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雯
(辽宁理工学院(原渤海大学文理学院),辽宁 锦州 121000)
张爱玲《倾城之恋》女性人物形象分析
于子雯
(辽宁理工学院(原渤海大学文理学院),辽宁 锦州 121000)
白流苏婚姻失败,离婚住在娘家遭受哥嫂逼迫回唐家当一辈子寡妇,使她形成“赌徒”的性格。她唯一的赌注是自己的青春和美貌。她不相信命运的安排,却又把自己交给命运——当一个“赌徒”。当她处于似乎不可挽回不可更改的生命悖论中时,她从白公馆的时间轨道中挣扎出来,开始她个人生命的时间;当她陷于无垠的“爱情迷宫”时,一座城池的沦陷成全了她。
倾城之恋;白流苏;女性
《倾城之恋》是圆满收场的一篇小说,女主人公在跨过了一段危险的情妇生涯之后,终于得到了一桩她所向往的婚姻。然而在表面的圆满下实际上蕴藏着深刻的不圆满,爱情在许多的利害关系和勾心斗角中丧失了应有的纯洁,已被金钱欲望涂抹得变样,爱情的双方所占的地位是不平等的,婚姻的支配权完全掌握在有经济实力的男性手里。
在这个故事中,是婚姻成就了爱情,也是爱情成就了婚姻。有了流苏对婚姻的追求,虽然是抱着通过婚姻来追求自身的名份、地位。动机虽然不纯,但是却因为这个动机让两个原本不相关的人走在了一起,也是这样的动机给了他们发展的机会,才会一直纠缠着,直到最后战争的爆发,促使两人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战争的爆发使得香港沦陷了,但是流苏的爱情却在这沦陷中得到了升华,使得她达到了最初的目的,所以才有了这倾城之恋。这是个大城市中的小故事,动荡的时代只是作为一个大背景而存在,没有豪云壮志的爱国报复,有的只是在这个动荡的时代里一个家族或者仅仅是个人的生存问题,此时此刻存在的意义。所以张爱玲在故事的最后说:“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个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在这样看来,白流苏和范柳原的这段爱情倾城、倾国,所以,倾城之恋也就名副其实了。
一
白流苏有倾国倾城的美貌,“那娇脆的轮廓,眉与眼,美得不尽情理,美得渺茫。但最让范柳原动心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流苏有着东方女性那一低头的温柔。在白流苏身上,我们更多地看到的是她对范柳原的经济依附关系:她第一次到香港,就是为求得婚姻的位置,谨慎的不与范柳原发生关系,因为一旦发生关系,”除了做他的情妇之外没有第二条路。然而如果迁就了他,不但前功尽弃,以后更是万劫不复了。“所以她明知要承受家人的白眼和嘲讽,还是豁出去了,又回到上海,目的仍是为了“带了较优的议和条件”。回到娘家的流苏与家庭已是恩断义绝,受尽了气,但却不愿意寻找职业,为的是怕“失去了淑女的身份”。流苏第二次回到香港,已是她为谋生而谋爱的失败,所以她只有屈从,做了范柳原的情妇,但仍在思量怎样吊住范的心。流苏的再嫁,结果也无非是从一个男人走向另一个男人,从一个家庭走向另一个家庭。这与她第一次的婚姻没有实质的不同。
白流苏应该算是一个不幸的女人,也算是那个社会的受害者吧。小说和电视剧不同,小说没有写流苏在唐家的事,只是偶尔提到。那时的社会是残酷的,小说里比电视剧里更残酷了。小说中,流苏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什么白老太太,什么宝络,都不是。而在那种情况下,流苏处处受气,家人所有的不快都怨在他头上,导致流苏对这个世界失望,他开始意识到,钱的重要。而那所谓的“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共老”的爱情,都是假的。因此,她开始对范柳原,并不是爱,而范柳也是知道的。那时,他只想和范柳原结婚,嫁给一个有钱人,让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看看。但到后来,那次轰炸之后,便真是爱了,而此时,流苏的人生观便改变了,便知道别人的看法不重要,自己活着,是为自己,也是为自己最爱的人。
女主人公白流苏这一人物形象,指出白流苏是一个不受男人支配、摆布,具有强悍的自救精神的特殊女性,她以自己的老练与智慧主宰着自己的命运,成为了婚姻竞技场上的胜者.从她身上我们看到了旧时代的女性是如何在困境中“抗争”命运,改变命运的.她的出现既是一种希望,也是那个时代女性改变自己弱势地位的一个。
或许,曾经的她怀揣纯真美好的少女情怀。可是时间和现实在慢慢侵蚀吞噬这一切。后来的她,在努力寻找几近凋零的青春,试图以最后的资本来跟生命博弈;后来的她,只渴望得到一个肉体上的依靠,极尽曲意奉承之意来跟她心中的猎物玩“爱情游戏”。一个从东方传统中缓缓走来的中国女性——白流苏,但她不同于男性话语下描述下的贤良淑女,性感尤物。一个向时代和潮流奔去的旧式女子——白流苏,但她并联没有接受新文化,彻底走向社会或是投奔革命。
白流苏作为一个已离异七八年的女人开始寻求她的第二次婚姻,这次寻找显然带有多重目的。她要逃离这个直到现在才分明地使她吃惊甚至有些绝望的古老家庭,逃离所有人鄙弃的目光。生活,埋葬了一代又一代的青春,毫不同情,也没有一丝风趣的残剩,空留下一种凄凉悲哀的情味。当这个大家庭都开始用“驱赶”的态度对待她时,一个可怜的女人能做的似乎只是出走、躲避。甚者,这样的出走类似逃亡,这样的躲避类似逃命……
“这屋子里可住不得了!……住不得了!”白流苏无奈的感慨承载了多少委屈的心情,她要去拼着接受罪恶的挑战,在罪恶中跋涉,以她的最后的属于女人的一些资本——三十岁左右的青春——再吃一次倒账,去寻觅一些儿温存、一些儿新鲜,最重要的是去寻觅一些儿切实的东西。女性在现实社会中始终是漂浮不定的,她们没有自己稳定的“根”,对自己的遭遇无从把握,只能乘着命运的小舟随波逐流。她们没有经济地位,没有独立生存的本领,就像白流苏说的:“我又没念过两本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能做什么事?”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形成了一种不变的女性依赖于男性的思维定势,她不敢也不想把自己从这种定势中拉出来。正是这种懦弱的自我否定,让她思考得最多的是如何抓住岸边稳定坚固的岩石,或仅仅是一丝救命的小草,以求得暂时的庇护。
“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着异性的爱,也就得不着同性的尊重。女人们就是这点贱。”白流苏绝对不甘心这辈子就如此浑浑噩噩地度过,不甘心没有男人来作为她向同性炫耀的工具。现实教会了她虚荣,这样的虚荣无法选择,她开始凭借最后一点反常的娇嫩来孤注一掷,得到众人虎视耽耽的目的物范柳原,出净她胸中这一口恶气……
可以说,流苏已经看清了自己被观赏的地位,她并没有痴痴幻想得到一份真爱,而是抱着以爱谋生的态度,第一次婚恋未能给她带来预期的效果,相反的,加深了她生命的漂泊感和失固感。在如此孱弱的生存方式下,她没有放弃,她直面这种悲剧命运,以都市女性特有的生存智慧屈抑而又坚韧地活着。她的智慧和老练让她清楚地知道范柳原要的是什么,但还是愿意接受他、靠近他,以致嫁给他。或者此时在白流苏心里弥漫的尽是些欲望,她不奢求职他人、也不奢求自己拿出哪怕一点点真心。
流苏源于女性自身的卑弱和虚荣走向了庸俗,她那西式的外壳包裹着的是充满了典型的封建式的对金钱的依附。可范柳原要的却是普通的对“花瓶”的欣赏和把玩。男女主人公就这样在极其反差和矛盾的恋爱观冲突下开始调情。这一场关于爱情的较量进行得十分“和谐”。两个人都是那么精刮,那么算计,双方都拿出了百分百的智慧和精力去攻守“爱情之战”。流苏的看似不露声色且又被动的态度是她的一个“致命武器”,内心和外表的关于不是好女人的落差是她的“杀手锏”。在“爱情攻坚战”中,尽管充满了痛苦、无奈和最深沉的担忧。但从一般意义上来看,白流苏是成功驾驭了。只不过这样的驾驭似乎太渺茫而已。或许,当时白流苏正在设计一个可以让他们之间关系更近的计划,她总是个这么聪明的女人。
幸好,香港的沦陷帮了白流苏,也可以说是让两颗自私的心走到了一起。自私者,原是有所依靠,故可以矫情地作些姿态,可是这都城一倾,个人主义者无处容身。“他们开始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仅仅是一刹那的彻底的谅解,然而这一刹那够他们在一起和谐地活个十年八年。”当人看透了世事幻象,就可明白谁是谁的唯一依靠,这样的依靠可以让灵魂沉淀下来。对于爱迟疑的男人和女人恰似在围城外观望的人,应可以卸下身上这一点自私,这厚重的桎梏,在荒凉里给自己一点温润。
白流苏是幸运的,当她处于似乎不可挽回不可更改的生命悖论中时,她从白公馆的时间轨道中挣扎出来,开始她个人生命的时间;当她陷于无垠的“爱情迷宫”时,一座城池的沦陷成全了她。
尝尽冷暖的流苏只是看透了人间的那些热闹的浮华,她懂得生命的本底是什么。所以她敢于用自己的名声做代价去换取那份虚幻的爱情,当爱情远去时,她能泰然自若地活成她自己。
二
“一个安静的夜晚,我独自一人,有些空虚,有些凄凉。坐在星空下,抬头仰望美丽天空,感觉真实却由虚幻,闪闪烁烁,似乎看来还有些跳动。美的一切总在瞬间,如同“海市蜃楼”般,也只是刹那间的一闪而过,当天空变得明亮,而这星星也早已一同退去……?”
也许有时候就是这样吧,之前可能是平淡无奇的,无法轻易察觉的,但只在那某一时刻,突然绽放开来,呈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然后唯美落幕。《倾城之恋》中,范柳原和白流苏终于在炮火中的上海成就了他们的爱情,《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在大家的眼里是一个扫帚星,不吉利的人。可能就是这样的苦主,自私,精明,却也带着满骨子的气节,为了命运敢冒风险,敢于在命运来临的一刻挺着身份.最后,命运给了应属于她的幸运,得到了爱情,得到了自己的自尊。白流苏对生活有着很多的无可奈何,也饱受旧礼数的束缚,但她刚强的性格支撑着她挺了过来;她也有彷徨和脆弱的时候,她曾经试图上吊、出家为尼,试图用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这种身不由己的生活。但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美丽和温婉,是一位气节高雅的女子。
关于她对范柳原的爱,是在两人都精通孙子兵法的前提下产生的,正是在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中,他们更加思念对方,并逐渐深爱对方。但鉴于两人之前的感情经历,柳原不敢轻易许诺,而流苏则需要婚姻来保障爱情。两人都很坚决,最后却被战争征服,所以流苏最后说:“我和柳原的姻缘是整个城市的倾覆来获得的……”
爱得深沉而美丽,白流苏是这样一位敢爱敢恨的坚强女子。
三
文章的开头便说“上海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个小时,然而白公馆里说:“我们用的是老钟。”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流苏的命运也如胡琴一样,拉过来又拉过去,很多很多的故事,说不尽的苍凉。
流苏是忍让者的命运。流苏是不幸的,不幸的婚姻,不幸的命运。命运也就是在开头就说了流苏的不幸,离了婚,忍着屈辱在娘家生活,本来女人就是在这混沌的世界里无所依靠的,然而偏偏就是离了婚,更是无依,丈夫死了,张爱玲写道“白流苏坐在屋子的一角,慢条斯理绣着一只拖鞋这时她便淡淡地道:‘离过婚了,又去做他的寡妇,让人家笑掉了牙齿!’”。流苏在这个时候是无助的,可她又是忍着,坚毅着,无论如何,她要忍。流苏是聪明的,心里是明白的很得,她知道大家的用意,说那些话无非就是想让她离开这个家,无论怎样她要装得下去才行,要想在这个十分的混浊的家里呆得下去,我想也只有忍了。“她若无其事地继续做她的鞋子,可是手指头上直冒冷汗,针涩了,再也拔不过去。”这时候的流苏心里该是怎样的挣扎着呢。三爷说的那些话,在流苏看来是何等的好笑,她冷笑的说着话,心里明白得很,大家都不愿意她再留下了,以前是没什么更好的理由,也是图她的钱,现在钱用光了又是怎样的一个局面呢,流苏的无奈是注定的,但是还是要隐忍着。四奶奶说的:天生的扫帚星!”还有四爷的话,“流苏气得浑身乱颤,把一只绣了一半的拖鞋面子抵住了下颌,下颌抖得仿佛要落下来。”这样的屈辱是教人难堪的,尔后的流苏与范柳原的见面的第一次和他跳舞,抢了七小姐的风头,四奶奶倒是指桑骂槐了好一阵子。
流苏又是个很精明的人,在写道的:他(也就是范柳原)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一句也不相信。她看得出他是对女人说惯了谎的。她不能不当心——她是个六亲无靠的人。她只有她自己了。可能这也是让流苏在对自己的命运抉择的时候和范柳原相互之间比心计的原因所在吧。流苏无论在这个家里还是和柳原的爱情上,流苏凭着的是自己的腔子里的一口气,而流苏在这一切上似乎也就来了一次的人生的赌博,其实这样的流苏在这一刻我感觉她是对的,毕竟命运是在自己的手里,她想为她的命运博一博,在各样的不利包围着她的时候,流苏要做的就是自己来把握自己的命运了。“她决定用她的前途来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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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864X(2016)07-0012-02
,于子雯,辽宁理工学院(原渤海大学文理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