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妮妮
浅析徐坤小说中女性意识的发展
党妮妮
(青海师范大学,青海 西宁,810008)
[摘要]徐坤凭借学者型作家的身份,总是以理性的目光不断地审视着处在男权社会中的女性所面临的处境以及女性自身所存在的问题。该文针对徐坤小说女性主义立场形成的不同阶段分析其小说中女性意识的发展。该文认为,徐坤的小说有一种清醒的批判意识,犀利中又不乏细腻,为当下都市女性找到了一条切实可行的精神独立之路。
[关键词]“女王朔”;女性主义立场;女性意识
自从人类步入男权社会后,女性便在社会中丧失了主体性,被视为他者,处在男性社会光环下的女性,处处受歧视时时遭压迫。而今,女性的主体性虽然有着极大的提高,但在当下社会,女性的处境仍旧不容乐观,这一现象在文学作品中也得到了体现。自上个世纪80年代初以来,“占中国作家数量20%的中国女作家制造了一个奇迹,这是一个集体的奇迹,她们的创作数量、质量和影响是中国当代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1]
作为中国当代女性作家中的一位佼佼者,徐坤一直以其鲜明的女性主义写作立场,对男性世界及男权文化表现出怀疑和颠覆的倾向。近年来,对于徐坤及其小说的研究,涉及对其小说创作的主题意蕴、艺术风格及其在当代文坛的意义和她创作中存在的问题等方面,而对其作品中的女性意识发展过程以及徐坤女性主义立场的独特性的研究就更是较少。因此,本论文从女性写作的角度,运用女性主义理论去解读徐坤小说中女性意识的发展及成因,并且结合徐坤的具体作品对其进行阐述。徐坤的女性意识在当今社会中充满了人文精神的关怀,为当下都市女性摆脱艰难的处境、寻找一片属于女性自己的天地以及彻底实现女性精神的解放,指明了一条自由健康并切实可行的道路。
徐坤1965年3月出生于辽宁沈阳,文学博士,知名学者。自1993年开始发表作品以来,便以中短篇作品而备受关注,尤其以短篇小说更为出色,因而有“短篇王”之称。徐坤以曲线迂回的写作方式,在对男性世界进行无情的解构和颠覆的同时又以其学者型作家所特有的理性态度关注着女性的现实处境,她的这种策略,被称为“花木兰”范式。[2]由于她的语言充满了插科打诨的反讽颠覆感,很快便被人们称为“女王朔”、“女大侃”。正如王蒙曾说道:“徐坤虽为女流,堪称大‘侃’。虽年轻,实为老辣。虽为学人,直把学问玩弄于股掌之上。虽为新秀,写起来满不论(读吝),抡起来云山雾罩天昏地暗,如入无人之境。”[3]
首先,她是一个潇洒、“犀利”的女王朔。在前期描写知识分子的作品中,她总是以男性化的语言发出自己作为女性的声音,因而给人一种泼辣、犀利之感,在调侃幽默之中,给人当头一棒,让人在疼痛之中看清现实。如《白话》、《梵歌》、《呓语》等以男性叙述视角的小说,她以男性的口吻和视角,窥探男权文化背景下男性世界的虚伪与丑陋,在此基础上批判了男权制文化的霸道和强硬,进而对其进行解构和颠覆。
其次,她是温柔、细腻的女王朔。经过前期的探索徐坤的小说在后期走向成熟,在她以女性的姿态描写当下都市女性的生存处境、精神状态和爱情际遇的作品中,徐坤凭借着女性的视角与口吻表达了对女性情感命运的深切关注,语言委婉情感细腻,给人一种温柔之感,如《女娲》、《狗日的足球》、《橡树旅馆》、《厨房》以及《春天的二十二个夜晚》等小说,具有鲜明的女性主义色彩。我们将其小说中的女性人物串联起来,就会发现,那就是一部女性成长史,形象的展现了女性意识经历了由懵懂无知到主体意识的觉醒再到主宰自己命运的发展过程。
在这种写作方式的关照下,徐坤小说中的女性主义立场经历了一个从肤浅到深刻的发展过程,其中一以贯之的是徐坤作为学者型女性作家的清醒的文化批判意识和坚定的女性立场。
徐坤的创作根据题材的不同可以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期以男性知识分子题材为主,后期则是都市女性题材。在前期的作品中,徐坤以鲜明的女性主义立场对男性世界肆无忌惮地进行讽刺与消解。而后期描写女性题材的作品,则是以女性的视角对女性的现实处境给予了深刻地描写。徐坤认为,“应将女性主义归位女性无政府主义,以便赋予女性自主选择其生存的权利。”[4]在新时期,女性面临的不仅是男女平等的问题,还有时代变革带来的新的更为复杂的问题,面对这种局面,徐坤对女性的内心颇为关注,进而为女性在男权世界中的出路进行了探索。
2.1觉醒期
徐坤女性主义意识的觉醒期是20世纪80年代。在这一时期,由于改革开放、解放思想以及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等系列方针政策的调整,整个中国开始了全面而彻底的社会转型,在这一时代背景下,新时期的女性作家们从思想和文化层面出发,将女性的处境放置于大的时代环境中进行思考,她们的作品不仅有反思的特点还具备了女性文学的某些思想特征。
一位优秀的作家必定是在广泛吸收借鉴其他作家作品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徐坤也不例外。法国作家西蒙娜•德•波伏娃的《第二性》,被称为女权运动的“圣经”。这部作品从多方面分析了女性的处境,全面而系统的探究了女性独立的所有可能的途径。波伏娃提出了女性获得经济独立的必要性,使徐坤产生了“一下子被击中的感觉”,这从其随后发表的都市女性题材作品中可以窥探到。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一间自己的屋子》对徐坤的影响也是不容忽视的。屋子对徐坤的触动,在她后期的女性主义小说中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如果说波伏娃的《第二性》给了徐坤“当头一棒”,让徐坤开始思考女性文学的出路,那么之后伍尔夫的《一间屋子》,使得徐坤进一步关注都市女性的现实处境,探索她们的精神世界。
2.2成熟期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西方女性主义文学理论批评著作大规模地出版发行,促使国内一大批作家、评论家运用女性主义的原则方法进行创作和批评,在此基础上,中国的女性主义作家们对其笔下创作对象的性别进行了自觉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女性作家在90年代走向集体性的成熟。”[5]这种成熟使新的历史条件下的女性命运和生存状态成为中国当代女性文学关注的焦点和表现的主题。在这股创作浪潮的推动下,徐坤以解构性女性写作的倾向,直接对男性世界和男权文化秩序加以解构。因此,徐坤这时期总是有意地选择男性作为其小说的主人公或重点描写对象,如在《白话》、《梵歌》、《呓语》等作品中她反串男性,虽然徐坤的这类作品是以男性的视角和话语进行写作的,对男性世界进行大胆地批判和揭露,但是她的作品有着鲜明的女性主义立场。仔细阅读徐坤的作品,我们就会发现,这时的徐坤把自己排除在女性性别之外,她认为女性要在男权社会中获得话语权,单独凭借女性自己的声音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借助男性话语以男性的视角和思维方式间接地实现对男性世界的批判。徐坤清醒地认识到了女性话语权的缺失,因而她避其锋芒,以调侃讽刺的语言对其进行无情地消解和讽刺,进而建立女性自己的话语权。
2.3突破期
20世纪90年代中期,是徐坤女性意识的再发展期。1995年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在北京国际会议中心举行,此次会议重点提出了进一步实现男女平等,提高妇女地位的要求。这时的徐坤,开始将笔锋转向当下都市生活中的女性,通过其系列女性题材的作品,徐坤向我们描绘了一幅女性在男性世界中不断奋斗、寻求自身精神解放的画卷。她们以知识女性精英的身份出现,能够清醒地认识自己,理智地对待男性及其所赖以生存的男权文化,她们冲出了家庭的牢笼,有自己的事业和社交圈,然而在那个男性话语权依然主宰的社会中,她们的奋斗之路注定是坎坷而艰辛的,尽管如此,她们还是选择斗争。最后经过不懈的努力,那些一度失去话语权的女性不仅重新找到了自己的话语权而且实现了对女性自由、健康的精神出路的探寻。
徐坤小说中所表现出来的独特的女性主义立场是在西方女性主义思潮的影响下形成的,在这一过程中其小说中的女性主义意识经历了曲折的发展过程并且走向成熟。徐坤小说中的女性意识之所以呈现出一种不断向前发展的局面,是有其深刻的原因的。
徐坤是一位有着坚定的女性主义立场的作家,她的作品有着鲜明的女性主义色彩,尽管徐坤的作品在前后两期发生了转变,但其女性意识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加强烈,为当代中国的女性写作开辟了新的天地。
3.1徐坤小说中女性意识发展的标志
徐坤作为当代文坛女性主义写作的领军人,她小说中的女性意识有着独特的标志,这一标志主要是通过以下三个方面来表现的。
3.1.1从对男性无情的批判到对女性命运的思考
20世纪90年代,市场经济的浪潮席卷整个中国,商业文化、大众文化迅速发展壮大,取代了精英文化,知识分子被迫卷入市场经济的浪潮中,面对社会的巨变,他们不知所措,内心“充满了犹豫迷茫、尴尬与无奈。”[6]
90年代步入文坛的徐坤最初以男性知识分子题材的小说在文坛上崭露头角,她这样做是有原因的。那个时期,女性还没有自己的话语权,要想在男性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是极其艰难的,所以徐坤把自己排除在女性性别之外,借助男性话语以男性的视角和思维方式间接的实现对男性世界的批判。尽管男性世界充满了虚伪与无情,但女性是没有资格对其进行评价的。徐坤清醒地认识到了在男性话语主宰下的男权社会是不允许女性对其进行反叛的,因而她采取了曲折迂回式的写作方式,以调侃讽刺的语言对其进行无情的消解和讽刺,进而建立女性自己的话语权。在《白话》、《梵歌》、《呓语》、《先锋》等小说中,徐坤反串男性,以男性的视角,揭露男性世界的虚伪、丑陋,对男性世界进行无情的消解。这些男性知识分子题材的小说,是在徐坤女性主义意识的指导下完成的,是其女性意识觉醒期的写照。
到了后期,徐坤在其女性题材的作品中表现出了更加鲜明的女性意识。如《厨房》、《狗日的足球》、《春天的二十二个夜晚》等作品,这些作品中的女性,都是生活在大都市中的知识女性,她们有文化、有教养,作者在她们身上投入了全部的感情。把徐坤小说中的这些女性人物串联起来,就是一部女性的成长史。从《厨房》中的枝子看透男性的虚伪,到《狗日的足球》中的柳莺意识到要建立女性自己的话语权,再到《春天的二十二个夜晚》中的毛榛实现了自己精神的解放,她笔下的女性由懵懂无知到主体意识的逐渐觉醒再到主宰自己的命运,奏响了一条自我精神解放的凯歌。
3.1.2从反串男性到女性自我回护的叙述视角
叙述视角是指一部作品或一部文本观察世界的角度,可分为全知视角和限知视角,而本文则是以性别作为划分依据,对徐坤作品进行解读。
分析徐坤的整个作品可以发现,她先是反串男性,用男性叙述视角向我们读者展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男性文化世界,其中既充满了活力与诱惑,又充满了混乱与荒诞,其后又转变为女性视角,对女性的内心世界进行深入细致的观察与分析。
徐坤早期的作品都是以男性视角写作的,如《白话》、《梵歌》、《先锋》等作品,而后期的作品则是以女性的视角表现的,比之男性视角的放荡不羁,她女性视角则是细腻温婉的,如《厨房》、《狗日的足球》、《春天的二十二个夜晚》等作品。徐坤以女性细腻的视角观察生活中的细微处和女性的心理,改变了以往男性视角对宏大场面的青睐。《厨房》中,枝子在松泽家的厨房,看到厨房橘黄色温暖的灯光,内心感到宁静而温馨,松泽表情、动作细小的变化使枝子在内心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狗日的足球》中柳莺对足球的喜欢迷恋,是因为她同情心的驱使,这与男性力图在足球上温习与寻找他们先前的性别是不同的,前者仅仅是出于女性的心理作用,没有任何功利性而言的,而后者却有着极大的功利性。《春天的二十二个夜晚》主人公毛榛先后与三个男性有过交往,在与这三位男性的交往过程中,作者始终以女性视角、站在女性的立场对毛榛表达了深切的同情,将毛榛失败的情感婚姻经历展现在读者眼前,引发人们对女性现实命运的关注与思考。有人不禁要问徐坤作为一位女性作家为什么要选择用男性视角写作呢?
徐坤之所以选择男性视角,是因为她看到了主宰这个世界话语权的是男性,女性是没有话语权的,然而身为女性作家,她又明白自己肩负重任,由此诸多原因使得徐坤采取了曲折迂回的写作策略,不仅对现实生活中男性的权威进行了消解与颠覆,同时在这一过程中开始为建立女性自己的话语权而努力。徐坤探寻女性话语权的过程是艰难而坎坷的,她首先要以男性接受和认可的身份进入男性世界;其次要以他们的表达方式对其进行批判与揭露,达到颠覆男性世界的目的;进而开始把握女性自己的话语权。通过这一过程,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徐坤作品中的女性意识一步步发展,由最初的屈服于男性世界到对男性世界的反叛再到女性的自我回护。她坚守着自己鲜明特立的女性主义立场,展开她独有的女性叙事。
3.1.3从反讽、调侃的语言到平和、文雅的语言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语言是表现生活、塑造形象和传达思想情感的工具,徐坤通过差异性的后现代语言风格,传递女性声音。这种语言风格使其小说表现出了独特的风格,同时作为女性,她对艺术语言把握的细腻与柔和使小说看上去“显得十分耐读,处处抓人,偶尔也让你在处遇相同的经历时哑然失笑。”[7]
徐坤前期小说中的语言是老辣、犀利的。在《白话》一文中,徐坤用犀利、调侃的语言将男性知识分子丑陋、虚伪的嘴脸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们都极力的赞赏自己而贬低他人,毫无知识分子的谦虚可言,从伊藤批评博士的这段话中便可看出:“你比别人多什么?……缺了你们,国际会议还不是照样开,国还不是照样有人出,地球还不是照样转?”[8]伊藤仗着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对其他知识分子加以打压,借助冠冕堂皇的语言掩盖自己丑陋的嘴脸,对博士的这段批评,又何尝不是徐坤对男性虚伪做作的抨击。《先锋》中,人物的名字如下:撒旦、鸡皮、鸭皮、皮特、朱丽叶、俞木墩、王老五、悟空、悟能、悟净等,这些人物的名字本身就是一种反讽与调侃。徐坤认为,他们不是以高超的画技取胜,而是带有歪门邪道的意味,作者对此持否定批判的态度。通过这些调侃式的语言徐坤将男性的虚伪与丑陋毫无保留地传达出来,对不可置疑的男性世界进行了无情地消解和颠覆,使得她的女性意识自然而然便得到了彰显,一切都水到渠成而无些许矫揉造作。
徐坤调侃式的语言在后期小说中渐渐的减弱了,此时的作品充满了女性气息,笔法温柔细腻,饱含深情。在《厨房》中,徐坤用了温柔细腻的笔调描写了枝子的现实处境,语言平和、文雅。枝子是一个成功的商业女性,浑身上下透露出深厚的涵养,她几经激烈的内心斗争,向喜欢的男人迈出了第一步,男人冷淡的回应使她原本千疮百孔的心再次破碎,与男性平等相处、彼此安慰的愿望彻底破灭了。作者并没有因为枝子是女性的身份而对男人——松泽加以批评,对徐坤来说,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她都抱以冷静的态度去处理。松泽的内心独白是最好的证明:“他能领受假意,却要拒绝真情。他不愿意有负担。在这个人人都趋功近利的时代,谁还想着给自己上套,给自己找负担?尤其是对于他一个艺术家来说,更不愿有任何形式的羁绊。”[9]作者的女性意识成熟了,因而其内心是平静的。在《春天的二十二个夜晚》中,毛榛经历了失败的婚姻,丈夫陈米松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弃她而去。经过这段失败的婚姻后她短暂的颓废过,不久后她就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毛榛先后与三个男性有过交集,每个人都给她带来不同程度的伤害,然而她对男性的态度非但没有恶化反而变得同情,既没有指责亦没有抱怨,通过字里行间可窥探到她以母亲般的心胸包容他们,善待他们,在她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人类母亲的形象。通过这些语言我们发现徐坤的女性意识由懵懂无知到自我觉醒再到成熟的表现。
徐坤的女性主义意识比同时期的女性作家显得尤为特别,她总是在无情地批判和讽刺男性的同时对女性还保持着清醒,这有着深刻的原因。
3.2徐坤小说中女性意识发展的动因
徐坤小说中的女性意识是不断发展的,既有自身的原因又有时代环境的影响。
3.2.1学者型作家的身份
徐坤1986年考入辽宁大学中文系,1989年获得文学硕士学位。1990年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作。2003年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文学系取得博士学位。徐坤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作不久,就面临了一个困境——“下放锻炼”,伴随着困惑与迷茫,她在下放地度过了一年的时光。这些经历,使徐坤更多地关注广阔的社会生活,深刻的思考生活本质和自身所面临的处境。借用中国作家协会首届冯牧文学奖的专家评语来说,“徐坤以女性作家与年轻学者的双重身份立足于90年代的中国文坛,其先锋姿态与女性视角令人耳目一新”[10]。徐坤的这一身份使得她的小说总是给人一种“热闹的喜剧效果,但同时也不乏沉重的思考”。[11]她在无情地批判和讽刺男性的同时对于女性还保持着一份清醒。然而,徐坤刚踏足文坛之时其批判的锋芒还没有完全露出,她只是理性地借助男性视角与口吻发出女性自己的声音,可以说这时期徐坤及其小说中所显现出的女性主义立场还不是很坚定的,此后随着时代环境的变迁徐坤小说中的女性意识愈加的鲜明。
3.2.2女性知识分子的“失语”
自古以来知识分子总是受到推崇与尊敬的,但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市场经济飞速发展,中国社会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身处这种日益商业化、经济化的时代背景下,知识分子以往的形象不仅没有得到改善,反而使人们对知识分子产生了鄙弃与疏离之感,他们被抛到了社会的边缘,失去了话语权,而长期以来就一直被排除在男权话语中心之外的女性知识分子,她们的处境则尤为艰难。徐坤作为女性知识分子的一员,她亲身经历了女性知识分子这一特殊群体在社会中所遭受的突变与打击,因而徐坤开始在女性知识分子题材的小说中开诚布公地为自己的性别争取话语权,她的笔锋所到之处尽显泼辣与调侃。在《狗日的足球》、《厨房》、《春天的二十二个夜晚》等作品中,徐坤不仅从女性的生存处境处着眼,而且将眼光投射到女性的命运与爱情的矛盾冲突上。面对残酷的现实,作为学者型女性作家的徐坤开始在小说中探索女性知识分子的话语权,她不但找到并建立了女性知识分子的话语权,还实现了女性与男性平等的对话,同时也为女性找到了一条在精神上自我解放、自我解救的的康庄大道。
徐坤以其坚定的女性主义立场和不断发展的女性意识在当代文坛中独领风骚,她作品中的女性意识有一个曲折的发展历程,她自觉地从文化立场出发解构和颠覆男权文化,争夺女性的话语权,表现了极强的文化上的自我觉醒。她在自己的创作中贯彻着自己的理论,显示了超越于一般女性作家的理论上的自觉,使她的作品有相当的思想深度和精神境界。当我们回过头来思考女性文学的发展历史时,我们看到了徐坤对前辈作家的超越,正如著名的女性文学批评家刘思谦所说的那样:“中国内地的女性文学写作经历了‘人—— 女人—— 个人’ 三个层面的发展,从五四一代女作家发出‘女人也是人’ 的呼喊,到‘文革’ 后张辛欣、张洁表现‘做女人难’ 的主题再到陈染、林白们表达出个人立场的话语,走过了一个完整的发展阶段。”[12]徐坤自上世纪九十年代在文坛展露头角后,便始终坚持女性主义写作立场,凭着理论家的自觉,从文化立场出发,寻求女性话语,既使女性文学走出了“身体写作”和“私人话语” 的困境,又继续了前辈作家的不懈努力,使女性文学的发展迈上了新的台阶,她对男性世界的大胆地怀疑与批判,在一定程度上动摇了男权文化的根基,让我们看到了女性实现自我解放的希望,为20世纪中国的女性主义文学带来了曙光。
注释:
[1]中国作家网.当代中国女性主义文学思潮的形成和演变[J].2013.www.chinawriter. com.cn/...42.html - 2013-10-8.
[2]邵敏.徐坤小说论[A].南京大学硕士论文,2004:83-85.
[3]王蒙.后的以后是小说[J].读书,1995 (3):32.
[4][6]艾晓娜.女性主义视野下的徐坤作品研究[A].河北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11:5-10.
[5][10][11]朱栋霖,丁帆,朱晓进.中国现代文学史(下册)[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1):180-182.
[7]丁正耕.女性意识与后现代语言的人性魅力[J]. 中国作家网,2003.
[8]徐坤.白话[M].吉林:时代文艺出版社,2003:11.
[9]徐坤.厨房[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4:14.
[12]朱菊香.徐坤女性意识的发展[J].安徽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491.
On the Development of Female Consciousness in Xu Kun’s Novels
Dang Ni-ni
(Qinghai Normal University, Xining, Qinghai 810008)
Abstract:Xu Kun, as a scholar-type writer, rationally studies the situations women facing in the patriarchal society as well as women’s own problem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development of female consciousness in Xu’s novels according to the different stages of the forming of feminism. Xu’s novels are critical, incisive, and exquisite, which present the independence in spirit for modern women.
Keywords:“female Wang Shuo”; feminism; female consciousness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3083(2016)02-0093-06
收稿日期:2015-12-15
作者简介:党妮妮(1990-),女,陕西延安人,青海师范大学文艺学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学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