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间智库影响力决定因素的案例研究

李文静, 马 奔

(山东大学 政治学与公共管理学院， 山东 济南 250100)



中国民间智库影响力决定因素的案例研究

李文静, 马 奔

(山东大学 政治学与公共管理学院， 山东 济南 250100)

在梳理已有文献基础上，构建了“民间智库影响力影响因素”框架，并运用案例研究法对4家国内民间智库进行了系统分析。结果显示，产出成果、专业人才资源、媒体推介、资金稳定性和研究课题等5个层面的10个因素决定着我国民间智库影响力，且部分影响因素间存在相互影响关系，其中研究成果质量、专职研究人员数量和成果输出形式等6项因素是核心影响因素。注重这些因素对提升我国民间智库影响力具有重要意义。

民间智库; 影响力; 案例研究; 核心影响因素

一、问题的提出

《2014年全球智库报告》显示，我国共有智库429家，仅次于美国位居全球第二，但在“全球智库150强”榜单中，我国仅有7家上榜，并且在其他多个领域的榜单中尚未实现零的突破。可见，我国是智库大国但非智库强国。不同于以布鲁斯金学会、兰德公司等影响力覆盖全球的非官方智库作为发展主力的传统智库强国——美国，我国智库的发展，则以官方智库为主力，根据2015年初上海社科院与零点研究咨询集团先后发布的《2014年中国智库报告》《2014年中国智库影响力报告》两份报告，在国内智库的综合影响力排名方面，党政军类智库占据压倒性比重，我国民间智库发展不足，综合影响力显著落后的问题凸显。

随着传统理性主义在当前多元化社会问题的政策分析中日渐失势，智库作为专业、独立的第三方，其决策咨询功能逐渐被认可，国家对智库发展的重视程度不断提升*2013年底，十八届三中全会首次将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写入决定，2015年初，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印发《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民间智库作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潜在力量，目前仍是我国智库发展中的薄弱环节。国内学者普遍认识到这一问题，大多选择从智库强国的发展经验或从产生中外民间智库发展差距的原因入手展开研究，[1-3]也有学者立足于我国民间智库的发展现状、通过研究其发展特点、存在问题及面临困境，探索相应的优化路径。[4-5]但目前的国内研究缺乏对“民间智库影响力受哪些因素影响”“最关键的因素是什么”“各因素间有何相互关系”等问题的完整、系统的梳理和解答。本文认为只有从机理层面找出导致我国民间智库总体影响力不足的本质因素，才能有针对性地为我国民间智库制定提高自身综合影响力的策略提供依据。此外，现有研究以理论为主，缺乏案例支撑或实证检验。因此，本文以数据分析为基础，采用案例研究的方法，尝试对上述具体问题进行探究和解答。

二、理论框架

民间智库指“专门从事政策研究和提供决策咨询服务的非政府研究机构”[6]，其研究范围“涵盖规划、设计、分析、评估、反馈等一系列政策过程，旨在促进公共政策的科学民主化”[1]。本文将以这一涵盖中国特点并符合民间智库典型特征，已得到学界较广泛认可的定义为准展开探究。

目前学界按智库影响力的构成将其划分为学术(专业)影响力、政策影响力、社会(公众)影响力及国际影响力。[7-8]2014年中国智库报告将我国民间智库影响力不足的表现总结为三方面：在政策影响力上远输于党政军智库；在学术影响力上显著落后于事业单位智库；在社会(公众)影响力上不占优势。[7]因此，为避免研究偏差，本文将研究对象确定为民间智库的综合影响力的决定因素而非某一方面影响力的决定因素，具体来说，本文旨在研究政策影响力、学术影响力、社会影响力三项*由于现阶段我国绝大部分民间智库的国际影响力几近于零，因而研究其国际影响力的影响因素并不现实。构成的民间智库的综合影响力的决定因素。

(一)民间智库影响力的影响因素

本文从民间智库影响力有限的原因分析、影响力来源、民间智库的成功法则等相关研究中选出至少得到一个例证的影响因素*当前直接以影响民间智库影响力的因素为研究内容的国内外文献较少，且相关研究以理论为主。，其中，对以中国民间智库为分析对象的文献进行了重点回顾，并将两份报告*指《全球智库报告》和《2014年中国智库影响力报告》，其中，后者是我国首份采用客观评价体系的评估报告。中的影响力评估指标作为重要参考依据，发现了以下五个层面的影响因素。

1.专业人才资源

专业人才资源包括2个维度，一是专职研究人员的数量，2014年中国智库影响力报告中将其作为衡量智库专业影响力的首要指标，研究发现当前中国民间智库中“一人智库”现象突出，影响组织发展的可持续性。[7]二是研究人员的素质，主要依据获得学位、发表文章、出版专著的数量及质量。Medvetz[9]认为美国智库取得成功的首要因素是学术，其赋予了智库专家合法性，若没有很高的学位，研究人员的信用很难被认可。金家厚[6]提出民间智库的影响力依靠其自身能力建设，而核心能力依赖于高水平的专业人才和研究团队。

2.产出成果

产出成果主要包括4个维度，分别是高质量、中立性、参与决策的渠道、成果的输出方式。薛澜、朱旭峰等[1,6,10]提出智库的影响力根本上源于高质量的研究成果。中立性和新颖性是对其高质量的基本要求。[11]而智库出版物的多少仅作为衡量其产出的一项标准而并非是对其影响力构成实际影响的因素，只有研究成果被政府采纳后才能对其政策影响力产生影响。[12]徐晓虎、陈圻[2]进一步指出民间智库政策影响力缺失的原因在于身份限制使其无法深入决策内部，缺少参与和成果输出的直接渠道。此外，成果输出形式(如学术会议、研讨会)对智库的公众影响力也会产生影响。[13]

3.研究课题

研究课题方面主要包含3个维度，一是研究的问题本身，是否找准社会关注的重点问题，是否顺应决策者当下的路线方针,[4,6]但目前部分民间智库存在为寻求社会影响力而在研究内容上一味追逐热点，导致研究本身不够深入的问题。[7]二是民间智库在承担政府委托项目的数量和级别上处于明显劣势，这是导致其政策影响力较低的重要因素。[3]三是与决策层及其他政策参与方的关系，决定其能否发挥政策影响力。[11,13]

4.媒体推介

媒体推介主要指的是民间智库与媒体及公众的关系，徐晓虎、陈圻[2]指出民间智库的声音很难进入官方媒体的宣传范围是其难以发挥影响力的重要原因。民间智库与媒体的关系主要体现于其在媒体特别是主流媒体上的曝光度(包括智库及其研究成果、学术会议等的新闻报道量)、媒体引用的数量和质量。[13]目前部分由咨询公司转型的民间智库因善于向公众推广研究成果而有较高的社会影响。[7]民间智库与公众的关系则表现为线上线下的互动。[11]

5.资金的稳定性

民间智库的研究经费通过自筹方式获得。稳定的经费支持是智库开展研究的基本保障，孙蔚等[2,4]指出目前我国民间智库普遍面临资金困境，民间智库要考虑通过宣传推广吸引捐助和项目来提升其影响力。[7]

由于上述5个方面的因素取自国内外文献及相关的智库报告，本文认为其未必符合当前国内民间智库的实际情况，因此我们将依据现有研究构建理论框架，通过案例检验各理论要素能否获得支持。

(二)理论模型及研究问题

按照经验主义学派“根据已有或新建立的理论框架进行案例研究，通过能否对理论框架进行支撑得出修正后的结论”[14]这一研究逻辑，本文依据上文所述理论因素建立民间智库影响力的影响因素框架。

首先对理论影响因素进行梳理。

专业人才资源主要包括2个方面，一是研究人员的实力，理论上获得学位和发表文章、出版专著的数量越多、质量越高，其研究人员的总体素质和研究水平越高，组织影响力越大。二是专职研究人员数量，人数越多，组织的整体研究实力越强，组织影响力越大。

产出成果主要包括4个维度，分别是质量、中立性、参与决策的渠道、成果的输出方式。理论上认为，智库的成果质量越高、中立性越强，被政府采纳和获得公众认可的机率会越高，组织影响力越大。民间智库缺乏参与决策的内部渠道，而理论上认为参与决策的渠道越直接越便捷，越容易对政策发挥影响，越容易提高组织影响力。而成果输出形式的直接受众越广，越容易产生公众(社会)影响力。

研究课题主要包含3个维度。一是研究的问题本身，其与社会关注问题的契合度、与当下政策方针的契合度，契合度越高，影响力越大。二是承担政府委托项目的数量和级别，数量越多，级别越高，组织政策影响力越大。三是与决策层及其他政策参与方的沟通程度。沟通好则更易使研究符合决策方的需要和实际，更易被政府采纳和提升组织政策影响力。

媒体推介包括2个方面。一是与媒体的关系：在媒体特别是主流媒体上的曝光度和研究成果的报道量，曝光度及报道数量和质量越高，组织的社会影响力越大。二是与公众的关系：双方线上的互动越多，组织社会影响力可能越大。

资金的稳定性，主要指研究经费获取渠道的多元性以及每一渠道的支持力度，资金的稳定性越好、保障性越强，越有助于研究水平的提高从而扩大其影响力。

其次，根据因素整合得出民间智库影响力影响因素的理论框架，由于现有文献中关于各因素间重要性及其相互关系的研究非常少，从中提取理论因素难以保障信度和效度，因而本文先不对影响因素间的相对重要性及相互关系进行系统的理论综述和建立理论假设，而是希望通过后续的案例研究直接探索，因此仅针对影响因素建立了理论模型(见图1)。

图1 民间智库影响力的影响因素理论框架

三、研究方法与数据分析

首先，通过案例研究检验理论框架中各项因素是否获得支持，从而基于适用性层面回答中国民间智库影响力受哪些具体因素影响；其次，探索各因素的相对重要性以及因素间的相互影响关系，挖掘中国民间智库影响力的决定因素。

大量研究成果表明，“案例研究在验证、评判理论以及构建新理论方面的有效性得到了国内外研究学者的认同”[15]因而案例研究适用于解答本文的研究问题。

(一)案例选取

本文依据2014年两份智库报告对我国活跃智库数量的统计及其公布的民间智库综合影响力排名，认为我国现有活跃民间智库90家左右，并以综合影响力的强弱为变量，基于网络数据的可得性选取3家综合影响力居前列的民间智库，分别是零点研究咨询集团、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天则经济研究所，以及1家综合影响力较弱的民间智库：艾丰经济发展研究院(详见表1)。同时为控制误差，样本智库的主要研究内容均属经济领域。*零点国际发展研究院和中国互联网新闻中心联合发布的《2014年中国智库影响力报告》和由上海社科院发布的《2014年中国智库报告》分别独立地对活跃智库进行了统计，其中，后者将活跃智库定义为“当前正常运行，有常规性的组织和运行方式，且对公共政策形成和社会公众具有较强影响力的智库”。以此为依据，搜集渠道涵盖互联网、社会媒体、图书馆和民政部门等。由于两份报告统计的活跃民间智库分别为92家和89家，且本文采用的是广泛认可的民间智库定义，因而本文认为可使用90家左右作为我国活跃民间智库的总体。

表1 样本智库介绍

② 资料来源：样本智库的官方网站。

(二)数据采集

学者Ross[16]指出一般情况下资料的来源越多，研究的效度也相应提高，而资料间的相互验证则是定性研究中信度的保障。由于不具备实地考察条件，本文借助互联网依靠数据出处的权威化、多样化和资料间的相互印证弥补因一手资料欠缺导致的信度和效度的不足。本文的数据来源主要包括：(1)样本智库的官方网站及其年度报告等相关文档；(2)智库主要负责人的访谈记录及主要人员撰写的文章、讲话、博客、微博；(3)样本智库及其研究成果的新闻报道；(4)公开发表的包含样本智库相关内容的文章，包括期刊文章、学位论文等。为进一步提高数据的可靠性，资料收集顺序按照(1)→(2)→(3)进行，并依据具体指标的情况尽可能地照顾到数据的时效性、客观性、真实性和可量化性，例如“与公众的线上互动”的数据搜集主要依据智库负责人的微博粉丝数、评论量等。此外，同一指标下的子指标尽可能做到搜集路径一致，例如，“组织在媒体上的曝光度”“成果的新闻报道量”2个子指标的数据均通过百度搜索获得。

(三)数据处理

本文采用归类和编码的方法对资料进行整理，根据已有的理论设定，对从(1)、(2)、(3)处获得的资料进行细致的手工归类和编码，并以从(4)处收集到的资料为检验证据[17]。

手工编码主要依据两项原则：一级概念尽可能地使用简单的描述性词语；根据一级概念的意思将其归类到相应的二级主题。即一是理论框架中的5方面影响因素为5个总体维度，根据每一方面涵盖的具体影响因素设置三级主题共计13个。二是根据三级主题是否涵盖不同维度的考量标准对应地细化为反映具体指标的二级主题，共计17个。三是依据表1中非探究因素重要性和相关关系的具体研究问题，给二级主题设置定性衡量标准，从而对一级概念进行归类。此外，为便于统计和分析，将零点研究咨询集团、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天则经济研究所、艾丰经济发展研究院分别标记为01～04。

(四)数据分析

本文旨在通过统计各具体因素在以综合影响力为变量的样本民间智库中获得支持与否、获得的支持度以及获得哪些样本智库(综合影响力高的还是低的)支持，探索能够得到实践有效证明的指标及因素。

判定数据支持是否有效以及统计各级主题获得的支持度。首先对获得一级概念支持的二级主题，判定数据支持是否有效：根据一级概念的样本来源是否为综合影响力高的样本智库，确定数据支持有效的是一级概念来源于样本01～03中的3个或任意2个的组合，且没有来自样本04的数据。不满足上述条件以及二级主题未获得一级概念支持则视为数据支持无效*本文认为，一级概念中若出现来自样本04的支持，则说明这一因素在不同的综合影响力上无明显差异，即其未对综合影响力产生影响，从而认为数据支持无效，而一级概念中若仅有样本01～03其中之一，因为不具备共性，可信度较低，也认为数据支持无效。，做好标记备查并留待讨论是否需要修改相应的二三级主题。其次，在数据支持有效的基础上，计算和汇总数据支持度，并依据汇总得出的各三级主题(即具体因素)的受支持力度进行关键因素的重要性排序，从而探究中国民间智库影响力的决定因素。其中，影响因素获得的支持度越高，则重要性越高，首先根据一级概念涵盖的样本支持力的强弱，将影响因素按重要性划归级别，本文根据 “一级概念同时涵盖来自样本01、02、03数据的相对重要性高于仅包含其中2个任意组合的”这一逻辑，在汇总和对比三级主题(具体因素)的子指标获得的样本支持力的基础上，将获得有效数据支持的具体因素划分为“核心因素”“次核心因素”“边缘因素”三级。并在核心因素中，按支持能力*支持能力，主要通过两方面考察：一是数据本身与指标的匹配度，即多大程度上支持了指标，二是数据来源的可靠性。为一级概念中各数据打分，汇总和对比得分后确定“核心因素”中各因素的重要性排序。

数据结构如图2，以“专业人才资源”和“产出成果”两个总体维度为例，图中括号内数字分别表示样本出处和数据出处。

图2 数据结构示例

四、研究发现

基于数据分析，本文尝试回答3方面的研究问题：(1)上述理论因素确实对我国民间智库影响力有影响吗？即获得有效数据支持的影响因素有哪些；(2)各因素间的重要性排序，哪些因素是影响我国民间智库影响力的核心因素；(3)各因素间是否存在相互影响的表现。

(一)因素确定

数据分析将理论框架中5个总体维度的13个民间智库影响力的具体影响因素(即三级主题)进一步细化为17个指标(即二级主题)。根据对零点研究咨询集团、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天则经济研究所、艾丰经济发展研究院4家样本民间智库的案例研究，发现有10个具体因素的12个细化指标得到了有效的数据支持(见表2)。

表2 获得有效支撑的民间智库影响力影响因素

注：获得有效支持用“√”表示，反之用“×”表示

根据数据分析结果，我们对理论上的民间智库影响因素作出调整，保持5大总体维度，但把理论框架中的13个影响因素调整为10个，依次为研究人员实力、专职研究人员数量、产出成果的质量、成果的输出形式、承担政府项目的数量、与决策层及其他政策参与方的沟通程度、与媒体的关系、与公众的关系、资金的获取渠道的多寡以及支持力度。

(二)各因素重要性排序

在获得有效数据支持的因素中，根据样本支持力的统计结果，按子指标均得到样本01～03的支持，部分子指标得到样本01～03的支持，子指标仅得到样本01～03中任意2个的支持划分为重要性由高到低的三级。

一是核心因素：专职人员研究数量、产出成果的质量、成果的输出形式、与媒体的关系、与公众的关系、每一经费渠道的支持力度。二是次核心因素：研究人员实力。三是边缘因素：承担的政府项目数量、与决策层及其他政策参与方的沟通程度、经费获取渠道的多少。

“核心因素”中6项影响因素的排序，根据一级概念中数据的支持度得分，按三分制、每一指标取得分最高的三条数据进行分数加总的方式*采用这一计分制方式，一方面是因为试验发现其足以对因素的重要性进行区分，且计算方便；另一方面是由于数据资料中内容存在重复而取3条，从而避免数据的冗杂性和不必要的工作。，得分越高表示该指标/影响因素/总体维度越重要。研究发现，核心影响因素中，重要性由高到低依次为研究成果质量、专职研究人员数量、成果输出形式、与媒体关系、与公众关系、每一经费获取渠道的支持力度。

(三)因素间的相互影响关系

根据数据分析，推测部分核心因素间存在相互影响，主要倾向于因果关系。

一是研究人员实力对产出成果的质量有较显著的影响。通常研究人员的实力为研究成果的质量提供保障，案例资料中频频提及天则和零点的高质量研究成果离不开其众多民间高水平研究人员。

二是研究成果的输出形式会影响其媒体曝光度和成果报道，通过书籍、报告直接发布，还是借助研讨会、学术论坛来输出，所引发的媒体关注度大不相同，因而组织与媒体的关系受其影响。

三是与媒体的关系会影响与公众的关系，媒体曝光度高的样本智库的网站访问量及其主要人物的微博粉丝数、点赞数也较高，被媒体大量报道的研究成果更易引发社会反响。

五、结论与讨论

(一)研究结论

本文采用非介入性研究方法，以零点研究咨询集团、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天则经济研究所、艾丰经济发展研究院4家民间智库为案例，检验从现有文献中提取的理论因素所构建的理论框架能否获得数据支持，从而基于实践层面回答中国民间智库影响力受哪些因素影响，核心因素有哪些及其重要性排序，因素间的相互关系这3方面的问题，研究结论如下。

一是影响因素包括5个方面的10个因素：(1)产出成果，包括研究成果的质量、成果的输出形式；(2)专业人才资源，包括研究人员实力、专职研究人员数量；(3)媒体推介，包括与媒体的关系、与公众的关系；(4)资金的稳定性，包括获取资金的渠道多少以及每一渠道的支持力度；(5)研究课题，指承担政府项目的数量、与决策层及其他政策参与方的沟通程度。二是10个因素间的相对重要性不同。在6个核心影响因素中，重要性由高到低依次为研究成果的质量、专职研究人员数量、成果的输出形式、与媒体的关系、与公众的关系、每一经费获取渠道的支持力度；次核心影响因素为研究人员实力；边缘影响因素为：承担的政府项目数量、与决策层及其他政策参与方的沟通程度、经费获取渠道的多少。三是推测“研究人员实力”与“产出成果的质量”，“研究成果的输出形式”与“与媒体的关系”，“与媒体的关系”与“与公众的关系”3对因素间存在相关关系。

(二)实践意义

研究结论对提升我国民间智库影响力的主要意义在于：把握6项核心要素，同时注意有效运用因素间的相关关系，具体而言：第一，研究质量是民间智库影响力提升的最核心要素。一方面，民间智库应以为政府和公众提供专业、创新、公正、独立和富于前瞻性的高质量研究分析和决策咨询为核心任务和价值取向。另一方面，从内部建立系统的研究考核管理体制及工作机制，如借鉴零点、天则建立由“董(理)事会决策、院(所)长负责、学术委员会监督”的新型模式。第二，高水平的专业研究团队是提高组织综合影响力的关键，建立相应的人才引进、培养、激励及智库间的合作机制，[18]形成同体制内智库优势互补的专家资源。[6]避免对个别研究人员的依赖，而是通过科学的人才管理体制打造高水平专业化的研究团队。第三，善于运用研究成果管理和营销机制，建立受众广、多样化的成果发布和推介机制，以专题研讨、学术论坛等吸引媒体关注，从而借助媒体曝光度和成果报道量提升影响力。最后，要形成多元化、力度强的经费筹集渠道，可尝试邀请企业会员[19]、设立基金会、提供咨询形式的有偿服务等多样化的资金筹集制度，这些对于国内民间智库提升自身综合影响力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三)研究局限

在网络数据的收集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存在收集不全以及数据失真的问题，可能导致部分重要信息流失。此外，由于案例的个数有限，中国民间智库总体的适用性方面还需进一步研究。未来研究一方面可考虑对部分关键因素的影响路径进行探究，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增加案例数目或实证研究的方法在全国民间智库总体的适用性论证方面进行深层次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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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肖 湘]

A Case Study on Factors of the Influence of Chinese Nongovernmental Think Tanks

LI Wenjing, MA Ben

(SchoolofPoliticalScienceandPublicAdministration,ShandongUniversity,Jinan250100,China)

On the basis of literature review, this paper constructs the frame of “influential factors of the influence of nongovernmental think tanks” and uses the method of case study to systematically analyze four domestic nongovernmental think tanks. 10 factors, including outcomes, professionals, media promotion, financial stability and research topics, determine the influence of nongovernmental think tanks in China. There is a mutual influence among some influence factors. Moreover, the quality of research results, the number of full-time researchers, the output form and other three factors are the core influential factors. Paying attention to these factors is significant for enhancing the influence of domestic nongovernmental think tanks.

nongovernmental think tanks; influence; case study; the core influential factors

2016- 05- 07

李文静，山东大学硕士研究生，从事风险治理与应急管理研究；马奔，山东大学副教授，博士，清华大学中国应急管理研究基地(北京哲学社科规划办资助)兼职研究人员，从事协商民主与国家治理、风险治理与应急管理研究。

C913;C932

A

1671-394X(2016)10- 0069-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