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运江
嘉鱼县的地理位置特色是水陆各半,陆地则平原和丘陵各半,生态环境条件优越。地处长江中游南岸,江岸线达120 km,有名的“长江西流三十里大湾”及著名的“百里赤壁”都发生于该县境内。古代嘉鱼长江水系发达,构成了众多的湖泊沼泽,孕育了丰富的水生蔬菜资源。现将嘉鱼县野生蔬菜品种的历史现状、普查概况、分布、利用及潜力品种推荐作一阐述。
野生蔬菜是人工种植蔬菜的始祖,人类早期食用的蔬菜即为野生蔬菜人工驯化而来。正是有了对野生蔬菜的人工培育,才有了而今琳琅满目的时令蔬菜。野生蔬菜在大自然界中普遍存在,困难时期,人们只用索取,无需投入,加上野生蔬菜再生能力强,年复一年地自生自灭,因此栽培上得不到重视。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返朴归真的原生态兴起,野生蔬菜也成了大雅之堂上的时尚珍品,越来越受到消费者的欢迎。
嘉鱼县位于长江古域的八百里洞庭湖和云梦泽的边缘,全县水系四通八达,水生野生蔬菜有9种之多,而且面积要比陆生蔬菜品种大、分布更普遍,野生藕、菱角、茭笋(白)、芡实等遍及湖汊港湾。通过普查,全县可食用的野生蔬菜品种达50余种,其中陆生品种有野芥菜(腊菜苗)、马齿苋、苜蓿、蕨菜、藜蒿、野大豆、胡萝卜缨、野白菜、野洋姜、紫背菜、车前草、观音菜、冬寒菜、龙须草、小蓟、野落葵、灰灰菜、野蒜、百合、天冬、半夏、枸杞、鱼腥草、艾蒿、红花草籽、野玫瑰、野竹笋、芦笋、野葛、香椿、芦根、扫帚菜、蒲公英、曲曲菜、苦菜、桔梗、假辣椒、野茼蒿、紫苏、荠菜(地米菜)40种;水生的品种有嘉鱼藕(藕带、莲米)、茭笋(茭巴)、野菱角(菱角藤)、水芹、芡实、野荸荠、野慈姑、野芋头、睡莲9种;菌类有野蘑菇、草菇、黑木耳、猴头菇、竹荪5种。
古代长江无堤防,春、夏季节洪水泛滥,沼泽遍及,长江左岸从洪湖的宝塔洲至嘉鱼县的簰洲形成了一支江流,俗称“长洋港”;右岸从陆口至古蒲圻湖(今西梁湖)到金水河经江夏金水闸,为长江主航道,两江之间夹着万顷庞大的沼泽沙洲,由于沙洲在古长江龙潭山东北之阳,被人们俗称“沙阳洲”。西晋太康元年(公元280年)武帝由此建置“沙阳县”,这就是嘉鱼县始初的前身。浩大的沙阳洲沼泽生长着丰富的野生鱼类、鸟类和芦笋(苇)、嘉鱼藕、嘉鱼菱、茭白、芡实、藜蒿、水芹等,遇到灾年,成群结队的难民乘舟来到沙阳洲上采食野菜充饥。
嘉鱼县的野生蔬菜采食最早可追朔到三国时期[1,2],据传 1 800多年前赤壁之战时,吴、蜀两军水师操练就驻扎于嘉鱼境内的竞江口、鲍口、陆口,时称“三口”的长江“百里赤壁”莲藕区域一线。刘备所领的士兵们以鱼鸭为荤,莲藕、茭笋、菱角、芡实、水芹、藜蒿等为素,身体养得又健又壮,在赤壁之战时人人雄气十足,击败了曹操。刘备驻军的竞江口(西梁湖口)地区就有“东湖(斧头湖)的水,西湖(西梁湖)浪,湖歌号子满天扬;鱼儿成群野鸭飞,两湖荷花遍地香”的民歌民谣。唐明皇历游江南沙阳洲时,品尝了“湖藕炖江鱼”,连口叫绝,一时酒兴,赐封“嘉鱼名”。故嘉鱼自古就有“长江的鱼,湖里的藕,皇帝吃了也夸口”的美传。
原嘉鱼县沙阳洲(现在的沿江平原)是个移民区,20余万民众来自五湖四海,野生蔬菜为移民提供了有效的生活保证。在此之前,人们都集居丘陵陆地,沙阳洲只有少数渔民捕鱼为生,至宋、明时期建堤后,人烟逐渐增多,特别是1949年后,金水闸的建立,大量的外地移民来到沙阳洲垦荒种粮,尤以湖南人居多,居住的都是茅屋。因此,嘉鱼土居人就称湖南人集居的地方为“湖南棚”。
外来居民迁到沙阳洲,在此围垸造田、垦荒种地,起初以江边沼泽中的野生芦笋(茎)、藜蒿、水芹菜,浅水湖滩的嘉鱼藕、嘉鱼菱、野茭白(茭笋)、芡实茎(芡实米)、野慈姑、野芋头、睡莲等为主食蔬菜,偶尔采食白菜、芥菜(腊菜)、荠菜、马齿苋,苜宿、蓟菜、野蒜、冬寒菜、百合、野大豆、山竹笋、枸杞、地衣菌、山菇等山地野生蔬菜。其中,采食量较大的有嘉鱼藕、嘉鱼菱、野茭白、芡实(茎、籽)、藜蒿、水芹、芦笋、芥菜、荠菜、野茼蒿、马齿苋、野蒜等,特别是野生嘉鱼藕,食用量最大。20世纪60年代以前,因人工培育的蔬菜自给不足,人们以野生蔬菜作为主食蔬菜,70-90年代,人工选培的蔬菜大力发展,野生蔬菜逐渐淡出视野,90年代后,人们的生活水平得到改善,野生蔬菜又重新回到了餐桌上,特别是湖区无公害的绿色野生嘉鱼藕、嘉鱼菱、茭笋、芡实以及长江边的藜蒿、水芹,丘陵山区的芥菜、蕨菜等,人们不但大量采食,还进行了规模化种植,藜蒿、水芹采用设施保温栽培,667 m2产值可达3 000~5 000元。现在全县野生蔬菜生产面积达2 000 hm2,产值达1.2亿元。
嘉鱼县野生蔬菜有12大类,种类达300余个,其中能食用的野生蔬菜达50多个,常采食的有嘉鱼藕、嘉鱼菱、野茭白、芡实、藜蒿、野芹菜、荠菜、香椿、苜蓿、马齿苋、野蒜、枸杞、蕨菜、天冬、百合、鱼腥草、竹笋、芦笋18个,生产上形成栽培模式的主导品种有嘉鱼藕、嘉鱼菱、野芡实、野藜蒿、野芹菜、野芥菜6种,常采用以下栽培模式。
嘉鱼藕是湖北嘉鱼县的地方品种[2],为大自然馈赠的产物,从古至今都受到老百姓的采食利用,具有藕身洁白、茎节较长、圆扁形、2~3节、淀粉多、浆足、VC含量高、藕丝多、味道浓、生食甘甜、熟食易煨易烂、落口消融的特点。莲农一般利用大湖深水养鱼、浅滩护植莲藕的套养模式。在自然气温稳定通过15℃的条件下,莲藕4月上中旬出苗,10月至翌年3月采收,采收期可达6个月。生产的莲藕吸收湖中自然有机质,无需人工施肥,达到有机食品的标准,一般市场零售价达20元/kg,是人工选育品种的3倍,667 m2产值可达8 000元。渔民还把嘉鱼藕移植到鱼池中套种,或在稻田中种植,效果很好。全县嘉鱼藕生产面积达667 hm2,产值达0.8亿元。
子莲一般4月栽种,9月莲蓬基本收获完毕,荷叶逐渐枯亡,地下茎藕小,莲农一般弃而不挖;水芹可在8月育苗,9月下旬移栽到莲田,翌年 1~2月陆续上市,667 m2产量 1 500~2 000 kg,产值3 000~4 000元。
嘉鱼菱为湖北嘉鱼县地方品种[3],选择土质肥沃、风浪较小、活动水涨落平缓的池塘、湖汊、河湾、低水浅滩、湖泊边缘,水下淤泥20 cm以上的地方种植为宜。大湖的嘉鱼菱以自然稆生为主,一般4月中下旬出苗,若人工播种则要求气温稳定通过15℃,于4月中旬播种育苗,7月中旬至10月上旬分别采收菱角藤、菱角上市。利用大田种植,要保持水深50~100 cm,有利于茎藤的伸展。菱角田还可套养部分野生鱼种。这一模式也适用于芡实的套养方式,一般芡实7~8月结果,9月成熟,可产芡实米50~75 kg,产值 2 000 元,产鲜茎带 1 000 kg,产值2 000元。
长江在嘉鱼县境内径流全长109.6 km,县域内江洲12个,总面积111.2 km2,江洲上遍地散长着纯野味的藜蒿,无化肥催生、无激素催长、无农药残留,属纯有机食品,市场售价很高,只要人吃得苦,每年农历1~2月,可随时前往江州采摘售卖,收入不菲。但野生藜蒿生长速度慢,采收批次少、采收时间短。20世纪90年末,沿江菜农开始采用耕地试种野藜蒿,667 m2产值达3 000元。21世纪初发展到小拱棚栽培,2010年后继而发展到大棚栽培,667 m2产值上升到4 000~5 000元。在耕作模式上采用藜蒿—瓜类(西瓜、南瓜、冬瓜)或玉米配套的周年两熟制。藜蒿8~9月扦插育苗,12月至翌年2月分批采收上市;瓜类2月中下旬保温育苗,3月下旬4月上旬移栽或直播玉米。
中稻4月底播种,5月上中旬移栽,8月上中旬成熟;8月下旬至9月水芹育苗移栽,12月至翌年2月采割上市,10月下旬若采用小拱棚或大棚保温栽培,可提前11月下旬上市,至翌年2月可采收3茬,产量可达5 000 kg。
利用田沟、港湾、湖滩、长江沼泽等地空隙,先育好藜蒿、水芹苗,在8月下旬栽插田沟、港湾、湖滩、长江沼泽的湿地上(水芹可直接撒播),让其自然生长,翌年1~2月可遍地采收,采用这种广种薄收的方式,无需施用化肥和农药,且市场价格高,很受消费者的青睐。
野芥菜嘉鱼俗称“腊菜”。腊菜近年来在嘉鱼也成了宠食,其菜叶和菜薹通过开水塌制见鲜,炒食又嫩又脆,还有股辣香味,可口下饭,特别受摊点早餐者的喜爱。也可以用于制作腌菜,供缺菜时节食用。该品种叶片有刺毛,抗性强,病虫害少,很少用药,年前塌棵长,年后纵向生长,野生性和稆生性极强,一般夏季收获菜籽,落入土地的菜籽会在秋末或早冬气温适宜时,自动稆生发芽成长封地,特别是在山坡地或鱼塘埂上,稆生性更普遍。俗语有“腊菜种子不归家,自己落来自己发”。由于腊菜易种易管,人们就用耕地来种植腊菜,9月至10月中旬播种,翌年4月上旬收获完毕,5月上中旬播种芝麻。
嘉鱼可食的野生蔬菜达50多种,而经常采食的品种只有18个,规模生产的只有嘉鱼野藕、嘉鱼野菱角、野芡实、野芹菜、野藜蒿、野芥菜6种,利用保护地栽培的仅藜蒿和水芹。由此可知,嘉鱼野生蔬菜多采用传统种植模式,种植面积小,品种利用率不高,产量和效益低,加工规模化企业还是空白。
针对以上问题,在今后野生蔬菜开发中重点要抓好4个方面:一是加大野生蔬菜品种利用力度,特别是大家公认的本县地方野生嘉鱼藕和嘉鱼菱,利用价值极高,市场价格也不菲,近年来供不应求,尤其是嘉鱼菱,目前只有渡普镇斧头湖的部分区域见片,要加以保护、扩繁利用,力争“十三五”规划中,将嘉鱼藕面积发展到1 333.3 hm2,嘉鱼菱面积达到667 hm2;二是提高野生蔬菜生产科技含量,大力发展大棚嘉鱼野藕、嘉鱼野菱角、野芡实、野芹菜、野藜蒿等早熟栽培,提早上市,提高产量、效益;三是加强科技配套模式的研究,提高野生蔬菜种植的科技含量;四是政府应加大对野生蔬菜开发的政策和资金扶持力度,改变“重家不重野”的扶持偏向,使全县野生蔬菜面积发展到3 333.3 hm2,综合产值达到2亿元。
嘉鱼藕属地方特色品种,种植历史悠久,康熙十年(1671年)和乾隆二年(1737年)《嘉鱼县志》就有记载。2001年6月由中国农业出版社出版的《中国蔬菜品种志(下卷)》和《湖北省志·农业(上)》中就载有“嘉鱼藕”和“六月暴”。嘉鱼藕已被国家品种资源基因库收集。该品种外观整齐、亮爽、表皮有麻点,肉质白色或淡白色,藕长;一般每支主藕长达70~85 cm,最长可达130 cm,节间多数为3节,主段直径4~6 cm、节长20~30 cm,单支整藕质量1.5~2.0 kg。藕身洁白、脆嫩,营养丰富,VC含量高,生食甘甜多汁、解渴润喉、凉拌鲜嫩,炖汤味道醇朴、甜喉润心、鲜美可口,具汁多浆足、清香风味浓的特点,以湖栽嘉鱼藕品质最佳。成熟藕无论蒸、炒、炸、炖食,风味皆佳。经国家饮料及粮油制品质量监督检验中心、武汉产品质检所检测,嘉鱼藕鲜藕每100 g含蛋白质 3.3 g、淀粉 14.3 g、总糖 1.56 g、VC 45.1 mg、钙 19.46 g。 667 m2产藕 500~700 kg,产值过万。
属嘉鱼县地方品种[3],菱盘直径37 cm,叶片三角形,表叶绿色,长5.5 cm、宽9 cm,叶柄黄绿色,长13.5 cm、宽0.7 cm,浮器长 3.5 cm、宽 1.4 cm,花白色,果四角见多,角尖锐利,容易刺手,果壳青绿,壳皮较厚,果肉小,肉质紧密,成熟后的果肉淀粉含量高,浆足,单果质量5~6 g,品质优,菱藤分枝性强,菱角和茎藤都可炒食或炖食,菱肉可做菱糕(菱豆腐)。一般4~5月浅水滩自然稆生发芽,8月至10月上旬采收,667 m2产鲜菱角500~700 kg,鲜菱藤除供食外,还可作猪饲料,667 m2产量1 500 kg左右。
野芹菜既可在江边、河滩、沟港、塘堰边生长,也可在浅水域、滩、沟、田里生长,故嘉鱼称之为“水芹菜”。嘉鱼县民众食用水芹的习惯胜过美国芹菜,因为水芹茎梗纤柔、脆嫩可口。水芹一般2~3月采食,大多为自然野生种,近年来开始将野生种进行人工大面积露地栽培和保温栽培,667 m2产量可达1 500~2 000 kg,产值 3 000~4 000 元。
藜蒿,又名蒌蒿,因多生长在江洲边的芦苇中而称芦蒿,是嘉鱼县长江沿线野生蔬菜的主导品种。一般早春气温稳定通过4℃左右开始萌发,10~15℃生长较快,20~25℃易老化,适宜采收期为2~3月,大棚保温栽培可提早至12月至翌年1月采收。自然生长条件下,菜农采收(农历)上有句俗语:“一月藜,二月蒿,三月四月当柴烧。”嘉鱼藜蒿较耐寒,香味浓,茎梗上绿下红,人工保温栽培667 m2产量1 200~1 500 kg。
嘉鱼藕
野茭白
野芹菜
野藜蒿
[1]鲁运江.水乡嘉鱼莲藕文化探究[J].长江蔬菜,2012(10):150-152.
[2]鲁运江.嘉鱼县莲藕品种的应用现状及潜力品种推荐[J].长江蔬菜,2015(13):13-16.
[3]中国农业推广网.菱角主要品种推介[EB/OL].(2011-03-28).http://www.farmers.org.cn/Article/ShowArticle.asp?ArticleID=102914.
[4]鲁运江.藜蒿的栽培技术[J].农村经济与科技,1999(10):20.
[5]鲁运江.藜蒿栽培技术[J].农村实用技术与信息,1998(12):26-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