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伟 李连芬
[内容摘要]国际分工体系由产业间分工、产业内分工逐渐走向产品内分工,世界生产体系由此演化为全球化生产网络。国际生产网络可以分为空间、组织两个维度。从空间维度看。国际生产网络是生产的分散化;从组织维度看,国际生产网络是垂直一体化的分解。作为国际分工的高级形态,国际生产网络的形成与发展主要取决于两方面因素:各环节的制造成本和各环节之间的服务联系成本。这两个因素不仅影响国际生产网络的空间布局,而且影响国际生产网络的组织选择。本文从空间与组织选择两个维度研究了国际生产网络的形成与发展。研究发现:(1)比较优势与规模经济共同决定了国际生产网络的空间布局,并且比较优势具有基础性作用;(2)交易成本与合约环境共同影响国际生产网络的组织选择。
[关键词]国际生产网络;空间布局;组织选择
伴随科学技术的进步和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国际分工进一步深化、细化。目前,世界上主要存在三个区域性国际生产网络,分别为美国与墨西哥之间的北美区域生产网络、德国与东欧国家(如捷克、匈牙利)之间的中东欧区域生产网络、东亚各经济体之间的东亚区域生产网络。其中,东亚区域生产网络发展得更为完善,且特点更加鲜明,不仅涵盖一般机械、电子机械、运输设备、精密仪器等机械制造业,而且涵盖纺织服装业。首先,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的形成对东亚区域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它把东亚各个国家或地区的生产、贸易、投资等活动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其次,东亚区域生产网的空间分布非常广泛,包括众多不同收入水平的国家或地区,东亚各个国家或地区之间要素禀赋差异和成本价格差异被垂直生产链充分利用;最后,在东亚区域生产网络中,企业内、企业间的交易已经发展得非常成熟,既包括企业内交易,也包括企业间交易。相对而言,北美区域生产网络仅停留在很简单的层次,主要是美国的跨国公司总部与墨西哥的子公司之间建立起来的前向关联或后向关联,把最终产品在墨西哥组装完成后返销美国;中东欧区域生产网络比北美区域生产网络的区位分布更为广泛,但尚未达到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的发展水平,其产品内分工体系并不完善,很多部门的中间产品依靠从区域外的国家或地区进口,特别是从日本和东亚其他国家或地区进口的机械零部件在中东欧区域生产网络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东亚区域内贸易快速增长,特别是以零部件、中间产品贸易为基础的产品内贸易高速增长,不仅为东亚地区经济增长注入了新活力,而且在世界经济增长中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一、国际生产网络的二维模型
在国际生产体系中,由于一个产品的生产可以分为多个环节,各环节之间的联系将变得更加重要。琼斯和基茨科斯基(Jones&Kierzkowski)把产品的生产流程分为两类:制造环节和服务链。如图1所示,从A到D基本反映了生产流程分解和国际生产体系的演进。
在琼斯和基茨科斯基(Jones&Kierzkowski)的基础上,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对国际生产网络的形成与发展进行理论研究和经验分析。为了分析国际生产网络的形成机制,木村和安藤(Kimura&Ando)提出了二维分析框架:空间布局和组织选择。如图2所示,横轴表示制造环节原始位置与新区位之间“物理距离”。当距离较近时,整个生产活动将在一个国家内部完成,可以称之为“国内分散生产”;当距离较远时,整个生产活动将跨越国界,可以称之为“跨境分散生产”。纵轴表示企业的“不可控性”,即沿着纵轴方向领导者对相关制造环节的控制力逐渐减弱。当领导者的控制力较强时,整个生产活动将在一个企业内部完成,可以称之为“垂直一体化”;当领导者的控制力较弱时,整个生产活动将由多个企业协作完成,可以称之为“垂直非一体化”。
实际上,图2的两个坐标轴就是企业的两类决策:整个生产活动是在国内完成还是跨国完成?自己投资生产还是外包生产?这两个决策的不同组合会产生4种生产形式,分别为国内垂直一体化、国内外包、跨国垂直一体化、跨国外包。前两者就是国际生产网络的基本方式,而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后两者可以看成是前两者向国外扩展的结果。
二、国际生产网络的空间布局
(一)比较优势与国际生产网络的空间布局
亚当·斯密认为,分工是市场交换的基础,也是促进劳动生产率提高的最主要因素。各国如果都选择具有绝对优势的产品进行专业化生产并相互贸易,那么贸易双方的福利都将得到改善。然而,根据绝对优势理论,那些在所有产品生产方面都处于绝对劣势的国家将无法参与国际分工。李嘉图(Rivardo)对此进行了批判并指出,国际分工的基础并非来源于劳动生产率的绝对差别,而是来源于劳动生产率的相对差别。每个国家都应集中生产并出口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进口具有比较劣势的产品,即“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弊相权取其轻”,通过国际分工和贸易,贸易双方的福利仍然获得改善。赫克歇尔(Hecksche)、俄林(Ohlin)进一步研究发现,劳动生产率的差别并非决定国际分工的唯一要素,资本、土地等其他要素也对国际分工产生重要影响。劳动力充裕的国家应该出口劳动密集型产品,进口资本密集型产品;而资本充裕的国家应该出口资本密集型产品,进口劳动密集型产品。随后,建立在劳动生产率差异和要素禀赋差异基础上的比较优势理论构成了国际贸易理论的重要支柱,始终作为世界各国参加国际分工的原则,影响大多数国家的贸易战略选择和贸易政策制定。
限于时代背景关系,传统的比较优势理论主要论述了完整产品之间的贸易,并没有论及产品生产流程分离的情况,即一种产品的所有生产流程集中在一个国家完成。具体包括3种情况:第一,产品的生产流程仅仅包含一道工序;第二,虽然存在两种或两种以上的工序,但是各个工序间要素投入比例是相同的,因而产品加权要素投入比例与个别工序比例相同;第三,虽然存在不同工序,并且各工序要素投入比例不同,但是由于工艺和技术原因,不同工序不能在空间分离,或者分离成本很高。其中,任何一种情况发生,国际生产体系都无法建立。
实际上,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产品变得更加精密和复杂,产品生产走向模块化,从而使产品内国际分工成为可能。国际分工的深化非但没有动摇比较优势理论的基础地位,反而丰富了其内涵,即把一种产品的生产分解成若干环节,并根据各环节的特点选择具有比较优势的区位,生产效率会进一步提高,相关国家的福利都将获得改善。因此,比较优势是决定国际生严网络空间布局的重要因素之一。发达国家拥有技术、市场、销售、资本等方面的比较优势,主要负责国际生产网络中的研发、设计、品牌、营销等环节;而发展中国家往往在劳动力等方面有比较优势,主要负责国际生产网络中的生产、制造、加工、组装等环节。
(二)规模经济与国际生产网络的空间布局
20世纪60年代以后,学者相继研究发现,传统的贸易理论无法解释大量工业化国家之间的贸易。凡登(Veedoom)在考察比利时、荷兰、卢森堡经济联盟内部贸易形式变化时,发现3个国家专业化分工发生在同一产业的不同分支之间。巴拉萨(Balassa)通过对欧共体形成后各成员国贸易现状进行分析指出,欧共体各国的贸易增长大部分是发生在国际贸易商品标准分类的商品组内,而不是在商品组之间。格鲁贝尔和劳埃德(Grubel&Uoyd)研究发现,大量工业化国家之间的贸易并不是反映比较优势的产业间贸易,而是产业内部存在专业化分工和双向国际贸易的现象,从而使产业内贸易研究成为国际贸易的核心问题之一。
20世纪70年代末,以克鲁格曼(Krugman)为代表的学者相继对产业内贸易的成因进行了深入研究。克鲁格曼对比较优势理论的苛刻假设主要做了两个方面的修改:首先,放弃规模收益不变的假定,认为企业生产呈现出规模报酬递增的特征;其次,放弃完全竞争市场的假定,认为大多数企业处于垄断竞争的环境中。研究结果显示,即使两个国家的劳动生产率和要素禀赋相似,在规模报酬递增和不完全竞争市场的前提下,两国依然可以通过国际分工和国际贸易一获得福利改善。与比较优势理论遇到的情况类似,尽管规模经济理论最初论述的仅仅是完整产品之间的贸易,但其核心观点在国际生产网络中依然成立。相关国家专注一种产品的某一环节并融入国际生产体系,企业规模的扩张将进一步降低生产成本,从而提高资源配置效率。
规模经济可以分为内部规模经济和外部规模经济两种。前者是指单位产品成本取决于单个厂商规模,后者是指单位产品的成本取决于行业规模。克鲁格曼所说的规模经济主要是内部规模经济,关于外部规模经济的分析可以追溯到马歇尔对产业地区化的解释。马歇尔认为,处于产业集聚区的企业比单个企业更有效率,主要有3个方面的原因:(1)大量相关产业的企业集聚于一个区域,可以形成专业技术工人共享的劳动力市场,降低企业搜寻人才的成本;(2)产业集聚可以产生庞大的中间品市场,培育大量专业化供应商,这不但促进生产效率的提高,而且使企业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3)在产业中心,信息的传递更为便捷,可以产生较强的技术外溢效应。随着国际分工的不断深化和企业间竞争的不断加剧,集聚区的产业将面临动态调整,处于价值链高端的企业可以通过创新进一步巩固自身的核心竞争力,处于价值链低端的企业需要重新选择成本更低的区位,从而形成新的产业集聚区。本质上,国际生产网络是产业集聚区不断分化的结果,或者说是产业集聚区的国际化。
总体而言,规模经济是决定国际生产网络空间布局的重要因素。尽管内部规模经济并不能直接决定国际生产网络的空间布局,但其可以强化比较优势的影响。而外部规模经济主要是指大量从事相关产业的企业集聚在一起,每个企业的经济环境都将获得改善,整体竞争力将会增强。因此,一个国家的经济环境决定了其融入国际生产网络的程度;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决定了其在国际生产网络中所处的位置。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世界经济增长速度较快的地区,区域性生产网络更容易形成;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国家,越容易占据国际生产网络的高端。
三、国际生产网络的组织选择
(一)交易成本与国际生产网络的组织选择
在新古典经济学分析框架中,市场是万能的,所有的经济活动都可以通过价格机制来完成。正如阿瑟·索尔特爵土对经济体制的描述,“正常的经济体制自行运行。它的日常运行不在集中控制之下,它不需要中央的监查。就人类活动和人类需要的整个领域而言,供给根据需求而调整,生产根据消费而调整,这个过程是自动的、有弹性的和反应灵敏的。”这实际上暗含了一个假定——交易是无摩擦的。“然而,假如生产是由价格机制调节的,生产就能在根本不存在任何组织的情况下进行。面对这一事实,我们要问:组织(企业)为什么存在?”为此,科斯提出交易成本的概念,即建立企业有利可图的主要原因似乎是利用价格机制是有成本的,其主要包括发现相对价格的成本、发生每一笔交易的谈判和签约费用及利用价格机制存在的其他方面成本。科斯认为,企业存在的关键在于节省交易成本。首先,企业可以减少合约的数量;其次,企业可以通过长期合约代替若干短期合约;最后,企业节省市场交易环节的销售税。当然,这种交易成本的节省并不是无限制的。随着企业规模的扩张,当企业内部组织一笔额外交易的成本等于通过在公开市场上完成同一笔交易的成本或在另一个企业中组织同样交易的成本时,企业的边界也就确定了。
在此基础上,威廉姆森(Williamsonn)进一步指出,从企业外部的市场交易行为到企业内部的等级控制体系是一个连续渐变的组织结构变化谱线,谱线的一端是完全自由竞争市场,另一端是完全受权威控制的企业内部管理等级结构,企业制度化的交易行为必定在该谱线的某一点实现交易成本的平衡。这意味着,市场与企业之间并不是完全隔绝的,而是存在许多渐变的中间性组织——网络组织。自此,经济学界对经济组织的划分由企业——市场两分法转变为企业一网络一市场三分法。关于3种组织的边界如何界定,威廉姆森认为,可以用交易的不确定性、交易频率和资产专用性之间的不同匹配程度来解释,这3个交易特质指标是决定交易成本的关键因素。(1)交易的不确定性是指交易的可预测程度,其意义在于使适应性、连续性的决策成为必要。不确定性主要来自消费者偏好、自然灾害、政府政策等因素的影响以及交易主体的机会主义。不确定性越大,签订合约成本就越艰难,交易成本就越大。(2)交易频率是指特定时期的交易次数,其对交易效率的影响主要表现为建立一种保留中间品市场而非一体化的专门性规制结构。(3)资产专用性是指资产在没有价值损失的前提下能够被不同的使用者用于不同投资场合的能力。资产专用性通过影响人的行为属性影响交易成本的高低,因为经济活动中的人具有有限理性和机会主义倾向。其中,前者主要表现为人类收集和处理信息的能力有限,因此决策时难免有不周到之处;后者主要表现为人在利益的驱动下可能会做出损人利己的事来。
如表1所示,三个交易特质的不同组合,可以使不同的经济组织产生不同的绩效。当交易的不确定性、交易频率和资产专用性都较低时,市场组织是资源配置最优效率的方式;当交易的不确定性、交易频率和资产专用性都较高时,企业组织是资源配置最优效率的方式;当交易的不确定性、交易频率和资产专用性介于上述两种之间时,双边、多边和混合的网络组织是资源配置最优效率的方式。从合作角度来看,中间组织(网络)是企业与市场相互渗透并且相互作用的一种制度安排,是一种效率较高的企业合作制度,比市场稳定、比科层灵活,信用程度高,主要依靠关系、信任和承诺来进行协调。在典型的市场经济中,市场组织、网络组织、企业组织是并存的,它们在不同的环境下发挥各自的作用,并通过相互联结促进整个经济的运行。
(二)不完全合约与国际生产网络的组织选择
现代企业理论认为,企业是“一系列合约的联结”。然而,由于人们的有限理性、信息不完全性及交易事项不确定性等因素的存在,界定所有特殊权力成本过高,拟定完全合约是不可能的,不完全合约是必然和经常存在的。
格罗斯曼和哈特(Grossman&Hart)把所有的特殊权力分为明确的权利和剩余权利两类。其中,明确的权利就是指在合约中被明确规定的权利,而没有被明确规定的权利就是剩余权利。在契约中,可预见、可实施的权利对资源配置并不重要,关键是那些契约中未提及的资产用法的控制权力——剩余控制权。由于合约是不完全的,交易的一方将不能获得关系专用投资所带来的全部收益,并且担心另一方在重新谈判阶段会对自己进行“敲竹杠”,从而导致其对关系专用投资低于最优水平。所谓关系专用性投资是指专门或主要为与某一方交易进行的投资活动,“如果双方的经济关系长期延续,它就可能创造价值,如果双方的关系破裂,它就不会创造价值。”当两个经济行为主体进入一种交易关系,资产被用来创造收入,而要在合约中列出所有关于资产的特殊权利费用极高时,最合适的做法就是一方将另一方兼并,即一方把另一方的剩余权利都购买过去。但是,剩余权利对购买方来说是一种收益,对另一方却是一种损失,这就不可避免地造成激励机制扭曲。这意味着,一种有效率的剩余权利配置必须是购买者激励上所获得的收益能够充分弥补售出者激励上的损失。
哈特和莫尔(Hart&Moore)对格罗斯曼和哈特(Grossman&Hart)的理论模型进行了拓展。他们通过放宽假定,即一项资产可以被若干人使用,其中某些人拥有产权(雇主),而另外一些人(雇员)没有产权,着重考察了在一体化的条件下雇员的激励水平是如何变化的。这些理论以合约的不完全性为研究起点,以财产权或(剩余)控制权的最佳配置为研究目的,因而被称作“不完全合约理论”,又被称作Grossman-Hart-Moore模型。不完全合约理论是对交易成本理论批判与发展,两者的分歧主要在于对合约的理解方法不同。非完全契约理论强调契约的激励作用,而交易成本理论强调契约的适应性作用。
随后,格罗斯曼和赫尔普曼(Grossman&Helpman)把不完全合约理论应用到国际生产网络的分析。假定存在南、北两个国家,南国的劳动力成本和技术水平低于北国。出于生产成本的考虑,北国的企业将在北国设计和组装最终产品,但零部件在南国生产。尽管这样的空间布局是显而易见的,但企业还面临着国际生产体系的组织选择,即通过FDI还是外包?相对而言,FDI可以获得所有权优势,避免不完全合约下的关系专用投资不足问题,但可能由于管理难度的提高和丧失专业化利益而造成更高的零部件生产成本;外包具有相对较高的生产效率,但在不完全合约环境下将带来较高的匹配成本。格罗斯曼和赫尔普曼的结论如表2所示。(1)外包容易在零部件供应商与最终产品生产商差距较小的情况下发生,而FDI容易在双方技术差距较大、供应商投资意愿和能力不足的情况下发生;(2)市场厚度越大,最终产品生产商越容易找到合适的零部件供应商,发生外包的可能性越大;(3)交通信息等技术设施越好的国家,搜寻合作伙伴的成本越低,发生外包的可能性越大;(4)合约环境越好,关系专用投资越多,发生外包的可能性越大。
四、结论
(一)国际生产网络的空间布局主要由比较优势和规模经济决定
比较优势是国际生产网络空间布局的基础。虽然科学技术进步推动产品生产走向模块化,使产品内国际分工成为可能,但国际分工的深化并没有动摇比较优势理论的根基,只是变换了比较优势理论的表现形式。从当前的国际分工来看,发达国家拥有技术、市场、销售、资本等方面的比较优势,主要负责国际生产网络中的研发、设计、品牌、营销等环节;而发展中国家往往在劳动力等方面有比较优势,主要负责国际生产网络中的生产、制造、加工、组装等环节。规模经济是影响国际生产网络空间布局的重要因素。尽管内部规模经济并不能直接决定国际生产网络的空间布局,但其可以强化比较优势的影响,而外部规模经济主要是指大量从事相关产业的企业集聚在一起,每个企业的经济环境都将获得改善,整体竞争力将会增强。因此,一个国家的经济环境决定了其融入国际生产网络的程度;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决定了其在国际生产网络中所处的位置。
(二)国际生产网络的组织选择主要由交易成本和合约环境决定
交易成本决定产品生产活动的组织方式。市场与企业都是资源的配置方式,两者之间并不是完全隔绝的,而是存在许多渐变的中间性组织——网络组织,具体选择哪种组织形式,由交易的不确定性、交易频率和资产专用性之间的不同匹配程度决定。其中,当交易的不确定性、交易频率和资产专用性都较低时,市场组织是资源配置最优效率的方式;当交易的不确定性、交易频率和资产专用性都较高时,企业组织是资源配置最优效率的方式;当交易的不确定性、交易频率和资产专用性介于上述两种之间时,双边、多边和混合的网络组织是资源配置最优效率的方式。合约环境是影响跨国公司整合全球资源的方式。一般来说,FDI可以获得所有权优势,避免不完全合约下的关系专用投资不足问题,但可能由于管理难度的提高和丧失专业化利益而造成更高的零部件生产成本;外包具有相对较高的生产效率,但在不完全合约环境下将带来较高的匹配成本。当东道国技术差距较大、市场厚度较小、基础设施较差、合约环节较差时,跨国公司倾向于通过FDI在东道国投资设厂,充分利用当地廉价要素资源;当东道国技术差距较小、市场厚度较大、基础设施较好、合约环节较好时,跨国公司倾向于通过与东道国企业合作,把相关生产活动外包给东道国企业,充分利用当地企业的产能。
亚太地区是全球经济比较活跃的地区之一,这与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的形成与发展是分不开的。亚太地区的跨国经济活动主要由3种国际生产网络主导,分别为美国式国际生产网络、日本式国际生产网络和华商式生产网络。就东亚区域生产网络而言,其之所以能够迅速发展,并且比北美区域生产网络、中东欧区域生产网络更加成熟,一方面因为经济全球化的发展趋势,另一方面离不开东亚地区内部的有利条件。首先,科技进步促进生产分散化和模块化、交通与信息技术进步降低服务联系成本、WTO推动贸易与投资自由化是东亚区域生产网络形成与发展的全球化背景。其次,东亚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存在梯度差异,全球经济重心正在向东亚地区转移,东亚地区奉行出口导向型发展战略,东亚区域合作的多层次性和开放性,以及中国改革开放与新型周边关系构建均为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的形成与发展创造了内部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