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董仲舒与儒学研究》专栏特约主持人按语



本期《董仲舒与儒学研究》专栏特约主持人按语

天人感应观念是董仲舒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不懂天人感应，就不懂董仲舒；摆不正天人感应学说的位置，就不可能客观评价和对待董仲舒的整个学说。本期多篇文章都涉及这方面内容，但态度则稍有不同。治董学有年的黄朴民教授看中董仲舒的经世意识，因为“天人合一”的观念支撑，董子实现了以道统指导政统、用神权节制皇权、使天子最高权力受到制衡的理想。这样，董子便巧妙地凭借“天”的名义，把儒家道德置于君权之上，最大限度地约束君主行为的任意性。读了这篇文章，人们就不应该再把为专制皇权服务的罪名粗暴地加在董仲舒头上了。臧明教授也认为，董子的“天人感应”直接把天置于君王之上，是要对君王言行进行有效监督，并通过自然现象对君王施政进行批判，这是董子为维护西汉王朝长治久安所创立的治世理论。不止于此，董子“天人感应”观念也实现了先儒理想中的道德话语权，对后世儒学产生了深远影响。张允起教授也指出，董子政治哲学建基于天人感应，但理论前提却是“物必有合”和“三才之道”观念。把王道“三纲”安顿于天地人三极，虽可能混淆荀子的“天人之分”，但积极价值则在于帮助人类反思工业社会对理性与科学的盲从，对构建人与自然相互协调的政治秩序不无启示。可惜失之单薄，缺乏严密而充分的学理论证。而汪高鑫教授则持一种否定、批评的态度，在他看来，董子天人感应论的重要内容之一是宣扬天命王权，这一思想贯穿于班固的《汉书》；班固通过《高帝纪》《律历志》《典引》诸文，系统宣扬汉为尧后，编造出尧至刘邦的刘汉世系，进而论证刘汉皇权的合理合法性。这与董子天人感应观念的逻辑关联，尚待充分论证。

“文革”之后，对于走出“唯物”“唯心”理论框架，跳出大而化之的泛泛言说，推动客观、公正而深入、全面地研究董仲舒，金春峰先生《汉代思想史》一书是有重要贡献的。这里，年逾八旬的金老又亲自撰文评述董学问题。作为今文经学家的董仲舒并没有“把孔子由人变成了神”，毋宁“只讲孔子是素王，与尧舜禹汤文武一般，是人而非神。谶纬才把孔子变成了神”。董仲舒思想阐释目前盛行哲学、经学两大范式，各有弊端。经学史重点在讲经学源流，“未能深入哲学”；而哲学则“见概念不见人”，董仲舒思想的“活的灵魂与时代精神被遮蔽不显了”。而其创作的《汉代思想史》，“也可算一种范式”，值得研究。他在文中试图重新建立经学与汉代政治的有机关系，“没有经学提供的政治与政策指导，汉代不可能长治久安，取得种种伟大的成就”，当属不刊之论，不乏现实意义。

黄朴民教授强调董仲舒学说的创新、包容和经世三个基本意识，概括性很强。董子的经世意识渗透于其学说的各个层面，体现出强烈的社会批判精神、鲜明的政治德化立场和犀利的君权有限主张，值得肯定。汪高鑫教授详尽梳理了董仲舒天人感应、德主刑辅、大一统思想对班固史学的重要影响，逐一加以类比、论证，启发良多，有效丰富了董学的历史学内容。宋立林教授对徐复观董学研究所作的深度挖掘，郑济洲博士对“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究竟是“规约君权”还是“支持专制”的理性辨析，展开了董学研究的不同面相，都很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王文书博士的“董仲舒研究综述”则再现了 2015“董仲舒年”的万千气象，细致周详，面面俱到，具有重要的学术史价值。

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董子学院、董子研究院、董子讲坛首席专家 余治平博士

中图分类号：B234.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065(2015)06-0001-01

收稿日期：2016-0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