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风云》中女性的觉醒与抗争

杨东益

(唐山工业职业技术学院，河北 唐山　063200)

《北方风云》中女性的觉醒与抗争

杨东益

(唐山工业职业技术学院，河北 唐山063200)

摘要：《北方风云》由美国华纳兄弟影片公司2005年出品。描述了乔西的坎坷人生遭遇和奋斗的艰辛努力，分析了女性群体的觉醒、坚毅与抗争精神，探讨了性骚扰的实质和两性冲突的化解方法。

关键词：北方风云；性骚扰；女性；觉醒；抗争

《北方风云》由美国华纳兄弟影片公司2005年出品。影片获第63届全球奖、78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提名。本片导演妮基·卡罗，主演是查理兹·塞隆和弗兰西斯·麦克道曼，影片根据柯拉·宾罕和罗拉·甘斯勒《性骚扰案里程碑》一书改编。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描述了乔西通过艰辛努力，激发了无数人的良知，成功打赢了美国历史第一场性骚扰集体诉讼官司，让观众看到了女性的觉醒、坚毅与抗争精神：她们受尽屈辱绝不退缩，奋起反抗赢得尊严。

一、影片的主要情节

寒冷的明尼苏达州，一名年轻的女子在厨房的角落里幽幽醒来，原来她刚经历了一场家暴。抚着自己青肿的脸，乔西下定决心离开现任丈夫，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住在矿区的娘家。

乔西的父亲是镇上矿场的一名矿工，母亲则是家庭主妇。回娘家以后，父亲看到她的脸被打得青肿，第一句话却是质问她做了什么糟糕的事，并且认为一定是女儿咎由自取。乔西对此只能默默承受，因为她无路可走，必须先暂居娘家。父女之间如此冷漠的关系，是因为乔西当年高中未毕业就未婚生子，并且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就此父亲认定她的私生活不检点，多年来父亲打心底就认为她是家中的耻辱。带着这个无法说出口的原罪，乔西成年后的感情生活、后来的婚姻、她与儿子之间的母子关系，全部受了影响，而她都一肩承担了下来。

现在，她需要的是一份稳定的工作。在镇上当洗发妹时，乔西碰到了她的童年好友格洛瑞。格洛瑞是矿场少数的女工之一，她鼓励乔西加入其中，到矿场干粗活，可以赚取到比洗发妹多出六到十倍的收入。而乔西为了离开娘家，达成自己可以独立赚钱养家的心愿，也不怕做粗重危险的工作，就加入当女矿工的行列。

矿场一直以来都为当地居民提供稳定工作，虽然辛苦，但薪水很高，而且同事们都会成为日常生活上互相关心、互相帮助的好友，使当地的家庭和小区变得更和谐、更团结。一直以来都只有男人才能当矿工，虽然后来有女性加入，但钢铁公司和小区的作风保守，无法改变大部分是男性工作人员的现状。随着经济日渐萧条，工作岗位愈来愈少，男矿工更不希望女人来抢他们的饭碗，况且他们根深蒂固地认为女人根本就不该干这种粗活。如果她们坚持要留下来，就得忍受男矿工羞辱和骚扰，乔西逐渐发现，忍受苦、脏、累没有问题，但是她却面临着一个令人难以忍受的挑战，那就是性骚扰。

当乔西为了自己和女矿友可怜的待遇、可怕的遭遇挺身而出时，不但惨遭矿场及钢铁公司资方的修理，甚至也得不到其他女矿工的支持，因为她们生怕情况会因此变得更糟。就连她和格洛瑞之间的友情也受到严重的考验，而父亲对她的不满也达到了极限。为了拥有更好的生活，并为孩子们的未来着想，她决定控告矿场及钢铁公司。没想到在法庭中，她的私生活不但因此受到检验、批判，就连她和小女儿及大儿子之间的关系也受到影响，因为不堪回首的过去，她成为众矢之的，遭受各种流言飞语。当全世界所有人都不肯站在她这一边的时候，她仍然鼓起勇气挺身而出，坚持她的信念，就算必须孤身奋战也在所不惜。

二、对性骚扰的认识与思考

《北方风云》影片原名North Country，由来自新西兰的导演妮基·卡罗执导。2002年她导演的《鲸骑士》(Whale Rider)让年轻的凯莎·卡斯特—休伊斯获得奥斯卡奖最佳女主角提名，2003年她以此片让曾经以《女魔头》(Monster)获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的查理兹·塞隆，再度获得奥斯卡奖提名。《鲸骑士》和本片都在谈论女性，不同的是，前者谈女性可否继承家族酋长的位置，而后者则是谈单亲母亲在一个崇尚男性阳刚文化的职场上遭逢了职场性骚扰的侵害后，如何成功对抗父权和男权文化集体压迫的故事。有人直接根据电影剧情将本片North Country译为《北国性骚扰》，但这部电影并非只谈职场压迫。笔者以为“性骚扰”是容易令两性都反感生厌的字眼，时常令人马上联想到女性是受害者，而男性是逞兽欲的骚扰者。更糟的是，在大部分社会里，人们一般都认为女性受到性骚扰，一定是她的本身有问题。

《北方风云》并不是第一部以性骚扰为题的作品，之前有一部朱迪·福斯特主演的《暴劫梨花》(The Accused)是比本片更早的关于性骚扰的作品。一个餐馆女服务生，晚上和友人到酒吧作乐，朋友有事先走，她却喝多了，并在酒吧后方的舞池里一个人独舞。没想到一群酒色男子开始轮流邀舞，最后在现场一旁的游戏机台上群起欺负了她。一群男人原本只是性骚扰，却无法控制欲火，变成了性侵害。该片结局是三个男子均遭到起诉，连在一旁不断鼓噪的起哄者，也同样遭到了起诉，这是剧情在法律诉求上令人耳目一新的安排。不过该片中，编导在电影中呈现的最大魅力，其实是朱迪·福斯特与饰演她的律师的凯莉·麦吉利斯(kelly Mc Gillis)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女律师接下这个案子时，其实心中看不起她，尤其是逐渐发现她混乱的男女关系生活之后，对她颇有怀疑，然而女律师终究知道这与她在公共场所受辱是两回事，而且两人因为星座话题，打开了心扉，因此全力帮助她打官司。

《北方风云》在题材上，除了性骚扰的主题外，还增加了女性的工作权问题。导演妮基·卡罗在接受访问时曾表示说：“这部影片触及男女之间互动关系的灰色地带，并探讨什么样的行为算是性骚扰或性侵犯。男女之间相处的真实状况并不是黑白分明，分寸很难拿捏，其实这正显示出人性的复杂面貌。比如一名男性对女性说了黄色笑话，而女性也说了一个更黄的笑话，然后对方又变本加厉地说出更低级下流的话，甚至对女方毛手毛脚……对女方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才算是造成伤害？我们该以什么为标准来划清界限？”

在以男性为主的社会中，性别差异经常隐含着权力的不平等，而此权力差异正好是提供性骚扰发生的温床。本片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随着剧情发展，很显然能看出导演仍受制于好莱坞电影的一些商业营销法则的影响，在编排剧本时夸大人物成长时期的遭遇，或为了结局处理上容易收尾，在片中安排未婚生子的真相大公开，来扭转整个局势。身为一名女性导演，所幸她已剪掉了许多可大撒狗血的剧情，观众也庆幸导演还是明白地划清了性骚扰的界限，不过这并不是这部电影的重点。看完全片，若能从故事中明白人性的复杂面貌，看到表面行为下的潜藏意识，以及人性中力抗恶势的坚毅勇气，才是这部电影最让人值得反省之处。

三、骚扰的实质是人的位阶不同引发的权力争斗

任何“骚扰”的产生，其实反应的是权力位阶的差异，这是不分性别、不分种族、不分职业、不分收入或年龄的。而这些位阶差异的产生，包含着许多传统的文化中“根深蒂固”的观念。因此骚扰的形式，其实不只是性，它的外在行为可以变化成身体暴力或是语言暴力。值得关注的是，骚扰者在进行某种让受害者不悦的行为时，在他或她的骚扰行为背后，其实是在宣示一种“权力”。因此，所谓骚扰的产生，其实常是由于双方位置的不同，所引发的“权力”之冲突。只不过性骚扰，是以性的形式表现出来，而语言暴力骚扰，则是以语言的形式表现出来。这些都是所谓“位阶高者”没有将位阶比自己低的人的权益放在眼中，恣意行使权利欺凌她人，并在自觉及不自觉的状态中发生。

好莱坞电影《叛逆性骚扰》(Disclosure)，就挑战了“男性一定是骚扰者”的固有想法。片中进行性骚扰的人正是女性，而当事情发生以后，她反控对方性骚扰。原来，她在计算机科技公司的位阶比男主角高。她是新受聘到公司来执行一桩高利润的并购案，是公司主脑找来的“白手套”，不让男主角升迁并让他离职，是这桩并购案的关键。也因此，“性骚扰”不过是女主角行使一连串阴谋的手段。在这部电影中，安排了另一个神秘者，冷眼观看这场男女战争以及公司的阴谋，还经常适时帮助男主角，让他脱离泥沼。最后谜底揭晓，原来这冷静周延的思考者，正是公司中另一位女性，最后也是由她升上原本是男主角想升迁的副总裁位置。因此这部电影的剧情更简要地说明了在性骚扰的背后，其实是人的权利斗争。

四、女主角和女矿工们的觉醒与抗争

骚扰背后更深一层的心理问题是人类根深蒂固的观念，在意识或潜意识上，想要宣示主权的想法其实全是害怕自己会被阉割或失去领土的恐惧感在作祟。因此，从这个视角来看《北方风云》这部电影，就可以看到女主角乔西与“根深蒂固”的观念抗争的艰辛。例如：她得承受父亲的观念，认为只要发生了家暴事件，就一定是女方咎由自取；只要有性骚扰产生，一定是女生自己行为不检点；父亲还认为女性不该去做男性的工作等等，因为他也有朋友等着这份工作要养家。

从同一视角来看，观众也可以发现那群男性矿工不再只是一群恶狼，事实上他们也同样是根深蒂固观念的受害者：他们受制于女性是男性从属物的观念，认为她们不该来和男人争夺工作权，因此用性的字眼与行为，来羞辱这些能力、耐力惊人的女性们，以减低对他们原来的工作权或性别差异上的威胁。这些男性矿工的心理，都可以因为他们不过是在保护自己，而变得可以理解。因为他们，同样也是受害者。

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两者间冲突的产生，其实不在性。因为乔西进入一个以男人为主的工作环境，这些男人觉得女人要来抢他们的饭碗，人为了生活和生存下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其实这也包括乔西在内，因为她不但能胜任这份工作，而且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能够靠自己的力量赚钱，对她来说这才是真正的生活，于是她愿意不计代价地争取她的自主权。争取自主权及工作权才是真正的主题，其他的都只是手段。她并不是想当英雄或是立下典范，她跟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希望自己和小孩争取到更好的生活，而她并不知道这将成为史无前例的司法案件。

乔西决定向矿场及钢铁公司提出控告，开始时没人愿意帮助她，后来一名刚从纽约返乡的律师，鉴于这是史上第一起性骚扰集体诉讼的缘故，才答应帮她打官司，关键是她必须说服其他女矿工也出面担任原告。全片中段之后，先由一场法庭交叉盘问的戏开始，然后以倒叙的手法插入不同时候发生的剧情，娓娓道出整个故事的经过。在这个不太有新意的手法中，编导在剧情安排上有令人深思的一笔。那就是，对乔西最残酷的也许不是来自男矿工的侮辱，而是来自女同事的不信任和不满。当乔西向她们求助时，她们大部分却对她弃之不顾，因为每个人都想保住工作，不想与资方为敌。而令人感动的是，在最后已重病在床的格洛瑞，不顾生命衰微挺身出面现身法庭，一举鼓舞许多女同事签署诉讼，甚至很多的男同事也签署了诉讼，使案件终得确立。

世间法是不定法，如同世间没有绝对。这部影片并不是想描述所有的男人都是坏人，所有女人都是好人。人也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这么简单，区分男女以及二分法地去界定人的好坏，都只会让人更不解世间事。人不过是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场，以本位主义去看世事，并采取保护自己的方式而已。

五、女主角唤醒了母亲的觉醒与正义感

《北方风云》这部电影出彩的还有饰演乔西的母亲，也就是奥斯卡金奖影后西席·斯贝西克所主演的角色的内心戏。外表柔顺但是内心坚韧的妻子艾莉丝，被夹在顺从丈夫以及关心女儿的难题之间，她习惯凡事都听汉克先生的，但是女儿的不幸遭遇终于激发起她内心的勇气和正义感。

当发现汉克先生是如此弃女儿于不顾，甚至女儿被男矿工同事打伤也不理睬，她伤心之余终于离家出走，只留下一盘微波餐及字条，并要他自己清洗脏兮兮的工作服。一向温和并以男人为天的妻子，但当自己的先生如此顽固、已失去作为一个人的基本道德时，她再也无法忍受。

妻子的这一举动，终于提醒了顽固的汉克，使其最后在矿工自治会中发表了支持女儿的宣言。他对同事们说：“工作之余我们都是携家带眷一起野餐活动，我们一向不都是对彼此的女儿照顾关心吗？为什么我的女儿来到这儿工作时，就必须遭受不同的待遇，让你们用难听的字眼及令人难堪的行为对待？”两个原是配角的角色不再麻木，开始正视自己内心的声音，并开始体会到自己的女儿的困境，这是本片最令人感动之处。

《北方风云》是关于人性尊严的电影，而不只是女性尊严。因此，欣赏这部电影，不是在看导演如何让女权主义抬头，或者女权在工作上应该如何地伸张，观众看到的是，所有人类本来都有相同的需求。

令人震撼的是，这桩打了十四年的真人真事官司，让观众意识到原来一直宣扬民主且两性平等的美国，还存在许多职场及两性的问题，女性受到不平等对待仍是普遍现象。女权运动的存在，也证明两性对性别差异问题的正确觉知及包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其实，女权运动真正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求得两性的平等，而是引发两性的觉知。男女天生有别，两性很难平等，在职场上，两性平等的意义不是去做对方的工作，应该是做本身擅长的工作，没有性别标签的情形下，而有平等的机会和相同的薪水。若能摒弃男尊女卑的世故偏见，两性之间能真诚地相互尊重、关怀、包容，当心的质地相同时，才是真正平等的开始。这也是两性权力冲突真正的化解方法。

参考文献：

[1]颖儿.决不让步[J].电影新作，2006(3)：62-64.

[2]佚名.北国性骚扰[J].世界电影之窗，2006(3)：104-107.

The Awakening and Struggle of Women in "North Country"

YANG Dong-yi

(Tangshan Polytechnic College, Tangshan Hebei 063200)

Abstract:North Country is produced by the United States Warner Brothers in 2005. Through the film, this paper describes the misfortunes of Josie's life and her hard struggle, analyses the awakening of women, their perseverance and fighting spirit, and discusses the nature of sexual harassment and sexual conflict resolving methods.

Key words:North Country; sexual harassment; woman; awakening; struggle

收稿日期：2016-03-04

作者简介：杨东益(1971- )，男，硕士，唐山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高职英语教学和英美文学等。

中图分类号：K2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3974(2016)02-003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