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均衡模型并非自由竞争市场的基础分析

于真

[摘要]由瓦尔拉斯创建，并由希克斯、萨缪尔森、阿罗—德布鲁完善的一般均衡模型并不是自由竞争市场的理论基础，而只是被认为是数学的结晶体，因为建造者在创造模型之初思考的是，要满足帕累托最优在数学上要满足哪些条件，而非经济学上应该满足的条件。其次，尽管阿罗—德布鲁曾经提出过很多政策建议，但是却不是从一般均衡模型的角度提出的。另外，构建模型时提出的假设是非现实的。

[关键词]数学结晶体；政策建议；模型假设；非现实

[DOI]1013939/jcnkizgsc201611032

从一般均衡模型的建造者对“无形之手”的论证出发，说明一般均衡模型只是数学的结晶体。接着阐明了一般均衡理论可以证明计划经济甚至奴隶制社会也是具有帕累托效率的，从而说明一般均衡并非自由市场的理论基础。最后指出一般均衡理论的假设条件是非现实的，“无形之手定理”的成立需要依赖一系列苛刻非现实的条件。

1一般均衡模型是数学结晶体

早在1874年，法国经济学家里昂·瓦尔拉斯就建立了一套被后人称为瓦尔拉斯一般均衡的理论。他是经济学说史上第一个试图以数学形式表述“无形之手”信念的经济学家。瓦尔拉斯受物理学家《静态学要义》影响很深，他的《纯粹经济学要义》借鉴了物理学的方法首次以数学形式表明，消费者和生产者的极大化行为在一定条件下能够并将导致该经济体系每个产品市场和生产要素市场的需求和供给之间的平衡，从而论证了经济社会的“一般均衡”的存在。

瓦尔拉斯的一般均衡价格决定思想是通过数学公式阐述的。他假定社会上有n种资源生产m种商品。在模型中，他发现确实存在着一组相对价格可使一切商品的供求同时相等。用数学公式表示，瓦尔拉斯一般均衡就是：Di（P1，P2，…，Pn）-Si（P1，P2，…，Pn）=0，i=1，2，…，n；或Ei（P1，P2，…，Pn）=0，i=1，2，…，n。

瓦尔拉斯均衡模型体现了一般均衡分析的基本思想，但是遗憾的是，它的解并不具备经济学含义。它对一般均衡价格的存在性的说明缺乏说服力，因为即使体系中未知价格变量的个数和方程的个数相等，也不能保证得到一个解。事实上，未知价格变量的个数等于方程个数的条件，既不是一组方程有解的必要条件，也不是充分条件。即使是一个方程组有解，但又有什么理由断定这些解一定是正数值呢？对此，瓦尔拉斯不得不推演出一种方式，通过一系列连续的近似来逼近均衡解。这种方式，瓦尔拉斯称之为退约调整过程，并用这种过程来模拟市场实际发生的交换过程。根据这一方法，市场机构通过反复试验来“感觉”和“摸索”逼近均衡的途径。假定市场过程中存在一个拍卖者来组织交易的进行。商品的交换中，由拍卖者喊价，交易者随着喊出的价格调整供求，直到供求相等而成交，首次喊价是随意的，随后就在喊价的基础上，比较供给与需求的意愿。如果它们不一致，则第二次喊价根据供求意愿的相对情况，对有超额需求意愿的商品提高价格，对有超额供给意愿的商品降低价格，从而逐步接近均衡。这就是瓦尔拉斯一般均衡的“试探过程”。“在这一过程中，理性个体之间，理性个体与社会个体之间的相互冲突和制约已被简单的数量调整所取代。” [1]

1954年，肯尼思·阿罗和杰拉德·德布鲁合作，联名发表了一篇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文章《竞争性经济中均衡的存在》。在这篇文章中，他们运用了拓扑学方法，证明了私有制经济存在一个竞争均衡，对一般均衡的存在提供了数学证明。然而与瓦尔拉斯相比，他们也只是找到了更为恰当的数学工具。

2一般均衡模型可以证明不同的结论，而且模型创建者在提出政策建议时并没有从一般均衡的角度出发21一般均衡可以证明不同的结论

211一般均衡模型可以推导出计划经济是有帕累托效率的

“兰格模型”是由波兰著名经济学家奥斯卡兰格在20世纪30年代中期和与米塞斯、哈耶克等人的论战中，第一次提出来的。兰格模型假定社会主义中存在真正的商品和劳务市场，中央计划委员会可以先确定一个价格，然后再根据供求状况进行调整，直到达到供求平衡为止。消费者追求效用最大化，生产者按中央计划当局规定的准则生产，要素所有者追求收入最大化，经过预定价格和试错过程，均衡价格可以确定。即中央当局起到了市场的作用。

瓦尔拉斯模型的“拍卖者”就可以很容易地转化为兰格模式中的“中央计划委员会”。兰格的论证就是，如果市场中实现均衡需要这些假设，那么，借助这样的假设，一个中央计划委员会能知道所有人的效用函数，又懂得资源、技术和制度的限制，它就能够精确地复制市场调节过程所产生的结果。在兰格看来，这一论证就足以得出结论：计划是可行的，至少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2]

212均衡模型可以推导出奴隶制也可以实现帕累托最优

福格尔和恩格尔曼在其合著的《十字架上的岁月：美国黑人奴隶制经济学》一书中对以下两个方面进行了论证：一方面，他们研究了奴隶生产的利润水平、奴隶制的资本主义性质以及繁育奴隶所获得的收入占奴隶主净收入的比例；另一方面，福格尔和恩格尔曼研究了美国独立革命后到南北战争前到奴隶制的状态，并进而指出奴隶制的可行性。通过以上两个方面对奴隶制的营利性和可行性进了研究，并提出，撇开奴隶制的不道德因素，仅从经济的角度考虑，农奴制对于发展战前南方经济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制度因素。论证了奴隶制也能实现帕累托最优。

22一般均衡模型的建造者在提出政策建议时也没有从一般均衡的角度出发瓦尔拉斯把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看作最理想的制度，但也主张国家根据正义原则干预经济。阿罗在1951年出版了《社会选择和个人价值》一书，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是否存在着一种以符合社会普遍接受的道德准则的方式从个人偏好之中推导出社会偏好的完美机制。阿罗得出的结论是否定的。[3]阿罗认为以纯数学的理论证明什么是最优，肯定要引入价值判断。

3一般均衡模型的假设是非现实的

一般均衡的确立以及“无形之手定理”的成立需依赖一系列苛刻且非现实的条件。一般来说需要这样几个假设：要求市场的参与者有关于市场的完全信息；假定经济中不存在不确定性因素，因此不会因为预防不测而贮藏货币；不存在虚假交易，所有的交易都是在市场均衡价格形成时达成，即只有在这套价格下，市场参与者才能实现最大化目标，均衡价格是通过拍卖商喊价试错过程来实现的；经济系统是个“大经济”，即有足够多的参与者，从而符合“无剩余条件”。

显然，符合上述假设的经济世界只存在于理论而非现实之中，而一般均衡经济学家们正是通过这些假设使得在数学上个体的最佳状态与整体的最佳状态相符合，个体理性与社会理性相一致。而现实生活中个体理性时常带来社会困境。例如，公共物品供给中的“搭便车问题”，外部性带来的“公地悲剧”，非对称信息导致的“道德风险”“逆向选择”“委托人—代理人问题”等。由于假设的非现实与严格性，一般均衡分析只能被视为是一种纯粹的逻辑游戏。

希克斯曾指出，“瓦尔拉斯体系之所以比较贫乏，主要是由于他没有为他的一般均衡体系定下关于改变的定律。他能够说出来由既定的资源与既定的偏好所建立的价格必须满足哪些条件；但他没有解释假使嗜好和资源改变，将会产生什么后果。”可见对于瓦尔拉斯均衡中一系列非现实的假设，很多学者并不赞成。

综上所述，一般均衡模型存在着上述悬而未决的问题，并不可以把它当作自由竞争市场的基础。

参考文献：

[1]程恩富经济学方法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

[2]杨春学关于“无形之手”的经济学解释[J].经济学动态，2005（2）

[3]杨春学20世纪经济学的重大发现[J].经济学动态，199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