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丽华
谁偷走孩子的童年
黄丽华
这是一个星期六,外面飘着小雪,我躺在暖融融的被子里,很享受这个早晨。“杨文,起床了,七点了还在睡……”对面杨奶奶的喊声打破了我的美梦,驱赶了我的睡意。“快点,赶快吃饭,要迟到了!”“王新新,你等一下杨文,她马上就吃完了……”杨奶奶的大嗓门一叫,整个小区都醒了,接着听到了大人小孩三五成群地闹腾开了,原来他们是要去送孩子上辅导班。
这大冬天的周末,孩子还要上辅导班?“杨奶奶”们太狠心了吧!我这个乡村教师感叹城里老师的敬业,更感叹孩子们的勤奋,难怪城里孩子的考试分数那么高。
城里上学的孩子没有周末,没有休息日,只有做不完的作业,上不完的辅导班。他们的生活很单一,苍白的脸上流露出太多的疲倦,眼神中写满了过多的烦恼。他们的考试分数是很高,可是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是越来越多的小胖墩,越来越高的眼镜度数。这是天真活泼的少年儿童吗?他们的童年已经被浓缩了,仅仅是每年的“六一”这一天提醒着成人:他们还是儿童!
农村上学的孩子,没有过多的作业,没有太多的辅导班。大多数学生寄宿在学校,学会了生活自理,学会了坚强。周末,他们彻底自由了,没有老师的管理,没有父母的约束,他们快乐吗?远方的父母成了他们长长的思念。对他们来说,父母是什么?是一串串抽象空洞的电话号码。父爱母爱是什么?是远方寄来的新衣服,汇来的生活费。他们有家的安全感吗?心里的委屈跟谁诉说?谁来为他们的成长买单?爷爷奶奶们弯着腰、驼着背,能给他们一口热饭吃已经很不容易了,家对于他们来说仅仅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场所。他们就像地里的野花,任由风吹雨打,听天由命。这是他们想要的童年吗?他们的童年又是怎样的一种心酸?
由此我想到自己的童年,上个世纪60年代末,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我上小学时,村子里的小孩很多。大家一路蹦蹦跳跳去上学,高高兴兴把家回,相互嬉笑打闹,唱着不成调的歌。放学后,我们三五成群地吆喝着一起玩,或者一起去砍柴、找猪菜、放牛等。那时山上有很多的野果,尽管味道不好,但我们都争着抢着去采摘。周末,我们白天干活,晚上就趁着夜色的掩护捉迷藏,或者围在大人身边听“龙门阵”。那时的小山村还没有通电,更不用说看电视了,但我们感觉很快乐、很充实。
寒暑假更是我们小孩的最美时光。我们用稻草搓成绳子,把绳子拴在相邻的两棵树的树枝上,一人坐在绳子上,一人推着,荡起秋千来。有时绳子不结实,荡着荡着就断了,把人摔在地上,大家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淹没了疼痛。有时看见沟渠里有小鱼游来游去,就回家拿来铁桶、脸盆等,先用泥巴将沟渠拦起来,然后用脸盆把水舀干。看到小鱼缺水后的翻腾,大家好不高兴,很轻松地把小鱼捉到手里,再放到盛有水的铁桶里。小鱼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溜掉,溅起的泥水弄得身上、脸上到处都是,大家互相取笑各自的狼狈样。我们还会在山野里采蘑菇、挖野菜,到处都回荡着我们的笑声。
在学校,我们的学习任务很轻,音、体、美这些科目都是正常开课,老师布置的作业都是课本上的习题,没有额外的辅导资料。下课后,大家聚在一起踢毽子、跳绳、跳房子、打陀螺、打燕棒。这些游戏的器材都是我们自己做的,简单实用。我们没有考试排名、升学压力,没有老师的惩罚、家长的责骂,虽然那时物质条件很差,但是我们感觉很快乐。没有攀比,没有贫富悬殊,那一份简单的快乐,更让我们身心健康。
我是一名乡村教师,每每看到现在的学生被圈养在教室里,逐渐变成考试机器时,感到很痛心。我们的教育目的是什么?我们的教育方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学校变得越来越没有吸引力?学生的厌学情绪越来越高,这是学生的错吗?我们何时才能还给孩子一个纯真快乐的童年呢?
(作者单位:芷江县岩桥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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