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范儿大宋

佚名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穿越回古代，你会选择哪个朝代？选汉唐的人可能更多——那是封建王朝最为强盛的朝代。相比之下，宋代在各方面尤其是军事上，颇为“孱弱”：它不敌北方游牧民族，都城从汴梁迁往临安，最终仍为北方的游牧民族所灭。纵使有这种先入为主的成见，也无法遮盖宋朝在政治、经济、社会、城市建设上的耀眼光芒——在两千多年的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上，宋朝是离“现代”最近的一个朝代：重商主义的产生、对皇权的限制、高度发达的文官制度和幸福感超高的一亿人民。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这首诗历来被认为是讽刺南宋当局忘了国难、苟且偷安的。但是，这首诗的前三句，实在是一幅让人惬意的场景，暖风，游人，西湖，歌舞，作为普通人，不得不说这样的生活其实很不错。

这是另一个大宋。如果我们跳出王朝成败的得失，就能够从另外的角度找到大宋的亮点：宋代出现了证券交易所的雏形，出现了中国最早的纸币“交子”；宋代的市民生活高度发达，人们相当普遍地具备了契约精神；宋代的房屋租赁市场非常繁荣，连政府都开展了廉租房服务；宋代的娱乐业高度发达，女子的地位已经相当高；宋代人已经拥有超长的假期，公共性质的公园和动物园开始出现……

甚至，宋朝已经有专门的猫粮狗粮市场。秦桧的孙女养了一只狮猫，走丢后，政府出动大批人力去找，找回来一百余只。这说明，在宋代，养宠物已经是相当流行的事儿。而宠物，则被认为是西方社会进入“现代”的标志之一。

这样的大宋，看起来很亲切，因为它非常像“现代”。世界史上，以英国为代表的西欧率先进入现代，进入工业化。研究中国科技史的李约瑟曾发出著名的一问：尽管中国古代对人类科技发展做出了很多重要贡献，但为什么科学和工业革命没有在近代的中国发生呢？

这个问题，最终成为“李约瑟难题”，因为还没有人能给出让人满意的答案。但是，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一千多年前的宋代已经具备了进入现代社会的一些元素：重商主义、对皇权的限制、市民社会的兴起、高度发达的文官制度等等，假如不是由于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和战争的破坏，宋朝社会是否会自主地发展出一种“现代性模式”？当然，历史没有假如。世界史意义上的“现代”，是一种西方式的“断裂”，率先进入现代的西方，最终走上全球扩张的道路，在一种进化论的话语体系中，“西方”渐渐等于“先进”，而中国，在漫长的封建社会历史上则失去了完全自主发生“现代性”转换的机会。

宋朝已经站在“现代”的门槛上，但由于军事斗争的失利，中国社会在制度层面又倒退到宋以前了。即使是推翻了元朝的明朝，在制度上也远比宋代更保守。到了清朝，则又大大强化皇权，清朝虽有康乾盛世，但是属于农业社会的繁荣局面，与北宋的市民社会相比，也大为逊色，离“现代”则更相去甚远了。

（选自2016年第3期《看历史》，本刊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