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经典释文》注音屡经后人勘校已非原注,其中的《毛诗音义》也是如此。《毛诗音义》中的“蹲”、“訛”、“癙”、“蟏”、“流”、“他”、“蝀”、“蜂”、“臧”、“莎”这十个被注音字被窜改,“只”、“譬”、“脂”这三字的注音是后人增入,“何”、“岂”、“鬷”、“中”这四字的注音被改动,“罦”、“弭”、“节”、“洵”、“诞”这五字的注音是抄误或刻误。
【关键词】毛诗音义 注音 校勘
【Abstract】Classics Annotation phonetic repeated by later generations is not under the proofreading. So is the Maoshi Yinyi pronunciation. The phonetic notations of “蹲”、“訛”、“癙”、“蟏”、“流”、“他”、“蝀”、“蜂”、“臧”、“莎”,these characters are altered; “只”、“譬”、“脂”are later added; the phonetics of “何”、“岂”、“鬷”、“中”are changed; the phonetics of “罦”、“弭”、“节”、“洵”、“诞” are misuse of copy or carved mistakenly.
【Key words】Maoshi Yinyi; phonetic; collation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经典释文》文献与语言研究”(14ZDB097),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陆德明《周易》、《诗经》二书释文音韵比较研究”(10CYY025)。
【中图分类号】G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089(2016)05-0049-03
《经典释文》成书后屡遭后人增删窜改,许多注释已非陆德明原注。《毛诗音义》是《经典释文》十四部《音义》之一,其中的一些注音也遭到后人的增改。前贤对此做了大量的校勘,然限于时代、材料、方法等局限,一些注音还有待进一步校勘。
校勘底本选择宋刻宋元递修本《经典释文》[1],同时参照通志堂本《经典释文》[2]。黄焯《经典释文汇校》[3]、法伟堂《法伟堂经典释文校记遗稿》[4]、清阮刻本《十三经注疏》各经所附音义及阮氏校勘材料[5]、张参《五经文字》[6]、吕祖谦《吕氏家塾读诗记》[7]、王观国《学林》[8]、杨简《慈湖诗传》。[9]
这里有几点说明:1.宋元递修本是目前能见到的最早的较完整的刻本,因此以此为比较底本。通志堂本是校勘家用得比较多的底本,黄焯《经典释文汇校》即以此为底本,故列出。抱经堂本未列是因为黄焯《汇校》中对它与通志堂的不同都有说明,为节省篇幅故不列。黄焯《经典释文汇校》采摭众家之校勘成果,是一部集大成之作,故对从清至近代的诸家校勘采用黄著;2.张参《五经文字》是第一部引用《经典释文》注音的典籍,四库史臣在《九经字样提要》中说:“《五经文字》音训多本陆德明《经典释文》”[10];3.吕祖谦《吕氏家塾读诗记》中有大量注音,前人未论及注音来源。经与《毛诗音义》比对,百分之九十以上相合,《读诗记》中读音来自《经典释文》无疑;4.字例后括号内数字是该字在宋元递修本《经典释文》中的页码;5.宋刻宋元递修本《经典释文》简称为“递修本”,通志堂本《经典释文》简称为“通志堂本”。
1.蹲(290)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俱作“蹲蹲,七旬反。本或作墫,同。舞貌也。”吴按:《尔雅音义·释训》“墫墫,七旬反。舍人云:‘舞貌。《毛传》同。……本或作蹲,同。”《尔雅音义》“《毛传》同”指出《毛传》的意义与《尔雅音义》中舍人的“舞貌”义相同,但是《尔雅音义》没有指出《诗》中用字与“墫”不同,而在注释末尾“本或作蹲同”只是指出“墫”字别本,也没有提到《诗》。《经典释文·条例》“《尔雅》之作,本释五经,既解者不同,故亦略存其异。”按《经典释文》体例,若《毛诗》与《尔雅》义同字异,《音义》当出注,如《毛诗音义·周南·螽斯》“斯,《尔雅》作蜤”,《尔雅音义·释虫》“蜤,《诗》作斯”;《毛诗音义·大雅·生民》“浮浮,《尔雅》……并作烰”,《尔雅音义·释训》“烰烰,《诗》作浮”。而《毛诗音义》“蹲”和《尔雅音义》“墫”,它们的注释中都未指出对方用字不同,所以《毛诗音义》和《尔雅音义》的被注字应该是相同的。《说文解字·士部》“墫”字引《诗》作“墫墫舞我”,《诗》原文当为“墫墫”,《毛诗音义》的被注字也应该是“墫”。《五经文字·士部》“墫,《诗·小雅》借蹲为之”,说明《五经文字》时期的《诗》已是“蹲”字,今本《毛诗音义》中的“蹲”可能是唐人改。
2.訛(308)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均作“五戈反”。吴按:吕祖谦《吕氏家塾读诗记》作“譌,五戈反”。《原本玉篇残卷》言部:“譌,吾戈反。訛,《字书》亦作譌字也。”杨简《慈湖诗传》卷四《相鼠》下:“訛言开元《五经文字》皆作譌。”敦煌写本《尚书释文》“譌,五禾反。”递修本《尚书音义》改“譌”为“讹”。此“訛”字蓋南宋人所改。
3.癙(309)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俱作“癙忧,音鼠,病也。《字林》癙音恕。”吴按:《尔雅音义·释诂》“癙,伤汝反。《字林》音恕。《诗》作鼠。”明确指出“《诗》作鼠”,《毛诗音义》的被注音字当作“鼠”。若被注音字作“癙”,则《字林》当如《尔雅音义》中直接注音“音恕”,而不需重复“癙”字。《毛诗音义》蓋作“鼠,病也。《字林》作‘癙,音恕。”
4.蟏(284)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俱作“蟏,音萧,《说文》作“蟰”,音夙。”吴按:《尔雅音义·释虫》“蟰,《诗》作‘萧,同。”据《尔雅音义》“《诗》作萧”,《毛诗音义》被注音字当作“萧”。今“蠨”字后人改,注音“音萧”亦后人增。
5.流(227)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俱作“流,音留,本又作鹠。”吴按:《尔雅音义·释鸟》“留离,《诗》字如此。或作‘鹠离,后人改耳。”依《尔雅音义》“留离《诗》字如此”,《毛诗音义》的被注音字当为“留”字。据《尔雅音义》“或作‘鹠离后人改耳”,《毛诗音义》“本又作鹠”亦非陆氏作。故《毛诗音义》这条注音可能是后人据时文增。
6.他(232)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俱作“他他”。吴按:《尔雅音义·释训》:“委委,《诗》云:‘委委佗佗,如山如河是也。”“佗佗,本或作它字。……顾舍人引《诗》释云:‘袆袆它它,如山如河。”《尔雅音义》引《诗》作“委委佗佗”,又引顾舍人引诗作“袆袆它它”,以此推之,陆氏所见《诗》本蓋为“佗佗”,而非“他他”。《毛诗音义》“他他”蓋后人据时文改。
7.蝀(235)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俱作“蝀,……蝃蝀,虹也。《尔雅》作‘螮蝀。”吴按:《尔雅音义·释天》“蝀,《诗》作‘东。” “dìdōng”的书写形式在《毛诗》和《尔雅》中是不同的,《毛诗音义》和《尔雅音义》分别互相指出。据《尔雅音义》“《诗》作东”,则《毛诗音义》的被注音字当为“东”,今被注音字“蝀”是后人据时文改。
8.蜂(401)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俱作“蜂,本又作峯。……荓蜂,■曳也。”吴按:“荓蜂”是连绵词,《尔雅》作“甹夆”。《毛诗音义》“荓,……《尔雅》作甹”指出《尔雅》的不同字体。但《毛诗音义》却未指出“蜂”字与《尔雅》的不同,这很不合理。《毛诗音义》“本又作峯”中“峯”字,注疏本作“夆”。以此推之,《毛诗》蓋原为“夆”字,因其后句是“自求辛螫”,故后人将“夆”改为“蜂”,以求相应。后人又根据改动过的《毛诗》将《毛诗音义》被注字“夆”改为“蜂”。
9.臧(342)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俱作“臧之,郑子郎反,善也。王才郎反。”吴按:《礼记·表记》引《毛诗·隰桑》“中心藏之”,《礼记音义·表记》“藏之,如字,郑解《诗》作臧,云:‘善也。”《礼记音义》注“郑解《诗》作臧”,是知《毛传》是“藏”。《礼记音义》首音是“如字”,此用毛义。故《毛诗音义》的被注音字当为“藏”,其首音当是“王才郎反”,“才郎反”即是“藏”音。后人用郑义,故移郑音于首,并改被注字。
10.莎(280)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俱作“莎鸡,音沙,徐又素和反。沈云旧多作莎,今作沙,音素何反。”黄焯校:“卢文弨王筠谓当从注疏本莎沙互易。阮以卢说为非。”吴按:《尔雅·释虫音义》亦作“莎”。按《经典释文》体例,《毛诗》与《尔雅》同词但用字不同,当互有说明。《毛诗音义》与《尔雅音义》都没有说明,似《毛诗音义》当作“莎”。然作“莎”字,似与“沈”说相矛盾,且以“沙”音“莎”也不合理。黄焯《经典释文汇校》此条案语“英伦藏本经文作沙”。此处当以卢、王两家校为是。“徐又素和反”,徐音当释音“莎”,不当有“又”字,盖后人将“莎”与“沙”易位后,在“徐”后增“又”字。而《尔雅音义》中没有说明《毛诗音义》与之用字不同,有两种可能,一是陆氏注释时的疏漏,一是《尔雅音义》中原本为“沙”,今本“莎”字为后人所改。第二种可能性较大。
11.只(337)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均作“乐只,下音止。”法伟堂校:“只、止不同音,当作纸。”吴按:这一例是支、之混切。“乐只君子”这个句子在《毛诗》的《樛木》、《南山有台》、《采菽》三首诗中均有出现。《樛木音义》“乐只,之氏反。犹是也。”《南山有台》郑笺云:“只之言是也。”《采菽》郑笺云:“只之言是也。”这三首诗中《樛木》的《毛传》和《郑笺》未对“只”注释,《毛诗音义》释为“是”。而《南山有台》和《采菽》中的“只”《郑笺》释为“是”。那么,这三首诗中“只”都是“是”的意义。《说文解字·只部》“只”字段注:“(只)亦借为是字。”“是”是一个代词,义即“这”。《南山有台》中“只”字《毛诗音义》未注,陆德明意此“只”与《樛木》中“只”的音义相同。而其后《采菽》中的“只”却注“下音止”,以《南山有台》“只”字《毛诗音义》未注推测,《采菽》中“只”字义与《南山有台》相同,不当出注。《说文解字·只部》“只,语已词。”段注:“已,止也。”大概《采菽音义》“音止”是以音释义,而非单纯注音。但是作为“音止”是“语已词”义,与《郑笺》“只之言是也”义不同。据《经典释文·条例》“义可并行……靡不毕书……义乖于经,亦不悉记”,《郑笺》对“只”的释义应收入《采菽音义》中,但是《采菽音义》并未收。《左传·襄公十一年传》引《采菽》“乐只君子”,而《音义》并未注音。《礼记音义·大学》引《南山有台》“乐只君子”,《礼记音义》“只,音纸。”但是兴福寺本《礼记释文》却没有这个注释,这与《毛诗音义》未对《南山有台》中的“只”字注释是相同的。因此,《毛诗音义·采菽》中“只”字注释不是陆德明所作,而是后人增。
12.譬(316)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均作“譬彼,本亦作辟,匹致反。”法伟堂校“譬、致不同部。《广韵》匹赐切。”吴按:这一例是支、脂混切。辟与譬在“譬喻”的意义上是古今字的关系。《小弁》“譬彼舟流,不知所届。”中的“譬”是“譬如”之义,与此义相同的“譬”还出现在《关雎》毛传:“皆谓譬喻”、《棫朴》郑笺:“云汉之在天,其为文章,譬犹天子为法度于天下”、《抑》“取譬不远,昊天不忒”和郑笺:“童羊,譬王后也”,这些诗篇及注中的“譬”字都未注音。其他经典如《周礼》、《礼记》、《公羊传》、《谷梁传》、《论语》中都有“譬”字,但都未注音。“譬”的“譬喻”之义,经典中多用“辟”字,如《周礼·考工记·弓人》“恒角而达,辟如终绁。”《音义》“辟,音譬。”《礼记·中庸》“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音义》“辟,音譬。”《尔雅音义·释言》“辟况,本亦作譬,同。”仅指出今字。故《毛诗音义·小弁》中的注音不是陆德明所作,乃后人增。
13.脂(318)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均作“音支”。法伟堂校“脂、支不同部。”吴按:这一例是支、脂混切。《毛诗·何人斯》:“尔之亟行,遑脂尔车。”此处“脂”作动词,义为“为车涂抹脂膏”,与《左传·襄公三十一年传》中“巾车脂辖”之“脂”意义相同,但《左传》中“脂”字没有注音。“脂”作为常用字,是不需要注音的。尽管用现代语法判断这两处的“脂”由名词活用作动词,但是《毛诗》和《左传》的注释人并未对“脂”作任何解释,说明他们认为“脂”在这些句子中还是常用义不需要解释,那么陆德明也没有注音的必要了。所以,这例注音不是陆氏所作,而是后人所增。
14.何(416)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均作“何,音河,河可反。……毛云:‘任也。郑云:‘担负也。”黄焯校“宋本同。阮云:相台本所附作‘又河可反,又字当有。”法伟堂校同。吴按:《春秋左氏音义·惠公三年传》“是何,河可反,又音河。……任也。”《尔雅音义·释天》“何,郭胡可反,又胡多反。……《小尔雅》云:‘任也。《说文》云:‘檐也。”“檐,丁甘反。《字林》‘负也。”这两例“何”字作为“任也”“担负”义都读上声。《周易音义·遁卦》“何灾,音河。褚河可反。”而敦煌写本《周易释文》作“何灾,何可反。”敦煌写本读“何”上声,义为“任也”“担也”。而宋本《周易音义》据孔疏将“何灾”作为“无灾”义,故都平声。因此,《毛诗音义》中“河可反”当为首音,“音河”则是又音。
15.岂(258)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俱作“岂,开改反”。黄焯校“《六经正误》云:‘岂,开在反。《蓼萧》《青蝇释文》并同。阮云:‘据毛说是宋监本此改字作在。考小字本所附作改,与此同。焯案:宋本亦作改。”吴按:《经典释文》“岂”和“恺”字的反切下字多作“在”,疑当作“在”。浊音清化后“在”读去声,遂改“在”为“改”。
16.鬷(414)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俱作“鬷,子东反。”吴按:《礼记·大学》引《毛诗·烈祖》“奏假无言”《礼记音义》“奏,如字,《诗》作鬷,子公反。”而《毛诗音义》作“子东反”,反切下字用字不同。《毛诗音义·陈风·东门之枌》“鬷,子公反。”其反切下字与《礼记音义》所引《诗》音同。所以《毛诗音义·烈祖》“鬷”字的反切下字当作“公”。
17.中(383)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俱作“中,张仲反”。吴按:王观国《学林》引作“丁仲反”[11]51。《学林》所引“丁仲反”与递修本、通志堂本“张仲反”有类隔和音和的差异。《学林》所引当自北宋本,而南宋递修本则直接改“丁”为“张”。
18.罦(245)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俱作“罦,音俘,覆车也。郭云:‘今之翻车大网也。”按:《庄子音义·胠箧》“罘,本又作罦,音浮。尔雅云:‘……罦,覆车也。郭璞云:‘今翻车也。”《庄子音义》和《毛诗音义》都引用了《尔雅》及郭璞注,这两种《音义》中“罦”字意义是相同的,但是《庄子音义》注音是“音浮”,《毛诗音义》注音是“音俘”,语音不同。《周礼音义·秋官·冥氏》“罦,音浮。”其读音与《庄子音义》相同。张参《五经文字·网部》“罦音浮”,读音与《庄子音义》《周礼音义》相同。《说文解字·网部》“■,覆车也”下引《诗》“雉离于■”,又说“罦,■或从孚”,是知《诗》文原作“■”,而“■”字无虞韵一读,故《毛诗音义》的注音字“俘”当是“浮”字之形误。《五经文字》以“罦”为正,则唐时经典已经普遍弃“■”用“罦”。《尔雅音义》“罦”字则有“浮、孚二音”,《经典释文·条例》“《尔雅》本释坟典,字读须逐五经”,《尔雅音义》中字的读音当来自五经,但是“孚”音没有出处,故疑《尔雅音义》中“孚”音非《经典释文》原注。
19.弭(371)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均作“弭谤,弥耳反,止也”。黄焯校“古写本作民卑。案,卑或婢之譌,《广韵》弭婢在纸韵,耳在止韵。”吴按:这一例是支、之混切。《毛诗音义·小雅·沔水》“弭,弥氏反,止也。”《左传·昭公二十年传》杜预注“弭,止也。”《音义》“弭,亡尔反。”这两例反切下字“氏”是支韵字,没有出现支之混切。《礼记音义·学记》有一例支之混切“蛾,鱼起反”,宋人王观国《学林》引《礼记音义》“蛾”字的注音是“鱼倚反”[12]344,支、之并不混切。敦煌写本《周易释文》和《尚书释文》,以及兴福寺本《礼记释文》中也没有发现支、之混切的音例。因此,“弥耳反”之“耳”是“尔”字之误。
20.节(307)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俱作“在切反,又如字,又音截”。法伟堂校“据《广韵》在切反与音截同,殆陆氏收截于薛邪?”吴按:《左传·昭公二年》“武子赋《节》之卒章。”《音义》:“节,才结反,徐又如字。”《礼记·大学》“《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音义》:“节彼,徐音截,前反[13],一音如字。”由《左传音义》和《礼记音义》知徐邈注“节”有“音截”和“如字”二音。《毛诗音义》“节”字三个注音中的“如字”和“音截”显然出自徐邈音,而首音反切则不是徐音。根据《礼记音义》首音是“徐音截”,后又加注反切,《毛诗音义》的首音当是三个注音中的“又音截”,而“在切反”当是为“截”字加注的反切。《毛诗音义》的原注当作“徐音截,在切反,又如字。”又,《礼记音义》中的“一音”当作“又音”。
21.洵(249)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俱作“洵直,徐音荀,又音旬。均也。”吴按:“洵”无“均”义。《尔雅·释言》“洵,均也。”《尔雅音义》“洵,郭音巡,谢音荀。”“巡”音与“旬”同,郭璞读“洵”为“旬”。《毛诗音义·大雅·桑柔》“侯旬,如字,又音荀。均也。”《周易音义·丰卦》“旬,如字,均也。”因此,《毛诗音义·郑风·羔裘》“洵直,徐音荀,又音旬。均也。”中徐邈二音“荀”与“旬”当互易。
22.诞(356)字。递修本与通志堂本俱作“但旦反,大也”。法伟堂校“旦疑旱之譌。若非如此,则诞、但同声纽矣。”吴按:《尔雅·释诂》“诞,大也”,《音义》“音但”。《尚书·汤诰》毛传:“诞,大也。”《音义》“诞,音但。”故《毛诗音义》中“旦反”是衍文。
参考文献:
[1][唐]陆德明.《经典释文》[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2][唐]陆德明.《经典释文》[M].北京:中华书局,1983.
[3]黄焯.《经典释文彙校》[M].北京:中华书局,2006.
[4][清]法伟堂.《法伟堂经典释文校记遗稿》[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
[5][清]阮元.《十三经注疏》[M].北京:中华书局,1980.
[6][唐]张参.《五经文字》[M].《摛藻堂四库全书荟要·经部》[M].台北:台湾世界书局,1985.
[7][宋]吕祖谦.《吕氏家塾读诗记》[M].《摛藻堂四库全书荟要·经部》[M].台北:台湾世界书局,1985.
[8][宋]王观国.《学林》[M].北京:中华书局,2006.
[9][宋]杨简.《慈湖诗传》[M].《摛藻堂四库全书荟要·经部》[M].台北:台湾世界书局,1985.
[10][清]徐以坤.《九经字样提要》[M].《摛藻堂四库全书荟要·经部》[M].台北:台湾世界书局,1985.
[11]王观国.《学林》.北京:中华书局,2006:51.
[12]王观国.《学林》.北京:中华书局,1988:344.
[13]兴福寺本《礼记释文》和通志堂本作“前切反”.
作者简介:
吴萍,南京大学文学院博士生,徐州工程学院教科院讲师。主要从事汉语音韵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