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做枪下鬼,不做亡国奴”*——九一八事变后上海学生政治动员的模式及特征

2016-04-04 14:22陆华东
关键词:日货九一八事变抗日

陆华东

(浙江农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 杭州 311300)



“誓做枪下鬼,不做亡国奴”*
——九一八事变后上海学生政治动员的模式及特征

陆华东

(浙江农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 杭州 311300)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上海学生群情激愤、奋起抗争。为表达抗日决心,他们相继通过示威游行、演讲宣传、抵制日货、抗日募捐与军事训练等多种途径进行了广泛的政治动员。由于得到学校、社会的积极响应,上海学生的政治动员呈现出鲜明的组织性、纪律性与正义性。

上海学生;九一八事变;政治动员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东北大片河山不断沦陷,日本侵略者的政治图谋逐步得逞,亿万中华儿女在此危急关头挺身而出、奋起抗争。作为一个富有爱国传统与政治敏锐性的社会群体,中国学生在九一八事变后也迅速开展了大量的反日斗争。目前学界以“学潮”“学运”等为视角对九一八事变后学生与政府的政治冲突过程做了较多研究,但对于这场学生运动自身的动员模式及运作机制等问题则关注不足。*如陈廷湘的《政局动荡与学潮起落——九一八事变后学生运动的样态及成因》(《历史研究》2011年第1期);左双文、郭秀文、栾成的《“九·一八”事变后学生的请愿示威与南京国民政府的应对》(《学术研究》2006年第7期);饶景英、李华明、翁三新的《“九·一八”与“一·二八”时期的上海学生运动》(《社会科学》1983年第1期)等。这些成果都从“学潮”视角对当时中国学生运动进行了研究,但对学生动员模式的研究则相对不足。基于此,笔者以《民国日报》《申报》等报刊为主要资料来源,以九一八事变后上海学生的政治动员为分析对象,以期能管窥当时全国学生反日运动的整体概况。

一、上海学生对九一八事变的反应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上海报界迅速予以报道,国民党重要喉舌《民国日报》更是第一时间对事变做出反应。9月20日该报以《违反国际公约,破坏东亚和平:日军昨晨强占沈阳》为题,对事变详情及日军在东北的暴行率先进行了披露。上海市民闻此噩耗,无不痛心疾首、群情激愤。9月22日,上海八百个团体、五千余名代表在天后宫集会,商讨对日行动,会议决定将原有的上海“反日援侨会”更名为“抗日救国会”,统一领导全市抗日活动,同时电请政府立即出兵东北,收复失地。

沪上学生对九一八事变更是感到异常震惊与极度愤慨,他们当即中断了正常的学习生活,立刻召开反日讨论会,迅速成立各校抗日救国会,并以多种方式表达了爱国之情与抗日决心。在复旦大学,9月20日学校紧急召开反日讨论会,商讨日本侵占东三省事项,21日上午10时,该校又举行纪念周,校长李登辉、秘书长金通尹、各院长系主任及全校学生技工等千余人全部参加,“首由校长李登辉致词,李君老态龙钟,精神矍铄。继全体师生起立,举膀宣誓。誓词如下:予鉴于国患日亟,誓自今日起,献身于国,终吾生,努力恢复民族之光荣,抵抗外力之侵略”[1]。光华大学21日晨举行全体师生大会,组成抗日救国会,“当时会场空气,异常沉痛激昂,该校校长张寿镛演说时,至痛哭流啼云”[2]。坤范女学21日也举行全体师生临时会议,当时学校遍贴标语,以唤起学生注意,举行纪念周时,“师生相继演说,语颇沉痛,声泪俱下,师生皆臂缠黑纱,为国难致哀”[3]。

随着东北形势不断恶化,上海学生的悲愤之情更是与日俱增。9月22日,上海女子中学召开抗日救国会成立会议,“当时除教职员演说外,尚有幼师二年级学生吴映雪女士、初中三年级学生端木燕女士相继演说,两女士泣不成声,闻者动容”[4]。同日,上海务本女中召开全体抗日大会,并敲警钟为殉难同胞敬默,当时全场痛哭,“会散后,仍照常上课,每课当教师讲及日本侵占我土地与中国列年受日侮辱之历史时,全体师生,莫不泪下沾襟”[4]。在交通部吴淞商船学校,场面也很悲壮,该校23日上午10时在半旗下举行对日经济绝交大会,全体师生皆举右手宣誓对日经济绝交,师生还相继演说,“该校数学教授任君登台,未曾开口,即大哭不已,全校师生,于是同声痛哭,捶胸跺脚,喊杀喊死,声震屋瓦,气冲霄云,散会时已过午,遂拭泪入饭厅,犹饮泣成声,饭不能下咽”[5]。东亚体专于9月23日下午7时也召集全体学生五百余人举行反日紧急会议,校长及教职员均有激烈演讲,“当有学生吴尚志者,竟将中指咬破,用指血大书‘誓死反日占领东北’等字样,见者莫不动容,犹有学生司大鲁者,当登台演说时痛哭流啼,讲不成声,约有半小时之久,以致全体同学,均各流泪,女同学之中,更有放声大哭者”[5]。

以上为报章记录的九一八事变后上海学生反日情绪之大端,全国情形大致类似。

二、九一八事变后上海学生的政治动员模式

九一八事变后,为统一领导上海学生抗日行动,上海市大、中学生于9月22日、24日分别成立了上海“大学抗日救国联合会”与“中校抗日救国联合会”两个抗日组织。在它们的统筹领导下,上海学生界有组织、有秩序的反日行动逐步开展起来。

(一)演讲与宣传

为揭露日本暴行,唤醒民众抗日意识,上海学生在校内、校外进行了大规模的演讲与宣传。在校内,他们邀请专家讲授日本近代侵华史及东北事变的成因与走向等内容,以增强学生对东北问题严重性的认识。沪江大学及其附属中学师生于9月23日在礼堂举行国难志哀,“请大学教育学院院长林卓然博士,讲演日本蹂躏东北之原因与青年此后应有之努力”[5]。光华大学9月23日则邀请“王造时教授讲演‘日本侵略东三省问题’,历述日本出兵之背景与国民应有之觉悟及政府应采之方针。语语精辟,针针见血,一时听者无不动容”[5]。暨南大学也规定“每晨第一堂课上课教员抽出十分钟时间讲演抗日方法,每周邀请研究满蒙问题者到校讲演一二次”[5]。上海敬业中学则开设“特别讲座”,“每日下午四时起请校内外对日本素有研究之士,讲授关于中日间一切关系和问题,实行以来,成绩极佳”[6]。此外,各学校还通过组织抗日讨论会、演说比赛等形式提高学生的抗日积极性与主动性。

在校外,上海学生在市大、中学抗日联合会统一领导下,开始走出校门奔赴工厂、农村进行了规模宏大的反日宣传。上海交通大学300名学生分别组成30个大队于9月23日分赴闵行、浦东、陆家浜、高昌庙、闸北等地讲演,“在高昌庙等地,至各工厂召集工人职员讲演,听者非常踊跃,场中情绪极为紧张。在闵行、浦东等地之演讲队,曾至各级学校,召集教员学生演说,并参加该地之市民大会,除分发宣传品外,更登台演说,详述暴日之野蛮及同胞应取之态度,闻者莫不为之动容”[5]。复旦大学师生于9月24日、25日组织宣传队10大队,男女同学1 400多人一起出发宣传;光华大学学生9月25日也派出大批演讲队分赴虹桥、法华等乡镇宣传,“彼时有许多乡民正在雀战,演讲队即啼泣劝告,乡民大为动容,推牌而起”[7]。暨南大学全体学生25日下午分3队赴真如等乡郊演讲,听众甚多,且无不咬牙切齿;大夏大学全体800余名同学于26日下午分54个大队赴曹家渡、龙华、北新泾、真如等处宣传,“时值大雨,道途泥泞,而男女学生精神奋发,毫无畏难之态”[8]。新华艺专学生于27日则携带宣传画赴龙华、日晦港一带演讲,“乡民来听讲者有数百人,俱恨极流泪,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足见民气热烈之一斑”[9]。

各校学生的抗日宣传,不拘一格,各具特色。吴淞水产学校除向附近渔民宣传外,还动员该校毕业生向渔业界揭露日本暴行。暨南大学在分派学生外出宣传时,携带告农民、工人、商界等小册子,并分发给群众;建国中学“每日分队出发,赴该校之乡区演讲,以促无知乡人之觉悟”[10]。上海美专学生则重视图画宣传,他们“鉴于不识字民众之多,及本埠方言之杂,其文字及口头宣传,每感艰难。特绘成易于彼辈了解之宣传书大小百一十余幅,分给该会演讲队,携带沿途悬挂,既足普及宣传,复易号召听众”[7]。晶文学校学生在外出宣传时,“各队员均手提纸灯及标语等至宝山路及大通路一带宣讲”[11]。君毅中学则组织脚踏车宣传队,沿途向民众散发传单。中大商学院学生除出刊“暴日侵占东省特刊”进行文字宣传外,“又筹备组织化装宣传队,以动人的戏剧形式,采揣暴日行动,俾使感动大众,厉行抗日工作”[10]。正风文学院女生“在租界中则挨户宣传,唤起一般民众不少”[12]。麦伦中学在虹桥一带演说时,“彼处乡民颇多,茶肆为其唯一集合之所。故宣传工作,大都在茶肆中,采用谈话方式,促其对日之注意,并教以十人团之组织,成绩颇佳”[13]。

在宣传过程中,涌现出许多动人场景与感人事迹。大同大学附属中学学生28日全体出发至龙华、十六铺、老西门一带作大规模演讲,听众极为踊跃,当时该校学生唐希君等在宣传中,发现蓬莱戏院内还有很多观众在看戏,他立刻跪下泪请观众停止娱乐,“当时随同唐君跪请者五六十人之多,亦可见民气悲愤”[6]。9月28日至30日,上海全市38所中学曾组织了三天集中宣传,不巧的是,这三天适逢大雨,但学生毫不畏惧,在大雨滂沱中进行了声泪俱下的演说。例如,公时中学男女学生于28日分15队冒雨出发分头前往邑庙、龙华等处演讲,“各生冒雨演讲,衣履尽湿,声泪俱下,听讲民众,多为感动”[6];务本女子中学学生冒雨赴各处演讲时,“虽大雨淋漓,犹精神百倍,一般听众无不感动,甚至有顿足饮泣者”[12];市北中学在永兴路一带宣传时,“虽天不作美,仍不为阻,冒雨循进,当时茶房听众,莫不啧啧称善”[10];华东中学全体学生30日下午组织4大队,赴闸北一带热闹地方宣传讲演,“学生陈浦瑛、彭国瑶等,演讲时竟致流泪失声,一般听众,见之也莫不动容”[11]。

除在市内宣传外,上海学生还奔赴农村与外地进行宣传。在农村,他们主要赴崇明、嘉定、松江等地进行宣讲。在外地,上海学生主要沿京沪线(上海—镇江)与沪杭线(上海—杭州)各站地进行宣传,以期扩大宣传范围,如10月29日,上海各中校学生统一出发赴京沪、沪杭甬两路乡村偏僻之处进行为期三天的宣传,“计56校,共三万余男女学生,服装整齐,精神极为愤激”[14]。九一八事变后上海学生开展的大规模政治宣传,无疑对提高国人的抗日意识起到了重要作用。

(二)抵制日货与抗日募捐

九一八事变后,上海学生立即宣布对日经济绝交,并以各种形式表达了抵制日货的决心。9月24日中法大学药科学生召开大会并通函全市:“1、警告各日商行华籍人员如买办经理等,着其即日自动退职,警告不听,则决以严厉办法惩罚之;2、通告各码头工会不起卸仇货;3、请全国海关拒验日货;4、通告全国各机关团体商店,永不雇佣日人,已雇者,应即解雇。”[15]中大医学院学生除宣布永远不用日货外,还要求每个学生“将此项誓词,印成卡片,供置案上,或携带身边,以资提醒”[6]。上海务本女学学生则深入居民家中,恳请他们禁用日货,“此种宣传,颇能深入各家庭妇女之脑筋,较之露天演讲,收效较大”[11]。万竹小学1 600名师生在10月7日上午9时,“一律臂缠黑布上书‘誓复国仇’四字,在操场举行永远不用日货宣誓典礼,以示抗日决心,仪式隆重”[16]。上海女子中学于10月23日下午3时也举行“不用日货”宣誓,当时会场空气严肃,“该校师生均填不用日货誓愿书,发誓日后永远不购买日货,提倡国货,并研究日货品货质料,以免误购等”[17]。同日,市民立女子中学举行对日经济绝交典礼,“计到全体师生五百余人,全体师生宣誓,其誓词为永远不卖不买日货,永远不与日人合作等”[18]。上公中小学生除立誓不用日货外,“并担任劝导家庭及附近亲邻永远不买日货,对日经济绝交”[19]。

为抵制日货,上海学生还采取诸多打击日货的行动,如上海中医学院学生“组织日货调查委员会,派员出发调查各药号,筹设前方国医救护队,并函知各医药机关,以便合作”[9]。同时,各校学生还对偷运日货的中国公司进行了抵制。中国内衣公司当时不但偷运日货,而且向巡捕举报验货人员,震旦大学学生认为“在此抗日空气紧张之中,该公司有此种不法行为,实属丧尽天良,毫无人性。故本校同学除以后不得购买该公司货品以外,并函告各校抗日会,以后一律不购买该公司货品”[20]。暨南大学学生则给市反日会去函,建议“反日会如查获再有贩卖日货之奸商,即呈请政府处以极刑”[15]。此外,各校还直接参与了查处私运日货的行动。“沪江大学抗日救国会经济绝交部文具及纸类调查队队长沈孝曦及队员吴仰烈、陈添清等,与纸业同业工会合作,在武昌路口,协力扣除奸商公裕号主张业生私运之价值二百元之日纸十六包,当日送上海抗日救国会。”[21]中大商学院学生则发挥他们熟悉日货的长处,“研究调查所有重要日货及其代用品,编辑专书,由联合会出资付印,以广宣传”[22]。

上海学生抵制日货行动取得了明显成效。据当时海关统计,自九一八事变后抵制日货以来,中国“关税增收二百万元,国货方面实占十分之七八。日货虽未完全肃清,但其衰落之现象,实开抵制仇货以来之新记录。海关人员并谓若我全国人民再坚持抵制三个月,则我国所存有之日货,必可完全绝迹,即彼在华商业,亦将永久陷于不振之地位也”[23]。在抵制日货的同时,上海学生还积极向市民推荐国货,如惠群女子中学于9月31日下午举办了国货与日货比较陈列展览会,提醒民众加以识别,“陈列室共计二室:一为完全国货,二为日货,大都系日用品及衣料装饰等类,不下数千件。到会者约二千余人,邻近学校团体到者,亦属不少”[24]。

除抵制日货外,上海学生还举行了大规模的抗日募捐。特别是随着马占山军队在东北抗日进入关键时刻,上海学生分别于11月19日和20日在全市发起了“援马捐款支持黑军运动”。大学方面,“19日出发各校计三十余校,人数一万余人,每队约计十人,均佩带有各该校旗帜及符号,沿途兜载路人,捐募应捐者甚形踊跃”[25]。各大学的这次募捐效果颇佳,两日的捐款“除援助东南医学院救护队三千元外,尚余三万零九百八十元八角九分正”[26]。这些捐款于12月8日通过上海交通银行全数汇给了马占山军队。中学方面,各学校于11月20日也举行了大规模的募集救国基金活动,效果也甚佳,12月1日在市党部举行开筒仪式,共募集三万多元。[27]这些捐款于12月9日也全部汇给了马占山将军。小学生们尽管没有参加募捐,但他们也以实际行动表达了爱国之心,如“揣桥小学学生夏顺炎建议,将学生所种青菜、白菜,悉数变卖,所得代价,作为援马军费”[28]。

(三)示威与请愿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上海学生界立刻在第一时间内发起了敦促政府迅速出兵的请愿活动,其中大规模的示威请愿活动包括以下三次:

第一次发生在1931年9月下旬。9月22日,各大学抗日救国联合会在成立当日,即决定每校派遣代表二人晋京请愿,并派光华大学学生储安平、法政学院学生李椿森于24日晚先期赴南京接洽请愿事宜。由于时间紧迫,各校将赴京时间提前至25日晚,当晚11时,各大学代表56人从上海北站出发,于26日晨8时抵达南京,10时半大学生抵达国民政府开始请愿。蒋介石在大礼堂接见学生,并答复学生要求之五项,学生认为满意,于是告退。但他们后来在赴外交部请愿过程中,与中央大学学生“直入部长办公室,捣毁器物,并将王正廷殴伤,同时部内各办公室,亦被群众击毁”[29]。同时,上海各大学学生认为派代表请愿的结果不能令人满意,遂决定扩大请愿规模,“28日晚八时五十分,沪各大学19校计三千余人不顾教育部的劝阻,在上海北站登车。29日早晨,陆续到京”[30]。当天下午2时整,蒋介石、于右任、戴季陶等在中央礼堂接见学生,相继对学生训话,并承诺尽快抗日,要求学生相信政府,学生认为满意,遂相继返沪。至此,上海学生第一次请愿基本结束。

第二次发生在11月下旬。到了1931年11月,由于国民政府承诺的抗日举措没有兑现,而且还对东北马占山的孤军抗战坐视不管,因而引发了上海学生的极大不满,于是他们发起了第二次大规模请愿。11月21日上午10时,上海40多所中学的学生在西门公共体育场举行督促政府收回领土大会,当时“男女青年学生约一万人,服装整齐,精神焕发,为空前之盛举。前往参观之来宾及各机关代表及民众不下10万人。各校领导有军乐及符号旗帜,摇荡空中,并在场中分发宣传品,犹如雪花纷飞,盛极一时”[31]。上海各大学学生则在11月24日上午9时,在南市及闸北分别进行了游行,游行完毕后,全市40余所大中学的学生计一万余人,于下午3时从上海北站出发,分五批入京,进行了第二次赴京请愿,沿途苏州、无锡、常州等地学生也纷纷加入。26日抵京后,请愿团伫立国府请愿一昼夜,并于27日下午1时在中央军校门前获蒋介石接见,蒋要求学生安心求学,拥护政府,而学生则要求蒋下手谕,承诺北上抗日,蒋当即答应。学生认为满意,大、中学生分别于28日、29日返回上海,这次请愿活动基本结束。

第三次发生于12月中下旬。1931年12月中下旬,东北情势更为紧张,除大片领土不断丧失外,东北通往关内的门户——锦州也岌岌可危。由于当时报纸盛传锦州将被划为“中立区”,再加上蒋介石承诺的北上抗日不见行动,因此,上海学生无不义愤填膺,遂与全国其他城市学生一道迅速掀起了第三次赴京请愿高潮。12月14日和15日,北平、上海等地数万名学生分批赴南京请愿。在请愿过程中,上海学生与北平、济南等地来京的大学生于17日愤怒地捣毁了国民党党部、中央日报社,并殴伤了陈铭枢、蔡元培两位中央委员。但请愿中上海学生也付出重大代价,除数十名学生在冲突中受伤外,上海文生氏英文专门学校学生杨桐恒还被军警刺伤头部、胸部,落水而亡。消息传来,沪上学生震惊悲痛,遂于1932年1月10日在南市体育场为杨桐恒举行追悼会,参加学生一千多人,会后学生举行了示威游行,沿途近万群众加入,但被租界巡捕驱散。在政府及租界镇压下,上海学生的请愿被迫结束。

(四)参军与军事训练

九一八事变后,上海学生出于对日本的愤恨之情,很多人毅然投笔从戎,走上抗日前线。光华大学学生杨人伟与杨人倜、持志大学学生杨麟毓、复旦大学学生杨庆瀛等兄弟四人,擅长体育,富有学问与爱国热忱,九一八事变后他们痛不欲生,决意舍身报国,9月24日四人离沪赴京从军,“并托时报馆将衣物两大包函件一封转交朱子桥将军变卖助赈”[32]。中华职业学校工科学生刘经纬、李博民、汤万坚、李盛道等四人,自东北事件发生,愤慨异常,遂决定投笔从戎,全校师生闻此消息莫不感动万分。在上海君毅中学,学生翟大越、祝保卿、葛志远等人,也“不辞而别,晋京参军”[33]。中国医学院24岁的吉林籍学生徐洪超,其家中父母姐妹生死不明,他愤恨不已、伤心至极,除积极宣传抗日外,10月5日上午9时又“留书一封、皮箱一只、被褥衣服书籍等物于该院抗日救国会执委黄严春处,托黄将物变卖,充宣传部经费,函中并声言投笔从戎,誓死与倭贼一战,家破人亡,生复何益云云”[34]。中法工学院学生刘振安自东北事件发生后,也矢志从军,誓杀日寇,为此,他多次上书蒋介石,请求入伍,10月14日终于获批,“蒋主席已允所请,一俟中央军校特别班成立,当即函储院长转达前往”[35]。大夏大学附属中学高中学生郭世振、黄德官、丁节之等三人,10月14日也毅然赴东北从军,全校同学齐集北站,为他们送行,“时天甚寒,朔风刺骨,但三生毫无畏缩,态度甚为坚决”[36]。明德中学学生赵长庆“年二十一岁,原籍粤省,连日因见报载日兵侵略东省警耗,热血填膺,于昨(9月27日)携带布包裹一个,忽然到校,请求退学,前往从军。当时掏出大洋三元、书籍三本,请求吴校长将书沽出,连同银元,一并捐入水灾筹赈处,以惠灾民。临行慷慨,告别同学,此行实在北上杀贼,请勿挂念等语。事后该校训育主任在赵生所遗书本之内检出纸条三张,录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国难急也,我辈青年尚朦胧然甘作亡国奴隶么’、‘热血的青年们,快团结起来,与倭贼决一死战’等语”[37]。

除踊跃参军杀敌外,上海学生还进行了多种形式的军事训练。上海务本女学,该校学生自九一八事变后即注重军事训练,“一般寄宿生,于上午三时天尚黑暗,即行起身,意图练习军事,经教师劝慰,始假寐片刻,殆至四时,又复起身齐集操场,听候训练。即校外学生,亦于四时前一律到校。平日旗袍裙带委地之学生,亦一律改着军服”[5]。在市第一体育场,“自东北事起后,每日上午六时至七时半,附近各学校团体,来场实行军事训练,计务本女中四五百,人民立中学三百余人,地方自治所八十余人,本市保卫团二三百人,步伐声,口令声,军号声,声声威武”[38]。中法药专学生则请“该校教务长宋悟生博士亲授军事化学,以期于最短时间造成军事化学人才。女同学自愿组织救护队,请校教授宋杏砘博士教授救护课,以备紧急需要”[7]。暨南大学男生实施严格的军事训练,女同学则受严格的救护训练,其“精神整肃,大有不灭倭奴誓不甘休之势”[9]。上海音乐专科学校学生除参加日常抗日外,还创作了许多爱国歌曲,由该校抗日会编辑部“征求国人通俗爱国歌词,由该会会员谱成曲调,刊印成册,分寄各省教育机关及民众团体翻印歌唱”[9]。国立劳动大学则发挥工科雄厚的特长,对全校课程进行了军事化设置,“工学院学生,授以桥梁速成法,以便战地逢河搭桥之敏捷。电机系学生,则授以电网、无线电装置、军用电话速装等法,以利行军。此外,农学院学生,亦授以挖壕坑及转送军实等预备工作。社会学院则授以演讲宣传之方法”[39]。上海各医学院则积极为各校培养医疗救护人才,该市的同德医学院、仁和助产、慈航助产、中法医科、中国医学院等学校组织上海各医药学院抗日战事医事联合会,加紧军事训练,“并派人员训练其他各校救护队,俾得集中力量,开赴前线,作实地战地救护工作,为国效命”[40]。

上海学生的军事训练不但形式多样,而且呈现出高度的纪律性。在复旦大学,全体学生枕戈待旦,每天军训四小时,学生均穿军装,同时还“将全体男女同学分组学生军一千四百余人、义勇队数百人、女生救护队十人,分别严格训练,并加组军乐队、通讯队及兵器部,分工努力,并由军法委员会颁布军法条例,严厉执行,以肃军纪”[20]。大夏大学“全校男生,业已照军队编制,编成三团,添聘教官,施以严格军事训练,全校女生,则编成救护队”[13]。而暨南大学学生也“将学生军扩充改编为全校学生义勇军,勤加训练,以期开赴前方,杀敌致果,并经校务会议议决郑校长任学生义勇军总军团长。明耻教战,所以杀敌”[13]。光华大学学生则组织军事训练部,并“聘请军事教官三位,分全校生为四大队,按日操练三小时,并上军事学及看护等课,誓抱日本帝国主义一日不倒,抗日工作一日不息之决心”[20]。沪江大学学生则在学校科学社领导下“设军事化学班、军用电讯班,内部组织业已就绪,军事化学班由该校化学系主任徐作和博士领导,每日下午实验各种毒气之制作及防御工具,晚十时则专门探求书本上之知识。军电班由物理系教授郑良永领导,每日下午实验战时有线及无线电报电话”[41]。上海中小学军事训练也有条不紊。上海女子中学“抗日救国会组织义勇队编制分为民权、民生、民族三大队,训练分学术两科。每队设队长、副队长各一人,每队分三班,每班设班长一人。训练分学术两课”[11]。中国女体校“所有看护课程,由校长杜宇飞聘请专门人才讲授,并聘请中国红十字会医务长王培元博士担任战地实习指导,王博士对于战地救护,极有经验,所用课本,亦多由王加以指正”[6]。浦东中学学生“每日早晨及午后决定四小时为军训时间,余则请各教官讲授军事知识”[20]。敬业中学学生则“每日除晨操及课后操演一小时外,并规定在每星期三由教官王美中导往浦东及乡间等处,练习野外操演”[42]。

由于组织有序、态度严谨,九一八事变后上海学生的军训效果非常明显。这在当时学校组织的各种检阅仪式中可以得到体现,如南洋商业高中在“双十节”举行阅兵典礼,“学生军数百人,一律穿黑色操衣,所用木枪,俱新从商务印刷馆定制,由军事教练何信良指挥,军容齐整。女生一律充看护队”[43];务本中学在10月24日举行该校校庆30周年庆典,“当日上午10时在公共体育场举行学生军检阅,计420人,枪械系为市教育局所拨给之四百枝,极为严肃,前往参观者计千余人。检阅结果:该军之精神及动作均极整齐严肃”[44]。大学方面,从1931年11月3日到12日,上海各大学义勇军也进行了四次大检阅。(1)3日上午在复旦大学进行的第一次检阅,包括复旦大学、上海法学院、文化学院、两江女子体专、持志学院、沪江大学等六所院校的1 600余名学生义勇军参加。检阅中学生表演了各项军事科目,令人惊叹,特别是场中的“复旦女生救护队身穿蓝服,两江女子救护队衣白服,相映之下,极为美观”[45]。(2)11月7日上午9时在暨南大学举行的第三区检阅,暨南大学、东南医学院、江南学院、光华大学等四校的2 000多名学生军参加,检阅中,学生精神饱满、来宾参观者不下千人,学生相继表演了分列式、阅兵式等项目,场面壮观。(3)11月10日9时在中国公学举行的第二区检阅,计同济大学、中国公学、商船学校等校千余名学生参加。(4)11月12日上午9时,第四区的中法工学院、上海法政学院、震旦大学、上海美专、新华艺专、同德医学院、东亚体专等校2 000多名学生义勇军冒雨在市公共体育场进行了检阅,检阅中学生精神饱满,并誓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三、九一八事变后上海学生的政治动员特征

九一八事变后上海学生的政治动员是当时全国风起云涌的民众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得到社会各方人士的大力支持,这场政治动员呈现出以下主要特征:

第一,组织性与有序性。“‘九·一八’时期,学生抗日救国运动首先在上海兴起,这是中共江苏省委长期发动和影响的结果。”[46]由于得到中共地下组织的统筹领导,上海学生的政治动员始终是在大、中学校抗日救国联合会的统一协调下有序开展起来的。同时,教育界人士也积极指导学生的爱国运动,如上海教育界于9月21日紧急举行大会,商讨对日事宜,各校教师声泪俱下、悲愤异常,遂决定成立上海教育界抗日救国会,并将指导学生进行军事训练、经济绝交等作为教育界抗日活动的重要内容。对于学生的抗日活动,各学校则一方面予以指导,另一方面又予以声援,如 9月25日上海各大学校长开会,要求政府迅速公布对日方针,否则将与学生一致行动。许多教育界名流对于学生的爱国行为更是给予极大同情与理解,如暨南大学校长郑洪年就说:“青年学生之热烈表现,实为一良好现象。鄙人向抱为教育而办教育之宗旨,从不以学生为工具,平日谆谆为学生言之。此次各校学生爱国运动,亦系总理恢复民族固有精神之遗训,目前为恢复民族精神表现之初步,学生行动与步骤或许不能一致,此为绝续之交,应有之义也,因势利导补偏救弊,为余等办教育者所当努力。至如吾校学生纯洁爱国之举,谓为鄙人平日教育有方,亦无不可,实为教育良好结果之表现,余个人不胜安慰,中国不亡赖有此耳。”[47]中共与教育界人士的有力领导有效保证了学生运动的组织性与纪律性。

第二,广泛性与正义性。在这次政治动员中,上海学生除进行政治请愿外,还组织了反日宣传、抵制日货、军事训练、抗日募捐等活动,因而在内容上具有较强的广泛性。同时,上海学生的正义斗争得到了广大市民及教育界、工界、商界等社会团体的鼎力支持,特别是当时80万上海工人要求国民党出兵抗日的壮举更是为上海学生的政治动员提供了坚强后盾。上海铁路局的许多员工除为学生数次赴京请愿提供便利外,还多次为学生增挂车次、疏导客流、减免车费。在9月28日上海学生第一次赴京请愿过程中,“两路员工闻讯后赴站欢送者,约一百余人,同呼口号,待车出站台,犹闻高呼中华民国万岁之声”[48]。在学生抵制日货的过程中,一些服务于日资企业的工人也积极配合,主动拒绝为日人服务,从而有效地支持了学生的爱国斗争。另外,由于“上海是中国第一个现代化的城市,近代上海市民最有国家意识”[49],因此,对学生的爱国行为,甚至国民党上海党政部门也予以理解,如市长张群在10月2日与上海各大学校长谈话时就说:“自沈阳事变发生以来,全国人心愤激,不约而同,予为中华国民一份子,其心理上之感受,亦觉有无限悲痛,正与国人无异,尤其对于天真活泼之青年学子所奋发之爱国天性,自表示无限之同情。”[50]上述种种都体现了当时上海学生政治动员的广泛性与正义性。

第三,针对性与实效性。九一八事变后,上海学生与北平、南京等全国其他地方学生一道,迅速开展了各种救亡行动,“学生们发出了中华民族的怒吼,促进了民族的觉醒”[51]。作为当时全国抗日中心之一,上海的学生在九一八事变后进行的政治动员除立足于抒发爱国情怀外,更注重于有针对性的备战训练与战争动员。对此,国民党也予以了支持与指导,如国民政府于10月18日及11月1日分别颁布了《学生义勇军教育纲领全文》与《学生义勇军训练办法》,要求“全国高中以上各级学校一律组织青年义勇军,初中以下各学校,一律组织童子义勇军,实施军事训练”[52]。此后,上海学生军训工作开始加速,国民政府除委任王柏龄为上海军训处主任外,还陆续派遣上百名军训军官来沪并分配至各学校,各大学于11月17日也从中央领到了679支步枪。在各方共同努力下,上海学生的政治动员取得了丰硕成果,这在各学校的军事训练中尤其能得到验证。复旦大学于12月5日在学校操场举行军事检阅,该校大学部义勇军、学生军、救护队共1 500人,实中250人,附中300人、义务小学40人及来宾千余人参加,“学生表演节目有:1、上刺刀敬礼;2、成连纵队;3、成连横队;4、左右分列;5、预备放火;6、最后敬礼归队等。附中、小学也有表演。特别是军事化学班的表演,有手榴弹、发烟弹、炸弹、烟幕弹、地电等节目,悉由该校化学系教授韩组康领导表演,时全场烟雾弥漫,弹声阵阵,宛若晴天霹雳。当开山弹爆发时,四周房屋为之震动者几数秒种,此外泪汽表演时,全场观众嗅之无不啼泪滂沱,宛如临生沙场”[53]。

结语

九一八事变后,全国民众的抗日运动一浪高过一浪,在此过程中,以青年学生为主体的知识分子群体无疑发挥了先锋与骨干作用,这是中华民族觉醒的重要标志,它吹响了国人抗日斗争的号角。九一八事变后上海学生界也迅速行动,开展了一系列富有成效的抗日政治动员。这些政治动员既包括与政府发生冲突的“学潮”内容,更包括与政府、学校及社会等进行合作的“非学潮”样态。因此,从本质上而言,九一八事变时期上海及全国的学生运动更是一种基于民族利益而非官民博弈的战争动员机制,它不但彰显了国人“誓做枪下鬼,不做亡国奴”的英雄气概,而且为不久以后更大规模的抗日战争提供了丰富的应对经验与备战基础。

[1]复旦师生献身于国[N].民国日报,1931-09-22(4).

[2]光华抗日救国会成立[N].民国日报,1931-09-22(4).

[3]坤范女学组织宣传队[N].民国日报,1931-09-22(4).

[4]抗日救国[N].民国日报,1931-09-23(4).

[5]教育界一致抗日救国[N].民国日报,1931-09-24(4).

[6]各级学校抗日救国工作[N].民国日报,1931-09-29(4).

[7]各级学校抗日救国运动愈烈[N].民国日报,1931-09-26(4).

[8]大夏大学全体出发宣传[N].申报,1931-09-26(4).

[9]各级学校抗日救国工作[N].民国日报,1931-09-28(4).

[10]本市学界救国工作[N].民国日报,1931-10-03(4).

[11]本埠各级学校抗日救国工作[N].民国日报,1931-10-01(4).

[12]本埠各级学校抗日救国工作[N].民国日报,1931-09-30(4).

[13]各校救国工作[N].民国日报,1931-10-04(4).

[14]中校抗日会严厉检查学生行动[N].民国日报,1931-09-26(4).

[15]教育界一致抗日救国[N].民国日报,1931-09-25(4).

[16]万竹小学抗日救国[N].民国日报,1931-10-08(4).

[17]上海女中不用日货宣誓[N].民国日报,1931-10-24(4).

[18]民立女中对日经济绝交[N].民国日报,1931-10-24(4).

[19]上公中小抗日救国[N].民国日报,1931-10-06(4).

[20]各级学校抗日救国工作[N].民国日报,1931-10-02(4).

[21]沪江大学协力检查仇货[N].民国日报,1931-10-02(4).

[22]中大商学院调查日货及代用品[N].民国日报,1931-10-08(4).

[23]抵制日货大见功效[N].民国日报,1931-12-03(4).

[24]惠群中学抗日工作[N].民国日报,1931-11-01(4).

[25]大学生积极开展募捐活动[N].申报,1931-11-20(3).

[26]大学抗日会为马占山将军募捐揭晓启事[N].申报,1931-12-08(3).

[27]中校募捐昨行破筒礼[N].民国日报,1931-12-02(4).

[28]学界筹资助马[N].民国日报,1931-12-14(4).

[29]请愿学生怒打外交部长王正廷[N].申报,1931-09-29(3).

[30]蒋主席接见请愿学生[N].申报,1931-09-30(3).

[31]全市中学生昨开督促政府收回领土会[N].申报,1931-11-22(3).

[32]杨人伟等请缨从军,遗物托朱子桥变卖赈灾[N].民国日报,1931-09-26(4).

[33]中华职校四生投笔从戎[N].民国日报,1931-10-09(4).

[34]中国医学院学生徐洪超留书投军[N].申报,1931-10-06(3).

[35]中法工学院学生从军[N].申报,1931-10-15(3).

[36]三学生赴东北[N].民国日报,1931-12-04(4).

[37]明德师生赵长庆从军[N].申报,1931-09-28(3).

[38]抗日声中之一场[N].民国日报,1931-10-04(4).

[39]劳动大学抗日救国[N].民国日报,1931-12-01(4).

[40]本市各医药学院组织抗日战地医事联会[N].民国日报,1931-12-03(4).

[41]沪大生研究军事化学[N].申报,1931-10-01(3).

[42]敬业中学抗日救国工作[N].申报,1931-10-17(3).

[43]国难中纪念国庆[N].民国日报,1931-10-12(4).

[44]务本三十周年校庆[N].民国日报,1931-10-26(4).

[45]各大学义勇军首次大检阅[N].民国日报,1931-11-04(4).

[46]饶景英,李华明,翁三新.“九·一八”与“一·二八”时期的上海学生运动[J].社会科学,1983(1):84-86.

[47]教育部电令各省市指导学生救国运动[N].民国日报,1931-09-25(4).

[48]三千学生请愿团赴京,教育部电阻无效[N].申报,1931-09-29(3).

[49]左双文,郭秀文,栾成.“九·一八”事变后学生的请愿示威与南京国民政府的应对[J].学术研究,2006(7):98-104.

[50]张市长昨邀各大学校长谈话[N].民国日报,1931-10-02(4).

[51]陈丽菲.英雄的城市:上海对中国抗日战争的贡献[J].档案春秋,2015(9):4-9.

[52]国民政府第476号训令[N].民国日报,1931-10-09(4).

[53]复旦大学昨举行大检阅[N].民国日报,1931-12-06(4).

(责任编辑:苏 南)

“Give Me Liberty or Give Me Death”——The Pattern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Shanghai Students’Political Mobilization after the Event of September 18th

LU Huadong

(School of Marxism, Zhejiang A & F University, Hangzhou Zhejiang 311300)

After the Event of September 18th, Shanghai students rose up to struggle with great passion and indignation. In order to express their anti-Japanese determination, they tried various means in succession to conduct a wide-ranged political mobilization such as holding parades and demonstrations, making speeches and publicities, boycotting Japanese goods, raising donations and holding military trainings. Thanks to the support and positive response from both the universities and the society, the political mobilization of Shanghai students demonstrated their distinctive senses of organization, discipline and justice.

Shanghai students; the Event of September 18th; political mobilization

2016-05-14

浙江省教育厅2015年科研项目“国家建构视域下近代中国公民教育思想演进研究”(Y201533369)

陆华东,男,浙江农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历史学博士,主要从事中国近现代史研究。

K264

A

1672-0695(2016)06-007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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