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乔万尼学校道德领导思想理论探析

2016-04-03 10:48:17
苏州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 2016年4期
关键词:领导道德理论

蔡 怡

(苏州科技大学 教师教学发展中心,江苏 苏州 215009)

萨乔万尼学校道德领导思想理论探析

蔡 怡

(苏州科技大学 教师教学发展中心,江苏 苏州 215009)

萨乔万尼的学校道德领导思想在当今教育管理学界有重要的影响。道德领导思想的主要观点是:价值问题是学校领导的根本问题,道德权威是学校领导的核心权威;情感、价值、信念是人类重要的动机规则;教育领导者要善于寻找“领导的替身”,促进组织成员成为价值理念的信奉者、价值目的的服务者。萨乔万尼的学校道德领导思想也有其局限性,主观主义学派的观点缺乏更有力的实证依据。借鉴萨乔万尼的学校道德领导思想,在当代教育管理中,教育领导者要善于引领员工的价值信念,建设学校学习共同体,作为“管家”通过支持服务来进行领导,推进学校“以法治校”和“以德治校”相结合。

萨乔万尼;学校道德领导;主观主义

一、道德领导思想的理论渊源

人们对领导道德的关注由来已久。西方组织理论发展中关于道德的表述可以追溯到巴纳德的著述。19世纪30年代,西方企业管理从科学管理时代进化到社会人时代,“社会人”的假设是那个时代所崇尚的管理哲学。作为实务家,巴纳德得以接触一些事实和思想,使他反思“经济人”假设的局限性,他的社会协作系统理论建立在道德理想的基础上。在阐述经理人员的职能中,巴纳德写道:“担任管理职位的人,要有复杂的道德准则,要有高度的承担责任的能力,处于活动状态,因此要具有作为一项道德因素的一般技术能力和特殊技术能力,意味着要具有为别人制定道德准则的能力。”[1]11在《行政的功能》中他提出行政职位涉及复杂的道德问题,“责任是特定的私人道德准则在强烈相反的愿望或冲动下对个体行为的控制力量”[1]263。巴纳德没有详细阐述如何培养“道德创造力”,但很明显,他的思想中很早就关注了“为解决道德冲突创造道德基础”。

20世纪50年代前,教育管理学界仅仅是理解和复制一般工业管理理论,教育管理学的著述就其学科发展而言,大多处在经验研究的层面,其理论支撑较为薄弱。教育管理研究以经验描述和实践导向为特点,教育研究所关注的问题也只是浅表的“应该是什么”和“怎么做”等。与之相应的是工业管理理论的蓬勃之势,其科学化的程度极大地促进了工商企业管理效益和水平的提高,显然也给人们生活带来了极大影响。尚需哺育中的教育管理学既依赖于一般工业管理理论,也无法阻挡它的渗透,于是,教育管理学对管理理论的移植、复制,在20世纪50年代美国的教育管理理论运动(Theory Movement)中达到了极致。

“理论运动”主张将教育管理学科建构在实证主义基础之上。研究教育管理的大学教授们希望提升学科的科学地位,把教育管理提升到学术研究的领域,他们倡导把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应用到教育管理研究中去。他们认为,学校组织也遵循其他组织的特点,现实的背后有合乎逻辑的因果秩序,而发现这些秩序的方法就是要先建立客观而科学的方法论基础。于是,在这一时期,教育管理研究大量采用客观观察、定量研究、系统的假设和检验等方法,研究成果大量涌现,关于教育管理的概念和定义更加精确。“理论运动”重要的代表人物格里菲斯(Griffiths),其教育管理决策研究在很大程度上受到西蒙学说的影响,他于1959年发表《管理理论》,提出了教育管理决策的六阶段说。[2]盖茨尔斯(Getzels)、利法姆(Lipham)、坎贝尔(Campbell)1968年发表《教育管理是一社会过程》,指出学校是一个社会系统的复合模式(composite model)。[3]

将教育管理活动纳入到科学的框架中进行分析是西方学者特有的优势,“理论运动”持续了约四分之一个世纪,它所主张的客观、理性的研究方法在教育管理学的发展进程中具有重要地位,教育管理学正是在这一运动中完成了自身重要的一步,成为一门独立科学,并在当时找到了前进的方向。这种在结构—功能主义范式下所进行的实证主义研究传统,强调科学方法,强调减少主观臆断,它们对现象的检视摒弃价值成分。然而,教育活动归根到底是人的活动,对人的管理的研究又怎能彻底摒弃人的主观立场和态度?“理论运动”尽管力求客观、量化、价值中立,但教育管理科学仍然携带着割不断的主观意志和哲学假设。

于是,教育管理学界的声音中又出现了格林菲尔德(Greenfield)的现象学范式和以福斯特(Foster)为代表的批判理论范式,这些不同的声音以其豪迈的气势,形成一种后现代的、以批判和反思科学管理为主要特点的理论景观。与“理论运动”所主张的客观主义相对应,他们的学说被称为主观主义学派。格林菲尔德认为,学校的管理问题,不能单纯从科学的角度去理解,还需要主观判断、鉴赏和责任,学校从本质上讲是道德秩序,是为那些重要的价值服务的。主观主义学派批判“理论运动”对科学的盲目崇拜和迷信,指斥它所信奉的“自然系统论”科学观,是将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盲目混为一谈。这一学派所阐发的主要观点是,“理论运动”从开始被当作一种新的方向来发展时就带来了极大的局限,它拒斥价值世界,理论的目的被掩盖。“理论运动”的认识论基础是不可靠的,它以损失人文研究为代价,而组织管理不仅仅是一个结构问题,还要注重管理的现象学现实。实证主义的理论根基并不能真正地描述作为人类行为的组织现象。在现象学范式和批判理论范式下,这一学派坚称,教育管理的研究是不可能完全科学化的,在很多情况下,主观的因素,如期望、价值应受到特别的重视。[4]222-292

价值多元的社会中,教育管理研究所涉及的内容越来越广泛,就教育领导的研究,人们发现,单凭对领导能力和领导行为的分析,并未能更好地解释实践,理性的领导行为也未必能激发教师全部的热忱与干劲。要促进学校持续发展,还需要探究更多未知领域。通常我们认为,“高效能学校”需要来自领导者直接的、强硬的管理,为使学校迅速摆脱困境,需要校长开具学校管理的“处方”,使药到病除。那么,当学校已经摆脱困境,处在一个合格却又需要上升的运行境界时,学校又需要怎样的领导呢?

萨乔万尼学校道德领导思想回应了现实中的这种提问。与“世俗的权威”相对应,教育领导的研究需要关注学校组织中并存着的“神圣的权威”。关注领导的道德价值、领导的精神影响力,唤起员工对组织利益的深层次认同。道德领导所蕴含的“神圣的权威”帮助教师消解科层管理的过度捆绑,松解世俗的人际关系原则,朝向建设“学校共同体”的发展目标。将道德领导置于管理的首位强调学校内部成员共同的价值取向、共同的理念、共同的标准和共同的目的。教育管理从物质的管理走向文化的、价值的管理。

2013年,贵州省以深化水利投融资体制改革为突破口,以实施水利建设“三大会战”和“美丽乡村小康水”行动计划为主抓手,加快推进水利基础设施建设,成效明显。

萨乔万尼的著述从20世纪90年代起呈现出对教育管理中客观主义和实证主义传统的批判,强调将实践作为理解教育管理和培养学校领导的源泉,强调理解真实学校环境。恰逢当时巴斯教授所创办的哈佛大学校长中心,以实践为本位,活跃的研讨交流直接帮助或激励了众多美国中小学的校长们,促进他们整理和学习学校管理的智慧。1989年,萨乔万尼作为美国三一大学(Trinity University)校长中心的主任,带着强烈的研究动机去哈佛校长中心做“访问实践者”,接触了高层次的校长,期间所做的研究和收集的资料,成为“道德领导”思想的重要基础之一。“道德领导”思想并不是在90年代突然形成的,而是经历了漫长的积累。20世纪80年代之前,萨乔万尼秉持逻辑实证的研究取向;80年代后,在反思传统教育管理理论的过程中,他大量接触并接纳了批判理论的思想观念,逐步转向学校的真实生活,进行主观的、定性的现场研究。道德领导提出后,大量后续研究又不断补充这一理论体系,对西方教育领导研究与实践产生广泛影响。

二、道德领导的思想内涵、价值和局限性

以1992年发表的《道德领导:抵及学校改善的核心》为标志,萨乔万尼作为一名教育管理思想家的观点渐趋成熟。尽管他早年在实证主义的框架下接受研究训练,但他最终站在了主观主义认识论的立场上。他指出,学校与一般组织相比有明显的特殊性,学校作为一个社会性机构,它是更类似于家庭和乡间邻里的共同体组织。而今关于学校管理的理论都以正式组织为假设,这样的设计会引起我们认识上的混乱。今天的教育管理科学,必须对依赖工商管理的理论依据进行反思、批判,是时候重新寻求教育管理科学自己的理论基础了。萨乔万尼表达的核心观点是,价值问题是学校领导的根本问题,道德权威是学校领导的核心权威。教育领导者要唤起教育工作者的道德动机和需求,激励他们自愿为学校作出卓越的贡献。作为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道德领导的思想内涵大致反映在这些方面:

第一,不仅要重视“世俗的权威”,而且要重视“神圣的权威”。萨乔万尼考察了一般工业组织领导权威的三种来源,即科层权威(bureaucratic authority)、心理权威(psychological authority)和技术—理性权威(technical-rational authority)[5],这些权威或者因为组织规章制度的规定,或者因为领导的个人魅力和人际技能,或者来源于研究资料的说明,等等。萨氏认为,不同的权威来源会带来不同的结果,在教育组织中另外两种权威,专业权威和道德权威,可能有更大的影响力。萨乔万尼提出“再造领导”,即领导的过程要与领导的本质相关联,来自于情感、信仰、价值、专业理想、共同体规范的神圣权威,应当和世俗权威,和科学、逻辑等法则一样,被拓展为管理的价值结构。

第二,人的情感、价值观、人与人之间的联结是重要的激励资源。校长要用超越常规的工作方法,运用道德权威激励他的员工。校长应当信奉一种哲学,人不完全由自我利益驱动,本质上将更多地受道德、情感以及社会契约的驱动。现有的管理理论低估了人类在责任、善行、奉献、义愤等方面的潜质。萨氏这一思想受到社会学家艾兹奥尼(Amitai Etzioni)等人的影响,“自利不一定是人类首要的动机源泉”,在很多情况下,道德的承诺可以解释人们的外显行为。就学校而言,孩子们的召唤,使命感,对职业、社会和理想的承诺能够支撑教师,尽管个体要考虑个人利益,但道德承诺、公共利益同样也是教师行为的依据。

第三,领导者要善于寻找“领导的替身”。组织成员信守于共同体价值观、教师的专业理想、工作本身的激励性等因素能够替代领导,促进教师成为自己的领导者,领导最终是为了不领导。“替代式领导”和“转化式领导”“超越的领导”等新概念一样,呈现了西方领导学对领导精神影响力的深入思考。组织成员对团队的承诺、工作本身的挑战性和充溢程度、明确的规章制度等,这些替代领导的资源可以超越控制式领导,使领导者不需要时时紧盯者他的下属。“替身”是以文化的力量替代领导,意味着校长在许多方面放弃控制,让教师自主地决定和解决问题。“替身”并非撒手不管,它需要建立共同体规范、树立专业理想,用规则和理性去促进教师自主管理的意识和能力。

第四,建立一种“追随”的心态。此种追随并非强调追随个体,而是追随价值理念。校长最重要的工作是建设学校共同体规范、规划学校愿景。校长和教师都要成为价值理念的信奉者,成为自我培育者。在学校中要建立一种领导实践,促进教师成为自身专业发展的主导者。教师不仅仅是“下属”,他更应该是价值理念的信奉者,工作中努力投入的一切,都连接着对于信仰、价值等理念系统的承诺。以信奉者的角度,无论是局长、校长还是教师、学生都处于同一层级,共同服务于处在信奉中心的理念和价值观。所有的人都是价值目的的服务者。

第五,复兴学校的“生活世界”。推崇“生活世界”的观点,其理论渊源来自于哈贝马斯关于“系统世界”和“生活世界”的划分。萨乔万尼认为,“生活世界”是一所学校所处地区的价值观、传统、人们生活的意义和目的,它通常体现在传统、仪式、规范所界定的学校文化中。一所由外部绩效所驱动的学校只能算是一个“系统世界”,而学校只有由内部特色驱动,才算是到了和谐的“生活世界”。现代社会的病征是“生活世界”被“系统世界”“殖民化”,经济利益的追求、国家课程、统一标准侵蚀了原本和谐健康的“生活世界”领域,那么现在是到了要形成学校文化,使学校“生活世界”得以兴旺之时了。在学校的“生活世界”中,校长和教师都是管家和服务者,他们由深植内心的对儿童的意义而驱动,教师信仰他们自身在儿童成长中的重要角色。

上述关于学校道德领导的观点包涵了从理念到行动的一系列主张:通过价值进行领导、以文化的力量替代领导、复兴学校“生活世界”、建立学校学习共同体等。值得指出的是,“道德领导”旨在扩展领导的价值结构和领导的权威基础,它的提出是应对着客观主义的管理价值体系过于偏重理性、逻辑性,它并不主张抛弃传统管理理论,用一套价值体系取代另一套,而是要拓展教育领导的权威基础,为教育领导实践提供一种平衡。正如萨乔万尼在著作中表述的那样,“解毒药可以变成毒药”,如果不注意辩证地使用,反将导致学校领导的错乱。[6]165

综观当代教育领导理论的发展,道德领导概念所代表的文化的、价值的领导研究是一个新的学术增长点,而萨乔万尼的系统阐述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道德领导的实践模式对于改良我国教育管理实践具有现实意义。作为一名专事教育管理研究的学者,萨乔万尼所发掘的领导理念进一步丰富了一般管理学理论。[7]例如,西方学者评论认为,萨乔万尼关于领导的替代、学校是社区特征的共同体等思想是新世纪最有影响、最有效的领导力思想之一。“这种替代提供了很多传统意义上由领导的指挥、奖励、惩罚甚至领导的人格魅力所赋予的东西。指导、主动性和满足感来自学校成员不断增加的自我管理,他们彼此信赖以获得帮助、劝告、建议、鼓励和意见反馈,从而实现大家共有的价值观、标准和目标。”[8]345-346在教育领导研究领域,萨乔万尼在其一生近三十部的著作中阐发了关于领导权威的来源、共同体理论、五种领导力理论、领导的生活世界、以及领导的替代等思想,帮助从事教育工作的人壮大和发展人性中最美好的部分。凭着这一份信念和操守,我们才有可能走进希望的明天。

学术界对萨乔万尼道德领导思想评论如潮并欣赏接纳,他大量的著述奠定了他在教育管理领域的学术地位。然而,萨乔万尼的理论也存在明显缺陷,主要表现在:

其一,主观主义的研究方法过于感性,缺乏足够的实证资料作基础。道德领导思想构筑了一种非常理想的学校管理图景,企图通过思想的力量,通过批判科层理论和心理技术而消弭学校里的控制,并以高品格、高境界作为灯塔,企图把效率崇拜的学校带出无限竞争的苦海,这不可避免陷入了一定程度的道德高调论,其作用未可知。萨乔万尼没有足够有效地区分出道德目的所包含的现实内容,而对实践者所面对的“道德两难”问题又几乎是回避的。如果“共享信念”只是一些美丽的誓愿,那么最终也无法持久和沉淀。

其二,宗教思想的渲染损失了萨乔万尼作品的学术魅力。萨乔万尼的作品有宗教化的倾向,例如,他特别强调教育领导作为“牧师式”的领导发挥作用,而在阐述关于“小学校”的理想模式中,他屡次提到教会学校。他并不反对认为教会学校的良好工作状态是由于“神”的赋权而带来的。作为一种学术理论,这种说法未免过于神秘,有损于理解教育管理真正的规律。

尽管如此,作为主观主义者的萨乔万尼,绝不是20世纪末教育管理思想家中无足轻重的一位。学校道德领导思想,拓展了学校领导的价值结构和权威基础。其独特的观点值得进一步发掘和研究,并给予应有的历史地位。

三、启示:学校管理需要提倡道德领导

学校道德领导思想的根本特点,在于它突出强调教育领导与一般组织领导的不同。领导的秘诀在于激励教师献身于某种内在价值,而不是迫使他们与管理系统合作,学校领导的行动和决策应当更多地带有人文和道德的价值取向。[9]

这种运用管理伦理对管理技术进行调控的思想日益显得重要。即便是在一般组织,许多目光长远的企业,它们也越来越注重企业文化和声誉管理等问题,关注组织的信仰、价值观和凝聚力。综观学校道德领导所主张的“学习共同体”“专业理想”“追随”“盟约”“服务”等理念,它们是教育领导思想发展的一种必然,深刻地影响着当今时代的学校生活。通过对萨乔万尼的分析,我们可以概括教育领导的一般走向:从物质的管理走向文化的管理;从控制的管理走向协商的管理;从强权的管理走向自律的管理;从结构的管理走向理念的管理。作为一种学术思想,道德领导给我们带来以下启示:

第一,教育领导者要善于引领员工的价值信念。由于经验和常识,人们通常认为,任何组织中都必须有一些人控制其他一些人,但是,道德领导说明了权力的作用是有限度的。从进化观点下的领导力角度看,大多数情况下有正式领导力的个体可能很少意识到被追随的意义与价值,他们总是习惯于单一的组织程序和正式权力的使用,希望下属服从、执行,却较少发挥品德、个性与才学等构成的软权力,使下属心悦诚服地追随。因此,领导者可能需要明白成为真正领导者的前提不是拥有下属而是拥有追随者。[10]仅仅依靠强权的领导策略是远远不够的,领导也不只是对领导者个人魅力的强调。在学校领导人中,谁善于把正确的教育理念转化为教师信念,谁就是优秀的领导者。为了得到高水平的参与和承诺,领导人不应把控制和命令作为管理法宝,而是要通过塑造愿景、培植价值、养成态度来进行领导。

第二,教育领导者要善于建设学校学习共同体。共同体形象隐喻了学校并非仅是一个“知识的传输系统”,不是只要发展一个监控系统,就能保证教学正常进行。建设学习共同体意味着领导方式的更新,其中,确立共享价值观即“共同体规范”是最重要的领导替身,它是一种价值观内核,确定了人们的道德责任和义务。由于对理念的信奉、对学校愿景的追随、对教与学一系列信仰的承诺,人们会全力投入他们信奉的东西。共享价值观是如何发挥作用的?萨乔万尼著作中有很多学校实例进行说明。例如加菲尔德学校,建立了一种集体性的实践。校长经过长期引领,若干年后学校呈现出“文化联结”的集合体,“共同体规范”内化在日常实践中,之后就可以较少关注计划、组织、控制等传统的管理职能。加菲尔德学校从一所全市最差的学校转化为一所模范学校时,领导者仅仅作为“支持者”“强化者”和“促进者”发挥作用。

第三,教育领导是“管家”的职责岗位,要善于通过支持服务来进行领导。领导最终是要用不同的方式触动组织成员,开掘他们的情感,呼唤他们的价值信念。在一个价值传承的共同体内,人们由于共享信仰而相互关切,成员之间很像我们在家庭中、邻里间的紧密关系。值得注意的是,这里所说的“管家式”领导主要是指领导者通过长期地引领员工,让服务对象以自己的方式确定自己的需要,促进员工提升工作满意度,发展团队精神,实现自我领导。教师与管理人员是学生共同的监护人,他们服务于学校和学生,大家联合起来承担“管家”的职责,是学校使命的履行者。这种“管家”并不纯粹听命于上级指挥,执行规章制度。他们带着心灵和头脑来护育儿童的生长,当他们遇到两难选择时,一定是以学生利益为根本的。他们特别主张“做正确的事”,倡导在培养孩子问题上有正确的教育观。“管家”岗位的工作实践,使一些校长看起来低调却又成功,平凡中杰出。在笔者走访的一所农村中学,曾观察到一种强烈的带有管家特征的学校管理模式。具有丰富的乡村教育经验的校长是一位对事业和工作伙伴都有很强责任感的人,校长与教师的关系类似于大家族中的当家人与族员,他一直是在以“促进者”的角色培植教师。丰厚的积累下,他带领的团队在教学中屡创佳绩,师生心心相印,每年都有大量的毕业生回访母校。

第四,借鉴道德领导的成果有利于推进学校“德治”。“以德治国”和“以法治国”相结合的思想是我国现代化建设的基本方略,这一命题并不否认它在推进学校文明中的普适性。在学校,“以法治校”结合“以德治校”能够抵达学校改善的核心。学校承担着培养青少年的任务,在本质上强调教育中的价值观,重视树立道德理想。法定的原则对于管理的规范很重要,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讲,唯有道德的影响力是永恒的、稳固的。人类对美好教育的理想有共同性,这是我们借鉴一切有益成果以推进我国教育管理建设的根本。

最后,学校道德领导思想的另一点启示是,借鉴道德领导思想成果有利于弘扬学校领导的人文性,“德治”思想作为对相对僵硬的“法治”原则的调节是符合教育管理规律的。然而,在我国,建设“法治”社会的理想还远远没有完成,传统文化中道德绝对主义的倾向仍然存在,因此,对于学校道德领导的基本思想,我们要结合国情,有选择地应用,而不能完全照搬。首先,仅有道德领导思想作为管理思想的主流是远远不够的。其次,道德领导思想和管理主义的价值观也并不是互相排斥、非此即彼的,它们的内在要求仍然是一致的。

[1]巴纳德.经理人员的职能[M].孙耀军,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

[2]Griffithes D E. Administrative theory[M]. New York:Applenton-Century-Crofts,1959.

[3]Getzels J W,Lipham J M,Campbell R F. Educational administration as a social process:Theory,research,practice [M]. New York:Harper & Row Publishers,1968.

[4]张新平. 教育组织范式论[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1.

[5]Sergiovanni T J. The principalship:A reflective practice perspective[M]. Boston,MA:Allyn and Bacon,Inc.,1987.

[6]Sergiovanni T J.道德领导—抵及学校改善的核心[M].冯大鸣,译.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

[7]蔡怡. 萨乔万尼道德领导思想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06.

[8]乔恩·P. 豪威尔,丹·L.科斯特利.有效领导力[M]. 付彦,等译.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03.

[9]蔡怡. 道德领导—新型的教育领导者[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9.

[10]李宏利,董丽娟. 领导力与追随力的进化本质[J]. 苏州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4,(4).

[责任编辑:罗雯瑶]

Theoretical Analysis of Sergiovanni’s Moral Leadership in Schools

CAI Yi
( Faculty Development Center, Suzhou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uzhou, Jiangsu 215009, China)

Thomas J. Sergiovanni’s Moral Leadership in Schools has an important influence on the educational administration field. The main point of Moral Leadership is: Value is the essential issues of school leadership, and moral authority is the core authority of school leadership; Emotions, beliefs and values are important incentive resources; Leaders should be good at finding a “substitute” to promote members becoming believers and servant for concepts. Drawing on the moral leadership,educational leaders should be good at leading the value of employees, building up learning community in schools, being an "housekeeper" by supporting others, and having school management combining both law and morality.

Sergiovanni; Moral Leadership in Schools; subjectivism

蔡怡(1965— ),女,江苏吴江人,博士,苏州科技大学教师教学发展中心教授,主要从事教育管理、教师教育、大学教师发展研究。

G40-09

:A

:2095-7068(2016)04-0064-06

:2016-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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