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茜茜(广东培正学院 广东·广州 510830)
《静夜思》英译文对比
——从功能语言学角度看古诗翻译的主位结构再现
张茜茜
(广东培正学院 广东·广州 510830)
中国古诗是非常注重形式的特殊语篇,而主位结构理论是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用于语篇分析的重要理论。本文从功能语言学的角度分析唐代诗人李白的《静夜思》及其两个英译文的主位结构,对比原文和译文之间在主位结构成分方面的异同,从而论证哪个版本的译文在主位结构的再现上更接近原作。
《静夜思》;译文对比;功能语言学;主位;述位;信息中心
中国古诗是非常注重形式的特殊语篇。在翻译时只将其意义准确无误地传达出来显然是不够的,还要最大程度地传达出其语言形式,因为原文的语言形式(例如:词序)含有作者特定的审美意图,译文若能保持原文的形式就能再现原文的结构意义和审美价值。主位结构理论是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用于语篇分析的重要理论,对于古诗翻译研究具有重大的理论指导意义。本文拟从功能语言学角度探讨唐代诗人李白的《静夜思》两个英译文在主位结构上对原文的再现,从而论证其优劣。
韩礼德在其系统功能语法中把小句分为主位和述位,语篇通过主位不断推进实现。“主位是放在句首的成分,通常负载已知信息,是用来充当某个信息出发点的成分。主位之后的成分被称为述位,通常负载未知信息,是主位得以发展的部分。主位与述位构成主位结构。”(李明,2009:89)“前后句子的主位和主位、述位和述位、主位和述位之间就会发生某种联系和变化,这种联系和变化就叫推进。随着每句主位的向前推进,整个语篇逐步展开,直至形成一个能表达某一完整意义的整体。(朱永生,1995:7)韩礼德把标记理论运用于主位结构之中。根据充当主位的成分是否同时充当主语的规则,把主位分为无标记主位和有标记主位。通常,人们把无标记主位用作话语的起点。但为了达到强调某个成分的目的,人们也可选择有标记主位。在遣词造句过程中,作者选择用哪个字、哪个词作为句子的开头是至关重要的,因为这个开头将会影响读者对作者接下来要传达的意思的理解,因此在翻译中对主位结构的处理是否得当直接影响到译文的忠实度与准确度。
静夜思
【唐】李白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中国的绝句堪称是诗歌艺术中最具有凝聚性的表现形式。全诗短短四句诗共20个字,既没有奇特新颖的想象,更没有精工华美的辞藻,用叙述的语气表达了远客思乡之情。它的内容是单纯的,但同时却又是丰富的。它是容易理解的,却又是体味不尽的。
原诗中的每一句都可以划分主位和述位。以下以T代表主位,R代表述位,以//划分主位和述位。
床前(T1)//明月光(R1),疑(T2)//是地上霜(R2)。
举头(T3)//望明月(R3),低头(T4)//思故乡(R4)。
主位是说话人传递信息的出发点,述位则是信息的中心,所以,从以上对原诗主位和述位的划分中,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出该诗的主位依次是:“床前”、“疑”、“举头”、“低头”。主位的推进加上信息中心“月光”、“霜”、“明月”、“故乡”的变化,揭示了诗人的内心活动,勾勒出一幅生动形象的月夜思乡图。
本文选择的两个英译文分别是徐忠杰和许渊冲的译文(冯庆华,2008:417-418)。以下分别简称为徐译和许译。
译文一(徐译):
In the still of the night
I(T1)//descry bright moonlight in front of my bed(R1).
I(T2)//suspect it to be hoary frost on the floor(R2).
I(T3)//watch the bright moon,as I tilt back my head (R3).
I(T4)//yearn,while stooping,for my homeland more(R4).
译文二(许译):
A Tranquil Night
Abed,(T1)//I see a silver light(R1).
I(T2)//wonder if it’s frost aground(R2).
Looking up,(T3)//I find the moon bright(R3);
Bowing,(T4)//in homesickness I’m drowned(R4).
以下用表格的形式列出原诗与两个英译文的主位结构对比:
表1.第一句的主位结构对比
原诗第一句是以一个地点状语“床前”为主位的,是一个有标记主位。徐译以人称代词作主语的“I”为主位,是一个无标记主位。许译以作地点状语的副词“Abed”为主位,是有标记主位,并且在意义的表达上和原诗的意义也是一致的。
表2.第二句的主位结构对比
原诗第二句以动词“疑”作主位,由于汉语的习惯,在诗中常省略表示“我”这个意义的主语,这里的“疑”其实就是表示“我疑”。原诗的主位是有标记主位。徐译和许译都根据英语的习惯补上了主语“I”,且以这个主语为主位,是无标记主位。
表3.第三句的主位结构对比
原诗第三句以一个动宾结构作为主位,同时还是继续省略了主语,是一个有标记主位。徐译仍然补充出了主语,并以主语作主位,是无标记主位。许译也补充出了主语,但却考虑到了原诗的有标记主位,并将一个动名词词组作主位,把主语放到了述位中,所以许译的该句主位也是有标记主位,而且该主位在意义的表达上也与原诗是一致的。
表4.第四句的主位结构对比
原诗第四句与第三句在形式上是一致的,都是以动宾结构作主位,并省略了主语,是一个有标记主位。徐译继续秉承前三句的做法,补充了主语,并以主语“I”作主位,是无标记主位。许译则相应地参照了第三句的译法,也用了动名词作主位,把主语“I”放在述位中,该主位是有标记主位,且在意义的表达上与原诗完全吻合。
以下用一个表格对比原诗与译文的信息中心:
表5.信息中心对比
从以上表格可以看出徐译和许译在信息中心的再现上与原诗基本一致。
原诗按“床前”、“疑”、“举头”、“低头”来进行主位推进,充分体现了诗人内心活动的变化。原诗的信息中心一直是围绕着“月”和“故乡”,因为在远方的游子最容易睹月思乡。就这样,诗人把游子的思乡之情融进四句凝练质朴的诗中。
徐译的信息中心和原诗完全一致,但四句诗都是无标记主位“I”,与原诗的有标记主位及主位推进模式不符。许译的信息中心也是与原诗完全吻合,但在主位结构的再现上却胜于徐译,许译注意到了原诗的有标记主位。在文学作品中,有标记主位是一种殊位,无标记主位是常位。殊位可以说是文学作品其文学性的一种体现。如果在译文中不能再现其殊位,即有标记主位,那么文学作品的文学性则会有一定程度的亏损。许渊冲首先是注意到了原诗的有标记主位,从这一点来说,他就已经欣赏到了原诗文学性的一个重要方面;再来,他更是在英语中把汉语古诗的这种有标记主位毫不矫揉造作地再现了出来,不但在内容上、信息中心上与原诗并行不悖,而且在形式上可以说是复制了原诗。译文能做到如斯境界,实属上乘佳作。
古诗的翻译,不仅要译出其意义,更重要的是译出其情感,而这种情感很大程度上通过形式来表现,而形式的表现很大程度取决于主位结构的选择。徐译和许译都译出了原诗的意义,但从功能语言学的角度来看,许译最大程度地再现了原诗的主位结构,在形式上做到了忠实、准确,更接近原诗。
[1]Halliday,M.A.K.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M]. London:Edward Arnold,1994:42-59.
[2]朱永生.主位推进模式与语篇分析 [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5,(3):6-12.
[3]冯庆华.实用翻译教程(增订本)[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8:417-419.
[4]李明.得意岂能忘形——从《傲慢与偏见》的两种译文看文学翻译中主位—信息结构之再现 [J].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学报,2009,20(4):88-91.
H315.9
A
1009-8534(2016)04-030-02
张茜茜,湖南衡阳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翻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