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琦, 李 宁, 葛立军, 刘吉宏, 朱凤仙, 王建飞(葛兰素史克(上海)医药研发有限公司, 上海 201203)
浅谈实验动物饲养管理和使用机构如何避免“自我管理负担”
陆嘉琦, 李 宁, 葛立军, 刘吉宏, 朱凤仙, 王建飞
(葛兰素史克(上海)医药研发有限公司, 上海 201203)
任何饲养管理和使用实验动物的机构都会尽可能地加强管理和要求以符合不同国家、省市或当地的相关法律法规及行业标准。欧美等地机构在建立和实施“实验动物饲养管理和使用计划(简称计划)”时往往试图将不合规的风险降至最低,从一方面来看,这加速了国际实验动物科学行业的发展和标准化;但是,从另一方面上说,往往会导致整个“计划”的冗余和表面化,增加机构的运行成本和预算,造成“自我管理负担”。本文就这些机构的“自我管理负担”的主要来源,如何评估机构存在“自我管理负担”以及如何避免“自我管理负担” 等内容分别进行浅述,以期国内相关机构能以此为鉴,了解、评估、平衡自身机构的管理目标和管理能力,尽量避免“自我管理负担”。
实验动物; 实验动物饲养管理和使用计划; 自我管理负担
近30年来,我国的实验动物科学行业进入快速发展时期,一大批国家和地方相关法律、法规和行业标准得以制定和实施国家和地方相继制定和实施了一批相关的法律、法规和行业标准,同时,公众对科研中实验动物的福利也日趋关注,国家科技部、地方实验动物管理部门以及实验动物协会都在加强监管,各个实验动物饲养管理和使用机构均通过不懈的努力加强自身的管理和要求,尽量将不符合国家和地方法律法规、行业标准(简称合规)的风险降至最低[1]。特别是近年来,随着很多国际制药公司将他们的研发中心设在中国,也加快了我国实验动物饲养管理和使用的国际化和标准化,众多机构均在寻求通过代表国际实验动物健康和福利评定标准的国际实验动物评估和认证协会(Association of Assessment and Accreditation of Laboratory Animal Care, international,AAALACi)的认证,以期建立和实施符合国际化标准的“实验动物饲养管理和使用计划(简称计划)”[2]。
相较于国内,欧美的现代实验动物科学行业已经发展近百年,其很多关于实验动物饲养管理和使用方面的法律法规以及行业标准非常健全,特别是近十年,关于保护实验动物福利的政策和法规越来越多,促使国外研究机构在动物福利的合规方面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3]。但是,国外研究机构在加强自身管理的过程中,往往在执行计划时会过多地强调合规的重要性,特别是机构负责人(Institutional Official, IO)、机构动物饲养管理和使用委员会(Institutional Animal Care and Use Committee,IACUC)和主治兽医(Attending Veterinarian, AV)三方面常常会过于强调动物福利,制定大量过度的规章制度对机构内的实验动物相关工作进行约束,使科研人员在使用实验动物时戴上“管理的枷锁”,在增加机构的预算和动物使用成本的同时,也使整个计划显得冗余和表面化,造成“自我管理负担”(self-imposed regulatory burden)。这种“自我管理负担”不但不能够加强动物福利,反而在科研质量和减少风险方面有失平衡。因此,一个实验动物饲养管理和使用机构必须对自身的财政和资源有所了解和掌握,懂得监管平衡和绩效标准,制定符合现状和可预期未来发展的“计划”。本文分别浅述国外动物饲养管理和使用机构的“自我管理负担”的主要来源,如何评估机构存在“自我管理负担”以及如何避免“自我管理负担” 等内容,以期国内相关机构能以此为鉴,了解、评估、平衡他们自身的管理目标和管理能力,尽量避免此类“自我管理负担”。
在日常的“计划”管理和实施中,“自我管理负担”的主要来源有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机构在按照国际、国家和地方相关法律法规和行业标准来确保动物福利的同时,却没有相应的机制来定期的对这些法律法规的有效性进行评估,评估这些法律法规是否能够符合我们的预期,以及评估机构为了满足相应的法律法规所花费的成本效益比是否得当。最直接的案例就是目前亚太地区包括国内很多研究机构蜂拥而至地申请AAALACi的认证,其并没有评估过是否自身需要这个认证以及通过及维持AAALACi认证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是否能够给机构带来相应的效益,多数机构只为追求一个证书,忽视了AAALACi对整个“计划”的要求。
其次,“自我管理负担”来源于某些机构在依据相关的法律法规来制定自己的机构政策时, 为了规避风险总是超越法律法规的规定,过份的追求”高大全”。许多机构的目的是建立一个模范的标准的“计划”,试图拥有崭新的设施,细致至极的标准操作流程(SOP)和各种记录表格,然后使用充足的员工以保证每一个细节都能够完美解决当前和日益增加的合规预期,追求所谓的“零风险”。这样做事必增加该机构的成本负担,束缚住科研人员的手脚而妨碍机构本身的研究项目。
最后,“自我管理负担”的另一个主要来源是机构内部“计划”的行政框架过于复杂,在“计划”运行中的行政反应比较多层化以及过多的内部审批程序。例如:有些单位的IACUC要求每个季度甚至每个月都审查一遍相关的实验方案、SOP、实验记录、指导原则等等,而且实验方案中的任何改动甚至是很小的词句改动都要整个IACUC全体委员来审查及开会批准,这就需要相当大的人力物力来完成审查工作,却没有给动物福利带来很大的提高。另一方面是在平时的管理中为了保证合规,在得到IACUC审批之前和之后,科研人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准备和提交实验方案表格,联络IACUC相关支持人员和IACUC评审专家,准备和提交进展报告、实验动物使用记录,参加相关的培训,准备实验室管理的年度审计等等。这也难怪许多研究人员抱怨他们花在获得和维护审批的时间比在实际进行研究上的时间多的多,极大地降低了研究项目的效率,甚至打击到研究人员的创新性和积极性。
在了解了“自我管理负担”的主要来源后,机构就需要对自己的计划进行评估,找出在哪些方面或者哪些措施属于“自我管理负担”,从而能够对“计划”进行调整, 减少“自我管理负担”。
为了符合国家和地方的法律法规、行业标准,机构常常会制定大量的规章制度和SOP,在计划的开始阶段,这些制度和SOP无疑会大大地减少不合规的风险,使得整个计划行之有效。但不幸的是,随着整个计划的维持时间渐长并且不断地添加规章制度和SOP,使得机构的整个计划都会变得非常冗余和低效,从“风险-收益-成本”方面对进行评估,会发现不合规的风险虽然在减小,但收益同时也在减小并且成本增加,显然造成了整个计划的“自我管理负担”(图1)[4]。因此,机构在计划的运行过程中,就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在这个平衡点上既要满足不合规的风险足够小,也要尽可能地减少“自我管理负担”,避免过犹不及。
那么,机构如何来评估在哪些方面或者哪些措施属于“自我管理负担”?(图2),在整个评估流程图中,重要的几个评估节点是: 1) 该项措施是否是国家或地方法律法规所要求的或是否是项目评估所要求的?2) 是否有利于动物福利?3) 是否有更为高效和节约的方法?同时,利用“风险-收益-成本评估法”,不断地寻找根本原因,最终作出是重新制定方案,还是继续实施当前措施,亦或是停止实施该项措施的决定,这样就能避免大量的“自我管理负担”,找到前文中所说的那个平衡点[5], 除此之外,还应当考虑”员工的职业健康和安全计划”在计划中的作用[6]。
图 1 不合规的风险与自我管理的负担之间的关系图[4]Figure 1 The relationship of overall compliance effort (x axis)to the magnitude of noncompliance risk and compliance burden (y axis)[4]
图 2 评估“自我管理负担”的常用流程图[5]Figure 2 Flow chart for evaluation of “self-imposed regulatory burden”[5]
那么,是否有方法可以减轻或者避免因合规所带来的“自我管理负担”呢?下面几点或许对机构日常工作有所帮助,但最重要的一点在于机构能够找出在现行的管理框架下能有多大的弹性空间可以利用来减轻或避免“自我管理负担”。1)机构应该提倡一种自由交流的学术文化氛围,鼓励研究人员与合规部门之间进行交流,群策群力来实现在实验动物的使用和研究中,即使没有特定的合规监管规章制度也能保证高水平的合规水平。2)机构在制定相应的内部政策时,应该注意到“应该”不等同于“必须”。在《实验动物饲养管理和使用指南》(简称《指南》)一书中有很多使用“应该”的表示方式来指导机构在建立自己的“计划”时如何去做,所以这就给机构一定的空间使其能够结合自身实际情况去解释这些“应该”。机构没有必要完全按照《指南》的“应该”建议来管理自己的计划[7]。3)不论国内或国外的法律法规对于“计划”的组织框架均并没有严格的要求。一般规章制度中只要求有IO,IACUC和AV这些行政职能,除上述以外,机构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安排,而并不需要庞大的管理部门和人员来确保合规。机构在处理关于合规的一些事件时应该把效率放在首首位,实现科研人员与合规部门之间的无缝整合和合作,避免部门与部门之间的审批冗余和拖沓。4)使用符合机构自身的最佳实践(best practice)和专业判断(professional judgment)[2]。最佳实践是相对的,并没有放之四海皆准的标准。在某一个机构中的最佳实践对于其它机构也许并不是最佳答案,每一个机构都有属于自己的最佳实践方法和准则,在参考其他研究机构时需要做到“有取有舍”,不能一揽子接收。另外,所谓的专业判断是指在特定的情况下专家基于现场调查、自己的知识储备和专业理解所做出的判断,并不是专家所说的一切都是标准,需要机构自己来评估专家的这些建议是否符合自身的情况,不能为寻求专家意见而寻求专家意见。 例如,在操作中可以用循环风不一定全新风,换气次数不一定要过高等。5)机构内部潜在利益冲突应当引起大家注意。机构自身既是实验动物的使用者,又是整个计划的监管者。机构的监管很大程度上依赖自我的约束来管理,某些由多数科研人员组成的IACUC,与AV以及机构的管理层之间存在固有的利益冲突,这时由于他们在机构的研究计划中有各自不同的关注点和底线,这就需要机构管理层对这些利益冲突进行评估,完全消除所有现有的或潜在的利益冲突一般是不可能的,在这种情况下,机构要通过诚信、透明、清晰、正确的判断和及时沟通来减缓和避免利益冲突的扩大,找到几者之间的平衡点和共同目标。6)让所有人明白:合规的目的是促进而不是妨碍科学研究,科研产出是最重要的。机构,也许主要通过其IO,在IACUC或者AV作出决定时,可以用下面这些问题来进行咨询和要求解释,如“这是(要求/政策/程序)所要求的法规和标准吗?”,或者“这(要求/政策/程序)能够在维持或改善动物福利的同时支持科学的完整性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改善能用成本来衡量吗?”等。这些问题的答案需要IACUC和AV仔细研究《指南》的内容和规定,以确保该决定既要符合标准,促进动物伦理和动物福利,也要促进高效、高质量的科学研究[4,5]。7) 机构需要考虑风险规避的成本。虽然大部分“计划”都在追求“完美”,但发生错误是在所难免的。在一个合规的环境中,一个健全的“计划”可以预先找出错误,并能在问题出现之前进行有效处理。机构应该对公众期望减少使用动物的原则和监管部门的严格监管感到正常,任何机构都没有也不可能制定出“完美”的“计划”, 从而满足方方面面的要求。因此,只要这些风险不会发展成重大的错误,机构可以评估规避这些风险的成本, 从而决定是否需要为消除该风险付出相当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本文尝试解释了机构在制定和实施“实验动物饲养管理和使用计划”时,“自我管理负担”的几大来源,目的是期望机构能够根据他们自身的资源、文化和长期目标来评估他们的计划,在保证“计划”的有效性的同时,尽可能地避免“自我管理负担”。这种计划的评估不仅仅是实验动物管理部门或IACUC或AV的职责,同时也需要动物使用人员、科研人员的参与, 这样才能创造一种合规的文化,这种文化并非是通过大量的制度和SOP强加的, 而是基于员工对规章制度的理解、对动物福利的理解, 是通过科学性地使用动物, 通过专业判断和最佳实践的方法从而在机构内营造出的一种文化。只有这样,机构才能够维持一个高效、高质量而又不会给所有实验动物管理和使用人员带来负担的“实验动物饲养管理和使用计划”。
[1] Lu JQ, Bayne AK, Wang JF. Current Status of Animal Welfare and Animal Rights in China [J]. ATLA, 2013, 41:351-357.
[2] AAALAC website [DB/OL]: [2014-10-21]. http://www. aaalac.org/
[3] Bayne AK, Turner PV. Laboratory Animal Welfare [M]. San Diego: Academic Press, 2013.
[4] Thulin JD, Bradfield JF, Bergdall VK, et al. The cost of selfimposed regulatory burden in animal research [J]. FASEB J,2014, 28:3297-3300.
[5] Haywood JR, Greene M. Avoiding an Overzealous Approach: A Perspective on Regulatory Burden [J]. ILAR J, 2008, 49 (4): 426-434.
[6] 陆嘉琦, 王建飞. 浅谈”员工职业健康与安全计划”在实验动物饲养管理和使用中的必要性[J]. 实验动物与比较医学, 2013, 33(4):1-4.
[7] NRC. Guide for the Care and Use of Laboratory Animals (Eighth Edition) [M]. Washington DC: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2011: 35.
A Perspective on Self-imposed Regulatory Burden in a Laboratory Animal Care and Use Program
LU Jia-qi, LI Ning, GE Li-jun, LIU Ji-hong, ZHU Feng-xian, WANG Jian-fei
(GlaxoSmithKline R&D Shanghai, Shanghai 201203, China)
Any institution which cares and uses laboratory animals must comply with national and local regulations and standards by enhancing management and compliance. The institutions always attempt to minimize the risks of non-compliance when they establish the “laboratory animal care and use program”, this would accelerate the development and standardization of the global and local industry of laboratory animal science, on the other hand, the program often leads to redundant and superficial, the costs and budget of the program will increase dramatically, and finally it results in “self-imposed regulatory burden”. In this article, we will discuss about the major resources of “self-imposed regulatory burden”, how to evaluate “self-imposed regulatory burden” in the institution, and how to avoid “selfimposed regulatory burden”. At the end, we expect that the domestic institutions could make these as a guide, to understand, evaluate and balance their own managing goals and capabilities, to avoid the “selfimposed regulatory burden” at all.
Laboratory animals; Laboratory animal care and use program;Self-imposed regulatory burden
Q95-33
A
1674-5817(2016)01-0061-05
10.3969/j.issn.1674-5817.2016.01.013
2014-11-19
2015-05-24
国家科技支撑计划项目(2011BAI15B03),上海市科委项目(13DZ2291200)
陆嘉琦(1985-), 男, 博士, 研究方向: 实验动物与预防兽医学。E-mail: jiaqi.j.lu@gsk.com。
王建飞(1964-), 男, 博士, 研究员, 研究方向: 实验动物比较医学及分子生物学。E-mail: Jianfei.j.wang@gs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