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商文化的“大街”、“玉堂”—— 读《齐鲁商贾传统》

2016-04-13 16:42杨秉强
山东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鲁商

杨秉强

( 山东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3 )



鲁商文化的“大街”、“玉堂”
—— 读《齐鲁商贾传统》

杨秉强

( 山东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山东 济南250103 )

摘要:首先以鲁商文化学习与教育角度来关照和肯定《齐鲁商贾传统》的主要特点和意义,进而分别从经世与致用、史料与内容、整合与化用、创新与方法、学养与功夫等五个方面,结合书中具体事例评价其优点、贡献与价值,最后结合评者个人体会提出一些具体想法与建议。

关键词:鲁商;齐鲁商贾传统;鲁商文化;齐鲁文化

一、引言:宏篇大作

在中国商业史学会鲁商史专业委员会所在地:山东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图书馆三楼,有一面墙壁以图文并茂、营造“磁石点”方式展示了齐鲁商贾传统的24个精彩片段,题目是“文化鲁商”。这一名称体现了我们对鲁商特质的根本认识与定位,其中周村大街与玉堂酱园是我们精心选择的代表鲁商文化的两个典型。

2014年,山东省东方文化研究基地以“十年一剑”之功与齐鲁书社合作推出装桢精美考究的四卷本近140万字的宏篇大作《齐鲁商贾传统》。我们在下文中将该书简称为《商统》,一是为“节省篇幅”,同时也是受书名启示和追效古人道统、学统之说(当代新儒学大师牟宗三先生有“三统并建”主张)正式提出“商统”概念。我们通读全书明确感受到:《商统》的作者其实已自觉或不自觉地在一个“商统”的理念下、思维下研究着、理解着、诠释着、写作着。

《商统》是目前在国内外首次以自上古至新中国成立数千年齐鲁商贾传统发展全过程为研究、叙述对象,以大量历史与最新相关文献记载及各种考古发现等为基本史料,在广泛、创造性吸收整合前贤与当代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对齐鲁商贾的产生环境、发展历程、经商事迹、经营文化、伦理品格、精神气质等进行的一次全面、系统、深入、细致地分析、探索,并同时在宏观上和一些具体方面对齐鲁地理交通、经济发展、社会变迁、地域文化等以及它们与齐鲁商贾的相互关系与影响进行的比较充分的考察。它不只是一般的商业史、经济史,同时也是视野更为广阔、探究更为深入内在的社会文化史、商贾精神史。

作为山东省社科重大项目的最终成果,该书不仅规模宏大,而且结构合理,体例严整统一。它采用当代通行的章节体,以纵向历史考察为基本线索,又兼顾横向专门化、专题性深入剖析,可以说既是通史,也是通志,同时还是通考、通义、通鉴,总之是一幅真正既全景式又特写般展示于当代世人面前的鲁商文化的瑰丽长卷。她既有“大街”般的壮观,象周村古城长路那样绵延伸展;又有“玉堂”般富华,似玉堂酱园菜品那样滋味深淳。它是继上世纪中期《清代山东经营地主经济研究》、后期《明清山东商品经济的发展》等断代专题名作之后,代表新世纪高水平的规模更宏大的又一经典学术通史力作。

在中国尤其在山东作史著其实很难。如同德意志是一个“哲学”民族、英格兰是一个“经济学”民族一样,中华民族是一个“历史”的民族,山东学界、齐鲁人士读史、品史的“胃口”尤其高:我们自古就赋予历史(包括“本来实际发生的”和“成为文本著作的”等)诸如存事、资治、教化等等太多的承担。国学大师张舜徽先生为《资治通鉴全译》作序云:“旷观数千年中华史学界堪称震铄古今之大著作,必有雄伟的气魄,庞大的规模,创新的体例,审密的剪裁,而行之以畅达之文笔。必具备了这些条件,然后可以传之久远,为后世不磨之书。”这几乎是一个“两司马”而外无人敢领受的极高标准。相比之下,元人胡三省对《通鉴》的评价虽亦极高,却让人似在某个方面、某种程度上有望可及:“读《通鉴》如饮河之鼠,各充其量而已”。

同样,在中国为齐鲁优秀史著写评也极具挑战性。按规范书评写法之教训:它属于“限制性作文”,不可象读后感那样任意发挥。须熟读原作,全面客观,有理有据,“不虚美不隐恶”之类。说实话,我们很难做到:既限于水平,也蔽于职业,难得鼠之“饮河”之便,徒有蛙之“观天”之叹。一句话:谈感想“仍须努力”,写书评不够资格。

由于我们自己缺乏潜心研究学术的各种条件,因而特别关注、期盼与渴求鲁商文化研究、教育、宣传等方面的优秀新成果问世,《商统》可谓如期而至,正应我需。另外,做为一线的教书育人、授业传道者,我们所需要的“历史”、传达给学生的“齐鲁商贾传统”,就不仅是“知识认知”,更是“道德实践”;不仅要揭示事实真相,更要告之“合理应当”。我们对鲁商文化研究成果的态度、取舍与评价,就不仅要“事实”导向,更要“价值”导向。

二、分说:美不胜收

(一)经世与致用

有一种观点认为:历史的生存活力与主要价值并不是对过去的认识,更在于对当代的意义。克罗齐的原话是:“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只有现在生活中的兴趣方能使人去研究过去的事实。因此,这种过去的事实只要和现在的生活的一种兴趣打成一片,它就不是针对一种过去的兴趣而是针对一种现在的兴趣”。

五年前,山东省委宣传部推出一套同样规模宏大的十二卷本《齐鲁文化丛书》。该丛书在总序中概括自己的特点,似乎完全可以用之于《商统》:“以开放的视角,考证鲁商文化的历史渊源,通过个案研究、比较研究、区域研究,梳理历史上鲁商代表人物和重要事件,努力挖掘鲁商文化内涵及体系特征,分析当代新鲁商文化内涵,提炼鲁商文化的基本精神”。《商统》在总序中则进一步表述了自己的追求:“充分发掘齐鲁文化发展史上有利于经济发展的积极因素”,“寻求山东经济强省建设的文化动力,提高齐鲁商贾群体的声誉和推动山东企业文化建设等”。

传统中国早有“为己之学”与“为人之学”之划分。闻道求知与经世致用自古是学人、治史者的两大追求。尽管《商统》各位作者对于何谓“用”、如何“用”认识可能会不尽相同,但相同的是“现在的兴趣”在全书中一脉相承。例如:II.P329(《商统》第2卷第329页,以下标示方式同):“在商业经营活动中,具有商标品牌意识是非常重要的,要努力创造自己的品牌,形成自己商业经营的魅力点,还要保护好自己的商标。宋元时期的齐鲁商人在这一方面已有成熟的理念和成功的实践。”如果不看最后一句,我们几乎认为这就是在叙述当代现实之事。

又如:I P.353:第六章第五节“兵之法,商之用”,其实整节都是“古”之法,“今”之用。如此直接的“现实之用”(也是浅显的简单之用),在第III、IV两卷中更多、更明显。

然而,就是我们这些经常被指斥为“不重积累,短期行为,讲求实用,急功近利”的职业教育者也十分明白:历史之用、大用,不在“立竿见影”,以至于它的“无用”之用,才是“根本之用”。内容之宏、史料之丰、整合之力、化用之巧、创见之多、方法之新、考证之密、学风之严等才真正从多方面深入展现出《商统》的历史与现实之“大用”。

(二)史料与内容

四年前,我们曾以5万字评论《鲁商文化丛书》的得失,而对于其史料贡献评价就超过了1万字。其中有三段原话是:

我们认为《丛书》的重要成果和贡献首先是两本史料集。

在整套《丛书》,我们认为由姜生教授和谭景玉、李金山、宋志东博士合著的《鲁商文化史》整体学术水准堪称第一,同样是“导师+博士”的科研团队,“山东第一学府”的学术水准名不虚传,读了《鲁商文化史》、《古代史料汇编》,我们对山东大学的治学传统与精神又有了进一步的感受。

“出力不讨好”的无奈之说,想必是针对当代作“通俗报章文字”与“回锅肉学问”而抢得“理论创新”风头现象的一种慨叹与自我解嘲。谭博士当然深知古今中外多少知名学者与大师皆自“爬梳剔块”之“资料功夫”而出。

四年后谭教授却告知我们,他的那本“史料集”只是《商统》写作中“顺出”的一件不成熟、他很不满意的“副产品”。

“富而好行其德”,重义轻利,是中华商人尤其是儒商、鲁商传统的核心内容之一,其事例书内书外不胜枚举,当然我们依然不厌其多,情愿其多多益善,象I.P275《后汉书·循吏传》之“童恢”, II.P171“房彦诩”、“赵琮”、“程骧”等,尽管其事亦算平常,而其人让我们讲授过多遍中国商业史者仍感到新鲜,可视为《商统》为我们发现和挖掘出的无数的“好人好事 ”中的普通几个。

再如II.P95“《张丘建算经》的商业意识”。《商统》作者总结说:“张丘建将这些数学方面的新成果、新方法运用到了日常商品经济生活中,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张丘建对商品经济的重视,这在商品经济发展相对滞缓的北魏前期尤其难能可贵。”

魏晋南北朝时期为诸多治商史者所忽视甚至有意回避,有似爱因斯坦所说的那种“聪明”的科学家,专门找一个最薄的容易的地方来钉透木板:在叙述鲁商文化发展阶段时,干脆从先秦秦汉直接跨到明清;谈鲁商传统连我们山东的骄傲、与《史记·货殖列传》同样具有丰富治生和货殖思想的《齐民要术》都被忽略掉。相比之下,《商统》正是以“新成果、新方法”,“难能可贵”地填补了鲁商文化研究的无数的史料与内容空白。

稍一用心查检一下《商统》的正文、注释、参考文献等即可发现:是书在此领域的史料方面几乎已到“竭泽而渔”的地步了。可以预计,在十年或更长时间内,除非有极重大文献考古新发现,在“这里”可能已经没有事情可做。

(三)整合与化用

无论作为史、志,还是考、义、鉴,《商统》的一个最基本的贡献和成就,就是对数千年鲁商文化的“通”和“统”,或曰“整合”。包括宏观、中观、微观,整书、专题、局部等。整书层面的整合之功如前所述,而在专题、局部方面,例如:关于陶朱公、关公、妈祖等“神圣”,明清商帮、会馆、行会等“组织”,以至作为吝啬、算计典型的王戎等,前人研究成果不少,但很多属草创之作,在着眼全局、史料完整、观点视角等很多方面尚有欠缺之处,甚至有必要“重新再来”。这一切都在《商统》下得到了一次全面的提升与总结。即使象野猪林、景阳岗酒店等文学描写和济宁太白楼旅游名胜这类众多“小景致”,也被作者进行局部整理之后,以鲁商“经营方式与广告意识”等恰当地、有效地、有机地整合进整体商统研究叙述之中。

一部数卷百万字的《商统》似乎已算是“厚重”,但恐怕这仍是“堆积如山”的前人成果的“重组与提炼”。象是II.P2“魏晋南北朝时期山东的社会经济并未被破坏到难以恢复的程度,商业复苏的生机亦未被斫丧殆尽,而是在重重阻碍下艰难发展,并经历了一个曲折的过程”;I.P396“在政权盲目干预的情况下,商贾的命运可谓惨淡一生,始皇的徙民、武帝的告缗、王莽的改制使多少齐鲁商贾家破业坏。”都是“包罗万象”、“炼石成金”的整合、点化之笔。

再如II.P33“农耕和儒家本位主义正式确立,一个从经济上,一个从思想上,犹如一把双刃剑,开始大规模地修剪齐鲁人性格中的非正统性。”我们读来并不陌生,可以确定这里明显化用了前人的成果和提法,但是十分巧妙如羚羊挂角不露痕迹。

其他如I.P313 , 以晏子布帛之喻巧说义利,此类精妙事寓书中比比皆是;再如II.P328,解说点化“怡声伛体”,可谓形神毕见,惟妙惟肖。

(四)创新与方法

我们在此不拟展开探究“创新”的严格含义,常见情景是:创新与整合化用并没有严格的界线,例如III.P390,关于“宗教对商人的影响”,作者很显然非常了解前辈大师的思想成果,但却“熟知而不取用”,坚持将自己的观点建立在自己对史料的掌握和分析研究之上。又如,III.P413关于“治生之学”。《商统》在概括转述前人成果的基础上做了进一步丰富和发挥,很难界定这是化用还是创新。在某种意义上,化用也是一种创新。创新有时是全新,有时则是“换代、改进”,甚至还可以是“仿造”。例如II.P52“青蚨还钱”、 II.P66“管宁割席”,都是“陈年旧典”,但作者却转换视角,从不同方面进行了丰富和做出了不同“往常”的新诠。

对于《齐民要术》,作者的叙述几乎可视为“专题研究”,而且主要是从商而非农方面提出了很多新见解。当然,由于我们孤陋寡闻,也未及按书中详尽注明的文献出处去进一步检索、核查,未能落实作者对前人成果吸收、改进、化用、变造、创新的具体情况,对很多“创新”的推定和判断都是依据自己过去的知识积累和对前人成果的掌握,特别是对作者严谨扎实的学风和深厚学养功力的坚信。

另外,作为《商统》第一卷的重要准备,李金山先生博士学位论文《先秦两汉齐鲁商贾传统研究》前言第四部分“本文的主要创新”给予我们重要启示。除选题、推进、梳理和提炼等方面外,他还特别强调了“研究方法和视角的创新。本论文在把握齐鲁商贾发展历程的基础上,运用多学科的交叉研究,探讨了齐鲁商贾传统的阶段性发展形态及其对区域社会变迁的影响,写出齐鲁商贾之‘内史’,即历史上外化为齐鲁商贾形态的那些内在的规定性,而避免写成一部纯粹的商业形态史”。我们认为基本上也是符合《商统》全书实际情况的。

方法创新包括自觉和不自觉。《商统》各位作者都自觉综合运用历史学、哲学、社会学、经济学、伦理学与考古学等各种学科进行交叉研究应属于前者;而所谓“不自觉”,更多是因为很多史家根本“不想自觉”,甚至认为“不必自觉”。不同史家对于“方法”有自己的理解与认识,个别大师甚至对“方法”很不屑。司马光《通鉴》成就世所公认,也只是后人给他总结出所谓“长编法”、“考异法”之类。

在II.P90中,“商品交换对于中国地主制经济来说,并非单单为了享受,更是为了追求交换价值的财富增值”:是对“非此即彼”的思考方式的突破;“魏晋南北朝时期齐鲁文化风俗的演变,这期间齐人逐利的性格正在被改造,但尚未实现从‘青齐’到‘邹鲁’的完全转变”:表现出作者的“生成”思维,以及II.P52“空前活跃的商品经济像幽灵一样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等。不仅符合马克思的“实践”观,而且颇有点“现象学”与“存在主义”的味道。

(五)学养与功夫

优秀史著,必由“良史之材”造就;宏富《商统》,全凭“史家三长”铸成。

在第二卷中,P105~106几百字概述隋唐五代山东商品经济繁荣、曲折与不平衡:有分述有合述,有推论有数据;P104叙隋唐五代时期齐鲁商人,联系河东斐明礼、陕西窦乂、长安宋清等:讲鲁商不限于鲁商,有比较有鉴别;P177程少良“废举贸转”,作者将四字来龙去脉讲得周密细致,不厌其详;P180《五代史补》一则记闻,原文引述后,作者却“未置一评”,而读者“于无声处”,尽得其意。

上述“细事”,皆在一卷书百页之内“随处拈出”,却是寻常处尽显作者“才、学、识”三长功夫。正如书中所形容:“榆树荚叶,丰肌细核”( II.P7);“养鸡种蒜,竭其方术”( II.P10)。

“三长”之中,“学”是基础或基本功,它首先又是对广博翔实史料的占有与处理技术。而翔实资料又经常表现为繁多的引文。《商统》不仅每卷书后都有几十页“主要参考资料”,且每页必有密集原始史料、前人成果及相关理论、概念、图像、考古发现等规范、详尽的标注。以II.P49两条标注为例,作者的“心思”与功夫可略见一斑:

据缪启愉研究,此段文字中“稻上场”有窜误,“日月蚀”句未全,应有脱文。参见缪启愉校释《齐民要术校释》,农业出版社1982年版,第172页。

《齐民要术·杂说》。参校《艺文类聚》卷八二、《太平御览》卷九七九,据上两书,此段亦为《师旷占》文字。参见缪启愉校释《齐民要术校释》,农业出版社1982年版,第172页。

这里不仅是引文标注,也是校勘考证,还是研究分析。据我们所知,《商统》作者不仅对自己所著全书追求“无一字无来历”,而且进一步对所引用的前人成果源头与文献出处等全部重新一一核查、校对,找到最原始的出处,也由此检出和纠正大量前人(包括很多经典名著)的错误与疏忽。

继刘知几“三长”才、学、识之后,章学诚又重重加了一个“德”字。史德内涵丰富,除学术规范、求真意识、人格良知等外,必还包括那种“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板凳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的一丝不苟、坚忍执着、甘于寂寞、甘做人梯的奉献与牺牲精神。

三、补叙:瑕不掩瑜

如果我们求全责备,那么一切著作都一定是遗憾的“科学与艺术”,《商统》恐怕概莫能外。例如,I.P5关于“商贾之名来自善于经商之殷民的说法”,在20世纪后50年差不多是“官方”教科书的定论,作者却判之为“望文生义”,并言“徐复观先生对此已经做过批驳论证”。可惜在这个极为关键的地方对这一堪称商业史“根源性”的重大问题,作者却轻易放过而不做自己的结论。也许这种“不为而非不能”,恰恰显示出作者未敢轻言、严肃认真的治学态度。

又如I.P7“沂源猿人是现今所知最早的‘东夷人’”是传统成说。不知道作者是未来得及了解21世纪基因分析对人类起源、人种流变问题重要的研究成果,还是干脆拒绝当代生物科学对于历史考古研究的干预,或者作者自有更有权威的研究成果支持原有学说仍是“不易之论”。

《商统》由多位作者合作完成,大家可能存在内容、观点、材料以至文风之间如何协调照应、避免重复和疏漏等各种问题,百密有疏,难免遗珠之憾。我们目前对《商统》的阅读与学习尚处于“初级阶段”,对作者久有请教夙愿。下面结合自己的点滴教学体会,就以下具体问题提出个人的粗浅看法:

(一)值得商榷的问题

例如:I.P154“中国历史上‘工商食官’的制度首先在郑国被打破,中国历史上的‘自由商人’也首先在郑国出现”。我们通过解读《左传》等多条记载后认为:以弦高等为代表的郑国商人,恰恰不是“自由商人”而是“工商食官”的典型,这样他才具有了“代君犒师”资格和使秦军信假为真的基本条件。

又如,II.P329济南刘家功夫针铺铜版下方28个字,我们七年前曾发表专门论文进行探讨,对其中“6个字”有与作者不同的读法,如下:“收买上等钢条,造功夫细针,不误宅院使用。客旅兴贩,别有加饶。请记白”。对此宋代铜版“现存两块”,“文字有所不同”,我们亦有异议。该卷的作者谭教授正好是宋史专家,这是我们请教他的好机会。

(二)难免与可免的疏忽

例如,齐文化与鲁文化的差别,各卷及同卷不同章节多有重复涉及,有些是必要的、难免的,但也有些属“赘述”,特别是同一史料和前人观点在同一卷甚至在同一章节中重复多次引用。又如I.P384:第六章第六节第一段。作为齐国学术文化传统的“齐学”与作为汉代经学之中一个学派的“齐学”,两者虽有关系毕竟有根本差别,作者尽管也似有“差别”意识,但在“不同时期”的叙述中还是有点“混为一谈”了。

(三)天人古今的困惑

马克思认为:人类感知世界的方式包括“科学的、艺术的和宗教的”,进一步对三者提升超越则是“哲学的”。很多史家直观地认为:对待历史“科学”是唯一“正确”的认识态度,而在“历史哲学”看来,这样不仅“片面”,而且根本是“幻想”。我们现在读到的《春秋》、《史记》、《汉书》等都是孔子、马班“认识与价值”的投射,是他们的“精神现象与呈现”。

我们发现,《商统》一些作者只要深入面对他们的研究对象,就不同程度地遭遇“矛盾与困惑”。例如I.P63“东汉商贾的发展属于表层上的虚假繁荣”,I.P187“东汉时代商贾群体的队伍继续膨胀,造成了这一时代商品经济的虚假繁荣”。史料显示的明明是“繁荣”,而按西方某种所谓“进步史观”,这却是“退步”,因而只能判其为“虚假”。从劳动到产品、到商品、到货币、到资本,马克思认为这在“阶段性、否定性历史”中是所谓经济“进步”,而在人类“自由全面发展”的整体过程中,则是人性的极端“抽象化”、“单面化”、“异化”。共产主义就是彻底消灭上述这种“虚假进步”。

再如,II.P1提出“贾思勰的商业思想就处于农本和求利的矛盾之中”,II.P81对“这一矛盾作一简述”,“加以初步探讨”,但II.P86的结论仍然是“令人费解”。我们想在此提一点个人感受和“不知深浅”的建议:如能注意吸收一些现代史观和中西方大师们“思想方法”,对上述“矛盾”和“费解”,包括I.P264那一句只轻轻带过而未曾深析的“义利观的本质是相同的”,我们可能会“意外”地有一种“洞若观火”的感觉。

以“哲步”行大街,可能始立其根本;从“形上”入玉堂,也许方窥其真奥。

参考文献:

[1]朱正昌.齐鲁商贾传统(先秦秦汉卷、魏晋隋唐宋元卷、明清卷、近代卷)[M].济南:齐鲁书社,2014.

[2]李国祥等.资治通鉴全译[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5.

[3]商务印书版编辑部.汉译世界学术名著评论集(第一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8.

[4]姜生等.鲁商文化史[M].济南:山东出版集团,2010.

[5]李金山.先秦两汉齐鲁商贾传统研究[D].济南:山东大学,2007.

(责任编辑:李爱民)

道德与思想政治工作

"Dajie" and "Yutang" in Lushang Culture: Reflection on Reading Qilu Merchants Tradition

YANG Bingqiang

( Shandong Institute of Commerce and Technology, Jinan, Shandong 250103, China )

Abstract:This thesis, firstly, restates and confirms the main characteristics and significance of Qilu Merchants Tradition from the point of view of the learning and education of Lushang culture, then evaluates the advantages, contributions and values combining the examples in the book from the five aspects of statecraft and pragmatism, historical data and content, integration and use, innovation and methods, and learning and effort, and finally, puts forward some thoughts and suggestions with the author's experience.

Key words:Lushang; Qilu Merchants Tradition; Lushang culture; Qilu culture

中图分类号:F279.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4385(2016)01-0068-05

作者简介:杨秉强(1964-),男,山东济南人,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国商业史。

收稿日期:2016-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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