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静(淮北师范大学,安徽淮北235000)
黑人妇女破碎灵魂的缝合——沃克对黑人妇女文化身份的构建
徐静
(淮北师范大学,安徽淮北235000)
摘要:美国黑人女作家艾丽斯·沃克深受种族主义和性别主义的歧视,他以揭示性别主义与种族主义文化对广大妇女所产生的摧残为己任,帮助妇女同胞寻求挣脱压迫的光明之路、树立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走出迂腐传统的藩篱,这种以爱与拯救为灵魂的妇女主义思想始终贯穿于沃克的艺术创作之中。沃克凭着对生活的渴望和对幸福的执着追求,她在作品中塑造了一批黑人女性群体,为新一代与命运抗争的黑人妇女提供源源不断的思想斗争武器。沃克的出现颠覆父权制和白人中心主义,这是对于女性主义话语的真正突破,这无疑凸显了黑人妇女文学创作的突破点,最终以完整、独立的身份屹立于民族之林。
关键词:黑人女性;自我解放;文化身份;艾丽斯·沃克
艾丽斯·沃克(Alice Walker)1944年2月9日出生于南方佐治亚州的一个佃农家庭。在动荡的60年代后期,女权运动伴随着民权运动的空前高涨,她力图颠覆一切压迫美国黑人妇女的不合理的思想意识形态,其作品中多以探索黑人女性在双重压迫下的反抗以及对完美生活的渴望与追求为目标,他试图通过黑人妇女寻找真实自我,自救、自强的坎坷经历来重构黑人群体的民族意识,进而出现了大量描写妇女日常事务的小说,其表现更为袒露。随着1970年米利特《性的政治》这一经典的问世,激发了许多女权主义经典小说的崛起。沃克的女权主义小说通过一种超越种族的高度来塑造的黑人妇女形象,其形象既有普遍共性又富有黑人男人充满在白人社会的价值标准与理想幻灭的扭曲下失去理性、绝望、痛苦的独特个性。沃克因不断探索“和谐共存”的社会形态获得广大群众的积极回响。1982年《紫色》(TheColorPurple)的面世是艾丽斯·沃克的事业进入巅峰期的重要标志,1983年《紫色》荣获最高荣誉的三大奖:美国国家图书奖、全国书评家协会奖、普利策奖,这一消息在文学界领域引发了轩然大波。因此,《紫色》从此成为美国大学中黑人文学与妇女文学的必读作品。[1]
美国素有“民族熔炉”之美称,经常可以看到“国中之国”的现象,不同民族、不同信仰的居民各自保留自己的传统,但是生活在美国本土最主要的人群还是白人,因此在民权运动爆发以前,黑人妇女的生活地位一直边缘化、失去话语权力的主体。他们承受着白人和黑人内部的性别、种族、阶级和性别的多重压迫,她们接受自己是“他者”“被奴役者”和“被凝视”的地位,进而丧失了黑人女性主体性。因此,寻找黑人女性身份与构建本民族的文化身份,让黑人女性发出自己的声音深受黑人女作家的青睐。因为,文化身份是某一具体的民族与生俱来的一系列特征,这是一个完成自我发现和自我认识的过程,是一个种族精神领域里的鲜明标识。艾丽斯·沃克的小说中闪耀着独特的光辉,敢于冲破樊篱,打破性别、肤色、种族的二元对立,促使平等多元性身份的建立提供多元的可能性。[2]然而,艾丽斯·沃克的黑人与女性作家的双重身份既是对他的文笔的考验也是对他人生的挑战。她不是分裂主义者,而是传统上的大同主义者。
美国南方女性的成长是沃克小说中的一大主题。沃克曾指出“民权运动提高了黑人的民族意识,改变了每个人的生活。”传统男权社会对于女性的压迫首先表现为性压迫——在种族主义制度和文化下,男性将所有的女性都视为性工具,由于主流文化对她们的麻痹与毒害,在此环境下女性自觉地认同了男人为她设定的角色,成为可以产生劳动力的“雌性动物”,是男性的财产——女性无法为自己的性别身份和性别立场获得合法的社会地位,从根本上否定了女性在社会上的任何其他价值和作用。艾丽斯·沃克的《紫色》便是创作于这种浪潮之下。认同的起点就是内在自我的起点。黑人妇女要想在白人与男性的双重压迫下取得话语权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寻求身份,然而,沃克试图从文化认同的角度去探索主流意识形态和大众文化的分离的契合点,为黑人妇女的社会地位与话语权寻求种种有效的认同方式。[3]
沃克明白黑人妇女要想获得与男人平等的话语权,首先就得解决男人对性的压迫问题。《紫色》中的茜莉在十四岁的时候因他母亲不在就遭到继父的奸污,尚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被吓怕了,连她最亲爱的妹妹都不敢告诉。后来他的继父玩腻了就将他以一头牛的陪衬嫁给了X先生。种种暴力令茜莉在父权制与男性的世界里几乎不能存活,身体遭受到极大的摧残,这种以强权转嫁简直是赤裸裸的暴力行径。在此背景下的茜莉想要依靠同男子之间发展自由平等的性爱关系打破女性从生理到意识上的钳制,这简直就是妄想。基于茜莉特殊的心理障碍与身世,沃克巧妙地将茜莉与莎格以同性恋这种超越常的范式来为命运抗争,这种安排是对女性“性”权利的充分尊重,它恢复女性被男权社会异化的性自然属性,打破男权社会强加给女性的性禁忌,更重要的它是成为对男权文化与父权制度的一种反叛与颠覆。
在茜莉的成长过程中,索菲娅与X先生的情人莎格对茜莉人生成长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莎格相信自己是上帝的一部分,因此她做着他喜欢的一切事情无所顾忌,索菲娅身上的那种反抗精神动摇了茜莉那种逆来顺受、麻木自我的人生观,改变了茜莉对世界、对人生、对上帝、对自我的认识,也为后来莎格将茜莉从陈旧思想观念束缚的深渊中“拯救”出来奠定良好的思想基础,引导她追求独立的人格和自身的价值。[4]作品的结尾,沃克安排了茜莉跟莎格离家出走发展自己的事业,茜莉的叛逆象征着广阔的黑人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以实现对男权主流社会的反叛与决裂,是自立自强的开始。
弗吉亚·伍尔夫曾说:“自立,对一个女人来说是第一需要。”文化身份是一个族群话语权和种族精神领域里的鲜明标识,美国黑人的民族文化身份既有非洲特性又有美国特性,居住在宿主文化圈里的少数族裔或者边缘人,文化身份的认同已经成为区分“我们”与“他们”的标志。黑人女性作家常常以自传式的言说方式讲述着一个又一个黑人女性这个特殊群体因身份缺失而迷失自我、寻找自我的故事,围绕着各种差异轴诸如阶级、性别、种族等方面展开,通过阶级彼此间力量差异来获得自我的社会差异,从而实现自我身份的识别。在《梅丽迪安》、《日用家当》等诸多作品中充分的展现了这一点,因袭了太多传统思想的梅丽迪安曾经有短暂的彷徨,甚至精神上的分裂。后来,通过姐妹情谊使她走出困境获得重生的信心和勇气,她决定回到南方,为铲除对黑人的种族歧视,为生存权力而斗争,生活和工作在南方的穷人之中。一次偶然的机会梅丽迪安走进了教堂聆听了黑人民族音乐,在听黑人音乐的过程中他目睹了黑人那种团结一致所具有的凝聚力量,这一次使他明白黑人音乐可以治愈心灵的创伤,可以鼓励黑人民族的灵魂的士气。这一次的聆听与感悟使梅丽迪安找到了自己在革命中所需要扮演的角色,也找到了自己奋斗的方向,找到了服务黑人民族、实现人生价值的手段和途径,完成了自我身份的寻求。[5]
母亲的角色在沃克的作品中占据了其作品的重要地位,母亲由黑人文化传统的“守望者”成长为“捍卫者”。譬如《日用家当》中,母亲在男性社会里,这位黑人母亲表现出卑微与屈从的一面,代表一个传统的谦卑的黑人妇女形象。母亲有着与男人一样能干的双手,她也能像男人一样一个人杀掉并收拾好一头小牛,诠释了那个时代黑人女性令人悲怆的母爱和黑人母亲要求自尊、宁静平和、怡然知足、自立、自强的精神,这委婉抨击了男权主义,女人不单单只能在卧室、教堂、厨房,她还可以完全撑起一面天。在《日用家当》中的迪依在家时常被强迫读书给她和麦姬听——“用无穷尽的生硬信念和许多我们根本不必掌握的知识浸润、熏陶我们俩”。虽然外来文化长期被美国社会歧视和排斥,在黑人母亲的内心世界里对白人强势文化是抵触的,但她还是努力去理解那些文字。这也反应黑人母亲深受主流文化与主流意识的影响,突出了母亲对迪依又怜又逃避的矛盾心理,沃克这样的安排彰显了黑人母亲在民族身份、身份认同和生存状态中所进行的艰难选择,动态的描述了黑人母亲的心理经历了由迟疑到明晰的动态发展过程。随着认同疑惑与矛盾贯发展,迪依争抢百纳被将文化身份认同的冲突推向了高潮。这主要表现在迪伊透过被子的拼图看到他们祖先的文化与历史意义,认识到百纳被对于他们来说有不同寻常的美学意义及艺术价值,而在母亲的眼里,被子代表前几代先人在血缘、情感上存在着不可割舍的情结和寄托。母亲对美国黑人文化遗产也由本能地认同,同时也确立了自己“美国黑人文化”捍卫者的身份立场,完成了自我身份的认同。
声音政治贯穿美国华裔女性写作的主题之一,黑人女性身处白人主流文化和男性主义体制的双重压迫下,女性群体成为了成为失语的、哑化的奴隶,在此语境下,文化身份的自我构建才是直面现实生存与历史的价值坐标。对于“黑人妇女”来说,声音是言说者的载体,“声音”是身份、权利的代称,体现的是说话人的权利。美国黑人女性经历了从“失语”到各种强迫禁声的强大压力下发出自己的“声音”的历程,找回自己的“声音”实现“自我言说”“发出自我的声音”是女性摆脱受压迫、被奴役地位的重要标志,这也是实现自我认同、文化认同至关重要的一次飞跃。《紫颜色》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部女性寻找自我言说权利的途径,这一举措不仅改变她们的社会形象,而且完成了黑人女性自我身份的认同。在《紫颜色》中沃克通过莎格唱歌来完成自我女性主义的构建,“歌唱”是漂泊、流落在异国他乡的非洲子民追根寻祖的象征,记录着黑人历史文化,隐喻着自我身份的确立。唱歌本来是女性讨好男性的一种方式,莎格始终自主、自立、自爱的原则,不把趾高气扬、飞扬跋扈的男性放在眼里,莎格带着性别歧视和种族歧视的双重镣铐创造性地使唱歌成为脱离男性控制与经济独立的手段。[6]这种黑人妇女的创造力与抗争有着无法忽视的位置,作为边缘文化的一分子男性却不得不尊重她、敬佩她,白人也无法将其据为己有,这不啻为对男性权威的一种解构,也是莎格言说自我、找寻自我的一种方式。
“裤子”在父权社会中属于男性的专利,它代表着一种不可抗拒的男性权威。茜莉穿裤子、做裤子是黑人女性在权威压迫下采取的自我言说与反抗成功的标志。在故事中,茜莉理智地衡量自身的实际情况,最后开了一家制裤公司,凭借自己非凡的胆识和毅力闯出一条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茜莉在经济上的独立为彻底解放其身心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茜莉勇敢与智慧使他成为一个充满自信、有独立人格的女性,茜莉的反抗和自立自强促使X先生抛弃了横行霸道、唯我独尊的大男子主义思想——生动刻画出了“X先生”的内心世界从主仆关系到自己的爱人身份的转换——独立平等的来对待自己及婚姻中的两性关系,开始了自强自立的新生活。在后来给聂蒂的信中第一次附上自己的地址和姓名,给聂蒂信的署名对黑人女性来说具有特殊的重要意义,彰显了黑人女性对自己重新的自我定义,象征着女性在性别、社会、文化的多次视域下打破了被扭曲和压制的“客体化”“他者”形象,完全具备与男性主流话语对话的能力,终于有了自我身份,成功地完成了自我构建的艰辛之旅。这也在告诉我们:女人要想有自己的话语权与人格地位就必须在物质和精神上获得独立,才能找到真正找到自我的社会意义,并实现自己的生存价值。
沃克在当今文化多元、民族多元、价值观念语境下对黑人女性身份的认同在多元文化冲突和洗礼中也许有更深刻的思考,沃克着眼于人的解放来理解黑人的性别和谐与黑人女性自身的解放,并将女性主义话语作为一个同质范畴,从而抹杀了那些边缘的和抵抗的经验模式。当我们看到茜莉竟然成功地做起了堂堂正正的人,能靠自己的力量闯出一条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我们很难将他与忍气吞声、可怜、懦弱女子等词汇联系在一起。茜莉经济上的独立使我们见证了黑人妇女从身心备受摧残的失语的“他者”蜕变到大胆言说自我的“新女性”,传统是一种灵活的化用与发展的,并不是对过去一成不变的守旧与滥用。我们需要向其独特族群性文化的新范式纵深,为构建和谐、平等、自由的社会主义目标而努力。
参考文献:
[1]薛小惠,《紫色》中的黑人女同性恋主义剖析[J].外语教学,2007,(5).
[2]奚雅云,妇女主义的童话之歌——论爱丽斯沃克的《紫颜色》[J].海外英语,2011,(7).
[3]W alker,A lice.The Color Purple[M].San Diego:Harcourt,1982.
[4]凌建娥,爱与拯救:艾丽斯·沃克妇女主义的灵魂[J].湖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1).
[5]张燕,沃克生态思想研究的新资料——评《世界变了:艾丽斯·沃克访谈录》[J].外国文学,2013,(4).
[6]张媛,张维柱,沃克与当代美国女性文学[J].求索,20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