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记者 赵 涛
留守儿童:无法回避的悲情戏
文-本刊记者 赵涛
留守一代已经成为时代的隐痛,如何降低这个群体可能引发的社会之殇,需要以忧患态度去考量和解决。
一则有关留守儿童的新闻引发关注——我国将首次摸清留守儿童底数,民政部与教育部、公安部等决定今年开展留守儿童全面摸底排查工作,从而实现精准帮扶。
三年前,全国妇联发布《我国农村留守儿童、城乡流动儿童状况研究报告》指出,我国农村留守儿童数量超过6000万。这个数字尽管不够精确,足以勾勒出群体规模。进一步摸清底数,是社会管理精细化的体现,却不是解决问题的终点。
姑且说6000万,全国未成年人约3亿,每5个未成年人中就有一个处于留守状态。如此大比例的人群,会给社会管理带来怎样的挑战?这个问题,正在以博尔特冲刺般的速度跃进现实。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今年春节,那个拉住车门对准备返城的父母哭喊的孩子,不少人应该还有印象。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样了?谁来抚慰他的悲伤?
小孩子不会说,来看看已经成年的第一代留守儿童怎么说——
总体上,我很有上进心,对未来也有规划。但缺失在心理上,准确说是缺爱,我的心理像女生的生理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特别敏感,想抱着泰迪熊藏在角落里……我的孩子也会在纠结和提心吊胆中长大吗?我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吗?
留守一代长大了,担心自己的孩子会不会留守,这样的循环,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结束。
转型期的中国,最大的悲情戏不在影视剧里,而在广袤而贫瘠的农村,在6000万留守儿童身上。
湖南台《变形记》曾展示过贵州14岁男孩梁训的生活。梁训被网友称为“变形记史上最孤独的小孩”,七八岁开始就一个人在大山里生活, 没有家人没有手机没有电视网络,一个人打水、砍柴、吃饭,还要养一头猪 ,他说独自生活的第一晚哭了,哭了一年就习惯了。他吃过最好吃的食品是豆腐皮,最高兴的事是过年能看见父母。
梁训不是个例,他的不少同学和他一样,生活在被繁华世界遗忘的边缘,心理上处于孤独无助的边缘。
毫无疑问,留守儿童与父母的长期分离,造成家庭教育的弱化、情感缺失和心理失衡,导致孩子不能健康成长。资料显示,留守儿童心理问题的检出率高达57%。一些留守儿童10岁至12岁开始出现逃学、斗殴、小偷小摸等行为,随着辍学后走上社会,逐渐沾染上不良社会风气,13岁左右就会实施违法犯罪活动,17岁是他们违法犯罪的高峰年龄。
20多年前,当民工潮在中国兴起的时候,人们陶醉于劳动创收、打工致富的同时,却没有意识到,留守会成为无法承受之痛。
这些偏僻乡村的少年,将会对国家治理带来怎样的影响?笔者认识的一位教育工作者说,留守一代教育问题落实不好,将来国家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他的痛心疾首可以理解,因为留守一代事关社会秩序的稳定。
留守儿童的父母并非不想把孩子带到打工的城市,生活成本的限制,户籍壁垒的限制,让他们的愿望难以实现。同时,为了生存,他们又不能轻易离开就业城市。带不出,回不去,骨肉分离的图景成为了一个社会常态现象。
除了可怜和担忧,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摸清底数仅仅是第一步,下一步棋子落在何处?
下一步棋,应当是多点开花,综合发力。比如,尽快建成我国儿童保护的法律体系,为留守儿童的救助管理提供清晰的法律框架;比如解决农民工子女在城市的上学难问题;比如,建立社会力量参与留守儿童管理机制,用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将支教留守儿童、心理咨询等志愿活动常态化。
留守儿童一天天长大,问题一天天增多。解决这些问题,需要速度,需要力度……
专题
TOP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