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医养结合机构现状及问题剖析

王一

（国家统计局上海调查总队，上海 200003）

上海市医养结合机构现状及问题剖析

王一

（国家统计局上海调查总队，上海 200003）

2015年11月18日，国务院办公厅转发九部委《关于推进医疗卫生与养老服务相结合的指导意见》的文件。近期，国家统计局上海调查总队在闵行、宝山、金山、松江、青浦、奉贤、崇明等7个区的89家医养结合机构开展了问卷调查，并召开了3场座谈会。调研显示，上海医养结合机构服务项目较多，入住率较高，多数机构享受到政府补贴，但仅一成多机构有盈利，近两成机构存在亏损。此外，医养结合机构还存在招聘难、资金紧等困难，内设医疗机构也存在资源利用率不高、运营风险大等问题。

老龄化；机构养老；困难

我国是世界上老年人口最多的国家，老龄化速度较快。医疗卫生与养老服务相结合，是社会各界普遍关注的重大民生问题，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长久之计，是我国经济发展新常态下重要的经济增长点。2015年6月上海市政府召开专题会议明确了上海市医养结合发展的具体方式和目标：在机构养老方式上，一是由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与养老机构签约，委派医生上门服务；或由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统筹、协调区域内其他医疗资源与养老机构签约，提供服务；二是鼓励有一定规模的养老机构设置内设医疗机构；三是推进老年护理床位建设。计划到2017年，全市有一定规模（一般为150张以上床位）的养老机构，除与医疗设施邻近设置或整合设置的，均内设医疗机构；至2020年，实现全市老年护理床位数达户籍老年人口数1.5%，其中医疗机构、养老机构各安排0.75%。

为了解上海市医养结合机构的现状及存在的问题，近期，国家统计局上海调查总队在闵行、宝山、金山、松江、青浦、奉贤、崇明等7个区的89家医养结合机构开展了问卷调查，并召开了3场座谈会。

一、调查对象情况

调研显示，上海市医养结合机构主要以民政局主管的养老机构为主，由医疗机构建设管理的医养结合机构相对较少。本次调查抽取的医养结合机构按医养合作模式分，养老机构内设医疗机构的占43.8%，养老机构与周边医疗机构合作的占41.6%，由医疗机构建设和管理的护理或疗养院占9.0%，医疗机构受托管理的养老机构占5.6%。按运营模式分，公办公营的占37.1%，公办民营的占9.0%，公建民营的占19.1%，民建民营的占34.8%。

二、调查基本情况

1.政府补贴力度较大，但仅有一成多机构盈利。受访机构中，筹建资金以财政补贴拨款为主的占57.3%，以自筹资金为主的占25.8%，其他方式筹集资金的占16.9%。在以自筹资金为主的受访机构中，资金来源绝大多数以银行借贷和自有资金相结合的方式为主。资金来源分别为民间借贷、民间捐赠的均有2家受访机构。

在用地方面，政府予以补助的占60.7%，其中，由政府无偿拨付使用占43.8%，以低廉的价格有偿使用的占16.9%。此外，以市场价格有偿使用的占34.8%，购买土地使用权的占4.5%。

虽然，政府在筹建资金、用地等方面给予医养结合机构较大的补助，但机构的运营情况不容乐观。调研显示，67.4%的受访机构收支基本平衡；18.0%的受访机构运营困难，有亏损；仅14.6%的受访机构运营情况总体良好，有盈利。

2.服务项目较多。在问卷列出的13项服务项目中，开展洗衣服务、休闲娱乐、文艺演出、保健锻炼、健康宣传与讲座、房间内紧急呼叫服务等6项服务的受访机构分别超过九成。其中，97.8%的受访机构有健康宣传与讲座（59.6%定期开展，38.2%不定期开展），92.1%的受访机构房间内有紧急呼叫服务，96.6%的受访机构有洗衣服务（68.5%定期开展，28.1%不定期开展）。没有开展的服务项目占比较高的有房间内宽带服务（73.0%）、组织外出旅游（57.3%）、静脉输液服务（52.8%）、电影放映（44.9%）（表1）。

表1　受访机构提供服务情况（单位：%）

3.入住率较高。调查显示，44.9%的受访机构入住率在九成以上，28.1%在七至九成，9.0%在五至七成，10.1%在三至五成，7.9%在三成以下。部分受访机构入住率低的主要原因包括交通不便（32.0%）、价格问题（32.0%）、居住环境一般（24.0%）、医疗条件不足（24.0%）等。

4.医生护士最为紧缺。调查显示，在各类人员中，能完全满足需求占比最高的是管理人员（57.3%），护理人员（41.6%）、有专业护理证书的人员（56.2%）次之，医生护士占比最低（28.1%）。有13.5%的受访机构因医生护士不足而影响机构运转（表2）。某区红十字护理院反映，由于医务服务人员不足，护理院招收部分合同制医务人员予以补充，但同工不同酬现象造成医务服务队伍不够稳定，医护人员依然紧缺。

表2　受访机构用人情况（单位：%）

5.招聘难、资金紧是主要困难。在问及面临的主要困难和问题（可多选）时，有73.9%的受访机构认为是招聘人员困难，56.8%的受访机构认为是资金紧张，27.3%的机构认为是入住人员少，9.1%的受访机构认为还有其他困难。

问及招聘困难的原因，认为招聘困难是主要困难的受访机构中，有64.6%认为是工作辛苦，61.5%认为是工资待遇低，另外分别有二成左右认为是工作环境差及其他原因。

问及资金紧张的原因，认为资金紧张是主要困难的受访机构中，有63.5%认为是由于物价上涨，50.0%认为是由于收费标准低，另外分别有二成左右认为是由于工作人员工资高、无资金保障、房屋租金高等原因。从受访机构性质看，民建民营的机构资金紧张占比最高，达70.0%；公建民营次之，占64.7%；公办民营占50.0%；公办公营资金状况相对最好，资金紧张的占比为42.4%。调研中了解到，公办的养老机构设施相对比较完备，符合民政部门的验收要求，民政部门每年会按入住床位数给予一定的财政专项资金补贴，此外，很多公办的机构经营上还能享受政府部门的托底保障；而多数民建民营的机构由于筹建资金较少，用地又无法享受政府优惠，在固定设施的配置上很多机构不符合民政部门的验收要求，因此无法享受财政部门的财政专项资金补贴，资金状况会愈发紧张。

6.超过一半受访机构未纳入国家医保定点单位。调查显示，虽然是医养结合机构，但受访机构中有53.9%未纳入国家医保定点单位，致使这些机构入住老人要使用医保卡就医配药，必须外出。调研显示，即便有内设医疗机构，其医疗服务也普遍不能满足需求。如某区受访的8家医养结合机构中有5家纳入医保定点单位，内设护理站，但仅提供简单的护理、健康教育等服务，静脉输液、配药等仍需要医务服务人员陪同前往周边医疗机构就医。

调研中，部分福利院、老年公寓等机构反映，内设医疗机构需要配备一定的专业医护人员、硬件设备和各类药物，运营成本较高，且无法满足专业诊疗需求，同时还容易导致医疗纠纷，加大运营风险。而入住老人如有疾病需要专业诊疗，一般仍倾向于去医院就诊。此外，由于内设医疗机构并未被纳入政府集中招标采购体制，使这些机构的药品价格普遍高于卫生院的药品价格，大多数入住老人宁愿前往卫生院配药，使得内设医疗机构的人员、设备和药物空置，导致资源浪费、运营成本增加。因此很多医养结合机构更倾向于与附近的专业医疗机构合作共建，专业诊疗由专业医疗机构负责，养老机构则以保健、常规治疗为主，这样既能降低养老机构运营成本，也能避免产生不必要的医疗纠纷。

三、相关建议

1.鼓励民间资本进入，加大政策扶持力度。

截至2015年底，全市1442.97万户籍常住人口中，60岁及以上老人达435.95万人，占30.2%，比2014年底提高了1.4个百分点。预计这一比例未来几年还有增高的趋势。目前全市户籍人口平均期望寿命已达82.75岁。上海已成为全国老龄化最严重的城市，养老问题变得尤为突出，居民对养老机构的需求仅靠政府部门投资建设已无法解决，因此，需要吸引大量民间资本投资、建设、管理。

但调查显示，目前医养结合机构的运营情况并不理想，有18.0%的受访机构存在亏损，67.4%的受访机构收支基本平衡，仅14.6%的受访机构有盈利，运营情况对民间资本缺乏吸引力。要吸引民间资本进入，就必须加大政策扶持力度。

2.完善医保政策，将医养结合机构纳入医保范围。调查结果显示，受访机构中有53.9%未纳入国家医保定点单位。建议一是为有条件的医养结合机构开通医保结算，二是给予医养结合机构专门的医保额度，三是开通新农合，以更大范围地为入住老人提供医疗服务。

此外，建议有条件的大型医养结合机构能起示范作用，提供更加完善的医养服务，将之建成集疾病诊疗、康复护理、保健保养、心理咨询为一体的专业老年医护机构，以满足入住老人的常规医疗需求。

3.合理利用资源，推动医养融合发展。鉴于医养结合机构医生护士紧缺、内设医疗机构运营风险高但利用率低的现状，建议充分利用现有医疗资源，加强民政、卫生及街镇之间的合作，发挥各方资源优势，推动养老机构和医疗机构的融合发展。如，大型养老机构可与市级医院挂钩结对，由医院派医生驻在养老机构提供医疗服务，也可定期派医生上门提供医疗服务。规模较小的养老机构及社区养老服务中心可以和区级医院或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挂钩，解决老人的医疗服务问题。相关部门可以出台相应制度，规范这种医疗行为，解决医疗费用结算问题。

4.开设相关专业，多方解决招聘难问题。我国已经未富先老，养老产业大有可为，市场前景广阔，对相关服务人员和管理人员的需求也较多。要解决目前招聘难问题，需要营造社会氛围，引导相关人员进入养老产业，如有关部门可考虑将养老护理纳入公益性岗位予以适当补贴。同时，加快专业养老服务人员的队伍建设，进行岗前培训，解决服务人员专业素质较低问题；在综合性大学中设立养老院管理专业，在医学类院校中设立养老护理专业，通过院校培养、在职培训等多种途径，培养专业人才，解决养老机构服务人才匮乏的现状。

5.开展形式多样的文娱活动，打造和谐养老文化。在现代文明不断发展的今天，老人对生活品质的要求逐步提高，不仅要保障吃住的基本生活要求，还对精神文化生活有所追求。而多数养老机构的服务仅侧重于服务老年人群的生存需要。因此，建议医养结合机构在文化娱乐活动方面多下功夫，使入住老人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一是根据入住老人的特点和兴趣，开设有针对性的各类讲座，如书法绘画、诗词创作、摄影电脑、声乐舞蹈、太极拳、宗教、营养学和健康等知识讲座。主讲人可以是养老机构专门配备的辅导人员，也可以请社会上有爱心的专业人士和志愿者、在养老机构入住的专家型老年人士。二是依托机构现有的文化服务项目，开展适合老人自身特点的各类兴趣小组活动，如诗词、摄影、棋牌、歌舞、书画、戏曲、球类、太极等，使文化活动经常化，做到天天有活动、月月有安排。三是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定期组织入住老人走出去，开展休闲旅游活动。

（责任编辑：曹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