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学先修课程的发展现状、时代机遇与构建策略——来自美国大学先修课程的经验

田 雪 梅



中国大学先修课程的发展现状、时代机遇与构建策略
——来自美国大学先修课程的经验

田 雪 梅

美国大学先修课程的发展历史和现状及其课程体系与评价体系，能为发展中国大学先修课程提供相应的启示。实现中国大学先修课程的有效建构，需要：(1)建立具有权威性的第三方评价机构，以期构建综合评价系统；(2)实现AP课程的中国化，构建中国特色AP课程体系；(3)构建“中学—大学”的开放性沟通平台和渠道，打造共建课堂、共建学科，成立一批先修课程实验学校。

大学先修课程教育改革比较教育美国中国

大学先修课程(Advanced Placement , AP)是由美国和加拿大大学委员会(college board)创立，向美国和加拿大高中学生提供大学程度课程和测试的教育计划。在大学先修课程中获得高分评价的学生将可在申请大学时获得优先考虑。大学先修课程的实施不仅为高中学生打开了一条知识量和目标性更为明确的学习道路，同时也构建了“高中—大学”间更紧密的人才合作通道。因此，“中国大学先修课程” (Chinese Advanced Placement，CAP)的创新实践也必定会对我国的中学课程体系、教学实践以及不同程度教育衔接产生巨大影响，从而推动我国中学教育改革创新与人才培养模式的转型，为千万学生的学业成功和事业发展提供另一种可能。

一、美国大学先修课程的经验

(一)美国大学先修课程的历史与现状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福特基金会的资助下，凯尼恩学院(Kenyon College)率先实施凯尼恩计划(Kenyon Plan)。在该计划的引领下，劳斯维伦斯中学(Lawrenceville School)、菲利普斯中学(Phillips Academy)以及菲利普斯埃克塞特中学(Phillips Exeter Academy)开始举办大学预科班，直接对接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以及耶鲁大学的大学程度课程。AP课程相当于大学一年级课程的程度，因此比较适合在某些科目表现较为优秀、并已完成该科目的高中范围课程的学生修习。这一项目为学有余 力的高中学生获得提前适应大学学习模式以及获得大学学分提供了重要的途径和机会[1]。

美国大学先修课程经历多年的发展后获得巨大的反响，受到全世界高中生的追捧。随着凯尼恩计划的逐年扩大，美国大学理事会于1955年起开始全面接管大学先修课程计划。从1965到1989年间，美国大学理事会不断优化教学大纲以及补充完善不同学科的课程。现今，已有16 000多所高中开设AP课程，40多个国家的近4 000多所大学承认AP学分，并把它作为重要的入学参考标准，其中包括哈佛、斯坦福、耶鲁、牛津、剑桥等世界顶级大学。然而，AP课程也引起了教育学者和学生家长的不满，他们指责该课程具有无形增加学生学习压力等缺陷。尽管如此，2006年的数据显示，世界上已经有超过1 000 000的学生参加了超过2 000 000次的美国大学先修课程考试。全世界范围高中生对于美国大学先修课程的热捧充分显示了先修课程强大的生命力。

(二)美国大学先修课程的内容及其评价体系

美国大学先修课程体系共分艺术(Art)、生物(Biology)、微积分(Calculus)、化学(Chemistry)、信息科学(Computer Science)、物理(Physics)、人文社会科学(经济学、历史学、政府和政治、音乐理论及其他)、英文及其他语言类课程等22个大项及其细分的34个科目。[2]

美国国家研究委员会(National Research Council)在2002年的报告中指出，美国综合性大学以及学院逐渐重视大学先修课程的主要原因在于，AP 有助于大学快速辨识具有更高潜质的学生：

因为学生过去的表现对未来(在大学)的表现有强烈的预测作用。大学招生办公室通过仔细对比学生的高中成绩单，就能清楚知道申请人在参与学校和社区教育时的表现。而在审阅学生大学先修课程成绩时，就可以得知学生在面对大学学术知识挑战时的承受力和积极性。[3]

的确，大学对先修课程成绩的重视会对普通高中以及中学生本身形成不同反推动力：(1)对于普通中学而言，由于先修课程对大学录取有直接影响，因此给普通中学带来了提升先修课程的压力和动力；(2)对于中学生而言，由于先修课程已经成为大学录取时的优先考虑因素之一，因此学生更勇于在课余时间接受更高难度知识的挑战，这在潜移默化中也增强了学生学习的动力和挑战性。因此，以大学先修课程作为平台，可以形成“大学—中学—学生”之间关于知识获取以及人生发展的对话平台。

当前，为了考核全球学生在先修课程中的表现，美国大学先修课程对考生采用了五级测量体系[4]。

表1　美国大学先修课程(AP)评分体系

资料来源：网上资料整理。

由于大学先修课程的难度较高，所以如果中学生在先修课程中的成绩获得A，则可在该科目中直接得到5.0分。在成绩核算上，这个分值要高于大学一般课程的4.0分。所以，在申请大学时，大学先修课程的成绩可提高学生的平均分数(GPA)，进而增加申请学生的录取率。同时，通过AP考试合格后还可折抵大学的学分，不这仅能减少大学的修业年限，也还可以减轻经济上的压力。(三)美国大学先修课程的自我修正及教育实效

由于大学知识更新速度快于中学，因此必须要求先修课程的课程形态以及评价都处于动态更新的过程中。美国大学先修课程和测试会根据对上百所大学的课程变化调查进行每四到六年的更新升级。大学理事会会周期性地在大学生群体中发放大学先修课程的考试模拟卷，来勘定考试的难度以及评价体系。一般来讲，大学评价中的A与先修测试中的5分相等同，大学评价中的B与先修测试中的4分相等同，以此类推。此外，大学理事会还会对在先修课程中获得优秀成绩而后进入名牌大学的学生进行跟踪调查，以考察他们的大学成绩是否还能延续先修课程的优秀表现，以图检测先修课程对大学表现的反应程度。

不少学者通过考核大学生的课业表现来对美国大学先修课程的实施效果进行反向评价[5,6]。Morgan和Crone在1993年检测了超过3 000名大学先修课程毕业生在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学业表现,结果发现,曾参加大学先修相关课程的学生更容易在所属的领域里面获得更高的成绩评价。其中，在大学先修相关课程中获得的分数越高，其在大学相关学科中的成绩就越高，一般呈正相关关系[7]。同样地，Willingham和Morris通过调研超过1 000名大学先修课程毕业生的研究也发现，曾经接受大学先修课程的大学生更容易在其专业领域发挥所长，表现出更强的研究能力。而该群体学生在专业课上绝大多数也能获得B或以上的评价[8]。可见，从实证评价角度出发，大学先修课程可以为中学到大学的学习能力以及知识储备过渡作更好的铺垫，为中学生更好地适应大学学习和生活提供更好的平台。

二、中国大学先修课程的发展现状

自2010年起，中国已经有直接对接美国高校的大学先修课程，但面向国内大多数中学生以及国内高校的相关先修课程依然较少。美国大学先修课程在40多个国家得到认可，有近3 600所大学(包括美国、加拿大90%以上的大学)认可AP学分为其入学标准或参考标准，其中包括哈佛、耶鲁、牛津、剑桥。中国的北大、清华等重点大学在近年也开始加入到此行列中。而先修课程热也陆续反映在中国不少中学的创新模式中。目前中国有24省共122所中学开设美国大学先修课程(如表2)。

表2　美国大学先修课程在中国的发展现状

资料来源：网上资料整理。

近年来在中国兴起的“美国大学先修课程热”激发了社会以及相关学者对在中国探索一条实现中学教育和大学教育“无缝链接”的可能性路径——“中国大学先修课程”应运而生。事实上，中国的确有过发展大学先修课程的尝试。早在1996年，南京金陵中学与南京大学、东南大学、浙江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华中科技大学、西安交通大学以及清华大学等高校联合举办教改实验班，每班招生70人。实验班采用微积分、英语等大学先修课程替代高考，以“考试+保送”模式实现中学学业与大学学业的衔接。然而，中国的AP课程的首次尝试最终在2001年宣告失败。究其原因，一是各个大学之间没有形成统一的课程标准和评价手段，更没有形成学分互认的机制，导致评价的混乱与不公平；二是缺乏独立第三方权威评价机构对考生以及机制本身进行客观、公平、公开的评价。这导致整个项目缺乏公信力以及可行性。三是不少学生为了保送资格而非学术兴趣而选择实验班，导致该批学生不能在大学期间表现出应有的优秀水平。因此，面对功利至上的中国现实，在缺乏核心有力的政策推手以及第三方评价体系的前提下，该尝试以失败告终也在情理之中。

在新时期教育发展的大背景下，“中国大学先修课程”在近两年重新焕发活力。据“中国大学先修课程”委员会有关规划，从2013年春季学期开始，全国20多所中学将在现有高中选修课体系中开设微积分、电磁学、大学化学、中国古代文化、中国通史(古代部分)五门“中国大学先修课程”；2013年秋季学期起陆续推出线性代数、几何学、力学、热学、光学、近代物理、经典名篇选读、世界历史等十余门先修课程。[9]在实践尝试中，北京大学将与全国部分中学试点合作开设“中国大学先修课程”，北大招生办将对课程成绩予以认可。开设的课程有微积分、电磁学、大学化学、中国古代文化、中国通史(古代部分)、计算机概论和地学。深圳中学的学生可报名选修即将开设的“中国大学先修课程”。学有余力的学生可以选修微积分、电磁学、大学化学、中国古代文化、中国通史(古代部分)等共五门“中国大学先修课程”；而上海理工大学附中与上海理工大学也开始学分互认机制，英语、机器人、计算机等五门通识课程被纳入上理工附中高一、高二年级的选修课中。考进上海理工大学的学生若在高中学习中通过相关学科测试，则可在大学期间得以免修相关课程。据“中国大学先修课程”委员会统计，截至2014年8月，全国共有26省共64所中学成为“中国大学先修课程试点项目首批试点学校”[10]。

尽管目前“中国大学先修课程”与面向全球考生的“美国大学先修课程”并非同一事物，但中国教育界对于先修课程的先行先试也推动了学界对先修课程在中国有效落地的关注和其未来发展的巨大需求。

三、中国大学先修课程发展的时代机遇

(一)中国学生的“AP热”显示了“中国大学先修课程”潜在的巨大需求

自2010年美国大学理事会与中国教育部考试中心合作正式在中国开设AP项目考试以来，考生数量以及获批开设AP的学校都呈指数增长。据相关数据显示，仅在2010年报考美国大学先修课程的中国学生就超过了1.2万人；2012年报考AP考试的人数较2011年增长近三倍，且这一趋势还在不断加强。中国学生掀起的学习AP课程的热潮也预示了中国大学先修课程的巨大需求[11]。这一需求当前面对的是家庭优越的学生所报读的美国大学先修课程，而在不远的未来，或许就可能是面对普通中国学生所报读的中国大学先修课程。

(二)大学与中学课程的衔接问题彰显了中国大学先修课程的必要性

从中学到大学的跨越，不仅是身份的转变，更重要的是学习模式的转变。在当前的教育体系下，由于在大多数情况下高中与大学课程的沟通少，往往导致大学与中学课程的衔接断裂，对学生进入大学的学习产生消极的影响。如孙茹对新课标下的大学与高中生物学实验教学的衔接所进行的调研发现，目前中国高中生物实验教学与课程标准实验要求还存在较大的差距：高中生的基本实验技能水平较低，在进入大学后一般难以很快地适应大学生物学实验的教学，引发高中生物学实验教学和大学生物学实验教学衔接的缺失[12]。对于同样注重实验的物理而言，中学生由于在中学阶段适应了课堂教学容量少、节奏慢，理论与实验并进，讲做相结合，以及完全依赖老师的教学方法，因此进入大学以后不能很好地适应大容量、快节奏的大学教学[13]。而大学先修课程的提前嵌入，可以为学生搭建互通有无的平台，有效地提前对大学课程进行适应，也能深化课堂学习内容，提高学习扎实度。

(三)大学先修课程是中学新课标和素质教育的重要体现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中明确表示高中阶段的教育是学生个性形成、自主发展的关键时期。原有的高中课程设置虽然也很多样全面，但因为高考等原因的客观存在，学科兴趣的培养往往不够，竞赛类课程也存在功利性强、以技巧训练为重点、缺乏长期学术技能的培训等问题。因此，中国大学先修课程的开设，为有浓厚学科兴趣的学生提供了一个新的选择平台，使得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个性需求自由修习。这样才更加有助于他们体会到学科自身的魅力，也能激发学生的学习潜能，培养和发展兴趣，为未来学生理性选择大学相关专业提供帮助。

(四)大学先修课程的推广有助于缓解“高考独木桥”的社会怪象

当前，中学生进入大学除了少量的大学自主招生以外，绝大多数学生还是依赖高考来获取大学的入场券。经过多年的发展，高考形式改革从“统一考试”这座“独木桥”发展到“免试保送”“自主招生”“分省命题”等多种形式的“立交桥”后，似乎还是难以找到最终有效的多元化出路[14]。而中国大学先修课程体系的建立，可以为当前高考的多元化做出新路径探索的贡献。一旦大学先修课程在全国铺开，就能充分考查和发现不同考生的真实才能和发展潜质，既能为高校提供更多甄别考生的数据，也可以使“一考定终身”的现状得到较大的缓解。

四、中国大学先修课程的构建策略

(一)建立具有权威性的第三方评价机构，构建综合评价系统

美国大学先修课程成功的关键是其在美国大学理事会的权衡和组织下，建立了广泛的社会认受性。因此，先修课程这一新的教育评价制度的确立必须要有很强的权威组织力作为支撑。在中国教育系统背景下，教育学会承担了组织、推广该项目的功能。目前，中国教育学会已联合国内多所大学和中学共同组织、实施和启动中国大学先修课程项目。学会已在课程研发、教材出版，管理及运行机制研究，学生信息系统建设和考试评价等环节做出了初步研究。然而当前该组织的社会认知度、认受性以及社会影响力还有待提升，CAP课程在不同学校实施的标准化也需要进一步完善，获得学分在高校的认定办法也应得以确认。此外，除中国教育学会外，还应建立起链接包括大学、中学、教育部门、学生以及社会代表在内的具有广泛代表性的联席体系，以实现对先修课程关键事项的公开广泛讨论和协商。

(二)实现AP课程的中国化，构建中国特色AP课程体系

美国大学先修课程体系经历多年的演化，具有多样化、与时俱进的特征，成为既对学生产生吸引，也能满足大学培养需求的高效产物。中国大学先修课程试点项目管理委员会在2014年第一学期发布了三门试点科目：微积分、线性代数和通用学术英语，正式开始了中国大学先修课程的新尝试。在未来，中国大学先修课程体系建立在尊重世界性知识的同时，也需要注重中国传统课程的提供，构建起具有中国特色的课程体系。此外，课程体系要与大学专业结构变化紧密衔接，通过定期回访高校以及到中学的调研，对课程类型及评价进行不断地调整和更新，以保持先修课程的有效性。

(三)构建“大学—中学”的开放性沟通平台和渠道，打造共建课堂、共建学科，成立一批先修课程实验学校

大学先修课程成功的关键在于促成大学与中学的密切合作。美国大学先修课程的编制委员会由美国著名大学的教授或有丰富经验的高中任课教师组建，以确保先修课程具有大学科研前沿性的同时也能兼顾中学实操的可行性。因此，美国大学先修课程的开发是一个科学决策和民主参与的过程，是大学专家学者和高中优秀教师的共同智慧结晶[15]。在中国背景下，中国大学先修课程的创新实践要求广大教育者突破思想和体制的桎梏，依托先修课程这一开放性平台，积极寻找“大学—中学”在学生培养中的对话空间，树立“大学先修课程并不仅仅是中学的事，也应该是大学的事”这一观点。其中，以“共建课堂、共建学科”作为先行先试创新项目，以“先修课程实验学校”作为平台，在先修课程的实践中实现大学师资力量的下探以及中学教师研究能力的再培训与再提升。当然，对现行师范生培养体制进行系统地改进和提升也是CAP 能够持续发展的保证。

五、结论与讨论

在综合分析美国大学先修课程的发展历史和现状、探寻其课程体系与评价体系的基础上，回顾中国大学先修课程的发展历程和新尝试，能够为发展中国大学先修课程提出相应的策略。从美国大学先修课程的成功经验来看，“中国大学先修课程”能为突破当前基础教育应试倾向过重的现状提供一条可能性路径。在提高课程的可选择性和多样化水平的高中课程改革趋势下，开设大学先修课程必定会成为不久的将来中学越来越重视的发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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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R. Morgan, L. Ramist. Advanced Placement Students in College: an Investigation of Course Grades at 21 Colleges. Princeton, NJ: Educational Testing Service, 1998:8.[7]R. Morgan, C. Crone. Advanced Placement Examinees at 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An Examination of the Freshman Year Courses and Grades of Examinees in Biology, Calculus, and Chemistry . Princeton, NJ: Educational Testing Service, 1993:4—5.

[8]W. W. Wilingham, M. Morris. Four Years Later: A Longitudinal Study of Advanced Placement Students in College. (College Board Report 86-2). New York, NY: College Entrance Examination Board, 1986:3—5.[9]肖陆军. 大学课程开进中学课堂. 广州日报，2013-03-25. [10]中国大学先修课程试点项目首批试点学校名单.大学先修课程网，2014-09-02. http://www.csecap.com/NewsDetail.aspx?nid=69.

[11]AP国际课程中国年度分析报告.新浪教育网，2014-11-04. http://edu.sina.com.cn/ischool/2014-11-04/1451441910.shtml.

[12]孙茹. 新形式下大学与高中生物学实验教学衔接研究. 广州：广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013:56—58.

[13]娜日图. 浅谈大学物理实验与中学物理实验的有效衔接. 中国电力教育(下), 2010 (10):147—149.

[14]刘海峰.高考改革的统独之争. 教育发展研究, 2006 (21):47—50.

[15]杨明全.大学先修课程与我国高中课程改革. 教育学报, 2014，10(4):49—55.

【责任编辑：王建平；实习编辑：杨孟葳】

广东省基础教育课程体系改革研究项目“中学理科实验室考试评价研究”(C50024)

2015-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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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5455(2016)04-0069-05

田雪梅，甘肃临夏人，华南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