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所有制改革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及效应分析

庄序莹　丁　珂

混合所有制改革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及效应分析

庄序莹丁珂

内容提要：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作为十三五规划的重要组成部分，其顶层设计与配套措施为改革的顺利实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本文从国企混改助推供给侧改革、强化企业的利润激励机制、提高企业的国际竞争力等方面分析了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在此基础上，本文对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采取的四种方式及其绩效进行了分析，并论证了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所具有的财政收入效应以及收入分配效应。

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效应分析

2013年11月，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勾勒了新一轮国企改革的路线图，提出要从“管资产”转变为“管资本”，真正实现政企分开、政资分开；2015年9月出台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提出要稳妥推进国有企业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进程，实现各种所有制资本取长补短、共同发展；2016年3月的政府工作报告将国企改革提升到“攻防战”的高度，并在改革用人制度、调整央企结构等八大方面提出改革措施。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作为十三五规划的重要组成部分，其顶层设计与配套措施均为改革的顺利实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作为国企改革的重要举措，深入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在经济增长、财政收入以及收入分配等方面都体现出一定的效应。本文在此作一简要分析。

一、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促进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

经过多年的国企改革，国企的数量大幅下降，以总资产和主营业务收入、利润总额为主要指标的经营绩效大大提高；中国企业在权威杂志《财富》公布的2015年世界500强当中占据106个席位，其中央企占比接近一半①何宗渝、赵晓辉：《106家中国企业上榜2015<财富>世界500强》，新华网，2015年7月22日。。从不同时期不同地区的国企改革对宏观经济的效应来看，大多数的实证研究结果表明：非公有制经济占比适度提高有利于促进经济增长②吴振宇、张文魁：《国有经济比重对宏观经济运行的影响——2000～2012年的经验研究》，管理世界，2015年2月。。

将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作为全面深化改革的重中之重，有着深刻的考量。国有企业具有信贷资金充足、项目资源雄厚等优势，民营企业等非公企业则具有以盈利为目的、运转灵活、效率高等特征。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有助于二者在交融中取长补短、共同发展，提高企业的国际竞争力。①陈永华：《对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思考》，中央党校网，2015年01月29日。

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对经济增长的主要作用机制如下：

（一）推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国企混改助推供给侧改革

在钢铁、电力等行业，国有企业凭借着“体制内”获取稀缺资源和特许经营权的优势，占据着远高于产出比例的银行贷款，从而以强势地位排斥民营资本的进入。竞争不充分和不公平的市场严重影响了国民经济的正常运转。一方面，国企产能过剩严重，供求失衡严重，钢铁和有色行业多年连续亏损，而新兴产业和重要科研专项等方面却因为缺乏国有资本的支持，一直发展缓慢；另一方面，民营经济发展受阻，不利于拉动消费的增长。

伴随着我国当前面临的经济下行压力，国家提出了供给侧改革的战略，产业结构的调整和优化是其能否顺利实施的关键。我国长时间以来遵循的凯恩斯主义模式过于强调短期需求调控，而忽略了供给端质量的优化。在供需错配的今天，中长期有效供给不足极大地制约了国内总需求的增长。因此，以化解过剩产能、降低企业成本、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为主线的供给侧改革在当前中国意义重大。它强调激发微观主体创新能力，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为提高我国经济潜在增长能力提供长久动力。供给侧改革的路径之一就是借助民间资本的力量深入推进国企改革，释放国企的活力和创造力。目前，在国企中还存在很多依靠政府补贴、银行贷款度日的“僵尸企业”，这不但浪费了社会资源，而且不利于改善供给的质量，致使产能过剩问题更加严重，供给侧的质量与效率不高②陈兰君：《国企将奏响体制改革与产业结构改革“二重奏”》，中国金融新闻网，2016年1月25日。。对亏损的国企进行清退和重组，剥离不符合产业结构调整方向的业务，是下一步国企改革的重点，对我国产业结构的顺利转型具有重要意义。

目前我国国企仍集中在传统的制造业领域，发展这些行业在建国初期是奠定国家工业化基础、提高国家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的关键，但当今社会科技创新能力不强、社会保障制度不完善已经成为制约经济发展的瓶颈，因此国企从钢铁、煤炭等一般制造业领域退出，转向真正关系国民经济的关键领域是当务之急。

（二）强化企业的利润激励机制，促使企业以利润最大化为经营目标

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以员工持股、引进战略投资者等方式优化股权结构，能够形成一种有效的激励机制，促使国企经理人在经济活动中尽可能地降低资源使用的成本，提高资源使用效率，改善内部管理机制。政府进一步简政放权，从管企业到管资本，借助资本股权化的方式更灵活地控制国有资本，尽可能地给商业类国企自主创造、自负盈亏的空间。

有观点认为，只要企业承担着政策性负担，预算软约束就不可避免。即使通过混合所有制进行产权制度改革，国企仍会过度依赖政府提供的优惠条件和银行的优先贷款成为转结构、促发展的障碍。但是，混合所有制改革虽然不能完全解决激励机制的有效性，但是它对建立充分竞争、公开透明的市场机制是有很重要的助推作用的。通过使所有企业在同等条件下竞争，能真正激发国有经济的创造力，提高其经营绩效。

（三）促进民间资本和国有资本的有效融合，提高企业的国际竞争力

在某些领域，国有企业资本产能过剩，对民营资本有较为显著的挤出效应，进行混改能打破国企的垄断地位，提高整个经济的效率。国有经济对民营经济的挤入挤出问题有一个著名的“门槛效应”，该效应表明当国有资本低于一定门槛时才会对民营资本产生挤入效应，越过一定的门槛值，国有经济凭借其优势将挤占民营经济的市场份额。在不同的经济发展阶段和不同的行业，门槛值是不一样的。

随着我国经济增长和企业资本实力的增强，我国实施了企业走出去的战略，越来越多的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跨出国门进行跨境的并购，参与到国际竞争的行列，这就需要政府为此提供一个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

无论是民营企业通过出资参股和控股的方式参与国企改制重组，还是国有资本以多种方式入股非国有企业，通过混合所有制下的交叉持股，可以增强国有企业与非国有企业的经济联系，充分发挥国企和民企的优势，提高双方竞争力。在国有资本垄断较强的领域引进民间资本，能够稀释垄断效应，增加消费者剩余，促进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协同发展，增加整个社会的福祉。

当然，在引进民间资本的过程中，既要加强监管，有效防止国有资产流失，又要防止非公有资本权益受损。因此，必须对股权融合前国有资产进行科学公允的估值，并清晰界定股权融合后企业经营的性质和有关政策安排。在国有资本投资非公有制经济时，也应按照同样的程序作出制度安排，使各个环节都有法可依，有章可循，杜绝人为干预①李玉菊：《发展混合所有制须规范资产估值》，人民日报，2016年2月1日。。

二、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方式及其短期绩效

从已经公布的各省市国有资产和国有企业改革方案可以看到，混合所有制大致有四种实现方式：开放式改制重组、整体上市或核心资产上市、员工持股和引入战略投资者。下面，将分别对这四种方式及其绩效进行分析。

（一）开放式改制重组——中国南车与北车的合并

中国南车与北车的业务范围基本一致，且在国内外市场上存在恶性竞争，资源浪费严重。因此早在2010年，国资委和铁道部就开始着手南北车的合并。在证监会核准后，中国南车与中国北车于2015年5月28日完成A股换股，更名后的中国中车于6月8日复牌。8月5日，南北车集团签署了《合并协议》。据此，北车吸收合并南车成立“中国中车集团公司”，原中国南车注销工商登记，中国北车承接南车集团的全部权利与义务，包括资产、负债、员工等。合并后的新公司中国中车总股本达272.88亿股，以停牌前最新股价计算，中国中车市值达8036亿元，不仅位列世界主流轨道交通设备制造商的市值龙头，也超过美国波音公司和通用汽车公司的市值之和。

南北车合并不完全基于提高效益的考虑，它是政府从顶层设计着力，体现了国家意志，有重要的战略意义。一方面，避免了两者在海外的恶性竞争，实现强强联合，集中双方的研发能力，制造出体现我国自主创造能力的高铁产品，更好地实现中国企业“走出去”的战略，提高中国国企的国际竞争力和形象。另一方面，南北车的合并是经济下行环境下供给侧改革的要求，对制造业具有标杆效应，体现了国家加快推进经济结构调整、促进装备制造业转型升级的雄心。

由2015年的财务数据可以看出，与之前相比，完成合并重组后的中国中车经营绩效大大提高，营业收入、营业利润，利润总额、净利润逐步提升，重组效果显著。

（二）整体上市或核心资产上市——中国船舶

2000年以来，世界造船产业向亚洲倾斜，我国船舶业迎来了发展的重要机遇期。为完善产业链、实现业绩增长，2007年1月9日，沪东重机公告称将以30元/股的价格向控股股东等特定对象定向增发4亿A股，其中3亿由中船集团以持有外高桥造船66.66%的股权、中船澄西100%的股权和远航文冲54%的股权认购，剩余的1亿股由中船集团公司等8家国有大型企业或机构投资者现金认购，实现中船集团核心民品业务的整体上市。图1和图2是公司重组前后的股本结构对比图。

图1　非公开发行前股本结构

图2　非公开发行后股本结构

中国船舶整体上市一方面提高了集团的经营绩效，大大提高了股价；另一方面实现了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具体来说：根据2007年中国船舶年度合并财务报表，与2006年末相比，该公司总资产从203.8亿元增加到304.77亿元，净资产从43.96亿元增加到94.63亿元，净利润从15.53亿元增加到35.32亿元，每股收益由2.63元增加到5.53元。本次资本运营完成后，中船集团上市主体从单纯从事大型船舶用大功率低速柴油机生产企业转变为核心配套设备、修船、造船三大业务齐备，拥有完整船舶行业产业链的上市公司，减少了关联交易。非公开发行方案确定后及时停牌，控股股东以合理价格锁定发行价格，也保护了中小股东利益。大股东让利降低了投资者对注入资产风险的关注度。拟注入造修船资产的盈利受材料价格、同业竞争、下游需求变化等因素的影响要大于已上市的船用发动机资产，导致公司的经营风险加大，这理应反映在估值中，但正是由于大股东的让利，使低质量资产获得了等同高资产质量的估值。股票在十个交易日内上涨106%。整体上市前，国有资产金额为175.37亿元，整体上市后，国有资产金额为407.4亿元，增值232.03亿元，增值率132.31%，中小股东所持市值增值约47亿元①倪鹏翔：《最佳整体上市项目：中国船舶注资舍小利逐大利》，《新财富》2008年3月。。

（三）员工持股——上港集团

为响应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以实行企业员工持股方式使劳动者充分享有企业发展的成果，上港集团作为重要的国资控股上市公司，从2014年上半年起就开始探索员工持股混合所有制。2014年11月19日，上港集团发布《2014年度员工持股计划（草案）》，宣布员工持股计划，作为新一轮国企改革中首个探索员工持股的企业，该计划引发了市场强烈反响。

上港集团以4.33元/每股的价格向公司员工非公开发行不超过4.2亿股的股票，总募集资金总额不超过18.19亿元。其中上港董事长等集团领导班子成员累计持股占1%，其余99%的股份由1.6万多名员工认购，占员工总人数的72%，员工持股参与人数和持股金额也创下了国企国资改革之最，避免了管理层一股独大的问题。

此计划公布后，上港集团股票连续两天涨停。根据集团公布的2015年第三季度季报，营业收入为2231768万元，环比增长4.23%；净利润为553670万元，环比增长0.55%。本次的员工持股计划，极大地优化了股权结构，充分地调动了员工的积极性，使员工与企业共同承担企业经营风险，成为同呼吸、共命运的利益共同体。同时，国有资本以更小的比例控制了更多的资产，提高了国有资本的战略控制力和影响力②冯鹏程：《“国”之重器——国企改革与员工持股》，证券市场周刊，2015年16期。。

（四）引入战略投资者——中国石化

2014年9月15日，中国石化发布了《关于子公司销售有限公司引进投资者的公告》。在本轮增资扩股中，诸多境内外机构看好此次投资机会，最终有25家认购了中石化销售公司1070.94亿元资金的股票。交易完成后销售公司的新股东在285.67亿元的注册资本中合计占股29.99%。中石化根据其发展战略，引入了加拿大零售商Alimentation Couche-Tard、新奥燃气、新希望、工商银行、中国人寿、嘉实基金、腾讯等25家国内国际投资者。③劳佳迪、王山山：《中石化跑完混改第一程》，中国经济周刊，2014年37期。

中石化引进战略投资者是双方共同的利益需求。中石化销售公司准备在三年内赴港上市，引入资本增资扩股一方面能够充实资本，为上市做准备，另一方面借机实现成品油零售业务与快餐、零售等非油销售业务的迅速融合，利用现有的渠道优势拓展市场，嫁接各种实体产业资源，有利于其实现多元化经营的战略目标。对战略投资者而言，不仅能够分享中石化的巨额利润，更能够借助其遍布全国的销售网络实现全方位的物流配送。

三、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财政收入效应

（一）国企混改与提高上缴红利比例双管齐下，国家财政收入显著提高

2013年11月15日，十八届三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正式发布。《决定》指出，为使全民共享国企发展成果，发挥国有资本保障和改善民生的作用，到2020年将把国有资本收益上缴公共财政的比例提高到30%。2014年财政部发布《关于进一步提高中央企业国有资本收益收取比例的通知》，重新规定了央企红利上缴比例，将国有独资企业应交利润收取比例在现有基础上提高5个百分点。《通知》依据国企类别规定了不同的上缴比例：第一类企业（仅中国烟草总公司）为25%；第二类企业（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等14家央企）为20%；第三类企业（中国铝业公司、中国电子信息产业集团有限公司等70家央企）为15%；第四类企业（中国核工业集团、中国船舶工业集团等34家央企）为10%；第五类企业（中国储备粮管理总公司和中国储备棉管理总公司两家）免交当年应交利润。

提高国企上缴红利比例是一项利国利民的举措。政府作为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的大股东，之前享受的股利回报微乎其微，国民享受不到作为国有资产保值增值带来的收益。同时，大量利润在国企内部运转，国资流失和利益输送现象时有发生。近年来经济下行和通货紧缩压力较大，为稳定经济政府继续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但财政收入增幅严重下滑使该政策的实行缺少资金保障。在经济运行的下行阶段实施的此项提高国企上缴红利比例的改革，有利于使国企收益惠及全体国民。通过混合所有制改革及改善公司治理结构等其他举措，国企2015年实现了稳中向好的运行态势，大幅提高了国家财政收入。2015年1～12月累计全国国有资本经营预算收入2560亿元，比上年增长27.5%。由于部分企业上缴的利润收入增加，中央国有资本经营预算收入1613亿元，增长14.3%；同时，由于部分地区扩大了国有资本经营预算的实施范围，地方国有资本经营预算收入947亿元，增长58.8%①财政部网站：2015年财政收支情况，2016年1月29日。，如表1所示。

表1　2015年财政收支情况

（二）养老金参与混合所有制改革，分享国企改革红利

养老金问题由于关系到百姓切身利益一直备受关注，人们对“中国的养老金缺口到底有多大”众说纷纭，民间对老无所养、老无所依的担忧越来越强。据全国老龄办原常务副主任陈传书预测，2020年后中国将迎来老龄化高峰。因此，无论养老金缺口是否存在或到底有多大，我们都应该积极寻求各种途径保障居民养老问题。

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为解决该问题提供了多个路径。其一是通过国有股配售、股票回购、缩股流通、股转债等国有股减持方式，引入养老基金作为重要的财务投资者入股国企，参与国企混改。我国早在1994年就开始试点经营性国有资产转投向社会公益部门或准公益部门；1999年正式提出减持所得资金中一定部分转划为社会保障资金；2009年国务院决定，在境内证券市场实施国有股转持。除非国务院另有规定的，凡在境内证券市场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上市的含国有股的股份公司，均须按首次公开发行时股份数量的10%，将股份公司部分国有股转由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持有。2015年3月12日，山东省将省属471户国有企业中30%的国有资本划转至省社保基金，这一举动开启了省属企业将国有资本划转至社会保障基金的先河，对于解决养老金缺口问题提供了示范效应。养老基金入股国企对于国企和养老基金都是有利的。一方面，养老基金不同于其他财务投资者，更加追求投资的长期性和稳健性，能够优化国企的股权结构，培育多元化投资主体，充实企业资本金；另一方面能够使养老基金享受企业分红，享受国企发展的经营成果。养老金入市是最近全民热议的话题，人社部表示，将在2016年启动养老金入市，规模或超两万亿元，这对于稳定动荡不安的证券市场有重要的积极影响。养老基金有可能从股价波动中赚取资本收益，实现养老金的保值增值。当然，股市波动股价下跌的风险也要充分考虑。如广东部分基本养老保险资金交由社保投资运营，两年内损失超亿。因此，养老金入市后的风险防控问题急需解决。

其二是用国有企业上缴红利弥补养老金缺口。国有企业资金取之于民，更应用之于民，国企红利用于保障人民基本生活符合国有企业承担的社会责任。当然，现有的国企红利上缴数量，对于弥补养老金缺口来说还是微不足道的，要真正解决人们的后顾之忧，不能仅依靠国企红利，更应该从增加其他财政支出以及延缓退休年龄等方面着手。

其三是通过其他创新渠道引导养老金参与混改。如推动养老金参与设立国有企业改革基金，分享国企混改收益。2014年上半年以来，云南、广东、北京、安徽等地陆续成立了国资改革基金，为国企改革提供强大的资金支持，同时享受高额收益。国企改革资金受政府支持，资金力量雄厚，项目资源优越，投资风险较低，很有可能成为国企混改的新路径①潘妙丽、邓舒文：《混改潮起：养老金入市正当时》，上海证券报，2015年04月。。

四、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收入分配效应

近年来许多国有企业采取剥离经营效率差的资产、购买优质资产进行重组的方式进行改革，有些地方省份甚至由政府出面帮助亏损国企并购效益良好的民企，这进一步加大了国有经济在竞争性领域中的权重。这不仅没有促进民营经济的发展，反而使“僵尸企业”在政府部门的保护下继续苟延残喘，不利于提高国有经济的活力，也不利于改进整个社会的收入分配状况。

国有企业一直是老百姓眼中收入稳定、待遇优厚的“金饭碗”，“旱涝保收”是国企职工收入的典型特征。国企在管理费用尤其是职工工资方面的支出与日俱增，许多国企人浮于事，极大地制约了经营业绩的增长。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我国贫富分化日益严重，国企垄断的石油、电力、通信、金融等行业有着远高于其他行业的收入水平，这种垄断行业与非垄断行业间的收入差距构成了我国居民收入差距的重要原因之一。即使在同一行业，“体制内”的职工也比“体制外”的职工享受更高的工资和更好的医疗保险。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收入分配的不公平不利于新兴行业的发展，收入差距的日益增大更是不利于和谐社会的建设。

缩小各行业的收入差距在于国有经济的改革应该以提高整个经济的效率即公共利益最大化为根本目的。在新一轮的国企混改中，国有资产管理部门更加注重国有资本的控制力而不是控制的数量，以更少的资本控制更多的资产；循序渐进地退出电信、能源、采矿等垄断行业，在新兴产业领域引导民资投资方向。2012年5月以来，包括铁道部、卫生部、交通部、银监会、证监会及国资委在内的六部委密集出台鼓励和引导“民资进入”的相关文件，交通运输领域、非营利性医疗机构、证券公司、银行业纷纷向民资敞开大门。当然，由于铁路和非营利性医疗行业在一定程度上的公益性，使得民营资本对这些领域的回报率并不乐观。这就需要政府相关部门在信贷和投资机会上给予民营资本更多便利，创造适合其投资的环境，营造国企民企共同发展的局面。

在目前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参与国企混改的大背景下，国有资本逐步退出竞争性领域，国有企业的资金优势与民营企业的体制机制优势有机地结合，提高了国有资产的配置效率，使民营资本与国有资本齐头并进，共同分享改革红利。稀释国企的垄断地位，引导民营资本选择性地进入相关行业是提高民营企业职工收入的必然选择。

［1］何宗渝，赵晓辉.106家中国企业上榜2015《财富》世界500强［OL］.新华网，2015年7月22日.

［2］吴振宇，张文魁.国有经济比重对宏观经济运行的影响——2000～2012年的经验研究［J］.管理世界，2015年2月.

［3］陈永华.对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思考［OL］.中央党校网，2015年01月29日.

［4］陈兰君.国企将奏响体制改革与产业结构改革“二重奏”［OL］.中国金融新闻网，2016年1月25日.

［5］李玉菊.发展混合所有制须规范资产估值［N］.人民日报，2016年2月1日.

［6］倪鹏翔.最佳整体上市项目：中国船舶注资舍小利逐大利［J］.新财富，2008年3月.

［7］冯鹏程.“国”之重器——国企改革与员工持股［J］.证券市场周刊，2015年16期.

［8］劳佳迪，王山山.中石化跑完混改第一程［J］.中国经济周刊，2014年37期.

［9］财政部网站：2015年财政收支情况，2016年1月29日.

［10］潘妙丽，邓舒文.混改潮起：养老金入市正当时［N］.上海证券报，2015年04月.

（责任编辑：董丽娟）

Analysis on Mechanism and Effect of Mixed-ownership Reform on Economic Growth

Zhuang XuyingDing Ke

SOE’s mixed-ownership reform，whose top-level design and the supporting measures has established a solid foundation for itself，is a significant part of the 13th five-year plan in China.This paper analyzes the reason why the reform would promote economic growth from the aspects such as advancing supply-side reforms，strengthening profit incentive mechanism and improving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of enterprises.On that basis，we study four approaches of SOE’s mixed-ownership reform and its performances.In addition，we demonstrate its government revenue effect and revenue distribution effect.

State-owned Enterprise；Mixed-ownership Reform；Effect Analysis

*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国有经济深入调整的战略目标、路径与政策选择研究》（项目编号：13BJY002）的阶段性成果之一。

庄序莹，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济贸易学院教授，经济学博士，研究方向：财税理论与政策。丁珂，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硕士，研究方向为金融理论与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