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阿甘正传》之戏剧性风格管窥

2016-04-12 16:05
宿州学院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中尉阿甘正传阿甘

成 敏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涉外学院,湖南长沙,410201

电影《阿甘正传》之戏剧性风格管窥

成 敏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涉外学院,湖南长沙,410201

美国电影《阿甘正传》幽默风趣、令人捧腹,同时又深入人的内心,发人深省、感人至深,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从三个方面探讨了这部电影:一是时空的舞台性,主要体现在夸张的语调、夸张的动作、人物心理的直接展示和采用相对固定的场景四个方面;二是情节的冲突性,主要表现在丹中尉和珍妮与各自命运的抗争过程中;三是偶然、巧合等技巧性,主要讲述福雷斯·甘与各色人等的偶遇对其生活所造成的影响。通过分析,管窥其别具一格的戏剧性风格,体会其独具魅力的深层原因。

《阿甘正传》;戏剧性风格;福雷斯·甘

1 问题的提出

美国电影《阿甘正传》讲述美国阿拉巴马州一个偏僻的小镇上的智障儿阿甘的成长故事。阿甘虽然先天不足,却奇遇不断:因为跑得很快而进了大学并顺利毕业,之后进了部队并因一双利脚而救己救人,成为英雄;在医院养伤期间学打乒乓球并成为高手,闻名全国;拍摄乒乓器材广告获得一大笔钱,购置捕虾设备,去战友巴布的故乡捕虾,在狂风暴雨之夜其船只成为唯一幸存者,从此财源滚滚……在展示阿甘的奇遇的同时,亦穿插了他与珍妮的爱情,与巴布、与丹中尉的友情,与母亲、与儿子的亲情,等等。全剧令人捧腹,发人深省,感人至深,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引起中外评论界的广泛关注。其中,中国学者多从是电影字幕的汉译、叙事的特色、文体的特色等方面对其进行研究,鲜见对其别具一格的戏剧性风格的研究。

“戏剧性风格概括起来有三种涵义:一是时空的舞台性,二是情节的冲突性,三是偶然、巧合等技巧性。”[1]247本文将从此三方面来探讨《阿甘正传》别具一格的戏剧性风格。

2 时空的舞台性

时空的舞台性主要指电影等艺术因受限于舞台这一特殊的场景而具有的艺术特征、所采用的一些突出情节的手段,在《阿甘正传》中主要体现在夸张的语调、夸张的动作、人物心理的直接展示和采用相对固定的场景四个方面。

首先是夸张的语调。在电影中,有一个特殊叙述者——阿甘本人,很多的情节都是通过其回忆而得以展开。比如一开始,阿甘在吃巧克力时,从看到别人的鞋子而想起自己的第一双鞋子:“我妈说那双鞋会带我走遍天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目紧闭,语气坚决,尤其是讲“走遍天下”几个字时,语速尤其缓慢,语调尤其低沉,吐字尤其用力,让人感觉到一个智障儿直面布满荆棘的人生之路的决心和勇气,为他接下来回想起童年的举步维艰作好了铺垫。阿甘虽然先天不足,但他有一个坚强的母亲,鼓励他勇敢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阿甘到了上学年龄,母亲为了让他也能享受到和正常孩子一样的教育机会,万般无奈之下答应校长的一夜风流的要求。影片并未直接展露这一幕,而是放出阿甘呆呆地坐在外面,听着房子里发出的如雷贯耳的“啊啊”声。阿甘母亲屈身于校长,这并非什么美好的事情,而是一个无助的母亲为了儿子的前途而作的绝望的挣扎和牺牲。这样的画面庸俗而无趣,所以影片用隐晦的方式进行诠释,用夸张的语气语调传达阿甘的母亲在黑暗中的大声呻吟,“调动观众用心理的构想去完成、弥补停顿中的作者意蕴”[2]198。在阿甘的生命中,除了母亲,最重要的人要数他的红颜知己珍妮了。童年时期,碰到顽童欺辱的时候,珍妮大声叫喊:“跑,福雷斯,跑!”这种声音,在阿甘跑了很远很远之后,还萦绕在他的耳边,颇有穿越时空之势。夸张的语调彰显出这一叫喊声在他人生中的重要意义:童年时期疾跑如风并甩掉脚撑的飞跃、少年时期在球场上如入无人之境的狂奔、长大成人后在战场上健步如飞的逃命,无不得益于珍妮所发出的这一呼喊在他耳边的回响。

其次是夸张的动作。最明显的体现是珍妮在首都偶遇阿甘,带他参加黑豹党的聚会之时,阿甘并不为珍妮的那些朋友所接受,相反,她的男友还因此甩了她一巴掌。看到珍妮被打,阿甘目光如炬,走过去对着珍妮的男友就是一顿猛打。影片用慢镜头突出阿甘放得很大的瞳孔和放得很慢的脚步,将他对珍妮男友的愤怒与仇恨展现得淋漓尽致。虽然珍妮在别人眼中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风尘女子,但却是阿甘心目中的女神,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还有,珍妮突然回到阿甘的身边,与他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却又在和他共度一个激情之夜之后,第二天清晨悄然离去,影片用夸张的动作展现了其爱而不得其所爱的宣泄:不但跑到了路的尽头、镇的边缘,而且横越了县,横越了州,横越了美国……

再次是人物心理的直接展示。影片利用阿甘的叙事者角色,在某些重要时刻直接展示其心理。如影片一开始他讲到,他不记得人生中如第一件圣诞礼物之类的重要事情,但“却记得第一次听到最美的声音”,那就是在校车上,别的小孩都不愿他坐在身旁,而珍妮却请他坐下的声音。“时间使树木长大,河流改变,天地变色,少壮如狮子的人为尘为土,这个我们不能不承认。不过有些事情,在其他方面极易消失的,在我们的记忆上,却永远年青。”[3]阿甘和珍妮的初次见面,就是他心目中永远年青的记忆。接下来,在他循声看到天真可爱的珍妮时,影片再次展示其心理:“我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东西,她像天使一样美。”提醒观众注意到珍妮的出场,也为以后阿甘对她的一往情深打下铺垫。珍妮的理想是当一名歌手。成年之后,阿甘在部队偶然看到珍妮的海报,赶去看她的演出。他看到珍妮坐在舞台上,怀抱一把吉他,缓慢低沉地吟唱着。影片展示出他欣喜的眼神,还有激动的心情:“没想到她真的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但是,镜头却突然切换到珍妮一丝不挂的背部,原来她是在进行裸体演唱,与其说是在表演,不如说是在卖身。这样,珍妮的美好理想与残酷的现实之间的差距、阿甘的淳朴想法和肮脏的实际情况的差距,就明明白白地彰显出来了。

最后是采用相对固定的场景。影片还采用了一些相对固定的场景,如大树,如小湖。在离阿甘家不远的地方,有一棵大树,枝繁叶茂。儿时,阿甘和珍妮在树上窜上蹿下,尽情嬉戏,坐在树枝上说悄悄话;后来,珍妮得不治之症死去,阿甘把她葬在儿时的这棵树下,物是人非,只剩下阿甘形只影单的身影和声泪俱下的倾诉:“珍妮,我想你。”在阿甘家的门口,有一个小湖,湖水呈天蓝色,静谧安详。去越南之前,阿甘与相濡以沫的妈妈坐在湖边,妈妈抱住他,嘱咐他平安回来;珍妮回来,阿甘与她在湖边相拥而坐,蓝色的湖水与蓝色的天空交相辉映,阿甘与小鸟依人的珍妮心心相通,享受着一生中最美的时光;珍妮去世,阿甘与小福雷斯相依为命,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在湖边钓鱼……“朴实是艺术的极致”[4],正是这个朴实、温馨的小湖,充盈着超凡脱俗的灵性;围绕其而营造的一个又一个优美的意境,象征着阿甘与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妈妈、珍妮和儿子纯真、美好的相偎相伴。

3 情节的冲突性

“戏剧是冲突的艺术,没有冲突就没有戏剧。”[5]在《阿甘正传》中,各种冲突闪烁其间,如正常与弱智、强与弱、美与丑、生与死,等等,然而最震撼人心是个人与命运的冲突,这集中体现在丹中尉和珍妮的身上。有的人具有改变命运的雄心、魄力和能力,对他们而言,奋起反抗乃是明智之举,如丹中尉;而有的人无力反抗命运,对他们而言,最终接受平凡的日常生活亦不失为一种智慧,如珍妮。

丹中尉曾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他失去双腿,他也曾沮丧、颓废过,但终于走出阴影,重新燃起生活的勇气,勇敢与之搏斗,最终大获全胜。他出身军人世家,英俊潇洒,强壮干练,视荣誉为生命。在越南,他的部队遭遇突袭、遭受重创之时,他宁愿战死也不离开战场,是阿甘硬抱着受伤的他离开。失去双腿的他万念俱灰地躺在医院,他恨阿甘救了他,因为他早已以战死战场为己命,将苟活视为对军人尊严的亵渎。眼见自己变成“没腿的怪物,无用的残废”,他觉得存在的意义被颠覆了,失去了生活的方向,精神无所归依,他的心枯萎了。后来,阿甘听说他离开医院回了家。一天,阿甘碰到流落街头、披头散发的他。他愤世嫉俗、诅咒一切、脾气狂暴,在酒精和女人身上空耗生命,“在麻木中忘却那令人黯然神伤的心灵委屈”[2]325。可是,在不羁的外表之下,在灵魂的深处,他并没有完全屈服:腿没有了,就千方百计练手;讲义气,绝不容许任何人骂阿甘是傻瓜;听阿甘说起捕虾的愿望后,他承诺,若阿甘当船长,他就来当大副。在阿甘捕虾时,他果然如约前来。在一个天昏地暗的暴风雨夜,狂风暴雨“像轰然巨响的春雷一般,惊醒在地下蛰伏多年的蝉”[6],丹中尉心中积压已久的委屈、愤懑一股脑儿爆发出来,他傲然挺立在摇摇晃晃的船上,发出冲天的怪笑和怒吼:“这算什么飓风!”“我在这里,来取我的命啊!来啊!”挑战自然,挑战上帝。至此,丹中尉与命运的搏斗发展到了高潮——“决定结局的最紧张的时刻”[7]。而结局也是令人欣慰的——这种爆炸性的、令人惊愕的力量的释放挽救了他们的船只“珍妮”号,并使他们从此财源滚滚。他找回了面对人生战场的勇气和劲头,找回了人生的追求,找回了生存的意义,最主要的是找回了自己的尊严。他与上帝讲和了,真诚地感谢阿甘救了自己一命。在阿甘的婚礼上,他带着未婚妻前来。装了假腿的他西装笔挺,阳光灿烂,与阿甘相视一笑,对生活的满足、感激尽在不言中。

珍妮是个苦命的女孩,她生于贫穷,备尝人世的艰辛与屈辱。她也曾想过要改变自己卑微的处境,她梦想星光闪耀的舞台,梦想当歌手,梦想出名,但却遇人不淑,误入歧途。最终,她终于放弃不切实际的梦想和天马行空的生活。珍妮五岁时,母亲去世,当农夫的父亲又是个色情狂,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后来警察把她的父亲带走,她住到离阿甘家不远的外祖母家,晚上经常因为害怕而跑来与阿甘同睡。磕磕碰碰,慢慢长大,她上了大学,且有了自己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歌手。“不料想,花环未成,手铐铸就。”[2]324年少无知的她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进行裸体演出。虽然本性善良,但是身处花天酒地的花花世界,加上“妇女具有对男人天生的性爱倾向性”[8],再加上童年时期父亲对他的搂搂抱抱,使她的潜意识和身体内有某种挥之不去的、无法逃避的暗流涌动,她慢慢堕落下去,过着纵欲、放荡的生活,并染上不治之症。她也曾想过自杀,但是,“人的生的本能在或生或死的情况下,当然是执着生”[9],她终究还是缩回了那只悬在高空的脚。最后,她倦鸟知还,卸下沉重的过去,走出自轻自贱、自我毁灭的状态,回到家乡。虽然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但也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与阿甘和儿子一同享受了难得的静谧与安宁。

4 偶然、巧合等技巧性

“通过巧合,本来毫不相干的人之间可建立起有趣的、有益的联系。”[10]在阿甘的一生中,也有许多出人意料的偶然和巧合,它们让阿甘邂逅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从而演绎出跌宕起伏、精彩纷呈的人生。在这些偶然与巧合中,有些人对阿甘的人生产生重大的影响,如在校车上碰到的珍妮——阿甘一辈子的朋友、恋人,他情感的寄托、归属;在入伍的车上碰到的巴布——他所未能实现的捕虾的梦想,后来成了阿甘事业的方向;在部队碰到的丹中尉——在暴风雨夜为捕虾船拼死护航,从而使船只幸免于难,使阿甘从此衣食无忧……这些巧合与偶遇都举足轻重,汇成阿甘生命中的主旋律。还有一些偶遇对阿甘的人生来说并非如此重要,却构成他生命中有趣的插曲,如他小时候碰到“猫王”并给后者带来珍贵的灵感,住在水门酒店时偶然发现尼克松总统的窃听行为,等等。

5 结 语

本文从三方面分析了电影《阿甘正传》:一是时空的舞台性,包括夸张的语调、夸张的动作、心理的直接展示、相对固定的场景几方面;二是情节的冲突性,从丹中尉、珍妮与命运的抗争展开;三是偶然、巧合等技巧性,主要指阿甘与各色人等的偶遇对其生活所造成的影响。通过分析,管窥其别具一格的戏剧性风格,感受其“情绪的摇曳,生命的颤动”[2]323,体会其独具魅力的深层原因。

[1]杨新敏.电视剧叙事研究[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3:247

[2]张福海.超验世界的戏剧图景[M].上海:百家出版社,2009

[3]沈从文.沈从文文集:第四卷[M].广州:花城出版社;香港:生活·读者·新知三联书店香港分店,1982:325

[4]周珏良.构设普遍诗学:周珏良比较文学论集[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334

[5]胡达仁,樊遵贤.儿童文学[M].长沙:湖南大学出版社,2012:165

[6]罗益民,赵洪尹.新拉康主义与《毁灭》中的后现代心理文化表征[J].外语教学,2015(5):64-68

[7]袁宪军,钱坤强.英语小说导读[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7

[8]陶东风.文学理论基本问题[M].2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305

[9]黄铁池,杨国华.20世纪外国文学名著文本阐析[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306

[10]Lodge D.TheArtofFiction[M].London:Secker & Warburg,1992:150

(责任编辑:胡永近)

10.3969/j.issn.1673-2006.2016.03.018

2015-10-28

成敏(1982-),女,湖南湘乡人,硕士,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J904

A

1673-2006(2016)03-007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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