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丽》中的城市空间研究

2016-03-30 18:07王欢欢
城市学刊 2016年5期
关键词:尔西多尔克莱

王欢欢



《小杜丽》中的城市空间研究

王欢欢

(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长沙 410081)

《小杜丽》是狄更斯晚期所写的一部突出空间、弱化时间情节的长篇小说。《小杜丽》文中包含了七个具有代表性的城市空间。狄更斯在文中以城市空间来建构故事,以空间来推动叙事进程,塑造人物形象。此外,文中城市空间不但是故事发生的场景和人物活动的平台,而且也是一种具有“自我”言说权利的社会空间,里面交织着各种社会关系,勾勒了维多利亚时期伦敦的阶级、社会、民族的文化传统和意识形态。

《小杜丽》;城市空间;叙事结构

《小杜丽》是狄更斯的第十一部长篇小说,也是长期不受国内研究者重视的一个作品。根据赵炎秋先生《狄更斯长篇小说研究》附录Ⅲ(《国内狄更斯研究论文》)[1]及其他相关研究资料,国内关于《小杜丽》的研究成果较少。这些仅有的研究成果常常忽略了小说中经常出现的伦敦城市空间。《小杜丽》文本故事发生的场景是19世纪中期的伦敦,城市空间是文中作者叙事的焦点,文中的故事主要围绕七个具有代表性的城市空间上演即:马夏尔西债务人监狱、克莱南位于泰晤士河附近的老宅、卡斯贝位于格雷公馆路上的家、弥格尔斯夫妇位于伦敦郊区的别墅、贫民窟伤心园、政府机构拖拖拉拉部、大金融资本家莫多尔位于坎汶迪希广场的豪宅。城市空间在文本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因此,本文拟以文本中的城市空间为切入点,从文学空间批评的角度对《小杜丽》展开研究,以期开拓狄更斯小说研究的新角度,增进读者对狄更斯小说的进一步了解。

一、《小杜丽》中的空间叙事结构

《小杜丽》是一部突出空间、弱化情节的小说。金绍禹先生在《小杜丽》中译本序中指出:“如果说一本小说的情节是伸向终点的道路,那么,狄更斯小说《小杜丽》开头与结尾之间有一个似乎找不到出路的迷宫。”[2]如果以线性的叙事结构来把握故事的发展历程,无异于南辕北辙。当我们摒弃时间的禁锢,从空间的角度来看,《小杜丽》的文本叙事结构由七个相互独立而又彼此关联的时间线索组成的并置的空间叙事结构。与第一条时间线索有关的故事情节主要在马夏尔西狱里面展开,与此相关联的人物主要有马夏尔西狱之父威廉·杜丽、马夏尔狱之女小杜丽、小杜丽的姐姐芬妮、小杜丽的哥哥梯普、小杜丽的叔叔弗莱德里克·杜丽及老杜丽为小杜丽姐妹聘请的监护人杰納勒尔太太。杜丽一家因债务问题住进了马夏尔西狱,后因意外继承了一笔财产走出了马夏尔西狱,全家客居意大利,努力挤进上流社会。与第二条时间线索相关的故事发生地点是克莱南太太位于泰晤士河附近的老宅,与此相关的人物主要有克莱南夫人、克莱南夫人的继子亚瑟·克莱南及其仆人弗林特温奇夫妇。亚瑟·克莱南是老克莱南和其情人所生的孩子。为了惩罚丈夫的出轨行为,克莱南夫人隐瞒、侵占了小杜丽姑姑(老克莱南的情人)遗留给小杜丽的一笔财产,引起了一系列风波。从中国回来的克莱南结识了在他家做工的小杜丽,两个人志同道合,终成眷属。第三条时间线索所涉及的故事发生在弥格尔斯夫妇位于伦敦郊区特威肯翰的住宅,与此相关的人物主要有弥格尔斯夫妇和其女儿佩特,弥格尔斯的朋友丹尼尔·多伊斯及其女佣泰蒂柯伦。弥格尔斯夫妇是克莱南从中国回来的途中结识的朋友。在弥格尔斯的撮合下,弥格尔斯的朋友多伊斯和克莱南成为了生意伙伴。弥格尔斯为了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将其独生女嫁给了破落贵族、三流画家戈文。第四条时间线索涉及的故事情节以“伤心园”主人卡斯贝位于格雷公馆路上的家为中心,与其相关的人物是卡斯贝先生,卡斯贝的女儿、亚瑟·克莱南的初恋情人弗罗拉及卡斯贝的收租代理人潘克斯。卡斯贝是一个伪善的人,顶着慈祥、善良的美称,暗地里指使他的收租代理人潘克斯去盘剥伤心园里的穷房客。最终,他的伪善行为被潘克斯当众揭穿。与第五条时间线索相关故事上演的场所是位于伦敦远郊破败的伤心园,与此相关的人物是老杜丽曾经的狱友普罗尼希一家及其普罗尼希的房客,意大利人施洗先生。老杜丽曾经的狱友普罗尼希一家租赁卡斯贝的房子住在伤心园,后因老杜丽的救济,普罗尼希一家过上了相对宽裕的生活。与第六条时间线索相关的故事情节主要围绕“拖拖拉拉部”展开。与拖拖拉拉部相关的人物有巴纳克尔家族及其巴纳克尔家族的远亲,弥格尔夫妇的女婿戈文和其母亲。拖拖拉拉部是政府的一个权力机构。巴纳克尔家族是这个权力机构的掌控者,其奉行“不了了之”的办事原则。克莱南去拖拖拉拉部质询老杜丽债务案的具体情况,多伊斯向其提出请求为自己的一项发明申请专利都被“不了了之”。第七条时间线索涉及的故事情节发生地点是大金融家莫多尔位于坎汶迪希广场哈莱大街的豪宅,与其相关的人物主要有莫多尔太太与莫多尔先生的继子斯巴克勒。莫多尔的继子斯巴克勒娶了小杜丽的姐姐芬妮。文本中的人物大多都买了莫多尔公司的股票,卷入了“莫多尔金融诈骗案”,因莫多尔的破产自杀,他们都陷入了经济困境。克莱南还因此住进了马夏尔西狱。这七条时间线索所涉及的故事情节分别发生在七个具有代表性的城市空间。这七条相互独立又彼此关联的时间线索共同组成了《小杜丽》并置的空间叙事结构。这七条时间线索涉及的故事情节所表征出来的社会文化意义,诸如贫与富、伪善与真诚、权利与黑暗、权力与腐败等,共同构成了混杂、多样的伦敦。

二、《小杜丽》中的空间叙事手法

时间本身对于故事和文本来说是必不可缺少的。取消时间就意味着取消整个叙事虚构故事。由于时空是一对相互依存、无法在实际上加以分开的概念,所以时间对于叙事作品的重要性,也意味着空间对于叙事作品具有同样的重要性。《小杜丽》中的城市空间不只是故事发生的地点和叙事的场景,它还是作者叙事的焦点,推动着叙事进程,塑造着书中的人物形象,大大地丰富了小说的表现力。例如,在文中,马夏尔西狱是文中叙事的焦点,也是小杜丽一家相关故事情节发生的主要场景。马夏尔西狱是一群长方形的军营式建筑,分割成一座座肮脏的房子,背靠着背,外面是高大的围墙,围墙顶上插满了尖铁。[2]152小杜丽的父亲老杜丽是马夏尔西狱里被监禁时间最长的人,被人尊称为“马夏尔西狱之父”,小杜丽在马夏尔西狱出生、长大被人称为“马夏尔西狱之女”。全书的上半部分,杜丽一家一直生活在马夏尔西狱。叙述进展到全书的下半部分,老杜丽因继承了一笔意外之财,还清了债务,走出了马夏尔西狱。小杜丽一家身体虽走出了马夏尔西狱,但从精神层面来看,他们并没有真正走出马夏尔西狱。在意大利豪华游的途中,小杜丽脑海中经常浮现关于马夏尔西狱的幻觉。她还经常做梦梦见自己还是一个学针线活的孩子,还住在马夏尔西狱。在她看来除了马夏尔西狱,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威尼斯的美丽景色甚至也能给她马夏尔西狱的幻觉。故事的最后,小杜丽的爱人克莱南也因债务关系住进了马夏尔西狱,且住进了小杜丽一家曾经住过的房子。马夏尔西狱还是原来的样子,唯一的变化就是老奇弗利的儿子小约翰替代他父亲成为了马夏尔西狱新的看守。面容憔悴的克莱南坐在老杜丽曾经坐过的扶手椅上,他和小杜丽过往的种种经历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故事的结尾是克莱南与小杜丽一起携手默默的走出了马夏尔西狱,来到了喧嚷的大街,难舍难分,无比幸福,自此,书中的主人公才彻底告别了马夏尔西狱。通看全文,马夏尔西狱这个城市空间是作者叙事的焦点,通过其在文中不断的出现来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显然,如果读《小杜丽》没有注意到空间作为叙事工具或表现技巧在其中所起的作用的话,是不能算真正读懂了的。

文中的城市空间除了有推动叙事进程的作用之外,还有揭示人物内心世界、塑造人物形象的功能。狄更斯是善于写城市空间并以之来塑造人物形象的能手。例如,在文中,克莱南的母亲克莱南太太是顽固、虔诚的基督教徒,她的内心世界是孤寂的,她严守宗教的清规戒律,她用近乎苛刻的手段教育克莱南,甚至打算隐瞒、侵占小杜丽姑妈(老克莱南的情人)遗留给小杜丽的财产,以惩罚丈夫的出轨行为。克莱南太太居住在一座砖砌的、阴暗的近乎黑色的老宅里。宅院四周的铁栏杆锈迹斑斑,院子里杂草丛生,死气沉沉,一片寂静。院子里的房屋是两层的楼房,窗子长而窄,还有厚厚的窗架。克莱南太太住在二楼不透风的卧室里。卧室墙上挂着一副褪了色的《圣经》图画。室内老式家具的陈设和摆放数十年来也没有任何变化。卧室里的地板和壁炉都凹陷了,克莱南太太就坐在颇似活动棺架的沙发上。时间对这处老宅来说仿佛是静止的。克莱南太太把自己“囚禁”在这处老宅里,终日不见天日,春夏秋冬对她来说都一样。这所阴暗、静止的老宅就是克莱南太太孤寂内心的真实写照,它和克莱南太太冷峻、保守的性格交相辉映。读者在“观看”老宅里这些空间性意象的时候,仿佛在接受触目惊心的震撼性刺激,从而对克莱南太太这位悲剧性的人物形象产生了清晰、强烈、思绪万千又永难忘怀的印象。

三、《小杜丽》中城市空间的社会意义

传统的文学批评常认为,《小杜丽》奉献给读者的是一副反映英国社会黑暗的图画,全面展现了19世纪中叶英国的社会风貌。作者对英国社会的腐败,统治阶级的虚伪、欺骗,大资产阶级的贪婪,上流社会的虚假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嘲讽,对贫困的下层人民则抱以同情的态度。传统的社会——历史批评方法固然有可取的地方,但它忽略了空间的动态性与实践性,空间在传统的文学批评中只是故事发生的背景。空间既是人类社会实践的场所,又是人类社会实践的对象,必然会打上人类社会实践的痕迹,因此,空间不只是社会事件发生的“容器”,他自身也备有多种社会意义,具有阶级性、意识形态性、规训性等特征。

空间是政治统治的重要场所。城市空间的重新规划、崛起等无不渗透着阶级斗争的影子。不同城市空间的对比也彰显着社会各阶级政治经济地位的差异。《小杜丽》中大金融家莫多尔的位于坎汶迪希广场哈莱大街的房子十分豪华。狄更斯在文中这样描述:“这是一座漂亮的房子,客厅就有好几间,一间里面还挂着金色的鸟笼……这个房间比小杜丽想象中的什么房间都华丽得多了,其实谁见了都会觉得它豪华的。”[2]199贵族阶级泰特·巴纳克尔位于格罗符诺广场马房街的家曾经是伦敦城最高贵的住宅区,是上流社会的名流才配住的地方,现在却日渐衰落。“房子正面已经倾斜、摇摇欲坠了,墙上是黑洞洞的小窗,从闻到的气味来看,这房屋仿佛是装了寻人的马房味的一个瓶子。”[2]239中产阶级卡斯贝在格雷公馆的房子位于城市的次中心,“和克莱南太太的房子一样几十年没有任何变化,几乎也是那个阴沉沉的模样,房子里面是肃穆而恬静的,似乎将声音与动静一概关在了外面,室内的家具刻板庄严色调灰暗。”[2]256与莫多尔和泰特·巴纳克尔位于伦敦繁华西区的房子不同,穷人普罗希尼居住的“伤心园”位于伦敦的郊区,这里曾经是皇家的狩猎场,现在则是烟囱林立的工业区。伤心园里住的都是穷苦人家,他们就在伤心园业已枯萎的荣耀中搭起了自己的安身之所。伤心园里破落的街道如迷宫一般,弯弯曲曲、高低不平。伤心园里的居住条件十分简陋,一座大的房子被分开,分别租借给几户房客,普罗希尼一家六口拥挤在一间客厅里,屋子里乱糟糟的,十分邋遢。从文中不同阶级居住空间的分布我们就可以大致勾勒出伦敦当时的城市规划图,且能从中看出阶级的分化和差异。伦敦城从中心到边缘,从西区到东区依次为:繁华的商业区与大贵族、大资产阶级聚居区域,中产阶级聚居区域,工业区与贫民窟。城市空间的生产最能体现统治阶级的权利在空间中的作用。“在城市空间的生产过程中,统治阶级的权力主导一切。中心地区主宰边缘地区,权力起了关键作用。”[3]《小杜丽》中的七个不同的具有代表性的城市空间,在统治阶级权利的运作下,变成了一张关于权利操控的网络,生产出了一种关于阶级压迫与统治的空间。

城市空间不仅为小说情节开展、人物活动提供场所,它本身也获得了一种“言说”自己的权利,控制与遏制着居住其中主体的社会认知和价值取向,包含深刻的意识形态内涵。正如,列斐伏尔所说:“空间是政治的、意识形态的,它真正是一种充斥着各种意识形态的产物。”[3]资本主义社会空间倡导金钱至上的意识形态。《小杜丽》中七个城市空间城都感染了一种叫“金钱”的瘟疫。从“拖拖拉拉部”到“伤心园”没有一个得以幸免。例如,在文中,大金融家莫多尔是金钱的化身,大律师、大主教、巴纳克尔家族等一批非富即贵的名流绅士经常光顾莫多尔位于坎汶迪希广场哈莱大街的豪宅,簇拥在莫多尔的身边以期获得发财的机会。报纸上写的尽是莫多尔先生,他的惊人的事业,他的惊人的财富,他的惊人的银行,这些都是晚报的丰富食粮。小学生抄写百万富翁莫多尔的名字借以习字。半个便士的铜板也不会乱花的伤心园里的贫民也常把莫多尔挂在嘴边。一无所有的外国人施洗先生将省吃俭用省下的钱投资到了莫多尔的银行里。克莱南把与多伊斯合股的企业资金投入了莫多尔的银行里。蹲了20几年债务人监狱的老杜丽把自己的财产全投入到了莫多尔的公司里。文中的结尾狄更斯给予莫多尔破产的结局,与之相关的一切人都陷入了债务的深渊,克莱南甚至还住进了马夏尔西狱,其对资本主义社会空间倡导金钱至上的意识形态给予了深刻的批判。

福柯认为空间是近代资本主义社会,规训操控社会成员的重要场域。近代资本主义社会对工厂、学校、行政机构、监狱等公共空间实施权力空间化分割、建构,空间成为了规训社会成员的重要场域。[4]《小杜丽》主人公小杜丽父亲威廉·杜丽因债务问题,在债务人监狱——马夏尔西狱蹲了20几年,小杜丽也在马夏尔西狱出生。“债务人监狱滥觞于12世纪的王室对于欠债者的监禁,后来法律逐渐扩展了司法机关对民事债务人的关押监禁权利。因债务关系而被监禁的人越来越多,在狄更斯生活的时代达到了高潮。”[5]马夏尔西监狱制定有严格的管理制度,通信、探视、防风都受到严格的监管。在马夏尔西狱蹲了20多年的老杜丽出狱后,对自己在监狱20多年的生活经历讳莫如深,努力攀附权贵,想方设法挤进上流社会。他出狱后客居意大利,期间曾回伦敦一次,马车经过的路线故意避开马夏尔西狱所在的街道。然而,他除不掉浑身的“监狱气息”,洗不掉灵魂中“监狱的污垢”。终于有一天,他神志恍惚、理智意识崩溃,在思想上又回到了马夏尔西狱,在一次上流社会人士的宴席上,他当众讲到:“女士们,先生们,现在——哈——由我负责——嗯——来欢迎你们光临马夏尔西狱,欢迎光临马夏尔西狱……”[2]327在马夏尔西狱出生、长大的小杜丽出狱后,马夏尔西狱的生活常萦绕在她心头。她常常从出生地的梦中醒来,便陷入一整天的幻想中。现实中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虚假的,唯有那熟悉的马夏尔西狱是真实的。在结尾,克莱南也因债务关系住进了马夏尔西狱。四堵狭小墙壁的监禁生活在他身上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他整日闷闷不乐,精神日渐萎靡不振。狄更斯在文中形象的描述道:“监狱高墙的阴影笼罩了他的身心,他定神读书的时候甚至也无法将书中虚构的人物从马夏尔西狱的影子中摆脱”。[2]936

与马夏尔西狱一样,拖拖拉拉部也是统治阶级的国家机器。它在文中是一个重要的行政管理部门,行政效率极其低下,“不了了之”是拖拖拉拉部的办事原则。文中作者通过克莱南和多伊斯在拖拖拉拉部的遭遇,详细描述了拖拖拉拉部权力空间化、符号化的操作实施过程及这个过程对社会成员施加的身体规训。克莱南去拖拖拉拉部咨询老杜丽的债务案情,来来回回第五次才见到了负责人小巴纳克尔。小巴纳克尔却推脱自己只负责“船舶吨税”相关的业务,老杜丽的债务案是属于老巴纳克尔的职责范围。克莱南又去格罗符诺广场马房街拜见在家养病的老巴纳克尔。老巴纳克尔打着官腔,说着模棱两可的话,搪塞克莱南道:质询老杜丽债务案的相关情况需要克莱南返回拖拖拉拉部提交申请书,走法定程序。克莱南再次来到拖拖拉拉部,通过信差再次见到了小巴纳克尔,又去了秘书处、去了克莱夫办公室见了甲乙丙丁办事员,填写了一堆表格,又分别去不同的部门登记、签字、会签,可要得到迫切需求的查询结果还需遥遥无期地耐心等待。经过这一系列的程序和反复的奔波,克莱南倍感失落和焦躁。多伊斯在拖拖拉拉部的遭遇比克莱南还要糟糕。多伊斯需要给自己的一项发明申请专利,向政府发出了申请,在其再三催促下,政府才给多伊斯的申请建立了备忘录,编号为3472号,并允许他在委员会的委员面前自己掏腰包,将他的发明做某些实验,结果不了了之。又过了许多年,多伊斯还不停的写信、咨询在这个过程中他遭受了很多的无礼、漠视与侮辱。政府又建立了一个备忘录,编号为5103,并将这个申请案转交到了拖拖拉拉部。拖拖拉拉部以不清楚这个专利申请案子的始末为由,决定重新审批这个案子。多伊斯要面对的又是一堆表格和密密麻麻互相扯皮的各相关部门。这每个充塞着权力的相关部门及表格、数字等符号化的处理结果,使多伊斯倍感压抑,他甚至产生了自己是一个“罪犯”的幻觉。拖拖拉拉部对去那里办事人员的压制和规训可见一斑。马夏尔西狱和拖拖拉拉部只是伦敦众多政治空间的缩影,近代资本主义社会通过众多政治空间完成了对社会成员的规训和操纵。

综上所述:狄更斯小说《小杜丽》是一部重视空间,弱化情节的小说。文本采用并置的空间叙事结构。文中的城市空间,不只是故事发生的背景,人物活动的舞台,狄更斯还用它来推动叙事进程、塑造人物形象。城市空间自身也备有多种社会意义,具有阶级性、意识形态性、规训性等特征。以文本中的城市空间为切入点,从文学空间批评的角度来研究《小杜丽》,拓宽了狄更斯小说研究的视野,有助于读者进一步了解狄更斯的小说。

参考文献:

[1] 赵炎秋. 狄更斯长篇小说研究[M]. 北京: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1996: 353.

[2] 狄更斯. 小杜丽[M]. 金绍禹, 译. 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 1990: 2.

[3] 包亚明. 现代性与空间的生产[A]// 列斐伏尔. 空间:社会产物与使用价值. 上海: 上海教育出版社, 2003: 69.

[4] 福柯. 规训与惩罚[M]. 刘北成, 译. 北京: 三联书店, 2003: 47.

[5] 赵炎秋. 对于历史的道德叩问——狄更斯小说的监狱研究之二[J]. 湖南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6(6): 89-96.

(责任编校:彭 萍)

Research on Urban Space in

WANG Huanhuan

(College of Literature, Hunan 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 Hunan 410081, China)

is a novel written by Dickens which is prominent space and weaken the time plot.contains seven representative urban space.Dickens in urban space is to construct stories, with space to push the narrative process, shaping characters.With urban space constructs the story, and with space to promote the narrative process, Dickens is to shape the image of the characters in the novel.In addition, the urban space is not only the story scenes and the platform of characters, but also is a social space which is intertwined with all kinds of social relations. Urban space depicts the class, society, cultural tradition and ideology of the period of Vitoria.

;Urban space;narration structure

I 106.4

A

10.3969/j. issn. 2096-059X.2016.05.010

2096-059X(2016)05-0052-05

2016-08-25

王欢欢(1988-),女,河南开封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文艺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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