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质量研究主题的演变——基于CNKI（2002—2015）的文献计量分析

陈佳慧

（西北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高教时论

高等教育质量研究主题的演变
——基于CNKI（2002—2015）的文献计量分析

陈佳慧

（西北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以2002—2015年CNKI收录的高等教育质量研究相关论文为基础，运用Cite Space绘制的知识图谱科学地展示高等教育质量研究主题的发展脉络。研究结果表明：高等教育质量研究经历了一个从规范性原则向实践操作性研究转变的线性过程；研究的热点主题聚焦于多元质量观、质量保障以及教学质量等方面，呈现出继承性和延续性的特点；研究前沿由外延式转向内涵式，体现了研究的发展性和聚焦性特征；高等教育质量研究逐渐形成四大领域，其中以质量保障领航的宏观质量研究备受瞩目。

高等教育质量；质量保障；文献计量；内涵式发展

2002年，中国高等教育的毛入学率达到15%，提前8年实现了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发展目标［1］。但由于我国高等教育从精英化向大众化过渡的速度过快，导致了学校人数饱和、师生比严重失调、教育质量下降等问题的出现。早在1998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表的《世界高等教育大会宣言》就明确指出：“21世纪将是更加注重质量的世纪，由数量向质量的转移，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和另一个时代的开始。”［2］2010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明确指出要“把提高质量作为教育改革发展的核心任务”［3］。由此可见，提高高等教育质量，是我国迈向教育强国的必由之路。基于2002—2015年CNKI收录的与高等教育质量相关的研究论文，本文归纳总结2002—2015年高等教育质量研究的主要热点与领域，通过形象直观的方式展示研究主题的发展脉络，以期深入挖掘高等教育质量研究的内在规律。

一、研究设计

（一）研究工具与方法

1.知识图谱。知识图谱是以直观可视的方式呈现某一学科研究的热点领域、前沿主题和发展趋势，或者用来表明知识的结构、聚类等特性。研究使用的工具是由陈超美博士开发的Cite Space软件，其独到之处在于通过对多元、分时和动态的复杂网络进行分析，将研究文献可视化，以发现研究前沿、热点和趋势［4］。

2.词频分析法。词频分析法是一种文本内容分析技术，它通过观察一个关键词出现的频次，来确定该问题的研究热点与前沿主题。词频分析直观地反映了文献关键词、作者、研究机构等的数量统计分布［5］。一篇论文利用关键词共现的频次可以发现学科的研究热点。

（二）数据来源与处理

1.数据来源。首先，在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中，以“高等教育质量”为检索词，选取时间跨度为2002—2015年，然后进行模糊检索，共检索到55 798条文献。其次，依次剔除会议通知、院校介绍、专题笔谈、报纸等非学术类文献之后，最终获得1 523篇有效文献作为研究的主要数据。

2.数据处理。在Cite Space中，用户需要进行参数设置与数据测试。首先，设置时间跨度与单个时间分区的长度，本研究时间跨度为2002—2015年，因此将时区分割设置为1年；其次，在节点选择中选取“关键词”（Key words）；最后，设置阈值（C，CC，CCV），阈值分前、中、后3个时间分区，经过反复调试最终采用了3、2、10的阈限设置，其统计学的意义是关键词出现的次数大于3次，共现次数要大于2次，关键词间相似系数大于0.1，最后生成89个关键词和176条关键词连线，聚类后得到的Q值为0.523 2，S值为0.617 4。

二、高等教育质量研究的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

（一）2002—2015年高等教育质量研究的热点主题

图1中圆圈的大小表示关键词出现频次的多少，圆圈越大说明相应关键词出现的次数越多。关键词文字的大小代表关键词的中心性，关键词在共现网络中的中心性越强，表示该关键词在共现网络中的影响越大。此外，圆圈的年轮颜色表示该节点出现的不同时段，每个颜色代表一年。节点与节点之间的连线表示节点之间的共现关系，连线越粗，表示共现关系越强，连线的颜色表示形成共现关系的最早时段。“从知识理论的角度来看，频次和中心性高的关键词一般都是一段时间内众多研究者共同关注的问题，也就是研究的热点和前沿。”［6］为了便于统计与观察，表1列举了2002—2015年出现的高中心性关键词。

图1　2002—2015年高等教育质量研究的关键词共现图谱

图1显示了2002—2015年高等教育质量研究领域的关键词聚类。从图1可以看出，最大的聚类是“高等教育”，出现频次为513次，其次是“高等教育质量”，出现362次，这说明研究主题与图谱的分析是一致的，但由于这两个关键词的指代性不强，因此不做具体分析。有效的高频次关键词依次是质量保障（126次）、教育质量（113次）、高等教育质量观（98次）、教学质量（67次）、大众化（66次）、高等教育质量观（66次）、质量保障体系（62次）、质量保证（45次）、高教大众化（43次）、质量管理（42次），本文选择排名前三的关键词即质量保障、教育质量和高等教育质量观作为代表进行详细分析。

1.质量保障。“质量保障”作为质量评估的一种手段，一直是当前国内研究的重点。与之相连接的节点有“质量评估”“高教质量保障”“质量保障体系”“质量保证”“质量管理”“学生参与”等。有研究者通过统计发现，当前国内质量保障研究由四大主要领域组成：一是高等教育质量保障、评估及其体系研究；二是国内外高等教育质量保障系统与机构；三是教学质量保障体系与质量监控机制；四是远程高等教育质量保障对比研究、中外合作办学与全面质量管理［9］。曲霞和杨晓彤指出：“高等教育质量保障与评估问题一直是我国高等教育质量研究的主流，并呈现出越来越强调学校内部质量保障、重视学生参与及学生学习效果评估的态势。”［10］

2.教育质量。“教育质量”作为衡量学校教学工作的指标，是高等教育质量的上层属性，它的下层属性是教学质量。在图1中，“教育质量”聚集了“高等教育大众化”“教学质量”等较大的节点。高等教育大众化是教育质量备受关注的现实背景。马丁·特罗（Martin Trow）指出，“任何发达社会的教育问题，都是由数量引起的”［7］。自1998年高校扩招以来，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数急剧扩大，导致了高校规模不断扩张、师生比严重失调、毕业生过剩等一系列问题的出现，促使高校和社会不得不关注教育质量。“教学质量”作为一种具体化的“教育质量”，连接了“质量标准”“教育评估”“教学评估”“本科生”和“成人高教”，当高等教育质量受到怀疑时，最先波及的是本科教学。本科教育是我国高等教育的基础，从2003年至2008年进行的本科教学评估也一直是高等教育质量研究的重点，因此教学评估重点关注的是本科教育。近年来，尽管研究生教育逐渐受到学者们的关注，但目前研究较少且成效甚微，因此在图谱中体现并不明显，这也反映了在教学评估方面对研究生教育关注不足。此外，对成人高等教育教学质量的关注是高等教育质量研究的拓展，这反映了高等教育各方面的质量问题都受到社会的关注。

3.高等教育质量观。“高教质量观”节点直接聚集了“人才培养质量”“质量多元化”“高教质量评估”等节点。“在精英主义时代，大学本身就意味着质量，学术声望是质量的最佳评判标准，高等教育并无所谓质量问题，随着高等教育从精英时代向大众化时代的过渡，高等教育正在从数量时代向质量时代转换。”［8］后现代多元化人才观要求高等教育具有多样而又统一的标准。

表1　2002—2015年高等教育质量研究出现的高中心性关键词

（二）2002—2015年高等教育质量研究的前沿主题

如果说研究领域的高中心性和高频关键词可以视为该研究领域的热点问题，那么突现词则体现了该研究领域内研究兴趣的变化，是判断某一研究领域内某一年或某几年研究前沿的重要依据。

如表2所示，通过观察突现关键词与查阅部分高教政策后发现，高等教育质量研究的前沿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02—2008年，“大众化”“高等教育大众化”“质量保证”“质量保证机制”和“远程高等教育”是国内研究前沿；第二阶段是2009—2015年，“内涵式发展”和“教育质量问题”成为研究的前沿。高等教育质量研究的转折点之所以发生在2008年，是因为在2007年，国务院批准教育部和财政部联合下发“1号文件”，决定在“十一五”期间斥资25亿实施“高等学校本科教学质量与教学改革工程”等（简称“质量工程”）［11］，各地积极响应号召，大力推进高等教育质量建设。

1.内涵式发展。质量是高等教育的生命线，内涵是质量的根本。高等教育要提升质量必须深入地进行内涵研究。王战军强调，高等教育向内涵式发展转变，既是一种发展模式的转变，也是一种理念和战略的转变。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作为一种发展模式而存在，从2006年至2011年开始转变为一种理念，而从2012年至今又提升为一种战略［12］。总之，在2009年之后，国内高等教育质量研究开始回归自身逻辑，内涵式发展逐渐成为质量研究的价值追求。

2.教育质量问题。2009年之后的“教育质量问题”在内涵上与之前有较大不同。通过查阅“教育质量问题”节点的相关文献可以得知，近年来的教育质量问题主要指向现代大学制度建设对高等教育质量的影响，对欧美国家教学质量保障与评估模式的借鉴以及对高等教育质量与社会互动机制的研究。学术自由是高等教育的本质属性，要实现教育质量的提高就必须先完善现代大学制度。据此，学者们不仅借鉴了国外高校治理理念和模式，还参考和创新了国外先进的教学质量保障体系与教学评估模式，深化拓展了中国高等教育质量的内涵。高等教育质量管理的最新研究显示，社会参与质量评估会使评估更加客观与公正。

表2　2002—2015年刊载文献关键词突现率（前9位）

三、高等教育质量研究的热点领域

以往对热点领域的探讨多通过软件的聚类功能来分析，但其弊端在于对关键词的把握不够灵活，涵盖不太全面。因此，笔者在借鉴软件聚类的功能上使用Excel将相近词筛选、合并，如表3所示，最终将2002—2015年高等教育质量研究主题归纳为基本理论、宏观质量研究、中观类别研究以及微观院校研究四大研究领域。基本理论类主要指向高等教育质量发展理论，如高等教育大众化背景下的高等教育质量的内容、多元化人才培养观以及内涵式发展含义等。宏观质量研究领域主要指质量发展过程中的各个环节，如质量指标、质量管理、质量保障、质量评估以及质量监控等，虽词义相似，但侧重点不同。中观类别研究以研究院校类别与层次的不同而作为基础，高等教育包括普通高等教育、成人高等教育和高职教育等，普通高等教育中又内含本科生教育与研究生教育，在教育方式上又有面授教学与远程教学等各个研究对象。微观院校类则具体到与高校发展直接相关的直接问题或“校本问题”，如学校教学质量、毕业生就业质量等。

由表3可知，国内高等教育质量研究领域中，比重最大的是宏观研究部分，其中以质量保障为重点。在大数据时代，高等教育质量保障的含义和方式会随时代变化而改变。在高等教育内部质量保障研究上，高等教育质量保障的主体、质量保障的需求和预期坚持以“学生为中心”，以满足社会的多样性和灵活性为原则，逐渐从学生满意度、教师教学等内部因素着手进行。在外部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方面，国内研究也积极跟随国际研究，尝试纳入第三方评价机构来实现社会监督。

在高等教育质量基本理论的研究上，研究重点是教育质量观。高等教育大众化是高等教育质量发生变化的社会学基础和学术文化，不同于精英时代的数量观，尤其是在我国人口基数比较大的情况下确定多元而又统一的质量观是一个需要慎之又慎的话题。质量观是质量研究的起点，也是质量研究的归宿，决定着质量发展的规模、结构和效益等关键问题，是衡量高等教育质量研究价值大小与程度深浅的尺度。此外，微观教学研究也有所涉猎，因为高等教育的三大职能是教学、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而教学是首要职能，因此提高教学质量是改进高等教育质量的直接保证。

表3　2002—2015年高等教育质量研究领域频数分布表（共1 523篇）

四、结语

高等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核心是提高质量，学者们对高等教育质量的探索也经历了一个从规范性原则上升为实践操作性的线性研究历程。虽然质量是一个价值判断的过程，但是其研究阶段仍具有一些显著特点。首先，高等教育质量研究主题的演进路径具有内容上的继承性和时间上的延续性。当高等教育步入大众化阶段，随之而来的是规模扩张和人数激增所导致的师生比失衡、教学质量和就业质量下降。如何评估高等教育质量成为新世纪初的迫切问题，而相关研究较多指向“大众化背景下的高教质量观问题”。在质量观之外，学者们也致力于探讨“质量保障”，这也是2002—2015年不变的研究热点。其次，高等教育质量研究前沿具有发展性的特点。随着时代更新、科技发展和学科的逐渐成熟，高等教育质量研究在2009年之后开始走向内部，“内涵式研究”一跃成为研究前沿，学者们也更加注重寻求社会力量——第三方来参与高等教育质量建设与提升。此外，随着2011年《教育部关于普通高等学校本科教学评估工作的意见》的出台，关于新一轮本科教学质量的研究又成了近年来的研究前沿。

思想是行动的先导，也是行动的结果。总之，高等教育质量研究从最初的对高等教育质量应然状态的研究转向实然的逻辑推理与架构可操作模型的分析，体现了质量研究的深化，但同时也反映出微观教学研究有待进一步深入，尤其是研究生教学质量的评定标准与改进依据是当前国内研究必须重新审视的问题。

［1］苏芃.大众化背景下的高等教育质量问题［J］.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11，32（4）：118-124.

［2］周光礼.高等教育质量评估体系的有效性：中国的问题与对策［J］.复旦教育论坛，2012，10（2）：10-14.

［3］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EB/OL］.（2010-07-29）.http：//www.moe.edu.cn/srcsite/ A01/s7048/201007/t20100729_171904.html.

［4］潘黎，乔冬.基于科学知识图谱的国际高等教育研究热点探析——基于1999—2008年《higher education》刊载文献关键词共词网络的分析［J］.教育科学，2011，27（3）：43-48.

［5］易高峰，刘盛博，赵文华.《高等教育研究》研究热点及其知识基础图谱分析［J］.高等教育研究，2009（10）：74-80.

［6］潘黎，王素.近十年来教育研究的热点领域和前沿主题——基于八种教育学期刊2000—2009年刊载文献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的计量分析［J］.教育研究，2011（2）：47-53.

［7］马丁·特罗.从精英向大众高等教育转变中的问题［J］.王香丽，译.谢作栩，校.外国高等教育资料，1999（1）：1-22.

［8］蔡宗模，陈韫春.高等教育质量：概念内涵与质量标准［J］.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12，33（3）：14-20.

［9］邱均平，吕红.国内高等教育质量保障研究现状及热点分析［J］.中国高校科技，2012（12）：70-74.

［10］曲霞，杨晓彤.中国高等教育质量研究十五年的话题演进与前沿趋势——基于CSSCI数据库2000—2014年论文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分析［J］.中国高教研究，2015（9）：37-43.

［11］黄蓉生.关于高等教育质量基本问题的思考［J］.中国高教研究，2012（4）：5-9.

［12］王战军.推进内涵式发展提高高等教育质量［J］.北京联合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3，27（2）：1-5.

（责任编辑 吴朝平 平和光）

The Evolution Path of High Education Research Topics——Based on the Papers Published in CNKI from 2002 to 2015

CHEN Jiahui
（Faculty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Xibei University，Xi’an Shaanxi 710127，China）

Based on the papers related to the higher education quality published in the CNKI from 2002 to 2015，the software named Cites pace was used to display the development path on the high education research.The research results show that the higher education quality research has experienced a linear process transformation from the normative principles to the practice.The research hot topics focused on the multivariate quality concept，quality guarantee and other aspects of the quality of teaching，showing a characteristics of inheritance and continuity；the research frontiers of research is from extensive to intensive research，and the development is embodied in the research，focusing the characteristics.In addition，under the background of mass higher education quality research also gradually formed a four major research fields，in which especially the quality guarantee pilot macroscopic quality is of high-profile.

quality of higher education；quality assurance；literature measurement；connotation development

G649；G353.1

A

1673-8012（2016）05-0122-06

10.15998/j.cnki.issn1673-8012.2016.05.018

2016-06-30

陈佳慧（1992—），女，山西万荣人，西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高等教育学研究。

引用格式：陈佳慧.高等教育质量研究主题的演变——基于CNKI（2002—2015）的文献计量分析［J］.重庆高教研究，2016，4（5）：122-127.

format：CHEN Jiahui.The evolution path of high education research topics——Based on the papers published in CNKI from 2002 to 2015［J］.Chongqing 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2016，4（5）：122-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