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作家扎克斯·穆达著《与黑共舞》的伦理学解读*

蔡圣勤，邵夏沁，刘会柏

(1.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3;2.楚雄师范学院，云南 楚雄 675000)



南非作家扎克斯·穆达著《与黑共舞》的伦理学解读*

蔡圣勤1，邵夏沁1，刘会柏2

(1.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3;2.楚雄师范学院，云南 楚雄 675000)

站在文学伦理学批评的角度，结合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从政治违伦、婚恋违伦和宗教违伦三个方面分析南非著名黑人作家扎克斯·穆达著《与黑共舞》中的社会伦理问题，探讨小说人物所面临的伦理困境及其导致这一系列伦理悲剧的根源，进而剖析作品背后所蕴含的深层文化内涵以及穆达的伦理观念。

扎克斯·穆达；《与黑共舞》；伦理困境；悲剧根源

南非著名黑人作家扎克斯·穆达(Zakes Mda)揽获过多项非洲文学大奖和英国文学大奖。《与黑共舞》(She Plays with the Darkness)是穆达于1995年出版的小说，它以20世纪下半叶为背景，讲述了在南非和莱索托两国政局动荡不安的环境下，民众的生活与心理随之扭曲异化。在该书封面的引言中，南非首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内丁·戈迪默评价穆达的作品时称 ：“穆达精妙的叙事技巧将过去强有力地呈现在他笔下角色所处的、我们所面临的以及我们所生活的现在。”[1](封面)小说中不乏违反伦理的情节，穆达描写的场景和故事不仅给人带来心灵的震撼，让读者陷入对社会、对人性的深入思考的同时，人文思想和批判精神跃然纸上。正如著名批评家奥莫索托所说，非洲作家受到苏联社会主义运动特别是受到马克思主义“自由、平等、友爱、统一和兄弟情谊”等概念的影响，现实主义批判已经成为非洲主题较广泛关注的问题。[2](P190)而这种批判，穆达选择了从伦理表现着手，从而强化了悲剧性和艺术作品的震撼效果。

文学伦理学批评由聂珍钊教授于2004年首次提出，10年来在我国形成强劲潮流。“它以文学文本为主要批评对象，从伦理的视角解释文本中描写的不同生活现象”，“对于处于特定历史环境中不同的伦理选择范例进行剖析，分析伦理选择的不同动机，剖析伦理选择的过程，揭示不同选择给我们带来的道德启示，发现可供效仿的道德榜样，为人类文明的进步提供经验和教训”。[3](P5-6)本文拟从政治违伦、婚恋违伦和宗教违伦三个方面分析《与黑共舞》的社会伦理问题，结合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伦理观，探讨小说人物所面临的伦理困境及其背后导致这一系列伦理悲剧的根源，进而剖析作品背后所蕴含的深层文化内涵以及黑人作家穆达创作中的伦理观念。

一、政治违伦 ：政权交替中的滥权

《与黑共舞》中有很多关于莱索托两党争权的情节，在夺权之中对于暴力场景的描述俯拾皆是，且小说中的暴力已经不仅仅是血腥、杀戮，而且到了违反伦理的地步，例如警察暴力、强奸、屠杀、逼迫乱伦等，这些悲剧的描写触目惊心。究其根源，是政府政变使得执法者变成了施暴者，警察的身份由社会秩序的维护者变成了社会和伦理的破坏者。

小说中描写的历史事件，即1970年莱索托发生两党之争，从而导致政变，全国进入了紧急状态。在现在看来，一个非洲国家内部的党派之争是非常寻常的，但在非洲特定的文化和政治斗争环境下却是一系列悲剧的导火索。“文学伦理学批评强调回到历史的伦理现场，站在当时的伦理立场上解读和阐释文学作品，寻找文学产生的客观伦理原因并解释其何以成立，分析作品中导致社会事件和影响人物命运的伦理因素，用伦理的观点对事件、人物、文学问题等给以解释，并从历史的角度做出道德评价”。[4](P14)莱索托地处南非内，是一个“国中之国”。且在19世纪，莱索托为了抵御布尔人而成为了英国殖民地，后来又成为了英联邦成员国。由此可以看出，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环境的影响，在当时南非的殖民地数次易手的时局动荡、历史上两次英布战争、英国政府与布尔人的此消彼长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下，莱索托内部处于一个极不稳定的状态。在这种动荡的情况下，一党专政并持续掌权并非易事。当时的国民党领导人莱布阿为了保住大权，便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暴力专政。当他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之后，便是将所有公民关入囚笼一般，以便自己更好地控制，即便社会秩序混乱也在所不惜。穆达曾经表示，“压迫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们的特权，因为他们偏执的害怕失去一切”。[5](P139)莱布阿身为领导人，为了保住政权，不惜让警察这一正面的执法者成为残忍的施暴者，任其肆意欺压平民百姓。在小说中，警察以各种借口肆意鞭打甚至枪杀手无寸铁的百姓，以违反宵禁令的理由将年轻女老师拉上警车这一象征正义执法的场所里轮奸，随后又将她弃之如敝屣，任由她被另一波警察毒打后等死。他们将反对党即国大党的拥护者赶尽杀绝，闯入反对派的领导人家中，并将其“胡子浸泡在汽油中，然后点燃；随后强迫他和自己的女儿发生关系”。[1](P36)近现代西方政治思想家都基本推崇法制，把法律秩序作为追求的目标，由此政府以及警察自然也就成为了秩序的维护者。“一切有权利的人都容易滥用权力。”[6](P54)在《与黑共舞》中，警察滥用权力，转变成为社会秩序的破坏者，并且引发了一系列的伦理混乱。正义的国家机器变成了犯罪的黑手，必将引发严重的后果和民众生存的恐慌。

自古代希腊文明以降，几千年来的西方文学作品中不乏伦理犯罪，例如希腊剧作家埃斯库罗斯的《俄瑞斯忒斯》、美国剧作家尤金·奥尼尔的《悲悼》三部曲。这些作品无一不揭示了乱伦以及谋杀带来的悲剧后果。而在《与黑共舞》中，以暴力强迫他人乱伦以及肆意谋杀则是更加残忍的违伦，实在令人发指。极具讽刺意味的是，违反伦理的恰恰是原本应该维护政治正义的化身——警察。小说中领头暴力犯罪的几个警察代表在1970年政变结束后都失业了，他们要么落魄地孤独死去，要么重伤之后在医院垂死挣扎，这不仅揭示了当时暴力违伦将莱索托的社会秩序推向崩溃边缘，更导致了施暴者的个人悲剧。

二、婚恋违伦 ：两性文化趋时的撞击

《与黑共舞》中描写了数对男女之情，但这些两性情感就和当时的社会环境一样，动荡缥缈且无一能够圆满而终，很多地方在现在看来让人无法理解，甚至有违伦理禁忌。聂珍钊教授在《文学伦理学批评导论》中所说 ：“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学有其固定的属于特定历史时期的伦理环境和伦理语境，对文学的理解必须让文学回归属于它的伦理环境和伦理语境，这是理解文学的一个前提。”[3](P14)因此，要清楚地分析这些婚恋情感和违伦现象，我们必须回到20世纪中后期的南非和莱索托，回归到当时社会语境下来分析人物的伦理关系。

20世纪中后期的南非种族隔离制度渐衰，但仍旧充斥着矛盾冲突，这也影响了莱索托的政局。北京大学张颐武教授评论齐诺瓦·阿切比的作品《崩溃》时说 ：“刻画了非洲传统的价值和文化的独特特征，也表现了殖民主义的到来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冲击。”[7](引言P2)张教授的评论尽管指的是当时的尼日利亚，但也同样适用于南非和莱索托。西方文化的入侵使得人们开始逐渐脱离非洲传统文化，进而接受西方教育的浸染。与此同时，非洲女性开始寻求自身发展，接受高等教育。但在男权社会、政治动荡以及文化冲突的大背景下，女性的地位依旧处于弱势，甚至更加尴尬。与西方文化一起入侵的还有西方工业社会条件下资本主义的种种弊端，比如资本主义商品经济的发展使得物化现象不断加剧；而在经济压迫下，“人受自己各种造物所累的异化生存状况在过去一两个世纪中不但没有得到缓解和消除，反而呈现出不断加剧的趋势”。[8](P17,161)在穆达的小说中，莱迪辛因为第一次政变的打击而丢掉工作，一蹶不振，警察莫所伊的妻子唐珀洛洛作为他的同乡，在家乡人面前肆意贬低莱迪辛，不止一次地称其“像块破布一样一无是处”(He is a rag)[1](P50,P76)。而当莱迪辛成为富豪，莫所伊失业之后成为他的手下后，唐珀洛洛却转而投向莱迪辛的怀抱，甚至与其通奸。莱迪辛和唐珀洛洛的爱情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他们在一起是因为莫所伊已经无法负担唐珀洛洛的物质享受了，而在一起之后莱迪辛需要通过满足唐珀洛洛的物质要求来证明对她的爱，最后在得知莱迪辛破产之后，唐珀洛洛选择了带着孩子离开。由此可见，唐珀洛洛虽然接受了西方高等教育，同时也受到西方资本主义物欲的熏染，她对感情的追求是以金钱崇拜为基础的。而为了满足自己的物欲，她不惜违反情感伦理，与他人通奸。这种情感违伦的悲剧究其根源，就是女性处于弱势地位。在南非很多地方，女性处于弱势地位，甚至一直都处于取悦男性以及传宗接代的身份，正如小说中所描写的那样 ：很多女性从小开始为了取悦男性而不惜伤害自己的私处使之畸形。[1](P123)即便如唐珀洛洛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并没有独立工作，而是依靠丈夫赚钱来满足自己对奢侈品的追求，她有着先进的思想，而她的弱势身份却早已根深蒂固。穆达笔下的非洲女性角色并不是完全非洲化，也并不是完全西方现代化，而是二者混合的产物。[9](P215)这样的女性角色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非常普遍，西方的影响使得女性有了话语权，且当矛盾发生时，周围人会自觉站在女性这边指责男性，而非洲化的影响则使女性还是处于依附男性的地位，无法独立生活。唐珀洛洛便是这种女性的代表，她在家中可以肆意指责丈夫甚至对其拳打脚踢，旁人的态度则是“自动自发的站在女方那一边，她才是无辜的那一方。这都是妇女们受到几个世纪的压迫的报应，女人永远都是完美的。”[1](P194)但是她没有工作，只顾追求物质享受，倚靠着丈夫来满足她的物质需求。这也注定了她与莱迪辛这段违反情感伦理的爱情会以悲剧结尾。

同样因为女性的弱势地位导致的违伦悲剧还有莫所伊与岳母多女妈妈。在他醉酒强奸了岳母之后，村民们虽然愤慨并表示了同情，但他们愤慨只是因为莫所伊违反了传统习俗。根据当地习俗，女婿连岳母的手都不能碰，而他竟然强奸了岳母。他们表示同情的对象也只是多女爸爸，因为在村民们眼里，多女妈妈是多女爸爸的财产，如今却被他人玷污。对于受害者多女妈妈，村民们却选择视而不见。就连在法庭上，受害者多女妈妈也只能坐在证人席上，没有资格为自己受到的侵犯发出控诉。法官对于这场强奸案的态度也是极尽轻蔑，审判时无时不在把责任推到多女妈妈身上 ：“这位受害人应该感到受宠若惊吧，毕竟她这一把年纪了还能成为一个年轻帅小伙的目标。”[1](P187)“受害者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妇女，她在被强奸的时候已经不是处女了，所以她并没受到严重的伤害。她还在案件发生时喝醉了，我们都知道醉酒的女人有时会勾引男人。”[1](P188)因为在男权社会中多女妈妈所处的弱势地位，强奸犯莫所伊才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得以被当庭释放。而伦理犯罪没有得到公正的审判正是导致莫所伊被怒火难平的女性残害的原因。由此可见，情感违伦不仅导致唐珀洛洛的婚姻悲剧，也直接导致了莫所伊的个人悲剧。

三、宗教违伦 ：杂教体制下的碾压

小说中多次出现与宗教有关的字眼，事实上，南部非洲处于杂教混合的环境之中。小说中如“教堂”、“神父”、“祷告”等字眼无疑体现的是所谓西方文明的基督教。而南部非洲部落又充斥着品种繁多的本族教。基督教与莱迪辛的人生起伏密切相关。在小说中，莱迪辛虽然不信仰基督教，却披着基督教的外衣，做着很多违反宗教伦理的事情。而这些违伦经历也是导致他个人悲剧的根源。

在很多非洲文学作品中，西方宗教与非洲传统文化的冲突比比皆是。西方国家利用枪支、工业农业技术以及政府改革来攻陷非洲，同时还用精神攻击来征服非洲。[10](P216)这里的“精神攻击”便是指基督教了。在齐诺瓦·阿切比的《崩溃》中，基督教文化施舍的恩惠收服了当地的人心，使得传统文化分崩离析，将信奉传统文化的奥孔克沃逼上自杀的道路。在《与黑共舞》中，妹妹蒂珂莎作为非洲传统文化的化身，见证着传统文化逐渐被深受西方文化侵蚀，被受到西方影响的人们所摒弃。她的哥哥莱迪辛便是其中之一，他因为获得神父的资助才得以上莱索托天主教高中，因此曾发誓会成为神父，为上帝服务。可事实上，他却在莱索托的城市里沉沦于对名利的追逐中，将曾经的誓言抛诸脑后。不仅如此，他还违反了诸多宗教规定。他在发家之后与下属的妻子通奸，这违反了《圣经》十诫中的第九诫 ：毋愿他人妻。他在做保险第三方代理时，每天随时待命，违反了《圣经》十诫中的第三诫 ：守瞻礼主日。与此同时，他在帮别人处理第三方保险的时候谎报受害人家庭状况并且私吞部分赔偿金，这违反了《圣经》十诫中的第八诫和第十诫 ：毋妄证、毋贪他人财物。他的这些行为不仅违反了天主教信仰的准则，更是违反了基本的宗教伦理。宗教信仰也因此成为了他破坏社会秩序的工具与保护伞。除此之外，他在为自己寻找第三方代理的客户时，数次装扮成神父，以祷告为借口去寻找客户线索。最后，他破产后为了能东山再起而奋力一搏时，再一次以神父身份参加受害人家庭的葬礼，为了哄骗受害人妻子签下委托书而不惜以上帝的名义发誓，声称是上帝派他前来的。这不仅违反了《圣经》十诫中的第二诫 ：毋呼天主圣名以发虚誓；更是凸显出莱迪辛为了达到自己的物质目的而不择手段，不惜违反基本的宗教伦理。

在小说中，宗教信仰沦为物质生活的陪衬，甚至是人们追求物欲时披着的外衣，用来遮掩外衣下违反道德伦理的丑恶行径。在小说的结局，莱迪辛被受害人亲属无情地戳穿那以上帝为名的谎言并被扔出屋外，这使得他东山再起的希望彻底破灭。同时也揭示了莱迪辛被自己种种违反宗教道德伦理的行径逼到走投无路，这也是他个人悲剧的根源。

《与黑共舞》虽然是一部现实主义小说，讲述了南非人民的生活随着政治变化而起伏跌宕，但它更关注的是对当时动荡环境下的人性、伦理和社会异化问题的探讨。在极不稳定的社会格局下，违反社会伦理的行径也变得平常起来，小说中的人物多次违反政治伦理、婚恋伦理以及宗教伦理。“文学的基本功能是教诲功能”，其根本目的“在于为人类提供从伦理角度认识社会和生活得到的范例，为人类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提供道德警示，为人类的自我完善提供道德经验”。[3](P14)由此我们可以确定，扎克斯·穆达正是借由《与黑共舞》这部作品，来审视和批判南非当时语境下的人性与道德伦理，通过对人物事件的刻画来传达自己的价值判断与伦理意识，无情地鞭挞了主人公所处的社会环境和体制，让他们的悲剧带给世人以震撼的警示。

[1] Zakes Mda.She Plays with the Darkness[M]. New York ：Vivlia Publishers & Booksellers (Pty) Ltd,2004.

[2] Sharon A. Omotoso.Pan-Africanism and the Place of Africa in Contemporary World Power Politics[A].Toyin Falola, ed.Pan-Africanism, and the Politics of African Citizenship and Identity[C], NY ： Routledge，2014.

[3]聂珍钊. 文学伦理学批评导论[M].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

[4]聂珍钊. 文学伦理学批评 ：基本理论与术语[J]. 外国文学研究, 2010，(1).

[5] Chijioke Uwah. The Theme of Political Betrayal in the Plays of Zakes Mda[J]. English in Africa, 2003，(1).

[6](法)孟德斯鸠. 论法的精神(上册)[M].北京 ：商务印书馆，1982.

[7](尼日利亚)齐诺瓦·阿切比.崩溃[M]. 林克，刘利平译.重庆 ：重庆出版社，2005.

[8]衣俊卿.西方马克思主义概论[M].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9] Litzi Lombardozzi. Harmony of Voice: Women Characters in the Plays of Zakes Mda[J]. English in Africa, 2005，(2).

[10] Ella Brown. Reactions to Western Values as Reflected in African Novels[J]. Phylon (1960-),1987,(3).

(责任编辑 朱和双)

Zakes Mda’sShePlayswiththeDarknessas Interpreted in the Light of Ethics

CAI Shengqin, SHAO Xiaqin & LIU Huibai

(ZhongnanUniversityofEconomicsandLaw,Wuhan, 430073,HubeiProvince;ChuxiongNormalUniversity,Chuxiong, 675000,YunnanProvince)

This paper first presents an analysis of the issues of social ethics and an exploration of the ethics dilemmas facing the characters inShePlayswiththeDarknessand causes of the consequent ethics tragedies in three aspects - political immorality, marriage immorality and religious immorality -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ritic of literature and ethics in conjunction of the western Marxism. The authors proceed to analyze the deep cultural connotation behind the novel and the principles of ethics of the novelist.

Zakes Mda；ShePlayswiththeDarkness； ethics dilemma； cause of tragedy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西方马克思主义视域下的南非20世纪英语小说研究”，项目编号：14BWW075。

2016 - 07 - 09

蔡圣勤(1966—)，男，文学博士，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英语系主任、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南非英语小说、西方文论、电影文学与批评。

I478.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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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 - 7406(2016)08 - 0071 - 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