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等效视角下的习近平“B20”演讲词翻译策略研究

李庆明，冀姗姗

(西安理工大学 人文与外国语学院，西安 710054)



【译学研究与文化传播】

政治等效视角下的习近平“B20”演讲词翻译策略研究

李庆明，冀姗姗

(西安理工大学 人文与外国语学院，西安 710054)

“政治等效”理论是我国学者杨明星基于尤金·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专门针对外宣翻译提出的翻译理论。以习近平主席2016年9月在杭州“B20”会议上的发言为例，在“政治等效”原则指导下分析其外交理念下演讲词的翻译策略。

政治等效；习近平“B20”演讲词；翻译策略

一、引言

经济全球化的浪潮中，没有与世隔绝的孤岛。随着全球化的快速推进，近年来我国的综合国力不断上升，中国已成为世界各国中一支不可小觑的经济力量。面向世界、面向未来、面向国际化，我们不仅要引进来还要走出去。我们要融入世界发展的大家庭，要紧跟时代的步伐，还要将有中国特色的政治、经济、文化理念传递给世界。由于各国地理位置、文化背景、生活环境不同造成了交流障碍，如何精确、恰当地传递民族文化理念是融入全球化的关键所在。

语言作为一种表达和交流的载体是我们外交环境中必不可少的工具。面临国际环境以英语为主要交流工具的语言环境，意味着我们需要将中国的特色文化向外传播，就必须面对语言和文化差异的困境。因此，翻译成为举足轻重的外交手段。翻译不仅仅是对语言掌控能力的挑战，外交翻译还关乎一个国家的荣誉，所以外交翻译必须严谨准确。这也正是我们在翻译研究中不可回避的问题。

2016年9月3日，习近平主席在20国集团工商峰会(B20)开幕式上发表主旨演讲。B20杭州峰会是全球经济治理的重要转折点，标志着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国家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觉醒与崛起。习近平主席在B20峰会上发表的演讲体现了中国的责任意识、贡献意愿、担当勇气和发展智慧。但是，完善全球经济治理是国际社会的共同任务与目标，需要所有国家齐心协力，加强重视与参与程度，提高全球经济治理的有效性，造福整个人类。习近平主席在B20精彩演讲以及演讲词的精准的翻译，引起了翻译界的激烈讨论，成为翻译家们关注的焦点。本文基于“政治等效”的翻译策略，对习近平主席演讲词的翻译策略进行分析研究。

二、理论框架

(一)政治等效理论核心要素

尤金·奈达的翻译理论的核心就是“功能对等”，该翻译原则明确指出(1)在一般情况下应该尽量传递原文的信息，首先是内容，其次是形式，但若形式是原文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的话就应另当别论；(2)对原文进行的改动或文化调节应限制在枝节性的文化信息范围之内，重大的文化信息应该尽量保留；(3)改动或文化调节的前提是直译可能会引起读者误解，看不懂或信息过载[1]。我国学者杨明星2008年在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基础上针对外宣翻译提出“政治等效”的翻译策略。“政治等效”翻译原则有3个突出的特点，即政治性、动态性和平衡性。

在实现政治等效的翻译中要注意：(1)把握好原语和译如语受众的关系，尽量满足双方的语言习惯和思维模式，这样才能达到理想的翻译效果。(2)翻译必须充分考虑当前的国际形势，紧跟时代语言，要严格把握词语的选择，要考虑原语和受众的文化背景，这是顺利实现外交翻译“政治等效”的关键。此外在外交中，不能偏袒任何一方或者自带情绪，要保持中立。(3)要采取灵活的翻译方法。不能简单地生搬硬套查字典，也不能局限于原语本身的文化意义，可以大胆地使用语言手段恰当得体的表达，实现译文语言形式与说话者想表达的思想高度吻合。(4)外交是一种跨文化交际，必须了解语言文化背景才能做好翻译。奈达认为：“对于真正成功的翻译而言，熟悉两种文化甚至比两种语言更为重要，因为词语只有在其作用的文化背景中才有意义。”(Naida,1993:110)离开文化背景翻译，不可能真正达到对外交流的目的。(5)最后，掌握中国对外政策和国际关系背景知识，以确保外交翻译中的政治正确性。国家就像人一样，国际关系就像人际关系一样。

(二)从杨明星[2-8]的角度看实现“政治等效”的翻译原则

关于“政治等效”已经有了诸多研究，“政治等效”翻译原则有3个突出的特点，即政治性(对源语政治内涵的把握)、动态性(对语境意义的动态性把握)和平衡性(在对源语的忠实度和目标语的接受度之间保持平衡)。此外，“政治等效”翻译原则提出了“过程模式”的外交翻译三步骤：(1)准确把握原文的字面含义和政治寓意，考查文化因素和正式语境对于翻译的影响；(2)使用贴切、地道的语言将原文转换成译入语，使其在语言风格和政治内涵等方面便于读者理解和接受，产生和源语同等或相似的效果；(3)用政治性、动态性和平衡性来检验译文，以确立译文在政治倾向或情感意义上是否取得了与原文相同或相似的效果。政治性主要是针对外宣翻译的特征提出；动态性则基于尤金·奈达动态对等理论中“相同的读者反映”，更提出了要考虑说话人的时代背景、政治背景和国家关系；平衡性主要体现中国人言谈的中庸和谐之道，力求翻译过程中达到平等平衡之效果[2]。

三、外交语言特点

外交语言是以一个国家的口吻对外讲话，旨在表达对于一些国际问题的看法和立场。在复杂的国际背景下，外交语言与我们的日常语言表达有着巨大差异，有其自身的语言特色和用词要求。

(一)语言严谨有序，是对政治文化的精确表达

外交斗争特殊复杂，言辞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国际利益之争。轻则唇舌之战，重则兵戎相隔。例如：1967年11月，联合国为了解决阿以冲突，通过了要求以色列从“占领地区”(Occupied Territories)撤军的242号决议，但由于该英语词组前没有定冠词“the”，阿以双方对决议的执行有着不同的理解，以色列只答应从一部分占领地区撤军。从此以后，阿以之间长期陷入“定冠词之争”。

不论是哪一种局面，对于我们的共同发展和进步都是巨大的损失。不能因小失大，所以务必要求外交辞令正确传递信息。

(二)用词准确，能够平衡表达意思，没有歧义

Firth 曾说过：“每个词在一个新的语境中就是一个新词。”最早提出“context”概念的Malinowski认为：“语境是说话者的社会文化背景和言语行为发生的具体情境”；“没有语境，词就没有意义。”(Ogden,1923：296、476)因此，单靠查字典而不考察语境去翻译外交语言，译文与原文意旨必然大相径庭。比如，过去，我们常常把人权范畴的“生存权”译为“the right to life”，但现在已不能再这样用了，原因是自美国反堕胎运动以来，这一英文表达已变成反堕胎的专门口号——“生命权”[3]。

(三)说话注意身份，恰到好处

正所谓“有理不在声高”，外交语言中的讲话技巧和方式是非常重要的。既不能委曲求全地一味妥协求生存，丧失了国家尊严；也不能处处咄咄逼人以大欺小、得理不饶人。例如举世瞩目的“乒乓外交”就是“含蓄外交”的成功典范，结束了中美两国20多年来人员交往隔绝的局面，使中美和解随即取得了历史性突破。这样的外交手段不仅维护了自己的尊严，展示了自己的风采，甚至还能意想不到的收获。

2016年“B20”上，习主席引经据典、妙语连珠，向所有成员国展示了中国外交的精彩。而如何将这样精彩的发言和政治理念更准确地传达给世界，如何通过翻译媒介使得不同语言背后的思想进行无障碍交流，是我们研究的目的所在。

四、习近平2016年“B20”演讲词的“政治等效”翻译策略

在2016年杭州召开的“B20”上，习近平主席演讲妙语连珠、金句不断，为本次研究提供了可参考的语料，本文旨在通过这些精彩发言进一步论证政治等效在翻译中的三大特征。

(一)翻译政治性对等策略

政治性是“政治等效”的最重要原则,要确保外交翻译的精确性，选词是关键。语言来源于生活，是对抽象事物的形象表达，可以通过相互交流的方式传递思想并且能够创造思想。语言不仅是人类思想感情表达与交流的工具,而且是文化的载体,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语言能真切地反映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生态地域、物质文化、宗教信仰、风俗习惯等。不同的语言决定了不同民族的不同思维方式、行为方式以及语言表达方式。因此,语言中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巨大的文化差异,进而产生了一定数量的文化负载词。文化负载词是最能体现语言中浓厚的民族色彩和鲜明的文化个性。文化负载词的翻译要求译者在准确恰当地理解他国文化中的信仰、习俗审美价值观等方面的同时,忠实地传达本国文化的精髓与灵魂,才能真正做到不同文化的交流。

综观习近平主席的公开讲话不难发现，他善于引经据典，话语间透出浓厚的中国味道。例如：

(1)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译文：The people are the foundation of a country and only when the people lead a good life can the country thrive.

本句“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汉语意思是“国家的根本是人民，人民安居乐业则国家太平”。“B20”将其译为“The people are the foundation of a country and only when the people lead a good life can the country thrive.”完全与其汉语意思对等，并且准确恰当地传递了信息。虽然白话文的意思与古语的意思相同，但是四字结构的特色以及首尾接龙的语言特点是我们中华文明的特殊表达方式，是我们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

(2)轻关易道，通商宽农。

译文：The government of a country should be based on simple customers producedures,improved infrastures,convenience for business transactions and preferential agricultural polices.

此句与例句(1)类似，依然采用了四字结构，具有明显的中国文化特征.从字面意思看“轻关易道，通商宽农”并没有体现出政府这只无形的双手对农业和商业的管理和控制，但是结合时代背景就很容易理解这句话所表达的含义。轻关解释为减少通关税收；易道解释为整治交通道路；通商解释为促进贸易，互通有无；宽农解释为放宽农政。在当今社会，“轻关易道，通商宽农”被赋予了新的时代意义，能够更好地促进中国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轻、易、通、宽”原本都是形容词在此处却用作动词，充分体现了汉语的语用特点，并且是无主句。然而，在其翻译过程中，此句变成了一个由介词“for”作为定语的复合句。在这个例句中有主语“the government”,还有并列表语“simple customers producedures,improved infrastructures and convenience”以及后置定语。完全符合英语的语法以及外国人的思维方式，准确无误地将中国的外交文化理念传播出去。

(二)翻译动态性对等策略

翻译的过程是一个动态的等效过程，译者必须与时俱进，紧贴源语的同时要理解说话者所指的时代内涵和译入语的最新发展及其语境。要关注源语的动态发展和变化，时刻跟踪源语和目的语相应的政治语境。例如：

(1)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保护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

译文：Green mountains and clear water are as good as mountains of gold and silver.To protect the environment is to protect productivity,and to improve the environment is to boost productivity.

习主席说：“在新的起点上，我们将坚定不移推进绿色发展，谋求更加质量效果，我多次说过，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保护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这个朴素的道理正得到越来越多人们的认同。而我对这样的一个判断和认识正是在浙江提出来的。”因此本会议地点选择浙江最合适不过了，不但表达说话者的意旨，同时符合说话者所指内容的最新发展状况和语境。

在外交过程中难免会出现新术语，而这种有特色的术语翻译不能生搬硬套的直译或是简单的查阅资料进行翻译。同时，它对翻译人员的要求也很高，需要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出最精确的翻译，因此，在紧急状况中的翻译最好给予一定的解释，以免造成误解，最重要的是能够正确传达对等信息。

“政治等效”理论同样要求译员的翻译作品与时俱进，符合说话内容语境，B20期间正值钱塘江大潮，习主席引用中国诗句表达自己的期望。例如：

(2)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

译文：The tide riders surf the current,the flags they hold up never get wet.

习主席期望自己和各位一样，期待着20国集团勇做世界经济的弄潮儿，并相信在各方一起努力之下，杭州峰会一定会取得成功！此例句中“弄潮儿”一词巧妙地运用了比喻手法，把各参与者国家比喻为世界经济的奋勇者。“弄潮儿”一词有多种翻译“seaman”“beach swimmer”“wave riders”，虽然都能表达意思，但是为了更好地更准确地表达，本句中将其翻译为“tide riders ”。“手把红旗”可以直译为“hold the flag in hand”，但此处译为“the flag they hold”,前一个是动词短语，后一个是名词短语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但后一种译法却更符合英语中常用名词代替动词的用法。同时，诗句的运用生动贴切地表现了全世界虽然国情不同、发展阶段不同、面临的现实挑战不同，但推动经济增长的愿望相同，应对危机挑战的利益相同，实现共同发展的憧憬相同。

(三)翻译平衡性对等策略

平衡性意味着译员在进行外事翻译时必须要站在中立的位置，不可带入自我情绪，也不可偏向任意一方。正如杨明星所说，“政治等效”是对奈达对等理论的发展和延续，我们不仅需要早保证意义上的对等，更需要凸显中国人说话做事的“中庸之道”，而这恰如习近平的外交“共同体”理念。

(1)国家不论大小、强弱、贫富，都应该平等相待，既把自己发展好，也帮助其他国家发展好。大家都好，世界才能更美好。

译文：All countries,big or small ,strong or weak,rich or poor,must treat each other as equals.We need to help each other achieve sound development as we work to ensure our own development.The world will be a better place only when everyone is better off.

尤其最后一句“大家都好，世界才能更美好”，已经成为“B20”的总结性号召语。诙谐幽默的广告语一般的台词，却包含着复杂外交的大道理，与时俱进紧跟国际环境的发展动态，符合译入语的语境。此例句中，习主席没有任何自偏情绪，也不偏袒任何一个国家，平等对待每一个与会成员，始终站在中立的位置，期望大家能够共同发展，正如所提到的“大家都好，世界才能更美好”。既准确表达了我国的政策思想，又考虑到了与会国的情感、语言习惯和认同心理。

(2)中国对外开放，不是要一家唱独角戏，而是要欢迎各方共同参与；不是要谋求势力范围，而是要支持各国共同发展；不是要营造自己的后花园，而是要建设各国共享的百花园。

译文：China’s opening drive is not a one-man show.Rather,it is an invitation open to all.It is a pursuit not to establish China’s own sphere of influence,but to support common development of all countries.It is meant to build not China’s own backyard garden,but a garden shared by all countries.

中国是一个开放包容的国家，始终秉持着共同发展的理念，不称霸不欺小，努力维护全球秩序和安全。只有和平稳定的环境才能够可持续发展，才能促进人类长存。此例句包含3个并列的简单句，其中都通过转折词对句子的主语“China”进行弱化，不仅从句子结构上避免了独霸一方的理念，同时在句子含义上更是着重强调了“共同”的概念。

五、结语

外交翻译已经成为国际交流的必要手段，“政治等效”翻译策略为外宣翻译提供了一个新的研究视角，其翻译的政治性、动态性、平衡性对外交语言的翻译具有重要作用。“等效翻译”是对奈达翻译策略的继承和发展，在其翻译过程中能够灵活运用得体语言使得源语与译入语到达最高程度的契合，尽管不能实现绝对等效但是可以到达最大程度的近似等效，同时能够紧跟国际形势严格把握词汇的选择，恰如其分的融入交流双方的文化背景。面对当今世界复杂的国际局势，必须扩大合作、促进交流，才能求同存异，谋求共同发展。外交语言的翻译成为这一目标的关键步骤。习近平主席在“B20”演讲词的精彩翻译将我国的外交水平又推进了一个高度，但是我们不能停留在这样的水平上，必须找到更好的翻译方法为我们的外交事业服务。尤其是在我们中国特色的文化翻译方面，不仅要高质量地完成外交任务，更要把我们的源远流长的文化传递出去。

[1] NiDA E A， TABER C.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 [M].Leiden:E.J.Brill,1969.

[2] 杨明星，闫达.“政治等效”理论框架下外交语言的翻译策略——以“不折腾”的译法为例[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12(3).

[3] 杨明星.论外交语言翻译的“政治等效”[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8(5).

[4] 杨明星.“新型大国关系”的创新译法及其现实意义[J].中国译， 2015(1).

[5] 杨明星.中国外交新词对外翻译的原则与策略[J].中国译，2014(3).

[6] 杨明星.信息化视野下外交口译教学中多层规范化意识的导入[J].外语电化教学，2011(5).

[7] 杨明星,闫达.现代信息技术条件下外交机辅翻译模型研究初探[J].外语电化教学，2013(3).

[8] 杨明星.以话语自信与创新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新型大国关系”的创新译法及其世界意义[J].人民日报内参，2014(48).

(责任编辑周江川)

李庆明(1963—)，男， 教授，硕士生导师，省级教学名师，西安理工大学人文与外国语学院院长，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冀姗姗(1990—)，女，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

10.13769/j.cnki.cn50-1011/d.2016.12.019

李庆明，冀姗姗.政治等效视角下的习近平“B20”演讲词翻译策略研究[J].重庆与世界，2016(12):5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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