读书”,已很难胜任工作了。特别是随着体制机制的完善、法治建设的推进,“读书”与“更好地生存发展”“更得心应手地工作”之间必将建立起更有效的传动机制。越来越多的官员意识到,未来的世界,不读书者将寸步难行,“常读书,读好书”将成为管理者的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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