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执念”的三代人生

2016-05-30 10:40周孟杰
艺术科技 2016年2期
关键词:执念女性

周孟杰

摘 要:《万箭穿心》是一部讲述關于在“执念”中不断纠葛、困惑与痛苦的三代人生的电影。本文将试图通过分析影片《万箭穿心》的叙事文本、试听语言艺术来解读影片关于“执念”主题与更加深层次的美学风格。

关键词:万箭穿心;时空关系;叙事技巧;女性

《万箭穿心》是一部女性意识浓烈且颇具悲剧色彩的女性电影,富有戏剧性地完整呈现出一个女性生活悲凉的图景。在一个变革转型的时代,人物不断与命运“风水”抗争。电影为我们描绘了一幅时代创伤与家庭决裂的真实社会图景。

1 视听语言的文化解读

丈夫情感生活的背叛、生存的经济压力以及女性对生活的精神渴望,多重压力足以让一个在汉正街工作的平凡女性精神失常。影片中,儿子小宝与母亲在天台上的争吵似乎可以被看作是一次人格仪式上的决裂,可以从人物走位、镜头画面的虚实,以及现实环境等场面调度上来对此进行解析与阐释,小宝与母亲面对着面,但是空间位置是错位移动的,以此来反映人物内心的隔阂与矛盾。他们站在屋顶,楼下车水马龙,几条道路从家的中心位置穿过,据影片人物的对话,我们得知“在风水上是万箭穿心,是不吉利的”家里面会产生大的矛盾。但是女主角却偏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重点不是在风水上是否万箭穿心,而是母子的感情已经跌入低谷,爱与恨的交织,儿子最后不忍母亲,将母亲赶走。

“《万箭穿心》中母子关系的悲剧,从侧面反映了传统文化的糟粕——父权观念依旧潜移默化地积淀在当下人们的潜意识中,影片对女主人公悲惨命运的细致展现,正是对旧观念依旧存在的反思”[1]传统的父权社会体系已经在宏大的社会变革中,受到了社会意识的挑战,这不仅仅是女权与男权一次简单地二元对立,更是突出反映了在时代变革中个体意识的自主选择与反思。影片故事是发生在20世纪中国国营体制改革的宏大叙事中的,政治体制的转变导致消费时代的到来,传统的儒家式家庭文化被打破,甚至在某一种意义上被置换或消磨。市场的经济法则再也无法让妇女或曰女性仅仅作为一个稳定体而存在与家庭之中,她们的身体与精神意识不再被局限于厨房与家庭中。传统的家庭男主外,女主内的逻辑被割裂与质疑。

2 时间与空间的多重意义

影片在时空观念与叙事技巧上有鲜明的现实主义特征,影片在现实与过去时空的互相交替。其一,母亲不愿接受儿子调查的事实从楼顶天台的楼梯往下跑,在跑的过程中,儿子慢慢展开他的调查:父亲了解了当年是谁报警的真相。其二,儿子的现实时空与父亲的过去时空融合在一起。但儿子所处的“现实时空”是非当下此时此刻的现实时空,而是相对于回忆十几年前父亲的过去时空。其三,儿子回忆的时空即第二层时空,相对于与痛不欲生的母亲所在的现实时空而言,它们又彼此发生着深刻联系,只因为是儿子痛苦追求父亲跳江真相,便把所有的事情过错的矛头指向了母亲,认为母亲才是罪魁祸首。儿子憎恨情感便转移到母亲身上,让母亲无法接受。从第三层现实时空角度出发,前两层时空关系都是“过去式”。电影中时空关系的衔接层层递进,也环环相扣,时空的层面像一个俄罗斯套娃般层层互相镶嵌。

儿子在十年间试图去寻找父亲跳江自杀的真实原因。镜头没有采用回忆倒叙的方式,而是巧妙的剪辑,对儿子现实时空与父亲死亡时空也就是过去时空,进行了一次缝合,通过一个画面重新去解构。儿子看到父亲出轨,看到父亲走上长江大桥,写下遗书,从桥上跳下自杀,儿子通过眼睛看到父亲的尸体被打捞起来。在时间与空间上,不同时空的画面却因为情感的追踪与纠葛被联系起来,来传达一种思念与绝望。

母亲选择了一个较为男性化的职业“扁担工”去维系家庭生活,而这种情节设置正是导演强化女性,进而弱化男性的表现。这种话语重建的形象方式恰好与过去女性仅作为男性的装饰品、被欣赏者相反,两性的关系与矛盾发生了置换。这种女性视角为影片提供了新的叙事策略,也更加凸显了改革开放后女性意识的自我强化,遮掩了女性个体异化的本质,在时代变革中完成了男性视野下的女性到女性视野下的男性的转变与置换。“《万箭穿心》在叙事的流动中有一种意义得到完全自主的揭示——必然性带来的人间悲苦”[2]影片在文本叙事中让希望与绝望、痛苦与无奈相互交织,女主角李宝莉无法摆脱现实欲望、女性权力的枷锁,只能在一次次挫败后陷入悲剧的牢笼。

3 烟花灿烂的“执念”人生

故事中李宝莉的选择则更具有主体性与自我价值,“虽然都是对自我生命价值追求的方式,但李宝莉的走是建立在自我反省的基础之上,经历了家庭破裂与身心创伤之后的选择”。[3]一句无心之言,也暗藏着太多的情感隔膜。欢乐的烟花笑语,只能够更加隐现她的悲惨与伤痛,但生活还将继续,她也只有放下心中的“执念”才能够重新生活。

在影片中,上一辈奶奶从“执念”走出。奶奶在家庭中的身份地位是影片一个解读症候,刚进入家庭的奶奶没有任何地位被扫地出门,影片中间儿媳妇与她划清界限,极力排斥,影片结尾奶奶似乎是一个全局者,她努力维持家庭,让孙子认母,并且劝说儿媳妇。奶奶从“执念”的泥潭中走出,但儿子却是当事者迷,新一代儿子更是陷入了心魔“执念”。十年间他没有放弃追查父亲一跃而下的真实缘由,他恨透不忠“恶心”为她打人求饶的母亲。影片结尾摄影机将儿子脸轮廓作为虚前景,母亲作为画面视觉中心有深刻哲学含义,笔者深信长大后的他定会去“寻找”母亲,寻找家与情感血缘的真实归属。“《万箭穿心》可谓是现实主义电影,其叙事与真实生活的本来面貌很贴合:质朴、自然,充满呼吸感,浸透着柴米油盐的生活意味,再现了一个以生活为原型的现实主义标本”。[4]影片中的三代人正好是现实生活中无数家庭的缩影与真实写照,写实主义的风格与叙事结构巧妙地被诉述在历史的维度中,将艺术与现实完美缝合与拼接。

20世纪90年代在政治和经济体制层面上的一系列改革,使个人意识、家庭观念与传统文明遭受了巨大冲击,儒家式的伦理道德体系已经不能合理约束个体的欲望,使得其偏离了正常伦理轨道,在有效合理的道德体系还未重新建构的,旧的伦理价值观念已经无法发挥社会功能的语境下,每一个表象系统都在被感染和撕裂。正如《万箭穿心》中夫妻之间的意识冲突,母子三代人之间的分裂状态。而影片也试图站在女权主义的角度去思考和描述当下社会女性意识的新思维与新出路,电影用其客观真实的创作手法和美学风格,重构了女性在社会变革的语境下作为独立个体的具有现代化意识,导演在错综复杂的社会背景中,探讨并建构转型时期的家庭伦理新观念。

参考文献:

[1] 张瑶.社会的文化转型与任务的万箭穿心——电影万箭穿心的文化考量[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13(02): 86-90.

[2] 姜永刚.必然性之煞——论万箭穿心的悲剧根源[J].当代电影,2014(04):67-78.

[3] 喻琴.电影万箭穿心的社会化解读[J].电影文学,2014(09):81-82.

[4] 冯欣.真实下的非真实表现[J].当代电影,2013(04):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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