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与外语教学》述评*

◎ 林美珍 福建农林大学文法学院

《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与外语教学》述评*

◎ 林美珍 福建农林大学文法学院

张德禄，2015，《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与外语教学》，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311页，ISBN：9787040417173

本文评介了高等教育出版社于 2015年出版的《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与外语教学》一书。该书是目前国内首部系统研究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与外语教学的专著，体现了该领域研究的新进展，是多模态话语研究者全面了解国内多模态外语教学研究的重要文献。本文简要介绍了该书的主要内容、亮点和待改进之处。

多模态；多模态话语分析；外语教学

1.引言

21世纪是一个高度发展的信息化和数字化的时代。随着计算机网络技术进入大学英语教学领域，教育日益多模态化也使得基于网络信息技术语境下的大学英语课堂教学具有典型的多模态属性。西方自新伦敦小组（New London Group）倡导将多模态应用于语言教学以培养学生多元读写能力以来，多模态与语言教学的研究成果不断涌现。其宏观研究和微观研究包括如何改进教育体制、课程设置、多模态教学设计、多模态教学方法、教学环境和现代技术、模态的互补性以及第二语言课堂教学中多模态的协同性研究（Lemke，1998，2000，2009；Royce，2002，2007；Kress，2003，2010；Jewitt，2006，2009；Stein，2008；Unsworth，2008a，2008b）。随着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的纵深发展，国内学者（如李战子，2003；顾曰国，2007；胡壮麟，2007；朱永生，2007，2008；杨信彰，2009；张德禄，2009）也日益关注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在外语教学领域的应用，并且涌现出大量对外语教学富有启发的研究成果。上海同济大学张德禄教授的新作《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与外语教学》一书反映了国内多模态外语教学研究的新进展。该书于2015年5月由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作为国内首部基于功能符号学视角系统研究多模态外语教学的专著，该书从理论和实践两个维度深入探讨了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理论基础、分析框架、多模态话语研究方法以及多元读写能力培养模式、多模态课堂话语的协同等理论和实践问题。该书视角新颖，理论与实践并举，展示了该领域研究的新动态和新进展，是一部值得认真研读和参考的优秀力作。

2.简述

除绪论外，全书共有 18章。鉴于该专著来源于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结题项目“外语教学课堂多模态话语研究”（08BYY030），绪论简要介绍了项目研究的来源、背景、选题动因、国内外相关研究现状、研究意义、内容、方法以及研究的重点、难点问题、研究的主要观点和创新之处，并最后勾勒了全书的内容范围和组织结构。本文分三个部分简要介绍该书的内容和亮点。

第一部分（第一至第九章）探讨了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理论与方法论问题。

第一章“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的基础” 探讨了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理论基础，即系统功能语言的社会符号学理论。首先，作者深入细致地描述了社会符号学发展历程、社会符号学基本特点和特征。随后，在论及社会符号学与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的关系时，作者区分了社会符号学中两个重要的基本概念“现实”（reality）和“社会实践”（social practice），强调“话语是社会实践或者现实的一个实例”（张德禄，2015：22）。最后，作者基于社会符号学与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的关系尝试性地构建了多模态社会符号学理论框架，并指出该框架还待进一步验证和完善。

第二章“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框架”探讨了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理论框架。文中作者借鉴和发展了Martin（1992）的多模态话语分析框架，尝试性地构建了一个以不同模态协同构建话语整体意义为基础的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综合框架。该分析框架为多模态外语教学的实践研究提供了可操作性的工作模式。

第三章“多模态符号资源及媒体系统”阐述了什么是符号系统、媒体系统产生的原因、媒体和模态关系以及媒体的分类。文中作者基于功能符号学视角把符号系统看作一个意义潜势，即所有交际模态都视为一个独立的意义生成资源，共同参与交际并建构话语意义。

第四章“多模态话语的设计”主要探讨了多模态设计的理论。作者首先界定了多模态设计的定义，回顾了多模态设计的历史沿革和发展，考察了多模态设计在模态系统的层次及其在各个层次的次系统、实例和层次之间的关系。随后，作者阐述了多模态设计的四个主要制约因素以及多模态设计的操作过程，并在结语处说明，在多模态话语时代，设计应用前景广阔，其研究的潜力很大，为该领域研究者提供了前瞻性的指导。

第五章“多模态话语的语法构建”探讨了多模态语法构建的原因、制约因素、基本原则、基本程序等宏观问题。文中作者回应了目前许多学者如Machin（2007）的研究困惑，即是否有必要为所有的符号系统建立语法。基于此，作者试图从符号的层次、类型和维度澄清哪些符号系统适合建构语法，并说明在起始阶段应该为每个适合建构语法的符号系统单独建构语法。同时作者还强调为某个符号建构多模态语法只是一种参考模式，需要经历实践—理论—实践的多次验证和完善才能将其语法确立下来。

第六章“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研究方法”重点阐述了目前多模态话语研究中使用的六类研究方法：定性法、定量法、比率一致法、对比分析法以及适合于静态和动态多模态语篇分析的体裁功能成分分层切分法和适合于动态多模态语篇分析的主位分栏多模态的分析法。为便于分析讨论，作者采用定性和定量相结合以及体裁功能成分分层切分法探讨静态交通标志牌的多模态话语的图文关系和动态电视天气预报语篇中的模态协同关系。

第七章“多模态读写能力培养模式”详细介绍了多元读写能力的定义、特点，区别了“主模态”和“辅助模态”、“自动模态”和“有意识选择模态”两组概念，以及多元读写能力发展的动因、多模态选择的过程、多元读写能力框架。随后，作者指明在当前教育日益多模态的语境下，应该发展学生的多元读写能力，以迎接世界文化多样性和信息交流多样化的挑战。最后，作者基于新伦敦小组的设计理论探讨多元读写能力培养的学习模式和学习内容，并构建了适合中国大学英语教学语境下的多元读写能力的教学培养框架。

第八章“多模态课堂设计的环境和制约因素”探讨了多模态课堂设计的三大环境和制约条件。在引言部分，作者开宗点明了多模态设计概念的重要性的原因。其次，从理论背景和文化语境两个维度重点探讨多模态课堂设计的文化背景，并参照情景语境的三个变项思路论及教学内容、师生资源和教学条件对外语教学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最后，总结归纳出外语教学中常见的五大教学理念的类型以及教学理念与教学方法的关系。作为教学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教学方法使用得当与否对学生的学习过程和学习结果起着重要影响。因此，作者重点强调了在多模态课堂设计中必须遵循以教学理论为先导的原则，通过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外语教学方法来克服当前“外语教学中呈现的‘一时热’‘一窝蜂’‘一锅煮’等立竿见影的短期行为”（张德禄，2015：163）。

第九章“多模态外语课堂教学设计框架及应用”考察了多模态课堂设计的理论框架，并提供了一个以体裁结构为基础的多模态课堂设计的实例，同时还考察了多模态课堂设计的教学理念类型、教学程序以及多模态课堂设计中教学方法选择与模态选择原则。张德禄（2015）认为，在多模态教学语境下，教学模态的选择是在最优化和最简单化的矛盾中博弈，故模态选择的总原则应该以最佳效果原则为总指导，同时还应该兼顾有效原则、适配原则和经济原则。

第二部分（第十至第十七章）主要探讨了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在外语教学实践中的应用。

第十章“外语课堂教学模态之间的协同关系探索”和第十一章“多模态课堂话语的模态配合探索”两章主要探讨了在多模态外语课堂教学语境下，不同模态是如何相互协同配合，共同参与建构课堂话语的整体意义。第十章作者基于 Halliday（1994）的逻辑语义关系和衔接理论、Royce（2007）的符际互补理论和张德禄（2009）的互补关系理论建构了多模态语篇中模态互补性分析框架，通过选择两个教学竞赛的课堂实例来探讨不同模态在教学中的作用和协同关系，并据此反观当前中国外语教学的现状，对优化大学英语课堂教学具有一定的启发和借鉴作用。第十一章作者应用定性的实证研究方法，基于长达28分钟的大学英语教学竞赛视频语料，考察外语教学中多模态课堂话语的协同和配合作用。研究说明了在多模态课堂教学中，口语模态是建构课堂话语意义的主要模态，但需要其他模态来补充共同完成教学目标。在小结部分，作者再次回应了第五章关于是否要建构多模态语法理论的争议问题，并说明“模态的语法是多模态研究的基础，也是多模态协同研究的结合点”（张德禄，2015：210），由此论证了建构多模态语法的必要性。

第十二章“多模态话语教学与外语学习——PPT演示教学与学习态度”、第十三章“多模态话语教学与外语学习——PPT演示教学与学习绩效”和第十四章“多模态话语教学与外语学习——教师话语与学习绩效”三章重点探讨了多模态PPT演示教学对学生学习态度的影响、多模态PPT演示教学与学生学习绩效的相关性以及多模态话语教学中教师话语与学生学习绩效的关系。第十二章和第十三章由作者的博士生张征博士执笔，主要探讨将多模态PPT演示教学模式引进外语课堂教学的可行性和有效性问题，通过采用问卷调查、半结构访谈、平行班对比分析等分析工具进行定量和定性相结合的实证研究方法，论证该教学模式对于改善学生学习态度和提高学生总体英语水平有一定的相关性，说明了该教学模式对培养学生的多元读写、自主学习能力和提高学生的短时记忆能力均具有较强的实用意义。第十四章由作者的硕士生刘秀丽副教授执笔。本章探讨了大学英语教师多模态课堂话语与学生学习积极性的关系，基于学习动机理论、Norris（2004）的注意层次理论以及教师的人格魅力和教学理念，构建了教师多模态话语与学生学习积极性和绩效的分析框架，通过问卷调查、网上投票和教学实验，辅以平行班对比分析和定量分析的实证研究方法，探究大学英语教师多模态课堂话语与学生学习积极性的关系，为如何优化大学英语教师多模态课堂话语研究提供了一个富有价值的实践参考。

第十五章“外语课堂教学的模态系统与选择”考察了多模态外语教学中模态系统的选择和应用。首先，作者在引言部分详细分析了多模态交际手段能够提高教学效果的原因，即多模态学习的优势。其次，从教学环境、教学设计、教学程序、教学方法、教学模态和教学实施等多方制约因素，探讨多模态外语教学的模态系统的选择及其在课堂教学中的应用。最后，作者依据外语课堂教学多元读写能力培养模式、体裁结构潜式，制定出一个多元读写能力培养模式的教学模态选择系统框架。

第十六章“论设计学习——多元读写能力培养探索”探讨了设计学习在多元读写能力培养模式构建中的作用。文中作者分析了设计学习理论的优势和设计学习理论的要素，通过创新性地把整个学习过程置入“已有设计—设计过程—再设计”的框架中，构建了设计学习的综合理论框架，并说明该分析框架还需经过不断教学实践来验证其是否具有系统性、完整性和综合性特点，从而进一步完善和发展了该理论框架。

第十七章“多模态性外语教材编写原则探索”主要探讨了具有多模态特点的外语教材的编写原则。通过文献综述，作者首先梳理了普通外语教材的编写原则和具有多模态特点的外语教材的编写原则的研究现状和发展脉络，并分析了制约多模态性教材编写的四个主要因素，即培养目标、环境、外语教学的条件和教材的体裁结构。其次，作者论述了多模态性外语教材的基本特点和类型。最后，探讨了纸质、电子和演示教材的宏观和微观编写原则，并在结语处提及研究局限性和未来研究趋势。

第三部分即该书的最后一章第十八章“总结与结论”。作者归纳总结了全书内容、研究创新点、研究的理论和实践意义以及研究的局限性，并指出多模态话语理论在理论和实践研究各方面都需要进一步探讨和完善，并提出了许多值得深入思考的课题，为该领域的后续研究提供了指导性的方向。

3.简评

正如前文所言，该书是迄今为止国内第一部系统研究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与外语教学的专著，展示了国内多模态外语教学研究的最新研究成果和进展，代表了国内该领域自主创新性研究的主要方向，是开创性和里程碑式的研究尝试。该书汇集了作者近七年来对多模态话语理论和外语教学研究的潜心思考。纵观全书，该书具有以下三个主要亮点。

第一，该书重视多模态话语的理论建构和实践相结合。换言之，即“注重在理论模式的基础上发展操作模式，为应用理论指导实践提供有效的具体操作路线和指导方针”（张德禄，2015：298）。国内该领域研究者多局限于将多模态话语理论作为一种理论分析框架来研究课堂话语意义，很少从发展、完善多模态话语理论的高度探究外语教学中不同模态的协同配合、模态调用、设计、互动等研究问题。因此，该书的研究无论从理论还是实践上都取得了较大的突破，实现了国内多模态外语教学研究理论与实践的自主创新，填补了该领域的研究空白。该书提供的大量多模态外语教学研究实例，验证了该理论对于研究多模态课堂话语的可行性和可操作性。

第二，该书重视研究方法的创新性和科学性，强调实证研究和实际教学实践相结合。该书的研究范式使研究者意识到在多模态外语教学研究中，不仅要关注当前多模态在外语教学领域的非实证的主流应用研究，而且要整合和使用非主流的定量的实证研究方法来进行诸如多模态外语教学设计和教学效果相关性等实证研究。因为，以“实证研究为核心的微观研究是多模态外语教学研究的着力点，多种研究方法结合并用将成为多模态外语教学实证研究的趋势”（耿敬北等，2014）。基于此，该书在很大程度上深化了研究者对多模态话语理论的理解，为相关研究指明了方向并提供了可借鉴的研究范式。

第三，该书语言平实易懂、结构清晰、内容翔实且文献丰富。从语言使用上看，作者力求通过使用通俗易懂的专业词汇帮助读者梳理重要概念和理论，避免使用晦涩生僻难懂的过于专业的词汇；从结构安排上看，每一章节前均有引言，节后有小结，文中每章节都附有小标题，便于读者阅读和掌握文中关键内容，起到了提纲挈领的作用；从研究内容和引用文献上看，该书几乎涵盖了外语课堂教学多模态话语理论和实践研究的方方面面。同时该书引用中英文参考文献多达238条，且多为该领域最有影响的经典文献，对于该领域的研究者具有较高的参考价值。

当然，该书也存在待改进之处。其一，由于该书是在作者近七年发表在国内外语类核心刊物上的研究论文基础上改编而成，因此“在系统性和完整性上可能存在一定的缺陷”（张德禄，2011：前言xii），且文中有多处章节内容出现重复现象。其二，该书在研究方法上立足少量的实证和定量的分析方法，大大提高了研究结果的信度和效度，但总体而言，多以宏观的论述和描写的定性研究方法居多，且未借鉴多模态语料库的研究方法对大样本的课堂话语做更为详细的描述和解读。基于多模态语料库的量化分析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克服多模态话语研究长于描述却缺乏宏观层面探讨的局限性。（Jewitt，2009）其三，该书在绪论和附录参考文献处出现个别小疏漏。如绪论、分工和致谢处，文中的数字表述出现与文后具体章节论述的数字存在不一致现象。应将“张征负责第 13、14章的主要研究任务，刘秀丽负责第15章的研究任务”的表述修订为“张征负责第12、13章的主要研究任务，刘秀丽负责第14章的研究任务”。另外，参考文献部分（310页处）出现错误表述和重复现象，应该删除作者“徐娴静”处的文献引用内容，修改为“徐静娴，2006，多元读写与动画叙事课程在国语文领域统整中的应用[J]，《台湾师大学报：人文与社会类》51（2）：55-77”。

尽管该书存在美中不足之处，但瑕不掩瑜，作为国内首部多模态外语教学自主创新研究成果，具有较高的学术和应用价值，对于从事多模态话语理论研究的研究者而言，是一本不可或缺的参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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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Review ofMultimodal Discourse Analysis and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Lin Meizhen, Fujian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University

This paper reviews the bookMultimodal Discourse Analysis and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published by Higher Education Press in 2015 in China.This is the first book of its kind that systematically explores multimodal discourse analysis and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research.It represents new advances in the analysis of multimodal discourse and stands out as an important literature for those working in the study ofmultimodal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research.This paper first briefly introduces the main idea of each chapter and then merits and limitations of the book are also discussed.

multimodality, multimodal discourse analysis,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林美珍，女，福建农林大学文法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功能语言学、语篇分析研究。

*通讯作者：林美珍

联系地址：福建省福州市（350002）仓山区闽江大道197号，福建农林大学文法学院

电子邮件：mzhlin@163.com

本文系福建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项目（FJJKCG14-123）、福建农林大学本科教学改革研究项目（111415245）的研究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