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柳光强 周菲
秉家国情怀行学者之风
———访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原院长董克用
●本刊记者 柳光强 周菲
“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回首往事,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卑鄙庸俗而羞愧;临终之际,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主人公保尔·柯察金的这段名言激励了一代又一代人。同样,也深深影响了本文的主人公——董克用。
董克用,中国人民大学教授,教育部“跨世纪优秀人才培养计划”入选者,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曾任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全国公共管理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指导委员会秘书长,目前还担任着中国行政管理学会副会长、中国行政体制改革研究会副会长、中国机构编制改革研究会副会长、中国劳动学会副会长、中国人力资源开发研究会副会长等多个全国一级学会领导职务。同时,他是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特聘专家、国家行政学院等国内外多所大学兼职教授和密歇根大学杰拉尔德·福特公共政策学院客座教授。
他说,“回顾自己的一生,不会觉得遗憾,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座右铭。”信仰只有在行动中才能体现出他的力量。多年来,董克用一直身体力行,探寻这一名言的真谛。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一位院长的认真与坚持,也看到了一名学者的责任与担当。回首人生,他同样可以说,“我生命中的美好时光,都献给了我所钟爱的事业。”
从小在清华园出生,在清华园长大。对于少年董克用来说,清华园就是一个小王国。五六十年代的清华大学还属于郊区,“进城”一趟比较难。从清华幼儿园到清华附小、清华附中,儿童时代,他几乎没怎么出过清华园,看书是主要的娱乐项目。在清华大学实验室负责设备工作的父亲酷爱阅读,家里藏书颇丰。受父亲影响,董克用从小就泡在书堆里,对历史类书籍尤为喜爱。生活在中国最顶尖的工科学校,却培养出了一身的文科细胞。英国作家毛姆说:养成读书习惯,也就是给自己营造一个几乎可以逃避生活中一切愁苦的庇护所。后来的经历证明,正是读书的习惯,让董克用在一筹莫展时,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童年的欢乐时光就在这个小王国里度过,直到突如其来的文化大革命打破幸福的泡沫。1966年,文化大革命的浪潮蔓延到清华园,出于安全考虑,父母将初一还未毕业的董克用送回山西老家。
如同很多人一样,董克用的青春梦想被文化大革命粉碎。如果没有文化大革命,正常的人生轨迹应该是顺利读完初中、高中,然后考大学。平静的生活被打乱,学业一停就是3年,董克用成为最年轻的老三届。在乡下当了一段时间农民,直到武斗结束,才回到北京。回学校后没几天,就开始毕业分配。大部分同学都被安排下乡插队,还有一小部分留在北京。1969年2月,董克用留京进了砖瓦厂,成为一名工人。
几十年后,回忆起在工厂的那段峥嵘岁月,董克用的眼中依然闪烁着光芒。当时砖瓦厂的很多工人都是由农民转业而来,他们身上既有农民勤劳朴素、吃苦耐劳的品质,又有工人认真刻苦的精神,工人身上的这些闪光点对他影响至深。工厂是一所大学校,也是一个大熔炉,千锤百炼,将他淬炼锻造。在工厂里,既干过搬砖、装窑、出窑这些重体力活,也干过钳工、电焊、开刨床、机器修理等技术活。那个年代工人没有岗前培训,大部分的知识和技能都依靠自学。工厂新进的设备,老工人也不会用,一切全靠自己摸索。喜欢钻研的董克用,不仅是工作上的多面手,还成为了技术革新的主力。
多年以后,董克用带着来自美国的教授去他曾经工作过的工厂参观。在他准备亲自演示机器操作时,工人悄声问一旁陪同的厂长:“他会吗?”厂长告诉工人:“他是你师傅的师傅的师傅。”前来参观的美国教授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一边拍照一边感叹:“中国教授还会干这活呢!”
九年的工人生涯,不仅仅是各种知识和技能的积累,更重要的是锤炼出坚强的意志以及无所畏惧的勇气。直到现在,还常常有人说,董克用身上有着工人的气息。对此,他表示认同,“过去在工厂经历了太多困难和磨练,所以我觉得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要我认为对的东西就会坚持下去。”
2006年,赴墨西哥蒙特雷市出席“国际行政科学学会第3届地区国际会议”
人生的道路上,常常会有很多分岔路。在每一个分岔路口,有人彷徨、迷茫,在原地徘徊,甚至迷失方向;也有人心如明灯,照亮未来的方向。我们选择不同的道路,便决定了不一样的人生。对于董克用来说,人生道路上面临三次重大选择。每一次,他凭着对自己的准确定位和对命运方向的牢牢把握,找到了前进的道路。
人生的第一次选择来得猝不及防。1977年9月,国家突然宣布中断了10年的高考制度得以恢复,这一消息点燃了一大批农民、工人、知青、复员军人的希望。消息传来,董克用既激动又忐忑。虽然当时他已经脱离了繁重的劳动,在工厂技术科工作,但依然觉得工厂天地太小,已经容不下渴望自由翱翔的翅膀。参考高考的话,作为清华的孩子,“正确”的选择肯定是考理科。而作为最年轻的老三届,只上过初一的课,前面的几届学生全部都有比他更扎实的文化基础。此时距离高考只有两个月时间,如果报考理科,要赶上和其他考生的差距,可谓遥不可及。这个时候,读书的价值得以彰显,凭着阅读大量历史书籍打下的文科底子,董克用作出了报考文科的决定。原本的打算是如果没考上,再好好复习一年,第二年报考理科。
考入北京经济学院(现在的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劳动经济专业则属意外。高考填报志愿,文科专业可供选择的范围不大,最后董克用填报了自己感兴趣的历史专业,然而高考成绩331分却没有在第一批录入。这批高考分数300分以上的学生经过上访,获得了扩招的机会。董克用也阴差阳错被北京经济学院劳动经济专业录取。
大学的四年时光基本是用于补习之前所缺的课业,尤其是数学和英语。即使是拼命补课,他仍然深深地觉得,需要学的还有太多。所以四年的本科学习即将结束之时,对求知若渴的董克用来说,做出人生的第二次选择并没有太多纠结。当时的大学毕业生属于稀缺人才,毕业去向都非常好。但他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做好充分的知识储备,还需要继续深造。
1978年中国人民大学复校,我国劳动经济学科的开拓者、老一代著名经济学家赵履宽教授回到人大,创办了“中国人民大学劳动经济研究室”。1981年,在得知“劳动经济研究室”开始招收研究生的消息后,董克用一个暑假哪里都没去,专心备考,终于成为赵履宽教授的第一位硕士研究生。
如果说本科的学习让董克用打牢了基础学科的底子,三年研究生的学习则为他奠定了坚实的经济学基础。研究生期间,董克用将主要精力用于系统学习《资本论》和西方经济学,这两门课为后来的学术研究做了很好的铺垫。
1983年,中国人民大学成立国内第一家劳动人事学院,培养劳动人事方面的人才,赵履宽教授为第一任院长。新学院成立之时,董克用是学院唯一一名学生。除了缺学生,还缺师资。1984年研究生临近毕业之际,董克用面临人生第三次选择——毕业之后,是留校还是找工作?当时的研究生很少,毕业之后基本都能去国家部委或研究机构,找工作的话,应该能有不错的归宿;而作为赵履宽教授的开门弟子,在导师亟需用人之际,留下来协助建设刚刚开始起步的劳动人事学院成为董克用的最终选择。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感叹,命运就是一种冥冥中的注定。在人生的分岔路口,我们明明已经做好了选择,最后兜兜转转一大圈,却还是走上了当初放弃的另一条路。高考填报志愿时,没有选择师范专业,因为当老师并不是董克用的志向所在。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几年以后,自己与教师这一职业结下不解之缘,并且将其作为毕生的追求。
自1984年底留校任教,到现在已有三十多年。参与组建劳动人事学院、公共管理学院两个学院,历任劳动人事学院副院长、院长以及公共管理学院院长。在董克用的印象中,工作以来,再也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他将这些年所忙碌的工作形象地比喻为栽种了四棵“树”。以东风化雨之情,春泥护花之意,他亲手将这些“小树苗”栽种浇灌,培育长大。
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在我国人力资源行业久负盛名。我国的第一个劳动经济学博士点、第一个(人事管理)人力资源管理专业、第一个社会保障专业、第一个劳动关系专业都诞生于此。劳动经济学、人力资源管理学、社会保障学这三门学科就是董克用所说的前三棵“树”。
最早种下的一棵“树”是劳动经济学。1985年秋天,劳动人事学院开始招收第一届本科生,当时只有一个专业——劳动经济学。1986年,人事管理专业开始招生。也就是这个时候,董克用开始辅助赵履宽教授管理劳动人事学院,拿着劳动人事部的一纸调令,奔走全国,延聘人才。6个教研室的建设、课程体系设计、财务工作,董克用全部一肩挑。
“我们这一代人,是特殊的一代人。在很多事情上,我们都是倒着走的,先工作,后上学;先评教授,后念博士。”一直都在往前追,是董克用的深刻感受。1993年底,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拿下劳动经济学博士学位授予点,他松了一口气。从设立专业,到拿下博士学位授予点,这棵“树”开枝发芽,其中的艰辛不为外人知。之后马不停蹄地评教授,又在工作之余,挤出时间攻读博士学位。由于行政事务繁忙,拿到博士学位花了六年时间。六年的潜心研究也带来了回报——博士论文《经济体制转轨时期薪酬问题研究》被评为全国优秀博士论文。
现在劳动经济这棵“树”已经长大,除了第一个拿下劳动经济学博士学位授予点,让董克用津津乐道的还有,他们同步跟踪翻译美国的《劳动经济学》仍然是最好的劳动经济学教材,也是劳动经济学研究生考试的标准读本。
第二棵种下的“树”是人力资源管理。喜欢研究新事物、愿意接受新事物也许是董克用不断栽“树”的动因之一。中国人民大学的人事管理专业是在1986年设立,当时主要是面对国家人事管理部门培养专业人才。1992年,我国改革进程加快,原有面对政府人事管理部门培养学生的方式已不适应形势需要。恰逢1992年董克用在美国做访问学者,了解到美国的人力资源发展脉络,美国在80年代中期从传统的人事管理过渡到人力资源管理的思路让他豁然开朗。回国后,他将西方人力资源理论引入中国,主张由原来面对政府的人事管理转向面对企业的人力资源管理。1993年,中国人民大学率先将人事管理专业改为人力资源管理专业。
“人力资源管理这棵‘树’长得太快了,现在我国人力资源管理专业比美国还火,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董克用感叹。而对他而言,这棵“树”最让他骄傲的是他们组织全国顶级专家共同编写的在全国影响力很大的一系列人力资源管理教材。
上世纪90年代末期,时任国务院总理朱镕基提出要建立独立于企事业单位的社会保障制度。而当时的中国对社会保障的研究十分薄弱。1997年,教育部在修订研究生和本科生学科专业目录时,来人大座谈。董克用提了三点意见,其中一点就是中国应该建立社会保障专业,设置在管理学门类下面的公共管理学科一级学科之中。这一意见后来得到采纳,这也是他栽种的第三棵“树”。
2011年,应邀赴日本一桥大学讲学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务,我们不能去超越。对于我这代人来说,中国的社会科学处在于一个‘建设’的时期。尤其是我从事的这几个领域,比如劳动经济、人力资源管理、社会保障都是全新的。我们的任务就是建设好这些学科。”在董克用看来,作为一名学者,栽种这三棵“树”正是自己所肩负的历史使命。
栽种第四棵“树”——公共管理学院纯属偶然。跨入新世纪之后,在公共管理领域,缺乏政府事业单位管理者,因此,国家在学科建设上大力推进公共管理硕士学位(MPA),中国人民大学成为MPA首批试点院校。2001年2月21日,全国公共管理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指导委员会成立,指导委员会秘书处就设在中国人民大学。
学院组建工作迫在眉睫,学校领导找到董克用,希望由他来组建公共管理学院。“当时,我已经48岁了,也思考过是否还要去栽这棵‘树’。但是我们这代人就是这样,认为对国家有利的事就一定要去做。”正是基于这一想法,他最后还是决定接受这一重任。
2001年6月29日,公共管理学院正式成立,董克用担任院长。组建公共管理学院,他并没有在行政管理工作上下太多力气,而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学科建设上。他认为,公共管理学院学科建设要注重规范和系统学术思想的形成,同时注重中西合璧,“土”、“洋”结合,一方面着力解决中国公共管理领域的实际问题,提升社会服务能力;另一方面牢牢把握国际学术前沿,积极参与到国际交流和竞争中去,力求在世界公共管理领域发出更多的人大声音。
董克用2015年1月卸任院长,其在任的13年时间里,公共管理学院从无到有,逐步调整与完善。如今,这棵大“树”早已枝繁叶茂。
董克用坚持以“立足本土、放眼国际”为发展理念,一方面,在行政管理学系、土地管理系的基础上,立足于解决我国公共管理中面临的突出问题,于2006年设立城市规划与管理系,2011年开始筹建卫生政策和管理系,并建立了公共财政与公共政策研究所、社会保障研究所、组织与人力资源研究所、公共管理定量分析研究所、非营利组织研究所。目前,公共管理一级学科所包含的二级学科中,行政管理为国家级重点学科,教育经济与管理、土地资源管理和社会保障为北京市重点学科。另一方面,注重国际交流与合作。搭建高层次的国际专业学术交流平台,培养国际化的师资队伍和精英学子。可以说,公共管理学院已成为全国公共管理学科覆盖最全的学院,也是师资力量最强的学院之一。2013年,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一级学科在教育部第三轮学科评估中名列全国第一,实现了学院建院时提出的“建设国内一流、国际知名的公共管理学院”的十年发展目标。自2011年3月到今年6月,董克用还兼任全国公共管理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指导委员会秘书长,将更多精力用于全国MPA学科建设。
“在学科建设上,我确实花了很大心思,做了很多事。因为我们这一代人刚好赶上学科新建的时代。一些老的学科需要我们深入钻研细节问题,而新的学科就是要把它建设好。我们种下的这些‘树’能长好,我们这代人的任务就完成了。”董克用说。
2012年,在首届世界金融普及教育峰会发表演讲
赴荷兰阿姆斯特丹参加2012年世界养老金峰会
2013年6月13日,“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密歇根大学福特公共政策学院学术交流十周年:回顾与展望”活动在中国人民大学举行。密歇根大学福特公共政策学院副院长Alan Deardorff在致辞中表示:“福特公共政策学院一直以来非常欢迎中国人民大学的学者到密歇根大学来授课。在这十年中,福特公共政策学院的研究生以及参与课程的其他学院的学生大受裨益。”十年前,董克用正是登上这所一流大学讲台的先行者。
2002年,董克用跟着校长去密歇根大学访问,在访问的最后一天,他与当时的福特公共政策学院院长Rebecca M.Blank女士就专业问题进行交谈。谈话间,对方语速越来越快,董克用也只好跟着越来越快。到最后,Rebecca M.Blank女士突然停下来说:“我们的学生对中国非常感兴趣,但是没有老师,您能来我们学校上一门课吗?”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刚才不断加快的语速是为了考验他的英文水平。
密歇根大学是美国历史最为悠久的大学之一,被誉为“公立常春藤”。福特公共政策学院更是美国公共政策与公共管理学科的领军者,专业排名全美前十。能够到密歇根大学给学生上课,自然是无比的荣耀。但对于董克用来说,更是一次挑战。
大学期间,董克用的英语是俄语老师教的。课堂上,俄语老师一手拿着课本,一手拿着字典,对照着给学生翻译句子。基本上,大学里英语都只能靠自学。1992年,他去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做了半年访问学者。那个年代出国的人比较少,曾经有整整一个星期,他都没机会用到中文。他回忆,那个时候做梦都在讲英文。在美国的半年时间里,英语水平突飞猛进,硬生生憋出了一口流利口语。
“跟美国人挑战英文,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挑战,但是我们这辈人不怕。”在董克用身上,有着工人身上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劲。所以,当Rebecca M.Blank女士发出讲学的邀请,他毫不犹豫就接受了。
2003年春季,董克用作为美国密歇根大学客座教授为福特公共政策学院研究生开设课程:《中国体制改革中的经济政策》。这一课程不仅受到了美国学生的欢迎,许多美国教授也对此产生兴趣。在讲学的1个多月时间里,他多次被邀请到教授家中做客,就双方感兴趣的问题进一步探讨。
以这次讲学为开端,双方就两院合作签署备忘录,正式开始了两院在学术方面的合作。此后,公共管理学院每年都会选派1-2名老师,为福特公共政策学院公共政策硕士(MPP)、公共管理硕士(MPA)和其他专业研究生开设两门有关中国公共政策的课程。课程纳入福特公共政策学院该年度日常教学计划,供密歇根大学福特公共政策学院以及商学院、法学院的硕士研究生选修。从2003年到2009年,董克用多次赴密歇根大学讲学,他认为,讲学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加深了美国师生对中国改革开放成就的了解,以及对我国公共政策的理解,由此必然产生更深远的影响。如今,这已成为公共管理学院对外交流的一项常规活动,福特公共政策学院的教授也多次来公共管理学院举行学术讲座,两院的交流与合作可算作中美两国教育交流合作项目中较为成功的典范。
前瞻性和创新性是一名学者学术研究能力的重要体现。作为公共管理领域专家,董克用出版了《劳动经济学》、《人力资源管理概论》、《中国经济改革30年——社会保障卷》、《中国转轨时期薪酬问题研究》等多部专著,在《公共管理学报》、《中国人力资源开发》、《中国行政管理》等期刊发表文章百余篇,其中不乏站在时代前沿的研究成果。纵然如此,在他看来,将对国家和人民前途命运的深切关怀和思考倾注于学术研究中才是一名学者个人价值的体现。
我国进入老龄化社会的速度之快,程度之高,是人类社会前所未有的。而当前我国的养老保险制度还存在着诸多的缺陷和问题,未来几十年,我国面临着老龄化的巨大挑战。这种状况让董克用深深担忧。卸任院长之后,他将主要精力回归到学术研究上,研究的主要领域就是养老。
他提出,我国要走出困境,就要从现在的多层次养老保险体系转变为三支柱养老保险体系。第一支柱为公共养老金,第二支柱为职业年金,第三支柱为个人养老金。通过现代养老金制度,将这三大支柱连成一个整体。他认为,应对老龄化挑战,三个领域的问题最大:一是养老金,二是养老产业,三是养老金融服务。而养老金融体量大,关系到国民的养老安全和社会的和谐发展,也有助于推动经济发展、社会转型、产业升级。所以,他进一步将研究方向聚焦于养老金融。
2015年12月9日,“中国养老金融50人论坛(CAFF50)”在北京宣布成立。论坛是中关村华夏新供给经济学研究院和董克用联合多家业界机构共同发起,成员由政界、学界和业界具有深厚学术功底和重要社会影响力的人士组成。
董克用介绍,通过这一交流平台,将研究养老问题的学者、政府官员、业界凝聚起来,主要是要达到三个目标:一是为政策提供智力支持,二是为同行搭建平台,三是向媒体大众传播专业知识。论坛以推动我国养老金融事业发展,促进我国长期资本市场完善,推进普惠养老金融建设,践行改善民生福祉的社会责任为使命。通过召开年度论坛、季度论坛和专业论坛的形式,发挥养老金融领域的高端专业智库作用。
“中国老龄化危机问题还没解决,而我已白发苍苍。成立论坛来研究这个问题,已经十分紧迫。退休之前和退休之后的时间,我都准备贡献给这份事业。”在“中国养老金融50人论坛”成立大会的演讲中,董克用如是说。为国家发展而思考,为人民福祉而谋划,我们看到的是一位学者的家国情怀。胸怀天下、兼济苍生是学者的责任与担当,在董克用身上,我们深刻地体会到学者的分量。
(本栏目责任编辑:周菲)
2013年,赴韩国首尔进行学术访问
受邀出席2016中美央行高端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