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吴晗的学术渊源

2016-03-17 02:55
潍坊工程职业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吴晗唯物史观

谢 文 璇

(福建师范大学 社会历史学院,福州 350000)



析吴晗的学术渊源

谢 文 璇

(福建师范大学 社会历史学院,福州350000)

摘要:20世纪初的中国史学界风起云涌,各种史学思想潮流汇集于世。传统史学思想的变化以及西方进化论的传播,致使中国传统史学的历史观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并开始向现代转变。20 世纪30 年代是吴晗学术研究最为辉煌的时期,他吸取着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新史学思潮,学术起点的多重性,使吴晗的史学思想呈现多元化趋势,也正是这种学术上的兼容,让吴晗的史学研究获得了更为持久的生命力。

关键词:吴晗;多元史观;新史学;唯物史观

一、新史学观对吴晗的影响

(一)梁启超对吴晗的影响

梁启超对吴晗的影响是持久的,这种影响不仅体现在吴晗的学术研究中,也体现在吴晗社会角色的定位和人生道路的选择上。吴晗曾提及过自己在中学期间因为读了梁启超的《饮冰室全集》思想受到很大的冲击。自五四运动以来,梁启超的史学研究方法和史学观点成为当时史学界最为推崇的对象。吴晗是梁启超新史学观的积极追随者。

1.梁启超新史学观的影响

梁启超认为新史学的目的就是要向人们揭示历史变化发展中的规律和真相,培养国民的民族主义和爱国意识。以前的历史学家都懂得朝代但不理解国家,都知道研究个人却不知群体的力量。他们写过很多历史上的英雄将帅,却很少写过人民群众。他们只知道记述过去,却没有使历史成为一面镜子让世人借鉴。他们懂得历史真相,却不懂得过去的思想。梁启超在为中国编史工作写的发刊词指出,历史学家必须写一部新史学来满足中国当代的需要。历史学家的任务不仅是记述历史真相,他们必须阐明历史事件间的关系,研究所有人民的经验,通过关注逐步变化的历史进程,找出历史发展演进的规律,从而教化国民,指导实践,服务国家。显然,梁启超所倡导的新史学与胡适希望吴晗专注于整理明代史料完全不同。一个是走纯粹的学术之道,另一个却是走“学术与社会”一身二任的双重之道。吴晗并没有满足只成为一个能整理明代史料的学者,他用新史学观来指导史学研究,努力做一部新明史,努力用新史学为现实服务。1934年吴晗在为李继煌翻译的由日本史学家高桑驹吉所著述的《中国文化史》的书评里,批判了高桑氏因过度关注帝王,对窃贼太过重视,反而忽略社会历史发展所必要的经济条件,并且文章给出的见解也未免太过于偏激。他认为历史学的根本任务是在探求历史演变的法则,并且能够精确地指出新旧更替的规律。

吴晗并不只是要让自己和那些写“新史学”的人步调一致,而是用新史学的角度和方法去研究并写出他自己的论题。如在《西汉经济状况》中,吴晗的研究中心并不是统治集团内部的经济状况,他把目光下移,从普通百姓及其生活的各个方面进行研究,用一种崭新的史学视角来解读西汉的经济状况。吴晗的新史学的概念就是把历史作为基本的群体,这从他把汉武帝和王莽当成总体的人民领袖进行研究便可以看出。作为新史学,吴晗更倾向于走一种新的研究道路,他没有回到旧的政治史研究上去,而是偏向于关注平民生活,使史学研究的领域越发广阔,更体现社会化趋势。他后来的许多文章如《明代汉族之发展》《元明两代之“匠户”》《历史上的国民身份证——传·过所·路引》等都是把国民作为一个社会集团进行研究。

吴晗用新史学的风格进行学术研究,这不仅仅反映在他的许多综合分析的论文以及杂文中,更体现在他后来对普及历史知识工作的重视。新中国成立以后,吴晗致力于古籍整理和历史普及的工作,他亲自主持编纂《中国历史小丛书》《外国历史小丛书》《地理小丛书》《语文小丛书》《中国历史常识》等几部大型通俗性丛书,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吴晗的行为充分体现了梁启超所提出的“生人本位”的思想,即载录史实并不只是史学家的职责,史学家也不是专门为历代帝王书写家书的工具,提高全体国民的综合素质才是史学工作者的真正使命。

2.采用统计研究法

在研究方法上,吴晗可谓另辟蹊径,他不仅承接了梁氏的研究方法,并在此基础上创造性地把历史研究与统计学相结合,利用统计学的法则,用数字来整理史料从而发现历史的痕迹。虽然吴晗在统计数据的运用以及数字的表达上还存在很多不足,但是他对统计学方法的尝试是值得肯定的。不仅如此,吴晗还把统计学方法作为自己学术研究中的一大武器,他主张将同样种类的史料全部搜集起来,加以分门别类后一一进行探索,这样便可以从这些表格或者数据中清晰地发现以前所不曾留意的新奇现象或史学价值。吴晗觉得历史学家在阐明历史现象时,如果用经济学家的眼光来观察一石米价钱的高低变化情况,不仅仅可以从中看出别的物件的价格,同时也可以了解当时社会的就绪与否。于是在研究西汉经济状况时,吴晗就精心制作了一张“西汉米价表”[1],并且在仅有十个主题的文章中,就有七个主题涉及数字统计表的运用。不仅如此,他在考察西汉的土地制度、平民生活、人口等问题时,也都运用统计表的形式。显然,数量统计法只是吴晗治史的一种手段,更重要的是吴晗想通过统计后的数字来分析研究出数据表格现象背后的因果关系。在《西汉经济状况》最后附录的“西汉移民统计”中我们就可以看出,吴晗在运用梁氏新史学方法后,得到了意外收获:吴晗通过列举西汉时期24次移民时间、数目,意外发现移民运动的发生并不是源于“政治作用”,而是“商业经济的勃兴、商业都市的发展”,显然统计分析法成了吴晗解答历史问题的辅助工具。

(二)胡适对吴晗的影响

吴晗的史学思想和史学方法深受胡适的影响,在明史研究上胡适对吴晗的指导更是倾囊相授。吴晗谈过自己在考据学里头曾经钻过牛角尖,受胡适的影响的确不浅。后来每当人们谈起吴晗时,脑海里总会不经意浮起那么几个字“胡适的信徒”。

⑤Ⅴ号Mo矿体:矿体宽度8.9m,Mo最高品位0.054×10-2,平均品位0.035×10-2,其中样品TC16H7、TC16H8伴生Pb品位0.247×10-2、0.203×10-2;

1.积极参与整理国故运动

20世纪30年代中国史学界曾经刮起一场风靡一时的整理国故运动,其目的是为了促进传统学术文化向现代化转变。而所谓的整理国故就是通过研究中国的历史文化达到“再造文明”的目的。胡适认为“国故”指的是中国过去所有的历史文化,而“国学”就是用来研究中国以前所有的历史文化而形成的学问。吴晗对胡适提出的“研究问题、输入字理、整理国故、再造文明”[2]的一系列整理国故的文化史观大力推崇,并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支持导师一生所提倡的主张。翻阅吴晗学生时代的著作,我们不难发现吴晗这时期的史学研究大多都是围绕整理国故所进行的,比如《西汉经济状况》《元明两代之“匠户”》《明代汉族的发展》《〈山海经〉中的古代故事及其系统》《明代的殉葬制度》《明代之农民》等等。

2.反功利主义思想的影响

胡适矢志不参与政治,并设想他的学生也会是这样,他希望现代的知识分子走读书救国的道路,而不是心存功利思想去参加社会活动。胡适给吴晗设定的人生轨迹便是希望他成为一个能整理明代史料的学者,只专注于纯粹的学术研究。他认为历史研究者本就不应该心存狭义的功利观念,做学问的人在确定自己的研究方向后就应该以“为真理而求真理”的态度去用功努力,而史学研究者更应该用这个标准去批评各家的学术,并且用科学的研究方法去研究“国故学”,抛弃那“有用或无用”的偏见。他还告诫吴晗,研究明史只是希望他将自己训练成能够熟练的整理史料的学者,不是要将自己训练成会进行新明史研究的专家。当然,胡适的告诫宛如明灯,照亮了初入明史研究大门不知该如何治学的吴晗。吴晗给胡适的回信就谈到,自己按照胡适所传授的方法进行研究后,不再如初入明史研究领域那样不知所措,反而觉得自己的研究前景一片光明。从这洋洋洒洒的几句话中,我们便可以看出吴晗确实是心甘情愿走胡适所指给自己的道路,专心致力于明史研究。至此之后,吴晗一心埋头做学问,直至抗日战争爆发。

3. 吴晗的民族主义意识

吴晗在史学思想上所表现出的世界主义意识,在中国历史学家中是十分罕见的,毋庸置疑,这是受胡适的世界主义思想的影响。吴晗具有民族主义的自豪,所表现的正是一种世界主义思想中的民族主义关怀,他把中国五千年的历史文化看成世界历史文化中的一个小单元,并且指出如果汉武帝和他的后嗣没有把匈奴驱逐出去,那么现在的欧洲就不是这样,他们的历史的一半页码将不复存在。吴晗对于大汉王朝的存在给世界产生的历史性意义的自豪感是承接了胡适的民族主义思想,虽然现在回过头来看吴晗的分析好像并没有那么大的轰动,但是对于20年代的历史研究,吴晗的民族意识在史学研究中的体现算是罕见的。从下面这段话中,我们便可以看出吴晗民族主义思想的特点:“西汉一代是从封建制度到郡县制度,从多面经济到单纯经济,从游牧生活到固定生活的桥梁。在学术思想方面而成为儒家独尊。在经济生活方面,由农工商经济而成为单一的农业经济。它确定了宗法社会的规模,它建设了国家经济的地位。”[3]显然,吴晗对西汉一代对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的贡献是肯定的,对世界格局的影响更是自豪与骄傲的。

4.“存疑求真”的治史态度

胡适对历史研究中科学方法的运用是十分重视的,他晚年也说过在研究中国思想和中国历史时,“方法”这一观念贯穿于自己所写的各种著作当中,自己40多年来的全部的著作也都在围绕“方法”打转。然而,在胡适认为,史学研究如果没有史料作为支撑,问题就会一直存在;假如史料不够充足,问题只能一直处于假设当中而无法断定结论;只有搜集到足够充足的史料并经过严格考证后,才能最终得出结论。在他的眼中科学的研究方法就是“大胆的假设,小心地求证”这十个字。在存疑与求真的关系上,胡适所奉行的存疑求真的治史态度,既提倡了大胆探索的精神,又强调了搜集史料的重要性。

存疑求真的治史态度在吴晗的考证著作中几乎都有涉及。如《胡惟庸党案考》一文就是吴晗在翻阅《明史》时,发现《明史》中记载胡惟庸事件的史料十分丰富,但史料间自相矛盾的地方也不少,许多史料都是不能自圆其说的。于是吴晗就大胆假设胡惟庸所罗列的罪状都是不能成立的,明太祖诛杀丞相胡惟庸只不过是个错案,或许背后另有隐情。随后,吴晗便根据这一假设进行了刨根问底的考证之路。他发现在明朝曾经权倾朝野、赫赫有名的宰相胡惟庸被明太祖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杀了,是因为胡惟庸与来华进贡的日本僧人如瑶相互勾结,他们密谋将刀枪武器捆绑严实后塞进运往皇宫的蜡烛里,妄想刺杀朱元璋。吴晗当即就觉得这段史料存在着很大的漏洞,这该是有多大的蜡烛才能把刀枪裹住而不被发现?况且当时南京驻军多达几十万人,日本僧人所带的随扈也不过一二百人。为了弄清这个疑虑,吴晗每天都往返于图书馆,搜集了许多有关此案的资料,之后加以对比分析,终于将这个疑案查个水落石出。最终得出结论:朱元璋加注在胡惟庸身上的都是莫须有的罪名,胡惟庸党案只不过是统治阶级争权夺势的矛盾和斗争的产物罢了。在吴晗的整个学术生涯中,存疑求真的治史态度一直贯穿于其中。

5. “以小见大”的研究思路

吴晗有一套循序渐进、科学有效的研究明史的方法,即读完一代通史之后,可以尝试写一些专题性的小论文,不要选择太大的题目,要在小题的基础上,做大文章,从而以小见大。毋庸置疑,吴晗的这一套治学方法是胡适所传授的。胡适希望吴晗在明史研究时,尽可能地回避重大问题、将目光转向那些冷僻、琐碎的题目,从而做到“大处着眼、小处人手”。吴晗对这一原则的运用倒是用心的,在《西汉经济状况》一文中,吴晗对西汉的社会经济状况进行全面的分析,他认为,历史学家对西汉这一时期的社会经济记载得很不详细,导致后来的历史研究者不能详尽地进行综合分析。他并不像传统的史家那样把事件作为线索按年代的先后顺序加以记述,而是将注意力集中于西汉整个时期的社会经济状况。于是吴晗以西汉经济为大线索,将全文分为12个小专题,10个主题进行论述,其中就涵括了西汉的历代财政、平民百姓的生活、西汉的经济政策、均产政策、土地制度、货币制度、人口问题、都市问题以及农业灾害,意图将这12个专题串联后组织成一部西汉的社会历史,这种独到的史学视角在这篇文章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6. “多读多抄”的治史手法

胡适给吴晗指导如何研读明史时提出这样一条建议:札记最有用。在查阅史料典籍时要慢慢学会随手标记历史文史的卷数和页码,以后要是有需要便可以随时查询引用了,而且很多优秀的研究专题都是札记的结果。札记在清代学者中是常见的治学手段。在实际研究中,学者通常是发现具有史学价值的题目时,就会以这个问题为中心展开搜集,然后再将同种或相关的材料汇集整理后进行分析、对比、研究,最后确认无误后即可写成文章。胡适习得清代学术的遗风,对札记的运用十分熟练,便频频告诫吴晗“札记最有用”,要求他在进行史料收集的时候,要对材料进行分门别类,可分为专史或专题进行整理,这种方法对日后资料的引用和复检都是十分有用的。

吴晗遵循胡适的做法,表明“在上星期已托人买了一部崇文本《明史》,逐日点读。另外做了几十张卡片装了几只匣子,分为(1)大名(2)书名(3)记事三种,按类填写。比较复杂的就写上杂记簿。准备先把《明史》念完后,再照先生所指示的逐步做去。”后来,札记和卡片成了吴晗治学的两大法宝。1932年吴晗正在对《李朝史录》中有关中国史料的研究,每逢周末吴晗都会跑去图书馆抄写札记,一直坚持了好几年,满满的札记总共抄写80本。吴晗就是以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把《李朝史录》中有关明清两代和朝鲜之间的史料,以及朝鲜与建州、明代与建州的相关史料全部抄录下来。这些史料记载了从太祖一直到高宗三十一年,约五百年之间的历史,吴晗还不厌其烦地将这些史料加工整理成一部线装书,并且对此书爱护有加。纵观吴晗一生的学术研究其实大部分都是经札记整理而成的,札记是他著书立说的基础。吴晗在1940年写的《记明实录》就是根据他之前对《明实录》进行相关研究时所抄写的“数十百条”札记整理而成的。显然,吴晗关于明初历史的论文基本上是遵循“札记-资料长篇-论文-整理成书”这四个步骤进行写作。

7. 采用比较研究法

胡适十分重视史料的比较研究,他认为广泛的参考古今中外的相关史料,即通过运用比较研究的方法来协助我们对国学史料进行整理和研究是国学研究最主要的方针之一。比较研究法既包括中西比较,也包括古今比较。比较研究法可分为两个步骤:第一个步骤是先积累足够用于比较研究的材料,当然多多益善;第二个步骤即遇到较为困难的方法问题时,我们可以先在不同种类的语言史料中寻找类似的方法,如果发现有大同小异的事例,便可以拿过来套用从而帮助我们解决问题,以达到事半功倍之效。很显然,胡适所提出比较研究法就是“小心地求证”的一个方面,是为了更好地进行求证而提出的学术研究方法,同时也是为了更好地配合其“历史的研究法”的运用。而吴晗在继承胡适所传授的方法时,也归纳出了一套更加实用的剥笋考证法,他认为我们在进行史学研究过程中如果遇到问题,首先要先确认这个疑团在历史中的地位,不管解决已否,我们都要心存怀疑并对其进行考证研究;如果确认此问题还没有解决,那就要刨根究底地进行考据论证,就像清洗竹笋那样,层层剥开,直到把所有的障碍剔除干净;之后,我们还不能自满,还要对这个问题的历史价值进行评估,最终得出结论。吴晗的这套剥笋考据法是对胡适现代考据学的继承和创新。

综上所述,吴晗的新史学观不仅仅局限于史学研究中,在新中国成立后的社会活动中表现得更为突出,显然这种观念已经深深扎根并四处发芽。

二、唯物史观对吴晗的影响

20世纪20年代唯物史观以“中国史论战”席卷史学界,并在三四十年代成为中国史学的主流思想。20世纪30年代,中国史学界就是以马克思的唯物辩证法为中心理论来解决中国社会问题为主要思想特征。吴晗虽然自己也说过早年自己受胡适的考据学影响很深,但又承认从1930年开始,自己便无条件地接受了历史唯物论,并且企图以唯物史观来指导自己的学术研究。

1. 关注社会背景

1933年吴晗写成了《〈金瓶梅〉的著作时代及其社会背景》,这是一篇纯粹的考证文章,但不同的是,与原来只是简单的对《金瓶梅》的作者和年代问题的纯考证手法相比较,《〈金瓶梅〉的著作时代及其社会背景》则是以更加开阔的史学视野对全文进行论述。文中涉及了《金瓶梅》产生的社会背景、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等问题,如有关“佛教的盛衰和小令”一节,吴晗就通过对《金瓶梅》中关于佛教的许多描写,如“许愿听经宣卷”“西门庆遗孤且入佛恩清修”等进行考证,得出佛道两教在明朝的地位变化情况。吴晗认为,“金瓶梅书中虽然也有有关道教的记载,如六十五回的吴道子迎殡,六十七回的黄真人荐亡等等,但以全书论,仍是以佛教因果轮回天堂地狱的思想作骨干”[4],以此来论证《金瓶梅》作品形成的时期便是佛教发展最为繁荣的万历年间,而不是嘉靖年间。吴晗对《〈金瓶梅〉的著作时代及其社会背景》一文的研究,完全跳出了以史料考证史料的纯考证方法,涉及了当时的社会制度和社会发展的真相。而注重社会背景,正是唯物史观的主张之一。

2.注重经济、社会、文化方面的研究

吴晗对经济方面的关注,我们从《江苏藏书家史略》这篇简单的根据史料整理汇编而成的文章中便可以看出。《江苏藏书家史略》的序言中,吴晗指出:“大批一地人文之消长盛衰,盈虚机绪,必以其地经济情形之降诎为升沉枢纽。以苏省藏书家而论,则常熟、金陵、维扬、吴县四地始终为历代重心,其原因就是常熟富庶,金陵、吴县繁饶,维扬商贾云集,为乾隆之际东南经济中心。”[5]吴晗从社会经济史的角度出发,阐明了苏省私人藏书的盛衰与当时经济的兴盛之间存在着必然的联系,这种注重经济因素的研究思维与唯物史观的思想大抵上是一致的。在《明代的殉葬制度》《晚明仕官阶级的生活》《明代之农民》等文章中,吴晗从明代的殉葬制度,晚期明代的仕官生活以及农民的悲剧生活等各个方面向我们展示出明代社会的方方面面。不仅如此,杂记中所涉及的研究内容更是广博,比如对明初旅舍的描述,对明代官民器用居室的制作记载、对明代的道俗教育的记录,对风流汉子、凤阳丐者的解释等等。这些都是吴晗运用唯物史观对明代经济、制度、文化、社会生活进行研究的成果。

总之,翻阅吴晗学生时代的全部著作,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出吴晗的思想方法和治学之道是接受多家影响而形成的,处于20世纪史观大变革时代背景下,吴晗的史观显然呈现多元性。

参考文献:

[1] 吴晗.西汉经济状况[A].吴晗文集:第1卷[M].北京:北京出版社,1988:6.

[2] 吴怀琪,洪认清.中国史学思想通史[M].合肥:黄山书社,2002:336.

[3] 吴晗.吴晗史论集[M]. 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87:48.

[4] 夏鼐,苏双碧.吴晗的学术生涯[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4:142.

[5] 吴晗.江苏藏书家史略[A].吴晗史学论著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208.

[6] 吴晗.吴晗全集[M].共十卷.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

[7] 吴晗.吴晗自传书信集[M].北京:中国人事出版社,1993.

[8] 吴晗.吴晗选集[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8.

[9] 刘光永.清官梦——吴晗传[M]. 杭州:杭州出版社,2005.

[10] 苏双碧,王宏志.吴晗传[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

[11] 张习孔.吴晗纪念文集[M].北京:北京出版社,1984.

[12] 陈峰.20世纪30年代吴晗史学述论[J].史学理论研究,2003,(2).

[13] 顾建华.吴晗对新中国史学的贡献[J].北方工业大学学报,1992,(2).

(责任编辑:张连军)

中图分类号:K2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2080(2016)01-0033-05

作者简介:谢文璇(1991-),女,福建漳州人,福建师范大学社会历史学院硕士研究生。

收稿日期:2015-12-27

doi:10.3969/j.issn.1009-2080.2016.01.009

猜你喜欢
吴晗唯物史观
袁震与吴晗的金石之恋
唯物史观视域下的资本主义发展史教学
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到《共产党宣言》看马克思创立唯物史观的初心
唯物史观在高中历史教学中的运用*——以岳麓版
整体性视域下的功能解释唯物史观批判
唯物史观历史进步动力学建构的基础
《吴晗年谱·政务篇》序言
吴晗借钱的故事
唯物史观下关于“礼”的起源的理论阐释
“吴晗”与“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