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推进农村城镇化的路径与成效分析
——以冀中南G村为例

2016-03-15 09:22姬会然
贵州社会科学 2016年10期
关键词:城镇化村庄培育

姬会然

(山西大学,山西 太原 030006)

以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推进农村城镇化的路径与成效分析
——以冀中南G村为例

姬会然

(山西大学,山西 太原 030006)

农民观念的城镇化、农村物的城镇化和村庄治理方式的城镇化这三个方面在城镇化进程中是相辅相成,互为一体的。个案研究发现,从涵于制、融于教、化于境三个方面着力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涵育人的城镇化观念有明显效果。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可以构筑起非货币化的制度安排,推动农村城镇化进程中的硬件建设和完善。依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可以将村民培育为村庄治理的核心主体,构筑村庄治理合力,营造村庄软治理的良好环境和氛围。个案研究表明,农村社区可以在具体的、历史的情境中,通过自下而上“挖掘-提炼”、自上而下“弘扬-化育”的互构过程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此推进农村城镇化。

核心价值观;农村社区;城镇化

一、问题的提出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城镇化进程加快,城镇化建设取得显著成效。党的十八大明确提出了“新型城镇化”,强调推进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受到学者的普遍关注。总体来看,学术界对农村城镇化的研究领域广泛,视角多元,其中对农村城镇化路径的探索主要分为两大方面,一方面是着眼于农村“物”的城镇化。这其中,“工业下乡”、“市场主导”、产业聚集等路径和思路受到学者们广泛关注。费孝通是农村城镇化研究的“先行者”,他提出“工业下乡”,认为在农工相辅、共同繁荣的基础上可以实现农村工业化、城乡一体化[1]。辜胜阻认为,城镇化是现代化进程中市场经济的自然结果,城镇化过程需要坚持“市场主导、政府引导”的发展模式,让市场在城镇化的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2]。冯奎也提出,要创造有利于各类生产和生活性服务业集聚的条件,走紧凑型和内涵式城镇发展道路[3]。另一个方面的研究着重关注农村“人”的城镇化,相关研究主要围绕城乡公共服务、农民权益保护、农民工的市民化以及城镇生活方式的文化适应和心理调适等方面展开。徐勇指出,农村人口享受城镇化的公共服务是城镇化的主要发展方向[4]。李培林提出,要积极推进农民工市民化的进程,以此提升城镇化的质量[5]。郑杭生则从包容、公平、共享的新型城镇化理念出发,提出重建“身份-权利-待遇”体系和“同城居民城乡一体化社会权益”的指标体系[6]。张红霞、丁海涛认为,在城镇化进程中,要通过增强农民的利益认同、社交认同和文化认同,使得农民融入和适应城镇生活[7]。

从以上研究来看,学者们对农村城镇化路径的探讨可以概括为“三多三少”:一是多侧重于规范性的理论层面的宏观思考,而从实证性的微观层面来研究农村城镇化的成果相对欠缺;二是多侧重城镇化外部条件和推动力的考虑,而从村庄内部挖掘城镇化动力的较少,三是多从物质层面研究农村城镇化,对精神层面的城镇化关注较少。为此,本文以冀中南G村为例,将农村社会中人的观念的转变作为农村城镇化的逻辑起点,探讨和分析G村以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推进农村城镇化发展的具体路径及其取得的成效,以期对其他村庄、社区的城镇化提供借鉴和启发,并能为当前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方式、方法提供一些反思或注解。①2015年4月及2015年10月,课题组在G村做了两次关于核心价值观与农村城镇化的专题调研。按照学术惯例,本文涉及的地名和人名均已做技术处理。

在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党和国家的文件中被明确提出是在十六届六中全会之后,但并不代表在这之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我国社会中不存在。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建设社会主义的过程中,在社会发展的不同时期都有具体的核心价值观的表达,比如“雷锋精神”、“五讲四美三热爱”、“八荣八耻”等口号的提出。这其中,“爱国”、“奉献”、“助人为乐”、“文明有序”等语词所表述的价值观为社会所一贯倡导。在新形势下,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倡导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倡导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导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积极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8]。“三个倡导”是党为凝聚全社会价值共识所作出的重要论断,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基层培育及大众践行提供了基本指针。G村探索区域化核心价值观的历史起点是上个世纪的80年代。在30多年的村庄发展中,G村在集体主义的根本原则下逐步将百姓日用的优秀价值观提炼出来,最终确立为“孝敬老人、爱岗敬业、明礼诚信、助人为乐、拾金不昧、见义勇为、公而忘私、爱国守法”,并在村庄广为弘扬与践行。G村凝练的核心价值观与党和国家所主导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其精神实质是契合的。从结构来看,G村倡导的核心价值观系统架构了家庭、社区、职场、社会、国家等几个基本场域对公民所要求的道德素养框架。从表达形式来看,G村所凝练的核心价值观其最大特点是通俗、平实。可以说,G村的核心价值观是国家核心价值观的一种“乡村社会化”。

目前G村由一个改革开放初普通的小村庄发展成为“全国的文明村”,该村经济繁荣、政治清明、社区和谐、村容整洁、村风文明,城镇化发展达到较高水平。深入G村调研,笔者发现188本《功德录》在村庄的发展中具有里程碑式意义。由《功德录》出发,G村探索出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途径、方式、方法,并将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引擎,从“人”的城镇化、“物”的城镇化、村庄治理转型三方驱动,走出了内涵型城镇化发展道路。

二、以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推进人的观念的城镇化

G村将“人的观念的城镇化”做为城镇化的起点,通过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推进人的观念的城镇化,为城镇化的长足发展和最终完成构筑文化心理和价值支撑。在实践中,主要有以下三大举措:

第一,融于教。通过“一录一榜一喇叭”,确立区域化价值观,推进观念的城镇化。“一录”是指《功德录》,“一榜”是指光荣榜,“一喇叭”是村庄用以广播的大喇叭。《功德录》、光荣榜、大喇叭作为授众型载体,各有侧重、各有所长,在培育核心价值观、塑造城镇化观念中发挥宣传、教育优势。《功德录》是G村记录村庄好人好事的一本本16开大小的册子。《功德录》从1982年夏开始记录,截止2015年,共记录了188本,包含有10多万件好人好事。《功德录》起初是G村干部用以整顿村庄秩序、树立良好村风的手段,随着村庄管理的逐步规范化,《功德录》成为确立、宣传村庄核心价值观的重要载体。村民所做的每一件益事都以“编号、事迹类别、记录人、发生时间、事件经过、评价”的形式由村干部记录在案。村委会将《功德录》中的好人好事划分为“孝敬老人、爱岗敬业、明礼诚信、助人为乐、拾金不昧、见义勇为、公而忘私、爱国守法”八大类,定期整编成书,免费分发到每家每户,供村民学习。G村坚持“以身边人感染身边人”的理念,运用“光荣榜”将《功德录》中较为典型的人物、事件摘选出来,配以照片和事迹简介,张贴于村务公告栏处,通过“树旗帜立标杆”,进一步使村庄推崇的“孝敬老人、爱岗敬业、明礼诚信、助人为乐、拾金不昧、见义勇为、公而忘私、爱国守法”这些核心价值观明确化。“高、大、上”的英雄主义时代已经结束,新时期道德典型的生活化和大众化更为契合民众的心理。G村还通过大喇叭在空间上拓展《功德录》的影响范围。大喇叭曾经是农村最主要的通讯工具,随着现代媒体的兴起,许多农村的大喇叭已经很少响起。虽然电视、电话、互联网等现代传媒进入了寻常农户,丰富了农民的日常生活,但农村大喇叭的“亲民性”是许多现代媒体无法取代的。村庄大喇叭方便实用,贴近民众,适合村庄社会结构特点,具有营造公共文化空间的优势。

“一录一榜一喇叭”三位一体的授众型载体,在对村民观念的引导上,突出表现为“以事带论”,叙评结合,由小见大的特点。在内容上,注重从他人、社会、国家这样的站位出发,倡导一种“利他”、“为公”的品质,培育友善、包容、责任、规则、科学、法治等城镇化观念。方法上,采用榜样教育法。根据班杜拉的社会学习理论,人的社会学习过程取决于个人的认知、行为与环境的相互作用[9]。农村的社区结构较为稳定,多数村庄由于传统观念和惯习的影响,仍属于熟人社会或半熟人社会,人较易接纳与之交往的同类个体所奉行的价值观和行为方式。农村社会的这一特点便于道德学习的展开。由G村可见,以榜样教育的方式在农村推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生活化”、“大众化”,促进农民观念的城镇化,是可行的。

第二,化于境。通过“道德牌坊”涵育核心价值观,推进人的观念的城镇化。牌坊巍峨壮观,工艺华美,其作为表扬性建筑,具有中国文化标识。我国传统社会曾用“旌表法”肯定并表彰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念的孝子、贤人、义夫、节妇等,一些典型人物的事迹或德行被官方以牌坊或匾额予以旌表,从而起到引导社会风化的作用。在现代社会“牌坊”仍具有宣传主流价值的载体功能。G村在新时期的文化建设中立足传统、发扬经验,开发“道德牌坊”在涵育核心价值观,推进人的观念的城镇化方面的资源价值。在G村主干道上有三个石制的道德牌坊,分别是功德坊、尚德坊、立德坊,据村民介绍,在“仁爱”、“正义”、“诚信”、“孝敬”等方面表现特别突出的村民,其名字和事迹会被镌刻在牌坊上。

课题组访谈了几位村民对道德牌坊的看法,听到最多的是“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这句话,村民们认为名字被镌刻在牌坊上是十分荣耀的,若干年后他们的子孙会以先辈们的德行为荣。这石牌坊上的文字会永远向G村的后人们诉说这里居住的好人,发生的善事。①资料来源于笔者2015年4月16日对G村村民吴和的访谈。G村运用了牌坊的环境载体功能,契合了寻常百姓的生命伦常心理,于无声处使“仁爱”、“正义”、“诚信”、“孝敬”等观念在村民心中留下印记。从石牌坊上镌刻的好人好事来看,尽管时代变迁彰显的价值主题略有不同,但总体呈现出在践行核心价值观过程中村民观念逐步城镇化这一趋势。

第三,涵于制。通过“先进人物评选”这一规范化的核心价值观培育、践行形式推进观念的城镇化。G村依托村民小组这一基础单元组织,每半年在全村范围内举行一次先进人物和模范事迹评选,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践行规范化、制度化,人的城镇化观念在这一过程中得以推进。G村将核心价值观具象化为“好婆婆标兵、好媳妇标兵、拾金不昧标兵、助人为乐雷锋式模范、见义勇为标兵、文明生态标兵、明礼诚信标兵、劳动致富模范、遵纪守法户、爱岗敬业标兵”十类荣誉,在每年的7月份和12月份进行先进人物评选。

G村的先进人物评选有两个特点,一是组织化;二是过程性。G村的先进人物评选确立了活动开展的依托组织——村民小组,首先能够运用“组织”所具备的目的性、结构性、动态性优势使先进人物评选这一制度运转起来,使培育核心价值观更具操作性。其次,G村以村民小组为评选的基本单元,从范围上保证村民关注组织中人的行为的可能性和可行性。村民小组较之于整个村落而言范围较小,村民容易了解小组内先进人物的言行举止,村民的参与更为真实,参与评价更为充分。另外,村民小组长与村民之间沟通方便,有利于评选活动的组织和激励。以组织化为前提,以参与为纽带,G村围绕道德模范评选,架构村民参与公共管理的输入过程:其一,村民会获悉道德评议的内容、评议的标准、评议的程序、评议的规则,包括获选后的好处等方面的信息。其二,在投票之前村民会对各种利害得失和他所愿意了解的诸信息进行深度关切。其三,在深思熟虑后村民作出投票表决。在这一过程中,一方面,村民的公民素养在参与公共事务中得到塑造和提高。另一方面,村民被模范评选活动的“内容信息”和“游戏规则”所涵化,从而达到塑造观念和规范行为的目的。

沈壮海指出,要“善于将积极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一大命题转换入日常生活的具体情境,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引导人们从日常生活的细节中感知意义、体验崇高、增进认同”[10]。G村将概念、文件层面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做出创造性转化,落实、细化于村民的日常生活中,并在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过程中从“融于教”、“化于境”、“涵于制”三个方面谋求农民观念的城镇化。人的观念的城镇化是一项柔性的工作,由于它具有弹性,使得人们在实践中往往无处着手,难以推进。目前“人的观念的城镇化”基本是停留于文本式的宣言中或是未来的规划中,尚缺乏可行的推进方案和举措。G村以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推进人的观念的城镇化的实践,为有关村庄、社区、街道全面推进新型城镇化提供了新思路、新经验。

三、以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推进农村“物”的城镇化

农民思想意识层面的城镇化是农村城镇化的先导,但农村“物”的城镇化是农民生存、发展,享受城镇化效益的重要基础,也是农民生活方式转变的前提条件。村庄居民是农村城镇化的依靠力量,如何将居民个体的主观能动性集结,使其作用于农村“物”的城镇化,G村从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着手,构筑非货币化的物质建设推进模式是较为有效的途径。

相关研究认为,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农村“分田到户”,农民都“各顾各的”忙着“抓田”、“抓钱”,在村集体所掌握及可调动资源越来越有限的情况下,要将农民团结起来办“公事”、“大事”,越来越有难度。贺雪峰曾列举湖北荆门某村庄一村民小组因个别农民不愿意摊抽水钱,导致水稻集体减产,公益受损的事件。他讨论了市场经济影响下农民理性的行动逻辑和特殊的公正观,认为“农民不是根据自己实际得到的好处来‘算计’,而是根据与他人收益的比较来衡量自己的行动,这就构成了农民‘特殊的公正观’:不在于我得到多少失去多少,而在于其他人不能白白从我的行动中额外得到好处”[11]。曹锦清调查黄河边的农村,同样得出了农民“善分不善合”[12]的结论。对比而言,G村将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到城镇化建设的具体任务中,激发出农民“为公”、“团结”的集体主义精神,村民众志成城,团结协作,凭借自己的力量推进了村庄城镇化进程。如今G村实现经济总产值6个多亿,新民居、商业街、工业区、养殖区科学规划,成为“小城镇建设示范村”、“创建文明生态村先进村”、“全国文明村”。G村这些成绩的取得证明了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农村“物”的城镇化有促进作用。

新民居建设中的拆迁工作和道路硬化问题通常是农村城镇化进程中的两件大事和难题,以下笔者从这两件大事上来探讨G村是如何通过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推进村庄升级改造的。

一是新民居建设中的拆迁工作。农村城镇化进程中“农民上楼”的问题是社会关注的热点问题。鉴于农民的弱势地位,学者们对“农民上楼”的问题持谨慎态度。陈锡文、温铁军、何慧丽等针对城镇化中的不良倾向,都曾提出过“不要逼农民上楼”[13]的论断。中国农村的差异性很大,因村而宜,尊重农民意愿是农村城镇化的最终原则。G村在发展过程中,村民们都有了改善生活方式,住居民楼的需求。1997年G村启动了盖“新民居”的计划。G村新民居建设选择在原址上进行滚动开发改造,“边拆边建”,不占用耕地。与一些村庄在旧村改造中涌现出“钉子户”、“讨价户”相比,G村村民拆房搬迁的过程要顺利得多,旧居拆迁阻力小的诀窍就是靠核心价值观的宣传和榜样教育的力量。

对于农村拆迁来说,做好首迁户的工作最关键。G村根据村民住宅布局情况,决定从妨碍少的户先开始拆,第六村民小组的四户人家被划为首批拆迁户。笔者访谈了G村“80后”出租车司机张亮,他家是新民居建设中的首批拆迁户之一。拆迁之前张亮家里有五间嵌檐,三间东屋,一间西屋,还有一个南棚子,院子有半亩地大,拆迁时村里给了五千元补偿款。按照市场价估算,与拆迁的损失相比,五千元补偿款不多,所以说物质补偿不是促使村民发生拆迁行为的主要动因。据张亮介绍,G村拆迁动员主要通过村干部责任承包,分头入户做工作来进行。针对首批拆迁的四户人家,村“两委”派村党支部书记、党支部副书记、村委会主任、村委会副主任各包一户,到拆迁户家中深入访谈,一方面,向拆迁户讲解政策,介绍安置点,了解搬迁的实际困难,通报回迁规划排除顾虑;另一方面,以“利他”、“为公”的价值观引导村民着眼于村庄的城镇化建设这一集体利益,做拆迁的先行者。①资料来源于笔者2015年10月11日对G村村民张亮的访谈。

第一批拆迁户动员成功后,为达到“先拆带动后拆”的积极效果,G村通过《功德录》、光荣榜、村庄大喇叭等载体赞扬先拆户“公而忘私”的精神。其中,《功德录》是这样记载的:

第六村民小组的白丽丹、张艳文、周大莉、张银真四户人家将宅基地慷慨地让给村里,他们觉悟高、人品好,道德高尚,为G村城镇化建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们大公无私,一心为公,为了改变全村人的居住环境,舍了自己的小家,成就了全村人的大家。②资料来源于G村《功德录》上集,第343页。

在拆迁工作中,G村还分别树立了不同类别的典型来动员民众,主要可以分为六种类型:带头拆迁户;拆迁迅速户;刚盖的新房被拆户;“盖房成本高”被拆户;赢利性商铺被拆户;帮助村里作亲友工作的拆迁户。美国心理学家韦恩·卡肖指出:“许多东西实际上是我们通过观察他人学到的,当别人的行为导致了理想的结果时,我们便会去仿效他们,榜样的行为常常充当一种导致正确行为的诱因”[14]。G村拆迁工作中树立的先进典型脱颖于民众中,看得见,摸得着,易亲近,好学习。并且,各类榜样的高尚价值观和行为会在村民周边塑造一种道德的压力,减少不合作的抵触情绪。在G村对村民进行大局意识、公而忘私思想的宣传和动员下,居民楼建设工作没有受到来自村民方面不合作的压力,先后有300多户进行了拆迁,全村建成50栋居民楼。

二是道路硬化。“要想富先修路”,农村道路硬化对提升农村整体面貌,提高百姓生活水平,促进村庄经济发展起着重要作用。税费改革后,农民负担减轻了,村公共事业的筹资筹劳却成了问题。绝大多数村庄的道路硬化都是花钱从外面请工人,而G村的道路硬化是由村委会依托“核心价值观”动员村民义务出工完成的。

修路是一项艰苦的工作,G村通过精神激励来组织和动员村民投入劳动。村委会首先发动各村民小组的党员在义务修路中起模范带头作用,并将修路中表现良好的党员名字写入《功德录》来激励其他民众。其次由各村民小组的政工员作动员、巡查、反馈工作。政工员是G村着眼于教育农民、搞好思想政治工作而设置的一个职位,每一个村民小组都配有政工员,以辅助村委会开展工作。G村政工员的角色非常重要,他们的任务是在集体劳动启动前动员村民积极参加;在集体劳动过程中,及时发现、记录并汇报本小组内“吃苦耐劳”、“无私奉献”、“公而忘私”的典型;在集体劳动后检查、跟踪劳动完成的质量,并向村委会推荐劳动质量好的村民名单,由村委会对这些村民追加表彰或奖励。再次,村委会通过大喇叭实时广播修路先进事迹。在修路过程中G村注重运用大喇叭的宣传和教育功能来营造集体劳动氛围。G村通过大喇叭跟进式广播在平路基、挖水管沟、拉石灰、拉沙子、铺钢渣等劳动中出工、出车、出力的村民,这样做一方面肯定了村民的劳动,另一方面,传播了“吃苦耐劳”、“无私奉献”、“互助合作”等精神,使核心价值观在践行中得以深化培育。

G村将道路硬化和道路养护工作齐抓共管,每年冬季下雪后,村里根据公共油路面积划片,组织村民以各村民小组为单位集体扫雪护路,这一举动与多数村庄雪后农户“自扫门前雪”不同。对于扫雪主动、到的早、扫雪质量好的村民,村里以村小组为单位一一提名表扬。表扬采用激励式评价的方式,在表彰名单之后注解村民扫雪护路所体现的价值观,让村民明确哪些价值观是应该发扬和践行的。

从新民居建设和道路建设的过程,我们可以看出精神力量对于改造客观世界的巨大作用。G村将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到村庄“物”的城镇化建设中,从调动村民主观能动性中寻求城镇化建设力量,改善了村庄面貌。有研究指出,“在当前的农村研究中,重要的不是发现农民中有对公益事业态度不同的落后分子或积极分子,而是农民的生产方式和生活境况会如何让他们从村庄公益事业的积极分子或落后分子的行动结果中评估自己行动的代价,决定自己行动的方向”[11]。G村运用核心价值观在村民的生活、生产情境中打造以“好人精神”、“功德文化”为底蕴的村庄文化,这种文化环境对村民产生较强的感召力和约束力。在公益事业或公共事务中表现积极者会受到嘉奖,“不积极者”或“不合作者”会因舆论压力而被边缘化。并且,据村民介绍,对于村庄公共事业的不参与者,村里会停止为其发放年终福利。①资料来源于笔者2015年10月11日对G村村民李凤的访谈。在诸如上述举措中,G村在村民中凝聚了推进 “物”的城镇化的合力。将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城镇化任务相结合是G村推进“物”的城镇化的基本经验,G村人在用双手建设、维护自己城镇化家园的过程中,逐步养成了规则意识、集体意识、责任意识。一些农村靠国家或其他外部支持力量完成城镇化的物质条件后,还需要进一步对农民展开由“农民向城市公民”转化的思想意识方面的培育和训练。而在G村,“物的城镇化”进程与“人的城镇化”是同步进行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农村城镇化。

四、以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推进村庄软治理

要使具备现代城镇观念的居民更好地受惠于城镇化建设的物质成果,需要城镇治理和服务的跟进,通过治理和服务让人们接受并适应一种“城镇化”的生活方式和文化模式。G村依托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主轴的非正式制度及规范,探索出了村庄软治理模式,让村民以更具主体性的姿态共建并享有和谐、有序的共同体生活。所谓村庄软治理是以实现村庄认同为核心,以精神、文化、价值等形态为基础,优化和规范民众的价值观及行为,从而实现整合村庄意识形态,促进村庄秩序和谐,维护村庄社会系统协调运转的治理过程。G村软治理的构建着眼于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村干部率先垂范引领村庄核心价值。G村制定有村干部公约和干部品德半年评议制度,明确并强化村干部在引领村庄价值中的带头作用。村干部公约的主要内容为“一要求、五带头、十不准”:“一要求”是要求干部每个月做3-5件助人为乐的事情;“五带头”是干部要“带头执行政策、带头遵纪守法、带头移风易俗、带头公开财务、带头勤劳致富”;“十不准”是干部不准侵占公款公务、不准乱敛财务、不准多占宅基地;不准仗权承包、不准优亲厚友、不准超计划生育、不准吃请受贿;不准玩钱赌博、不准打骂群众、不准弄虚作假。村干部公约从践行核心价值观的日常性上对干部提出要求,干部品德半年评议制度则是从阶段性上对6个月以来村干部的品行进行考察。干部品德半年评议由村党支部书记组织,以党员代表、村民代表、老干部为主体,村民自愿参加,一般一年两次,分别在1月份和7月份进行。品德评议的程序为党支部、村委会干部汇报个人践行核心价值观的情况;与会人员进行评议;“两委”干部对提出的意见和建议作出明确答复,并进行落实。在村干部公约和干部品德半年评议制度的促动下,G村干部带头践行核心价值观的案例十分多见,如村干部带头参加义务劳动、带头赴灾区赈灾、带头交水、电、暖气费、带头孝老爱亲等。

城镇化进程中G村干部践行核心价值观主要表现为对外“爱岗敬业、服务民众”,对内“慎独慎微、严于律己”两项内容。随着村庄城镇化进程的加快,G村干部逐步承担起社区管理和服务的职能,为居民城镇化生活提供保障。通过考察《功德录》所记录的事件,我们发现2001年之后在供水、供电、供气、供暖等关系民生的事务中,涌现出的干部爱岗敬业、服务民众的事迹增多。《功德录》2010年2月5日记载:

第三小区暖气管道突然坏了,跑水严重,不能正常供暖。治保会常务副主任兼物业主任李全立即组织人员进行抢修。维修人员冒着严寒从上午9点一直干到晚上8点。更为可贵的是李全前一晚上治安执勤后没有休息就直接领导暖气维修工作,这种爱岗敬业的优良作风受到村民赞扬。①资料来源于G村《功德录》上集,第165页。

“慎独律己”是城镇化背景下G村干部践行价值观的另一个重要内容。村庄城镇化建设中工程招标、设备招标等经济事务增多,对干部“金钱观”、“权力观”的考验增大。功德录中记录了这样一个案例:

2008年3月18日,一名开发商分别送给村会计、村副书记各1万元现金,书记2万元现金。会计直接将送款人拒之门外,拒收贿款,书记和副书记推辞不掉,将钱全部交到村财务室。②资料来源于G村《功德录》下集,第82页。

G村干部恪守核心价值观,降低了其堕化为“赢利性经纪人”的可能。在现代政治生活中干部失民心往往败在“贪腐”上,G村干部固守“拒腐倡廉”的价值观,得到了村民的信任。G村干部爱岗敬业、廉洁自律的品质增强了村“两委”的公信力,增进了村民对村庄制度、组织与权力的认同。在村干部率先垂范下,G村建构了爱岗敬业、明礼诚信、助人为乐、拾金不昧、见义勇为、公而忘私、爱国守法的村庄核心价值观。村干部带头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G村核心价值观得以建构的基础。

第二,以疏导、教育为主要治理手段。G村治理中惯用“柔性”方法来解决治理难题和群众纠纷,主要是以疏导、教育为主,从村民主体的心理活动规律出发,通过解释、说明、沟通、理解等方式,疏通人们的心理障碍。G村疏通、教育工作中贯穿的基础是村庄核心价值、集体利益。在G村调研中,课题组发现一个细节问题:这里的村民家都没有养狗。在农村,农户靠养狗来防盗非常普遍。据了解G村以前也是户户养狗来看家护院,并且很多犬只都不束链,满街跑。四处游荡的犬只影响了村里的环境卫生和城镇化建设的质量。G村的治保会承担起治安管理的重要职能后,村里进行了一项“移风易俗”的举动,即动员村民改变“养狗”的防盗方式。

村委会落实“村庄不养犬”这一村约,经过了四个步骤,这四个步骤具备“软治理”的鲜明特点。一是讨论。首先村里召开村民大会通过摆事实、讲道理,与村民讨论养狗的各种弊端。二是比较。干部们抓住村民向往城市生活这一心态,采用比较法引导村民向城市里的防盗方式看齐。干部们运用的逻辑是,G村的道路、房屋、绿化等方面的建设已经达到了城市水平,但养狗防盗的生活方式与城市水准格格不入,这一点需要改变。城市人防盗靠保安,村民们应该接受并适应‘城镇化’的防盗方式,让村里的治保会来保护生命财产安全。三是印证。村委会用治保会的工作成效说服村民,指出养狗防盗已经没有必要,让村民们信任治保会。四是提升。村委会运用村庄的核心价值观从“防盗”的受益群体角度教育村民,“家家养狗是为给自己家防盗,是一种‘为私’的防盗方式;治保会管理治安是保每一家的平安,是一种‘为公’的防盗方式”,号召村民为了村庄环境“公而忘私”。③资料来源于笔者2015年4月16日对G村大学生村官王进的访谈。

对于村委会“禁止村民养狗”这种“反传统”的做法,村民的反应并不是整齐化一的。在访谈中一位大学生村官介绍,“大多数村民对‘村庄不养犬’表示理解,能够执行村里的主张。但也有少数村民不认同、不执行的,对于这部分人,我们会将其请到村委会单独做工作。经劝说无效后,村里就派治保会将沿街跑的狗都扣留起来,谁去认领就罚谁款。”④资料来源于笔者2015年4月16日对G村大学生村官王进的访谈。在村委会集中治理下,G村成为听不到犬吠的村子。

可以看出,在村庄治理的具体事务中,G村依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采用教育、引导、协商、调解等方法,消解异议,谋求共识,推进村庄治理向软治理转型。需要说明的是,村庄软治理虽然侧重使用“柔性”方法治理,但并不排斥硬权力的运用,离开硬权力的治理只能导致“无力”和“无法”。G村以软权力为主,硬权力为辅,二者相得益彰,治理效果较好。

第三,以协同治理为主要方式。2015年的10月中旬笔者在G村调研,行走在村主干道上,可以看到农户将收割回来的玉米有序地摊在公路的一侧晾晒,部分晾晒好的玉米被整齐地码在靠墙根的地方,即使到了晚上农户也并不将玉米搬运到自家院里,并不担心秋收的劳动成果被盗。G村良好的社会治安局面得益于行动主体协同治理,主要有以下两种举措:

一是诉求表达与应答畅通化。G村村委会有一惯例:无论酷暑严寒,村委会成员每天早上七点钟准时到村委会召开晨会,商讨村里的大小事宜。考虑到部分在外务工的村民早上八点要上班,村里规定早上七点到八点为村委会开门办公时间,村民有事情需要村委会班子解决的,可以在此时间段到村里反映。由于晨会召开的频次高,村民在生产、生活方面的诉求能够及时得到反馈并协调解决。如,为治理村民反映的秋收前农地嫩玉米被盗的问题,村委会一方面大力倡导“明礼诚信树新风”来教育村民,另一方面以治保会为主要力量严防严治盗窃行为。治保会一天24小时派人巡逻,重点关注玉米地的动静。同时,为提高治保会的工作积极性,村委会规定凡抓住小偷的,即奖励人民币五万元。村里“明礼诚信”的价值观教育,有效防止了本村村民堕为小偷;治保会严抓严控,有效防止了外来小偷流窜到村里,村里的治安状况得到改观。

二是“群防群治”行动协调化。G村治安管理走的是以核心价值观相贯穿的“群防群治”路线,这一路线的推进有三种措施:其一,举行以“遵纪守法”为主题的法律法规及防范知识的宣传,增强居民个体的法治意识;其二,开展以“守望相助”为主题的“邻里守望”活动,推进邻里间的交往与互助,打消邻里之间的冷漠与隔阂,防止“智者疑邻”或“与邻为壑”事情的发生。其三,对于村民发现违法犯罪活动及时报警、制止的,或是协助治保会工作的情况,村里通过“功德录”、“好人榜”、“大喇叭”等载体对“见义勇为者”公开表彰,以激发更多群众参与“群防群治”。在以上措施的作用下,G村治安管理达到了“群防群治”的良好效果。村民们中涌现出很多仗义、敢为之士,有力地协助了治保会的工作。群众发现小偷,会主动跟踪并及时向治保会报告,同时帮助治保会制服小偷;村民发现外地车辆撞坏桥头护栏、电线杆或路灯柱的,会主动帮助拦截车辆,交由治保会处理。①资料来源于笔者2015年4月20日对G村治保主任李全的访谈。

G村的软治理模式可以概括为:通过确立核心价值观并由村干部率先垂范来建构村庄内生秩序,以践行核心价值观的形式组织、动员村民力量参与社区建设,用疏导、教育的方法来谋求共识,依靠多主体协同治理维护村庄秩序、处理公共事务。对于城镇化进程中的大多数村庄而言,社区治理中面临这两大挑战:一是传统伦理碎片化,现代法治在农村各种隐秘机制作用下趋于形式化,农村既非礼治秩序,也未形成法治秩序,社会秩序陷入整合困境。二是农业税取消后将过去“农民-国家”的直接互动变为了“农民-社区”的直接互动,农村社区尚不适应这种“权力上收”和“服务下移”的治理格局变化。农村社区在可调配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如何管理农村事务,如何为农村居民提供服务,成为摆在多数村庄面前的一个问题。G村在城镇化进程中探索的软治理模式,能够为多数村庄解决治理困境提供参考。

五、总结与讨论

农民观念的城镇化、农村物的城镇化和村庄治理转型这三个方面在城镇化进程中是相辅相成,互为一体的,而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推进农民观念的城镇化、农村物的城镇化和村庄治理转型的有效路径之一,G村的发展经验即是较好的说明。

首先是农民观念的城镇化。G村通过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涵养农民的城镇化观念,可以梳理为三条经验:其一,采用榜样教育的方式,运用“《功德录》”、“光荣榜”、“大喇叭”三种渠道确立区域化核心价值观,引导农民观念的城镇化转变。其二,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纳入村庄人文环境建设中。“功德坊”、“尚德坊”、“立德坊”三个牌坊共同构筑了G村的“功德文化”环境,它使农民浸染于核心价值观立体氛围中,练就社会主义公民素养。其三,将常讲常新、深化培育与建章立制、规范培育相结合,通过制度化设计让塑造核心价值观和城镇化观念的过程有章可循。G村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生活化、常态化、大众化,最终使在村农民转变为富有现代人格和城镇化观念的公民。

其次是农村物的城镇化。G村城镇化进程中的新民居建设、道路硬化等的硬件建设得益于这样一种非货币化的安排:一方面,G村长期对村民施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教育和熏染,农民具备了基本的公民素养和公共精神,能够从“社区建设、人人有责”的站位上看待道路硬化、新民居建设等公共事业。另一方面,农民受动员投身于村庄城镇化的公共事业建设时,其“耐劳奉献”、“公而忘私”的精神仍继续得到充分肯定和表彰,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精神内涵被农民用行动予以演绎、检验和提升。由此,村委会从提高农民生活质量的主旨出发,高效率动员农民出力、出工参与城镇化建设,既是以农民相对成熟的城镇化观念和公民意识为前提,又能进一步促进农民城镇化观念和公民意识的完善。G村的城镇化进程是“物”的城镇化和“人”的城镇化的统一。

最后是村庄治理转型。村庄的治理模式与村民的生产、生活状况及生活方式密切相关。G村综合运用指导、协商、讨论、调解、说服等柔性手段,依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村民为村庄治理主体,构筑村庄治理合力,最终解决好农村社会各种公共问题,满足了村民物质、精神、文化、社会、生态等各方面需求。G村的软治理模式既构筑了村庄“群防群治”的治理局面,又形塑了村民“德化”的生活方式。G村治理转型成功不可或缺的一个关键要素是,G村“两委”积极倡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并率先垂范,其优良的作风和务实的公众形象传递了村庄治理的正能量,奠定了村庄软治理的基础。在此前提下,村庄治理的相关政策主张获得了一种“非强制性且非诱惑性”的支持和认同,并实现了多方主体协同治理,村庄软治理得以顺利展开。

基于上述总结,笔者想说明的是,G村的发展经验,可以成为我们理解当下新型城镇化的一个视角,为城镇化的落地生根,甚至开花结果提供一个生动鲜活的案例。作为个案,G村30多年“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纵向积累”,为其赢得了普遍性的参考价值。其理论要义在于城镇化不光可以将物质建设作为首要突破,还可以将精神文明建设作为首要突破,最终形成思想观念的城镇化与物的城镇化以及治理之道的转型相结合的良好的发展局面。另外,我们也可以看到,在举国上下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场景中,除注重自上而下“弘扬-化育”方式之外,还可以在具体的、历史的情境中,自下而上“挖掘-提炼”本土化、区域性的核心价值观,通过“挖掘-提炼”与“弘扬-化育”的互构过程推进农村城镇化。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要利用各种时机和场合,形成有利于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生活情景和社会氛围,使核心价值观的影响像空气一样无所不在、无时不有”[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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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黄 昇]

C913

A

1002-6924(2016)10-104-112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农村文化发展研究”(13YJC710013);山西省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乡村社会弘扬教化传统与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路径研究”(2016222)。

姬会然,山西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法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农村文化与农村社会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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