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老龄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基于CFPS数据的分析*

王超群　　邓　翔

(1 华中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湖北武汉，430079；2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金融学院，湖北武汉，430073)



人口老龄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
——基于CFPS数据的分析*

王超群1邓翔2

(1 华中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湖北武汉，430079；2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金融学院，湖北武汉，430073)

在中国，许多人认为，人口老龄化是医疗费用增长的主要驱动力，极度担忧人口老龄化带来医疗费用的快速膨胀。本文首先利用CFPS 2010年和2012年的调查数据，计算了2009-2011年间中国(老年)人口年龄结构变动和(老年)人口数量变动对住院总费用增长的贡献。接下来，利用2009年和2011年全国人口抽样调查数据进行了校正。结果发现，(老年)人口年龄结构变动不是住院医疗费用增长的主要原因，(老年)人口数量剧烈变动可能对住院医疗费用增长产生较大的影响。但是，就中国现实而言，不论是人口老龄化还是老年人口数量变动，对中国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均极其有限。这既是因为人口老龄化本身的速度很慢，老年人相对于非老年人的平均住院费用较低，并且老年人平均住院费用随年龄升高而下降，也是因为中国年龄别平均住院费用增长过快。为此，未来应进一步提高老年人医疗保障水平，加强慢性病预防和康复体系建设，关注医疗保险支付方式改革，遏制医疗技术快速发展和医师诱导需求现象，以控制医疗费用快速上涨。

人口老龄化；住院费用；决定因素

一、引言

人口老龄化是否是医疗费用增长的决定性因素，具有十分重要的政策意涵。如果是，意味着政策制定者需要着力控制老年人的医疗支出。反之，则需要另寻医疗费用增长的真实原因并制定相应对策。在中国，许多人认为，人口老龄化是医疗费用增长的主要驱动力，极度担忧人口老龄化带来医疗费用的快速膨胀。有研究发现，人口老龄化每提高2个百分点，人均医疗费用就翻一番。[1]人口老龄化对2020-2050年中国人均医疗费用增长的贡献在25%～32%之间。[2]对职工医疗保险制度收支状况的预测均发现，全国和各地职工医疗保险基金在未来10-20年内收支平衡堪忧，主要原因就是人口老龄化。[3][4]

然而，上述国内学者在预测中，将人口老龄化、收入、医疗保险和医疗技术进步等因素的影响混合在一起，严重高估了人口老龄化的影响。为此，必须将人口老龄化的贡献单独分离出来。目前，有两种分离方法：一种是回归模型法，即根据回归方程计算各个自变量对因变量增长的贡献。不同模型由于研究对象、研究周期和采用的变量不同，人口老龄化显著性不一，其(弹性)系数也相差甚远。总体上看，回归模型法的稳定性较差。[5]

另一种是精算法，即根据实际人口年龄结构变动精算人口老龄化的贡献。由于年龄别人均医疗费用已知，假设其他因素均不变，可以计算仅仅因为人口年龄结构变动导致医疗费用的增长值，再除以实际的医疗费用的增长值，即为人口年龄结构变动的贡献。不过，这里计算的是全体人口年龄结构变化的贡献，而不是人口老龄化的贡献。为了计算人口老龄化的贡献，需要先将人口分为老年人和非老年人两类，然后再按照上述方法计算。剩余法的缺点之一是，它需要年龄别人均医疗费用数据，这在许多发展中国家是不可获得的；其二是，它假定随着时间推移，年龄别人均医疗费用保持不变，而这显然不符合实际，尤其是当研究周期较长时。本文研究的是中国人口老龄化在2009-2011年间的贡献。由于研究时段很短，可以认为年龄别人均医疗费用保持不变。

由于精算法的稳定性和预测精度很高，加之数据完备，国外诸多研究均采用精算法分析人口老龄化对医疗费用增长的贡献(表1)。表1显示，不论采用何种研究方法，绝大多数研究均显示，人口老龄化对医疗费用增长的贡献极低。

表1　人口老龄化对医疗费用增长的贡献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参考文献整理。

注：①Mayhew回顾了1960-1995年OECD国家人口老龄化对医疗费用增长的贡献，论证是严密的。但是，他假定的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1995-2050年的医疗费用的年增长率过低，导致人口老龄化的贡献过大；②指人口老龄化在48年内将导致人均医疗费用增长20%，可见其对医疗费用增长的贡献极低；③黄成礼采用Mayhew(2000)的方法，对中国1978-1990年和1990-2000年这两个历史时段的分析是严密的。其结论是，人口老龄化对医疗费用增长的贡献极小。但是，作者假定的2020-2050年的医疗费用增长速度过低，导致人口老龄化在这一时期的贡献过大；④指社会经济与人口因素的全部影响，而不只是人口老龄化的影响；⑤是指人口老龄化和城市化共同对医疗费用增长的贡献。

目前，利用精算法计算人口老龄化对医疗费用增长的贡献的中国相关研究主要有三项。其中，黄成礼由于缺乏年龄别人均医疗费用，使用年龄别死亡率替代年龄别医疗费用指数，然后计算人口老龄化的贡献。[2]但是，死亡人口的医疗费用通常仅占全部人口医疗费用的10%左右，[25][26][27]占老年人医疗费用的30%左右。[28][29]因此，年龄别死亡率不足以替代年龄别医疗费用。王超群(2013；2014)也由于缺乏年龄别的人均医疗费用，而采用假定的年龄支出比率来估算老年人和非老年人的平均医疗费用。王超群(2013)假定年龄支出比率为2～7。[16]王超群(2014)假定年龄支出比率为3～5。[5]年龄支出比率是指老年人的人均医疗费用与非老年人的人均医疗费用之比。

鉴于尚未有国内学者采用年龄别人均医疗费用的精算方法计算人口老龄化对医疗费用增长的贡献，本文利用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hina Family Panel Studies，CFPS)2010年和2012年的调查数据以及2009年和2011年全国人口抽样调查数据，计算2009-2011年中国人口年龄结构变动(人口老龄化)和人口数量变动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由于数据所限，本文仅能计算人口老龄化对住院费用增长而非全部医疗费用增长的贡献。

二、计算方法

住院总费用由两部分决定：一是人口因素，包括人口年龄结构和人口数量；二是年龄别平均住院费用。年龄别平均住院费用又由内外两方面的因素决定：内部因素是指年龄别人群的健康水平(如发病率、死亡率等)，它决定了年龄别人群的潜在的医疗服务需求；外部因素是指家庭或个体的收入、医疗保险覆盖、医疗技术进步和物价情况等。由于研究的时间周期很短，本文假定年龄别人群健康水平不发生变化。因此，决定住院总费用的因素实际上为人口因素和外部因素。当外部因素不变而仅仅人口因素变化时，可以计算人口因素变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

住院总费用的计算方法为：

(1)

(2)

(3)

人口年龄结构变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是假定初始时期其他因素不变，仅仅人口年龄结构变化时，计算结束时期住院总费用：

(4)

(5)

(6)

人口数量变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是假定初始时期其他因素不变，仅仅人口数量变化时，计算结束时期住院总费用：

(7)

(8)

(9)

人口年龄结构和人口数量同时变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是假定初始时期其他因素不变，人口年龄结构和人口数量同时变化时，计算结束时期住院总费用：

(10)

(11)

(12)

上述计算针对的是全部人口的年龄结构和数量变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为了计算老年人口的年龄结构和数量变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可以将全部人口分为65岁以下和65岁及以上两个群体，计算方法维持不变。

三、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CFPS 2010年和2012年调查数据。CFPS 2010年数据调查了儿童(0-15岁)过去1年的全部医疗费用(未区分住院费用与门诊费用)和成年人(16岁及以上)过去1年的住院费用。CFPS 2012年数据调查了儿童的全部医疗费用(未区分住院费用与门诊费用)和成年人全部医疗费用(区分了住院费用与门诊费用)。由于CFPS 2010年和2012年调查未区分儿童门诊费用与住院费用以及CFPS 2010年调查未涵盖成年人门诊费用，本文仅能以成年人口为基础计算人口老龄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由于CFPS调查的95岁及以上人口数量较少，本文将95岁及以上人口视为95岁人口，其人数和住院费用合并计算。

值得说明的是，目前，已有相当多的涉及中国家庭的总医疗费用或个人医疗费用的大型调查。如国家卫生服务调查、CLHLS、CHARLS、CHNS、CGSS和CFPS等。其中，国家卫生服务调查数据不对外公开。CLHLS针对65岁及以上老年人，CHARLS针对45岁及以上老年人。而要计算人口老龄化对医疗费用或住院费用的贡献还需要有非老年人的医疗费用。CHNS数据只收集了调查时点之前4周患病和医疗费用情况，而不是过去1年的医疗费用情况，因此不能够提供精准的年龄别人均医疗费用数据。CGSS数据仅调查了家庭总的医疗费用，而未提供各个家庭成员的医疗费用。因此，CFPS数据是笔者目前所见能够用来分析人口老龄化对住院费用增长贡献的最为理想的数据。

CFPS样本覆盖中国25个省、市、自治区，样本规模为16000户，实行跟踪调查。关于CFPS的调查理念和实践，CFPS调查组织者已做了详细介绍。[24]表2显示了剔除缺失值之后，CFPS2010年和2012年调查的总人数、住院人数、人口老龄化和平均住院费用情况 。

表2　2010年和2012年CFPS样本情况

资料来源：CFPS数据库。

表2显示，CFPS 2012年的样本总量要少于CFPS 2010年。因此，仅仅使用CFPS数据，将导致人口数量变动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为负，不能真实反映我国实际的人口因素变动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为此，本文利用2010年和2012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提供的2009年和2011年的全国年龄别人口数据进行校正。对比图1和图2可以发现，CFPS样本的人口年龄结构分布与全国总体情况基本吻合。

图1　2009年和2011年CFPS样本的年龄别人口数占比(%)

图2　2009年和2011年全国年龄别人口数占比(%)

图3展示了CFPS数据中的2009年和2011年年龄别人口平均住院费用以及分年龄组平均住院费用。尽管CFPS样本总量很大，但是年龄别平均住院人数仅约30人，导致年龄别人口的平均住院费用波动较大。为了减少这种波动，图4以5岁为一个年龄组，展示了2009年和2011年分年龄组平均住院费用。总体上看，2009年和2011年分年龄组平均住院费用均呈倒V型，这与国外相关研究结果一致。[12][17][30]可见，平均住院费用与年龄并非呈正相关关系。超过一定年龄后(图4中为80-84岁)，随着年龄升高，平均住院费用反而呈下降趋势。这意味着，随着老龄化向高龄化演进，老年人口的住院总费用有可能下降。

图3　CFPS数据中2009年和2011年年龄别平均住院费用

图4　CFPS数据中2009年和2011年分年龄组平均住院费用

四、结果与解释

(一)CFPS数据下人口因素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

2009年和2011年，CFPS调查人口的实际住院总费用分别为1696128.00元和20845309.00元，增长了3884027.00元，增长率为22.90%。假定其他因素不变，仅人口年龄结构变动时，预测2011年的住院总费用将为17095080.52元，较2009年增长了133798.52元，增长率为0.79%。人口年龄结构变动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为3.44%(133798.52元/3884027.00元)。同理，假定其他因素不变，仅人口数量变化时，将导致住院总费用下降4.47%。人口数量变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为-19.52%。由于人口总数大幅减少，人口数量变化的负面影响远大于人口年龄结构变化的正面影响。人口年龄结构和人口数量同时变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为-16.23%。

表3　CFPS数据中人口因素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

资料来源：CFPS数据库。

(二)CFPS数据下人口老龄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

表3的计算反映了CFPS 16岁及以上被调查对象的人口因素变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而不是人口老龄化水平(指老年人口占比)和老年人口数量变动的贡献。本文将CFPS 2010年和2012年被调查对象分为老年人(65岁及以上)和非老年人(16-64岁)两类，分别计算二者的人数、占比和平均住院费用。2009年和2011年，CFPS被调查对象中，65岁及以上人口占16岁及以上人口总数的比重分别为13.14%和13.93%(表2)。2009年，老年人和非老年人的平均住院费用分别为1052.77元和427.23元，年龄支出比率为2.46。2011年，老年人和非老年人的平均住院费用分别为1399.48元和534.93元，年龄支出比率为2.62。2009-2011年，老年人和非老年人的平均住院费用分别增长了32.93%和25.21%。

表4显示，假定其他因素不变，仅人口老龄化水平变动时，预测2011年的住院总费用为17125981.48元，较2009年增长了164699.48元，增长率为0.97%。人口老龄化水平变动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为4.24%。老年人口数量变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为-19.52%。人口老龄化水平和老年人口数量同时发生变动，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为-15.47%。

表4　CFPS数据中老年人口因素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

资料来源：CFPS数据库。

总体上看，CFPS调查显示，由于人口年龄结构老化，(老年)人口年龄结构变动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为正，但影响极其有限；由于调查总人数大幅减少，(老年)人口数量变动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为负，且影响较大。

1.全国人口数据下人口因素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

表5以CFPS调查的年龄别平均住院费用为基础，利用2009年和2011年全国年龄别人口数据计算了全国人口年龄结构和人口数量变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结果显示，假定其他因素不变时，全国人口年龄结构变动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为-10.14%，全国人口数量增长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为5.90%，二者同时变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为-4.40%。

表5　全国人口数据下人口因素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

资料来源：CFPS数据库；2010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2012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

2.全国人口数据下人口老龄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

表5的计算反映了全国16岁及以上人口的变动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而未能区分人口老龄化水平和老年人口数量变动的贡献。本文将2009年和2012年全国人口分为老年人(65岁及以上)和非老年人(16-64岁)两类，分别计算二者的人数、占比和平均住院费用。2009年和2011年，全国65岁及以上人口占16岁及以上人口总数的比重分别为11.88%和11.10%。表6显示，假定其他因素不变，全国人口老龄化水平变动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为-4.40%，全国人口数量增长对住院总用增长的贡献为5.90%，二者同时变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为1.43%。

表6　全国人口数据中老年人口因素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

资料来源：CFPS数据库；2010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2012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

总体上看，2009年和2011年全国年龄别人口数据显示，全体人口的年龄结构变动、人口数量变动以及二者同时变动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分别为负、正和负，但是影响均有限；全体人口的老龄化水平变动、老年人口数量变动以及二者同时变动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分别为负、正和正，但是影响均极其有限。换言之，人口老龄化不是我国住院费用增长的决定性因素。

3.人口老龄化并非住院费用增长的决定性因素的原因

由于住院费用由人口因素和外部因素决定，下文将分别从这两个角度展开分析。

首先，人口老龄化的速度本身较慢。由于老年人的人均住院费用高于非老年人，在其他因素不变时，人口老龄化速度越快，人口老龄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自然越大。2009-2011年，CFPS调查中，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从13.14%略微上升到13.93%，仅增长了6.01%，而住院总费用则增长了22.90%。同期，全国人口抽样调查中，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从11.88%略微下降到11.10%，下降了6.57%，而住院总费用则增长了25.53%。

第二个原因是，老年人的平均住院费用较低。在其他因素不变时，老年人的平均住院费用越高，人口老龄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自然越大。年龄支出比率可以用来反映老年人的平均住院费用的相对高低。研究显示，发达国家老年人的人均医疗费用通常为年轻人的3～5倍。[7][17][19][31]在住院费用方面，1985-1987年和1996-1999年，英国65岁及以上人口平均住院费用分别是5-64岁人口的5.0倍和4.0倍。[17]1977年和1987年，美国65岁及以上人口平均住院费用分别是19-64岁人口的2.71倍和3.23倍。[32]而CFPS调查显示，中国住院费用的人口年龄支出比率仅为2.46～2.62。鉴于中国住院费用的人口年龄支出比率仍较低，未来应进一步提高老年人住院医疗保障水平。

第三个原因是老年人的平均住院费用随年龄增高而下降。在其他因素不变时，当老年人的平均住院费用随着年龄增长而升高时，人口老龄化对住院费用增长的贡献会更大。尽管研究显示，老年人的医疗总费用(含药品费用、门诊费用与住院费用等)与护理费用之和随年龄增长而增长，但是超过一定年龄的老年人的平均住院费用却随年龄增长而下降[12][17][30]。CFPS数据也证实了这一点。图4显示，中国85岁以上老年人的平均住院费用甚至低于55岁中年人的平均住院费用。这意味着，随着人口年龄结构由人口老龄化逐步转向高龄化，可能并不会导致老年人平均住院费用的快速上涨，甚至有可能导致平均住院费用和住院总费用下降。

第四个原因是，年龄别平均住院费用本身增长很快。当其他因素不变时，年龄别平均住院费用本身增长越快，实际的住院总费用的增长越快，人口老龄化的贡献就越小。而年龄别平均住院费用的快速增长，则与收入提高、医疗保险制度扩张、医疗技术进步和医师诱导需求等因素有关。2014年《中国统计年鉴》显示，2009-2011年，中国卫生总费用由1.75万亿元增长到2.43万亿元，猛增了38.79%。同期，人均卫生总费用由1314.26元增长到1806.95元，猛增了37.49%。卫生费用在如此短时间内高速增长，绝非是中国的人群发病率、死亡率等发生剧烈变动，而是与收入、医疗保险、医疗技术及医师诱导需求等因素高度相关。换句话说，年龄别平均住院费用的快速增长及其背后的驱动力，才是中国住院费用快速增长的根源。

五、结论

本文利用CFPS 2010年和2012年的调查数据以及2009年和2011年全国人口抽样调查数据，计算了2009-2011年间中国(老年)人口年龄结构变动和(老年)人口数量变动对住院总费用增长的贡献。结果发现：(老年)人口年龄结构变动不是住院医疗费用增长的主要原因；(老年)人口数量剧烈变动可能对住院医疗费用增长产生较大的影响。但是，就中国现实而言，不论是(老年)人口年龄结构变动还是(老年)人口数量变动，均不是中国住院医疗费用增长的决定性因素。

人口老龄化不是住院费用增长的决定性因素的根源，一方面是因为人口老龄化本身的速度很慢，中国老年人相对于非老年人的平均住院费用较低，并且老年人平均住院费用随年龄增高而下降；另一方面是因为，收入提高、医疗保险制度扩张、医疗技术进步以及医师诱导需求等因素，导致中国年龄别平均住院费用增长过快。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将对于医疗费用增长的根本原因的注意力，由人口老龄化转移到平均住院费用快速增长方面。

本文认为，未来应该提高老年人住院医疗保障水平，释放中国老年人被压抑的住院服务需求。同时，应该加强慢性病预防和康复体系建设，降低老年人医疗费用，促进人口老龄化向健康老龄化过渡。最后，应该关注医疗保险支付方式改革，遏制医疗技术超速发展和医师诱导需求，以控制医疗费用快速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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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H)

The Effect of Aging to the Growth of the Hospitalization Expenditure：Based on Data from CFPS

WANG ChaoqunDENG Xiang

Whether population aging is the determinant of the growth of health expenditure or not, has very important policy implications.In China, many people believe that the population aging is the main driving force of growth of health expenditure and extremely worry about the rapid growth of health expenditure caused by population aging.Based on data from CFPS 2010 and 2012, this paper firstly estimates the effect of (aged) population structure change and (aged) population size change to the growth of the hospitalization expenditure.Then this paper adjusts the effect using National Population Sample Survey data in 2009 and 2011.The result is that (aged) population structure change is not the determinant of the growth of the hospitalization expenditure and the drastic change of population size may affect effectively the hospitalization expenditure.However, in the case of China, neither population aging nor the population size of the aged is the determinant of the growth of the hospitalization expenditure.Because the speed of aging change is very slow, the average hospitalization expenditure of the elderly is very low.Moreover, average hospitalization expenditure of the elderly decreases with age increasing, and the average hospitalization expenditure of different ages is growing too fast.Therefore, the protection level of hospitalization expenditure for the elderly should be promoted in the future, and the prevention and rehabilitation system should be strengthened.Furthermore, the reform of the health insurance payment method should be paid more atten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medical technology and physician-induced demand should be restraint strictly to control the health expenditure increasing.

population aging, hospitalization expenditure, determinant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中国灾难性卫生支出风险管理机制研究”(编号：15CGL047)的阶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