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与澳门的发展机遇

关　锋　谢汉光

“一带一路”与澳门的发展机遇

关锋谢汉光

［提要］本文探讨“一带一路”倡议下澳门的发展机遇，指出通过“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加强和南亚、东南亚国家的经贸活动可以为澳门的经济多元和长期增长提供有利的条件。为此，澳门现阶段须装备自己、迎接挑战，建议设立“一带一路”数据库与官产学组成的机构跟进整个倡议的发展，推进澳门和珠三角及周边地区的旅游合作，加强“中国-葡语国家商贸和金融合作平台”功能，强化东南亚归侨网络和教育文化交流，更积极参与国际经贸组织。最后通过简单的SWOT分析，建议澳门成为“一带一路”的积极参与者，让世界更好地认识澳门，也让澳门进一步走向世界。

一带一路澳门产业多元化博彩业APEC

2014年以来，受多重不利因素的影响，多年蓬勃发展的澳门博彩业出现调整，博彩业收入大跌，拖累澳门经济连续多个季度出现负增长。产业结构单一对澳门经济繁荣与稳定造成的风险再次凸显出来。2013年中央政府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以来，引起沿线国家和地区的广泛共鸣。本文重点探讨澳门如何抓住这一国家重大战略机遇，借“一带一路”的东风，推动澳门经济适度多元化。

一、“一带一路”为澳门经济转型带来新契机

自百多年前以传统爆竹、火柴等低附加值产品为经济命脉到20世纪60年代规范博彩业为止，可以视为澳门进入现代经济的首个转折点。此后，纺织制造业的部分香港厂商于七八十年代转移生产线到澳门，开拓了银行、保险、房地产等高附加值服务业的发展空间。80年代内地的改革开放也为澳门提供了上佳的发展机遇。20世纪末澳门回归，特区政府成立后锐意改革博彩业，世界顶级赌场在澳门大展拳脚，此举成功带动了澳门产业再次转型，是为澳门现代经济的第二个转折点。从此，博彩业规模越来越大，在澳门本地生产总值中的比重不断上升：从1991年的23%上升至2013年的46%。①

然而，博彩业在2014年初开始出现调整。到2015年末，澳门的博彩收益已经连续下跌六个季度，从最高的季度收入略超过1000亿（澳门元，下同）②下跌到不足600亿。虽然比21世纪前10年的平均季度收入还是高很多，惟其跌幅让澳门社会感到忧虑，人们对经济发展过于依赖博彩业也感到困惑。澳门产业结构单一对经济增长的风险由来已久：1991年澳门第二产业（主要是制造业和建筑业）和博彩业还各自占当时本地生产总值（GDP）两成左右；2013年，第二产业只贡献不到6%的GDP，但博彩业占比却超过GDP的四成。

（一）博彩业与澳门经济发展

博彩活动在澳门已有数百年的发展历史。③早期澳葡政府采取比较放任的管理态度，直到1930年才正式发出第一个博彩专营牌照。1961年何鸿燊等人组成的澳门旅游娱乐有限公司（澳娱）开启了现代化的博彩业。澳娱在以后40年的垄断经营下，带动澳门社会和经济有了长足的发展：博彩游戏多样化，交通运输、酒店饮食、教育文化、金融和地产等行业也相继发展起来，澳门在国际舞台上逐步建立起“东方拉斯维加斯”的美誉。然而，垄断经营模式下，博彩业虽主导澳门的经济，但其发展却长期裹足不前。澳娱在80年代中后期引入“赌厅”制度，开始引入竞争。惟90年代末经济不景气，且制度上积弊日深，博彩业仍难有进一步发展。

澳门特别行政区成立以后，博彩业引入了更多的竞争，美国、澳大利亚和中国香港的资本分别进入澳门。在六家“赌牌”经营下，澳门博彩业出现前所未有的新局面。第一，此举进一步确立了博彩业在澳门经济中的龙头地位：博彩业占本地生产总值的比重一直持续增长，并带动其他相关行业如零售、地产和金融快速发展，使澳门的本地生产总值在过去多年间保持两位数增长。人均本地生产总值更从1999年的14718美元增加至2014年的89287美元，全球排第四位，仅次于卢森堡、挪威和卡塔尔，比瑞士、美国、德国等高收入国家还要高。④第二，新的博彩承办商除带来了国际化的制度和管理模式外，亦有意将澳门从过去单纯以“博彩为主”的经营模式逐步发展成以“休闲娱乐为主、博彩为辅”的多元化发展模式。第三，博彩业大部分职位为高附加值低技术的劳动密集生产，正好为20世纪八九十年代澳门纺织成衣业北移珠江三角洲而释放的庞大劳动力提供就业机会，减低了劳动力市场的震荡。

然而，博彩业急速发展而经济多元化进展不大为大众所诟病和担忧。除却传统的博彩业务外，谈论多年的休闲、文化、会展等行业之发展仍未达到成熟阶段。博彩业引入更多竞争并没有如构思般为澳门旅游业开拓大量新客源。现阶段澳门的旅客来源仍以大中华地区为主，澳门对内地客源的依赖度日深，这似乎与当初构思发展澳门为亚洲“拉斯维加斯”并面向世界各地客源的设想并不一致。

从宏观角度分析，经济增长、充分就业和物价稳定是衡量一个经济体相对健康发展的三个指标。澳门在这些指标中的表现似乎不俗：经济总量从2000年的516亿上升至2015年的3687亿，每年平均实质增长11%左右；同时段，政府的财政盈余占本地生产总值比例更从不到1%上升至超过20%。⑤失业率从6.8%下降至只有1.8%（本地居民失业率则为2.5%）。以消费计算的通胀率则由-1.6%升至4.6%，这主要是由于旅游业强大需求导致短期市场失衡带动了相对的高通胀。

不难看出，过去十多年的澳门经济比较侧重增加总量与创造就业，而较为忽略增长的稳定与增长格局的优化。那么中央政府的“一带一路”倡议是否能为澳门未来的经济发展创造新的契机呢？

（二）“一带一路”的构思与经济理念

自2013年以来，中央政府积极推动“一带一路”战略，它是结合国内和国际经济形势的发展，通过加快西部省份发展步伐和利用西部地区古代丝绸之路与欧洲通商的理念，打造现代版的“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简称“一带一路”倡议。

整个“一带一路”地域涉及我国境内的十八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包括西北六省、东北三省、西南三省、沿海五省和内陆一市）和沿线六十五个国家：东亚一国、东盟十国、西亚十八国、南亚八国、中亚五国、独联体七国和中东欧十六国。

近年来，内地创设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2016年初正式运作），参与金砖国家开发银行，设立丝路基金；成立境内自由贸易区和境外经贸合作园区；推动与多国签订双边自由贸易协议及展开不同规模的跨国基础设施投资（如交通网、信息网、能源网等），为配合和推动此倡议铺路。无可否认，未来一段时间，从中央到地方将有更多不同层次的探索，以便推出更多有利于推进“一带一路”的政策措施。

众所周知，当前全球经济复苏仍然疲弱乏力，一定程度减少了对内地出口的需求。与此同时，内地经济内部需求正慢慢改变，人均生产总值不断提高，催生了对中高端产品和服务的需求，产业升级势在必行。在这个过程中，如何减轻对就业的负面影响，且尽量为新型产业提供适合的劳动力，是未来发展战略的重要考虑。

种种迹象显示，“一带一路”将成为内地未来发展的重要战略：它将推动内地经济自加入WTO后另一次更具规模的全球化生产分工，其重要性及影响极有可能并不亚于始于20世纪70年代末的改革开放。内地通过体制改革让市场在资源分配和生产消费中发挥主导作用，并通过开放让外商带来资金、技术和直接投资。一言以蔽之，改革开放使得内地逐步变成一个庞大的成熟经济体且积累了大量财富。在“一带一路”的倡议下，更大的国际分工将有助于内地持续产业升级，诱发中高速增长。同时，通过参与开发其他发展中国家，也有利于内地部分产业转移并争取产业升级的合理有序空间，并为其他国家和地区经济增长和产业转型铺路。对博彩业一业独大的澳门经济来说，这可能是一次极为难得的发展和转型机遇。

二、澳门在“一带一路”中的角色

在始于20世纪70年代末的改革开放中，澳门和香港把丰富且成熟的市场运作经验和海外投资关系带进内地，并且担当国际企业投资内地的中介角色，也即我们通常所说的桥梁与窗口功能。在“一带一路”倡议下，澳门最有作为的角色可能是通过参与投资其他国家和地区壮大自身经济，保持经济增长活力。在这个过程中，澳门也可以协助内地部分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投资海外。

澳门在整个倡议中并不具备非常大的重要性，这是其自身经济实力和要素禀赋所决定的。然而澳门的历史文化因素和地理条件却有可能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中发挥一定的作用。基于“一带一路”的思路和澳门的现实，目前澳门需要为迎接“一带一路”的发展机遇做一系列准备。

（一）建立沿线国家和省份的数据库和官产学联动的委员会

整个“一带一路”涉及中国境内的十八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沿线六十五个国家。这些国家和地区的总人口占全球约六成多，而经济总量是全世界的三成左右，以2014年价计算，最穷的阿富汗人均国民收入只有670美元，而最富有的卡塔尔人均国民收入却达94410美元，差异甚大。

根据世界银行的标准和2014年的数据，“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超过七成的人口集中在低收入国家群和中等偏下收入国家群，⑥很多国家基础设施条件比较差，产业结构相对单一。然而，中等偏下收入国家和中等偏上收入国家的经济份额却分别占这些国家的三成多和两成。

澳门欲参与投资当中一些国家和地区，或者引导这些国家和地区投资澳门，又或者协助内地企业投资这些国家和地区，企业家便需要这几十个国家和地区大量的基本数据、营商数据、投资分析等资料。因此，构建“一带一路”数据库应是澳门应对这个倡议之首要一步。

数据库的设立，除了广泛收集上述资料外，可以重点考虑收集和澳门有频繁商业来往的葡语国家企业的营商资讯以及东南亚侨商的信息，加强收集与澳门现有和积极发展中的各行业（如会展业和海洋经济等相关行业）的相关市场资料，更好发挥澳门的独特优势。数据库本身是开放的，建议由政府开发和管理，供不同市场用户使用。同时，可以考虑为有需要的客户提供收费式度身定制数据资料群和顾问服务。

此外，预期整个“一带一路”倡议会在不断发展过程中逐步变成各种具体方案，澳门应该从不同层面关注它的发展，成立官产学联动的委员会，委员会成员应包括相关政府部门人员、工商界人士、归侨代表、专家学者等，长期跟进“一带一路”的发展，适时调整策略，使澳门取得最大得益。

（二）建立葡语国家“一站式”商贸金融服务平台

澳门作为葡语国家商贸平台已有一定基础。澳门贸易投资促进局计划2016年在葡萄牙里斯本及巴西圣保罗设立代表处，协助澳门及内地企业到当地投资。近年来，在澳门举办的葡语国家贸易投资工作坊除吸引澳门企业参与外，还吸引不少内地企业出席，尤其是广东省的珠海、佛山、江门等地的企业。企业代表通过“中国-葡语国家经贸合作及人才信息网”不仅能获取定期更新的葡语国家经贸数据、法律法规，还可以在该网站找到所需专业人士，如翻译、会计、律师等。

今后，澳门可进一步强化为葡语国家金融平台，把本地区发展成为葡语国家的融资平台和人民币清算平台。商贸服务与金融服务互相配合，把澳门建成葡语国家“一站式”商贸服务中心，葡语国家的信息、商贸服务和金融服务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交易亦可以用人民币进行。

金融中介往往是推动一地经济发展的润滑剂。过去十多年博彩业的发展，大部分是借助其他地方融资，澳门金融中介未能真正发挥应有的功能。随着本地经济规模日益庞大，本地银行快速健康发展，将为进一步推动澳门金融服务发展创造有利条件。

为了避免和香港金融业直接竞争，澳门可以为葡语国家、珠江口西岸城市群和部分“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提供合适的融资服务，尤其是该类经济体特别需要规模不是很大的投资且可能涉及内地或澳门的企业，将会是澳门这种另类金融业在“一带一路”中的发展空间。更为重要的是，这样的金融发展可以带动对其他高端服务业的需求，包括会计、法律、管理、信息等，有利于澳门自身的产业多元化。

（三）加强旅游国际合作与开拓旅游资源

旅游业是澳门经济的重要支柱，也是“一带一路”中和澳门关系最密切的一个环节。总体思路是通过加强与沿线国家和地区合作，扩大澳门的旅游经济规模，打造具有丝路特色的国际品牌旅游，借此加快澳门的旅游业转型。

首先，澳门具备相对独特的历史和地理优势发展旅游业。南欧文化和岭南文化的碰撞和交融所衍生的历史和社会状貌世间少有，这也是“澳门历史城区”被列为世界遗产的重要原因之一。举例来说，澳门的岗顶剧院是中国第一个西方式剧院、基督教坟场是原东印度公司坟场、观音堂是签署《望厦条约》的原址、郑家大屋是近代思想家郑观应的故居、仁慈堂开设的白马行医院是中国第一家民办西式医院等，这些都记载着澳门这块弹丸之地所隐含的极其丰富的历史文化底蕴。

如果把广东的两处世界遗产加起来，在一个不太大的区域有三处世界遗产而又折射出巨大的遗产元素之差异实在少有。这正是推广“一程多站”旅游的良好基础和发展机会。构想中路程可以包括澳门-开平碉楼-丹霞山（世界文化和世界自然遗产路线）和澳门-吴哥窟-琅勃拉邦（世界文化遗产路线）。此外，越南、泰国等地都有不少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存在许多可供开发的精品旅游线路和旅游产品。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沿线的东南亚、南亚国家和地区人口超过20亿，虽然经济发展差异仍然很大，但是对比其他中亚和非洲国家，这些国家和地区大部分比较富足，是澳门拓宽客源的良好对象。如澳门加强空海交通投放和官方、民间各层面联系，应可逐步促进澳门旅游业客源多元化。

拥有如此丰富的历史和文化资源，澳门理应可以把这两个元素在开拓旅游业上加以发扬光大。政府和业界经营者亦应该拓宽视野，放弃把旅游业纯粹视为观光和简单的购物活动。倘若把历史和文化资源作为推广重点，细心考量旅游活动安排，相信澳门旅游业的发展空间是广阔的。

（四）利用划定的习惯性水域扩阔澳门发展空间

2015年12月，中央政府将85平方千米习惯性水域划归澳门特区政府管理，此举将为加快澳门经济多元化和持续增长注入新的动力，为粤澳携手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创造更好条件，发挥澳门作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主要节点的独特作用。

对澳门本身而言，明确特区管理水域将为澳门推动经济多元化提供新条件，可以增加水上活动、水上观光，建设沿岸设施，发展游艇旅游等以丰富旅游产品及提升旅游承载力。此外，也可考虑推出水上竞赛活动，如帆船、风帆、水上电单车等，吸引各地选手参与，并吸引游客观赏，带动广告和人流。近年来，海南三亚、福建厦门都有举办帆船竞赛，办得有声有色，既吸引人流，也吸引广告商，经济效益相当显著。未来，澳门亦可考虑与周边的体育协会磋商，探讨举办跨地域的水上竞技赛事。争取在条件成熟后，举办澳门杯帆船赛，以合办或引入澳门站等形式参与全国驰名的中国杯帆船赛。

在区域合作层面，澳门可通过发展海洋经济，加强与内地的区域合作，特别是深化粤澳合作尤其是与广东珠海、特别是邻近澳门的万山群岛合作。与珠海合作，可以利用一河之隔的横琴土地空间和优良自然生态环境开拓休闲元素，使横琴成为澳门旅游休闲产业的连接区，构建“澳门-横琴”融合互补的“世界旅游休闲中心”。两地还可以参考新加坡滨海湾模式，共同开发澳门路环至内港、横琴富祥湾至湾仔十字门水道，建设“一河两岸”综合旅游区。此外，明确水域亦为澳门产业的多元化和转型升级带来新机遇，可考虑在此新条件下，引进某些葡语国家产品在澳从事加工活动，再通过CEPA进入内地市场。

（五）积极参与国际组织

澳门要在“一带一路”战略规划中争取最大得益，必须在国际社会担当一个更积极的角色。回归十几年来，澳门加入的国际组织已由回归前约50个增至2015年的100多个，不过遗憾的是，一直未能成为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正式成员。

APEC现时21个成员中大部分都是“一带一路”沿线的国家和地区，成为APEC的正式成员将有助于澳门在“一带一路”倡议中担当更重要的角色。然而，过去十多年，澳门都以客席身份参与APEC下属的四个工作小组。澳门若争取成为APEC的正式成员，既可直接参与APEC的决策，亦可参与APEC下属的所有工作小组。一方面可在旅游、中小企业、卫生、交通、人力资源发展、可持续发展等范畴与国际社会加强交流，把先进的科技和管理知识引进澳门；另一方面亦可把大量的APEC会议带来澳门，配合政府“会议为先”的发展策略。澳门拥有水域管辖权后，业界即可争取把周边地区的海事会议引到澳门举办。

澳门会展业经过多年发展，已取得不错的成绩，获得国际会展组织的肯定。国际展览业协会在《亚洲展览业年度报告》中指出，澳门是2014年亚洲表现最佳的展览市场；国际会议协会发布的《2014年度国际会议市场年度报告》显示，该协会认可在澳门举行的23项国际会议活动，澳门排名在亚太区城市中由2013年的第34位大幅度上升至2014年的第20位。2014年澳门成功举办了APEC旅游部长会议，若成为APEC正式成员，澳门就更有机会引入大量的APEC会议，不但可以提升澳门“会议城市”的形象，也可以拉动相关行业 （如广告、设计、市场推广、物流等）的发展。

此外，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将于2016年第二季度启动运行第一批项目，预计此后五至六年，每年贷款额可达100亿～150亿美元。亚投行可发行人民币、美元、英镑、日元等货币的债券融资，亦会聘请大批世界一流的专业人才。澳门参与亚投行，一方面可在国际融资市场上扮演一个更积极的角色；另一方面对累积国际融资经验和提升澳门金融人才的专业水平和国际视野各方面都有正面的影响。

（六）强化东南亚国家归侨网络和教育文化交流

“一带一路”沿线包含六十多个国家和地区，有些以往与澳门甚少交往。然而，不少东南亚国家和地区的侨胞居于澳门，也成立了众多的归侨社团组织。通过丰富的人脉关系，澳门可以建立和开展与东南亚国家和地区的信息和商贸网络。目前在澳门居住的缅甸、印度尼西亚、泰国的华侨和当地常保持一定商贸往来，这是强化归侨网络的一个重要根基。

针对澳门学生需要更广阔视野的特点，澳门可以鼓励本地中学积极寻找“一路”中东南亚和南亚国家的相关中学结为“姐妹学校”，每年互派学生交流访问，并订定访问内容和反馈机制，以便跟踪交流成果。这对于拓展澳门的国际形象和未来投资网络也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三、澳门参与“一带一路”的SWOT分析

在假定澳门试图通过参与“一带一路”发展进而优化自身经济发展格局的前提下，以下之简单SWOT分析尝试为澳门未来的发展，特别是在“一带一路”框架内，点出它的优势和弱势与机遇和挑战。

整体而言，澳门的优势在于具有独立的法律和货币金融制度，得到国际上绝大部分国家和地区认同；资金和货物可自由进出并且实行低税率政策吸引外来投资；受历史发展影响，澳门更拥有丰富的文化遗产资源，这肯定是它参与“一带一路”非常有利的因素；独有的葡语文化将使澳门和葡语国家在亚洲、非洲甚至拉丁美洲营商和文化交往更加顺畅。此外，博彩业这些年的蓬勃发展为澳门积累的大量财富，也增强了其参与“一带一路”投资的经济实力。

澳门的弱势主要表现为外向型经济所受到的外部环境因素约束。此外，人力资本水平一向是澳门发展高附加值产业的障碍，随着近年来高等教育的不断发展，情况已有改善，然而仍需从其他地方引入高层次具经验之管理人才。澳门的产业严重倾向于博彩业和相关旅游业，结构失衡也增加了经济波动的不稳定性。此外，澳门的法律制度滞后，未能与时俱进。行业中占大多数的中小企业因为种种因素发展缺乏方向，未能在经济发展中担当领头军的角色。

澳门未来发展亦拥有不少机遇，包括中央政府定位其为“世界旅游休闲中心”；广东珠海发展横琴岛，通过区域合作，有利于澳门拓展经济发展空间；拥有与葡语国家良好的人脉关系，具备作为内地与这些国家经贸的平台条件；等等。

澳门在“一带一路”倡议下的挑战，主要来自内地省份经济发展越来越拥有与其他国家和地区进行高层次经贸活动的能力。如果澳门再不急起直追，将可能失去作为外向型经济体的优势。同时，澳门周边经济体包括其博彩业的发展亦构成对澳门经济的直接影响。

综合而言，当前的澳门强弱危机俱有，“一带一路”则是让澳门经济朝高质素方向发展的良好契机。如前所述，“一带一路”倡议或许是自改革开放以来最大规模的宏观发展构想，可能对内地未来数十年的经济增长与发展产生深远影响。澳门应把握“一带一路”中的“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之发展机遇，特别加强和南亚、东南亚国家和地区的经贸活动，推进澳门经济适度多元化。现阶段澳门社会应该更加了解“一带一路”的机遇，调整心态，迎接新的挑战。简言之，澳门在“一带一路”中应该成为一个积极的参与者，通过“一带一路”让世界更好地认识澳门，也让澳门进一步走向世界。

①参见澳门特区政府统计暨普查局历年资料，http:// www.dsec.gov.mo/default.aspx#，最后访问时间：2016 年3月12日。

②1美元约等于8澳门元。

③关于澳门博彩业与经济发展的论述，可参阅关锋：《澳门经济发展中的博彩业》，梁洁芬、卢兆兴编：《中国澳门特区：博彩业与社会发展》，香港：城市大学出版社，2010年；刘品良：《澳门博彩业纵横》，香港：三联书店（香港）有限公司，2002年；Pinho，A.，“Gambling in Macau”in Cremer，R.D.（eds）Macau，City of Commerce and Culture-Continuity and Change，Hong Kong:API Press，1991.

④这是世界银行2014年按当年价格计算的数据，它计算的人均产值比澳门官方统计还要高（但是排位没有受影响）。2014年，卢森堡的人均GDP为116664美元，瑞士为85594美元，美国为54630美元，德国为47822美元。

⑤至2014年。2015年因博彩收益大跌影响财政结余比例。

⑥世界银行把所有国家按人均国民收入分成三个收入国家群：按2014年的准则，少于1045美元属于低收入国家、1045美元至12746美元属于中收入国家、高于12746美元属于高收入国家、中收入国家再以4125美元为界线细分为中等偏下收入国家和中等偏上收入国家。

［责任编辑孟书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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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7687（2016）02-0068-07

关 锋，澳门大学经济学系助理教授、澳门社会科学学会理事长、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经济发展委员会委员；谢汉光，澳门社会科学学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