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翰 麻春杰
(内蒙古医科大学中医学院2012级硕士研究生,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110)
慢性萎缩性胃炎中医药治疗研究进展
李翰麻春杰△
(内蒙古医科大学中医学院2012级硕士研究生,内蒙古呼和浩特010110)
慢性萎缩性胃炎(CAG)在我国发病率很高,且发病率呈逐年上升趋势。中医学认为,CAG的病因为脾胃失和、饮食失调、情志内伤、体质素虚,为本虚标实之证。中医学从整体观念出发,注重辨证施治、因人施治,同时结合专方、中成药及针刺等,拓展其宏观辨证和微观辨证。整体调控、施治灵活和手段多样是中医药治疗CAG的特色及优势,可防止疾病的发展。本研究收集近几年相关文献,对中医药治疗CAG进行总结,并提出优化出更为简便易行、疗效可靠的CAG治疗方案的重要性。
慢性病;胃炎,萎缩性;中医疗法;综述文献
慢性萎缩性胃炎(chrounic atrophic gastritis,CAG)是消化系统常见病和疑难病,是指胃黏膜局部性或广泛性的固有腺体萎缩、数量减少或消失、黏膜层变薄、黏膜肌层增厚的消化系统疾病,为胃癌癌前状态之一[1]。CAG发病缓慢、隐匿,病势较缠绵难愈,且易复发,现代医学对CAG的治疗无特效药物[2],兹将CAG中医药临床研究进展综述如下。
中医古籍中并无CAG这一病名,根据其临床表现特点,可归属于中医学胃脘痛、嘈杂、痞满、呃逆、嗳气、吞酸、呕吐等范畴[3]。“胃脘痛”病名最早见于《内经》。“嘈杂”之名最早出现在《原病集》中“嘈杂乃心中似饥,烦杂不安,懒于饮食,谓之心嘈”。
1989年10月,在江西省九江市召开的全国第五届中国中医药学会上,经过专家研究和讨论,将CAG定名为“胃痞”[4]。胃痞又称痞满,最早见于《内经》,书中记载了“痞满”“痞塞”“痞膈”等,古人以“痞”作“否”,顾又称“否”“否塞”“否满”,《素问·五常政大论》指出“备化之纪……其病否”,“卑监之纪……其病留满否塞”。东汉张仲景在《伤寒论》中不仅提出“痞满”的基本概念,而且对痞满的理法方药论述颇为详细,自创五泻心汤,成为治疗痞满之方祖。隋·巢元方《诸病源候论》对痞证的病因病机描述甚为具体,“否者,塞也,言脏腑否塞不宣通也”。元·朱震亨在《丹溪心法·卷三·痞》明确
鉴别痞与胀满的不同,指出“满痞塞者,与胀满有轻重之分”。明·张景岳《景岳全书》中对痞满提出了虚实辨证“凡有邪有滞而痞者,实痞也;无物无滞而痞者,虚痞也”。可见历代医家对本病的认识已渐趋完善。
CAG的致病原因较多,病程较长,病机复杂,且容易出现转化。杨武韬[5]认为,脾胃失和、寒热错杂是引起CAG的主要原因。吴大斌[6]认为,CAG病因病机为情志、饮食、劳倦诸因伤胃,导致脾胃虚弱,日久则气虚血瘀,气血同病。叶辉[7]认为,CAG发病原因较复杂,感受寒湿之邪、七情内伤或饮食不节等导致脾胃功能受损,或气血亏虚、气虚血瘀、病久生虚所致脾气亏虚、胃阴不足、胃络瘀血等均为诱发因素。李秀莲[8]认为,CAG病位主要在胃,病机为气阴不足,胃腑失养,气机失和。
3.1辨证分型治疗中医学对CAG的分型种类繁多,提法各异,辨证分型各有不同,目前尚无统一标准,大多数医家认为还是以脾胃虚弱、胃阴不足、瘀血阻滞、肝胃不和、湿热中阻证型居多[9]。李迎春[10]将CAG分为:①肝胃不和型:治宜疏肝和胃,理气止痛;以香苏饮为基础方(药物组成:香附、木香、紫苏梗、砂仁、黄连、吴茱萸、陈皮、厚朴、柴胡、白芍药、甘草);辨证加减:易饥、嘈杂、泛酸明显加龙胆草,胃痛加金铃子散。②脾胃湿热型:治宜健脾和胃,清利湿热;以半夏泻心汤为基础方(药物组成:半夏、黄芩、黄连、茯苓、厚朴、苍术、白豆蔻、甘草);辨证加减:嘈杂、有烧心感加浙贝母,恶心、纳呆加佩兰、砂仁。③脾虚气滞型:治宜健脾和胃,理气止痛;以香砂六君子汤合黄芪建中汤为基础方(药物组成:炙黄芪、蒲公英、紫花地丁、茯苓、白术、白芍药、党参、陈皮、半夏、砂仁、木香、乌药、桂枝、生姜、甘草、大枣);辨证加减:嘈杂易饥、灼痛者加煅瓦楞子、五灵脂。④胃阴不足型:治宜滋养胃阴,和中止痛;以益胃汤为基础方(药物组成:北沙参、天花粉、麦门冬、生地黄、茯苓、白术、石斛、玉竹、甘草);辨证加减:难消化加生山楂、神曲,便秘者加生地黄、瓜蒌。以上作为治疗组,共18例。并与对照组应用阿莫西林、克拉霉素、奥美拉唑三联疗法治疗18例对照观察。结果:治疗组总有效率(94.45%)明显高于对照组总有效率(83.33%)(P<0.05)。卢秀怡等[11]将CAG分为5型论治。脾胃虚弱型,用黄芪建中汤加减(药物组成:炙黄芪、桂枝、白芍药、生姜、饴糖、炙甘草、大枣等);肝气犯胃型,用柴胡疏肝散加减(药物组成:柴胡、香附、川芎、陈皮、白芍药、枳壳、郁金、佛手、炙甘草);脾胃湿热型,用清中汤加减(药物组成:黄连、栀子、草豆蔻、炙半夏、茯苓、陈皮、甘草);胃阴不足型,用一贯煎合芍药甘草汤加减(药物组成:生地黄、麦门冬、沙参、当归、川楝子、枸杞子、白芍药、甘草);胃络瘀滞型,用失笑散合丹参饮(药物组成:砂仁、五灵脂、丹参、蒲黄、檀香)。谢晶日将CAG分为早、中、晚3期治疗。早期:以实证为主,分为脾胃湿热和气滞血瘀2个证型。脾胃湿热证用胃病1号(药物组成:黄连、厚朴、草豆蔻、陈皮等),气滞血瘀证用胃病2号(药物组成:炒蒲黄、五灵脂、丹参、乳香、没药等)。中期:以虚实夹杂为主,常见肝郁脾虚证,用胃病3号(药物组成:柴胡、佛手、党参、炒白术等)。晚期:多为虚证为主,可分为中焦虚寒和气阴两虚证2个证型。中焦虚寒证用胃病4号(药物组成:附子、干姜、茯苓、炒白术、桂枝、大枣等),气阴两虚证用胃病5号(药物组成:火麻仁、麦门冬、黄芪、沙参等)[12]。
3.2专法治疗
3.2.1调气活血法张雯等[13]认为,CAG病位在胃,与脾、肝两脏关系密切,气虚血瘀、脾胃不和为本病基本病机,属本虚标实、虚实夹杂之证,本虚主要是脾气虚,标实主要是气滞、湿热和血瘀,故选用调气活血法治疗CAG 30例,药物组成:柴胡、炒白术、赤芍药、白芍药、黄芩、炙甘草、徐长卿、丹参、白英、白花蛇舌草。并与对照组应用胃复春片口服治疗30例对照观察。结果:治疗组总有效率83.3%,对照组70.0%,2组总有效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疗效优于对照组。
3.2.2活血化瘀法王春微[14]认为,活血通络、理气止痛法可以促进胃黏膜病理改变的恢复。应用活血化瘀法治疗CAG 48例。药物组成:太子参、白术、丹参、莪术、黄芪、茯苓、木瓜、白花蛇舌草、乌梅、柴胡、厚朴。对照组应用替硝唑片、法莫替丁片、奥美拉唑肠溶片三联疗法治疗CAG 48例。结果:治疗组总有效率为95.83%,对照组总有效率为79.17%,2组总有效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疗效优于对照组。
3.2.3滋阴生津法有医家认为,CAG属胃脘痛中“伤阴证”范畴,气郁化火,火热内盛,久则胃阴不足,病位在胃,以生津滋阴为主,采用甘凉滋阴法。刘裕青[15]应用滋阴养胃汤加味治疗CAG 45例,药物组成:乌梅、当归、石斛、沙参、黄精、肉苁蓉、山楂、生白芍药、麦芽、谷芽、鸡内金、甘草。湿热偏重加蒲公英、黄连;胁痛明显加金铃子散;气虚明显加太子参、黄芪;湿重明显加薏苡仁、白豆蔻;血瘀明显加丹参、红花、莪术。并与对照组应用胃蛋白酶片治疗45例对照观察。结果:治疗组总有效率91.11%,对照组总有效率75.56%,2组总有效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疗效优于对照组。
3.2.4清和法刘云霞等[16]认为,CAG主要病位在脾胃,与肝、胆关系密切,由于肝失疏泄,气机郁结,久郁化热,木盛乘土,肝胃郁热即发本病。治疗从调肝和胃着手,用和法来治疗,应用清和方治疗CAG 60例,药物组成:郁金、炒黄芩、炒竹茹、青蒿、浙贝母、制半夏、溪黄草)。并与对照组应用胃复春片口服治疗46例对照观察。结果:治疗组中医证候总有效率95%,对照组中医证候总有效率63%,2组总有效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治疗组中医证候疗效优于对照组。
3.3专方治疗
3.3.1经方治疗邹水平等[17]应用加味半夏泻心汤治疗CAG 35例,药物组成:半夏、黄芩、党参、蒲公英、黄连、甘草、干姜、煅海螵蛸、白花蛇舌草、枳实。上腹部疼痛明显加三七;腹部胀满加砂仁、延胡索、佛手;大便稀溏加薏苡仁;泛酸加瓦楞子、白及、白术。并与对照组应用维酶素片口服治疗35例对照观察。结果:治疗组总有效率94.28%,对照组总有效率71.42%,2组总有效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疗效优于对照组。
3.3.2自拟方治疗蒋丽弟[18]将100例CAG患者随机分为2组,治疗组50例以清心养胃汤治疗,以北沙参、玉竹、石斛、生地黄、通草、莲子、扁豆、黑栀子、茯苓、滑石、竹叶、灯心草为基本方,纳差加鸡内金,腹胀加枳壳、厚朴,呕吐、恶心加竹茹,口渴明显加麦门冬、天花粉,睡眠差加合欢皮、首乌藤,肝气郁结加白蒺藜。并与对照组应用胃复春胶囊治疗50例对照观察。结果:治疗组显效44例,有效2例,无效4例,总有效率92%;对照组显效34例,有效2例,无效14例,总有效率72%。2组总有效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疗效优于对照组。
3.4中成药治疗近年来,随着中成药发展研究的深入,不断出现新型中成药,在治疗CAG方面也得到了很好的发展,在临床治疗中取得了较好疗效。苏峰等[19]应用荆花胃康胶丸治疗CAG 62例,并与对照组应用雷贝拉唑钠肠溶片治疗74例对照观察。结果:治疗组总有效率88.7%,对照组总有效率79.7%,2组总有效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疗效优于对照组。刘海燕等[20]应用香砂养胃丸治疗CAG 68例,并与对照组应用胃复春片治疗68例对照观察。结果:治疗组治疗后胃窦黏膜转化生长因子较对照组下降更加显著(P<0.05),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5其他治疗除中药治疗外,许多医家对CAG选用中医其他疗法进行研究。龚志荣等[21]应用针刺治疗CAG 100例,取穴:第9~12胸椎、第1腰椎华佗夹脊穴,足三里(双侧)、三阴交、胃俞、中脘、天枢(双侧)、内关。并与对照1组应用甲硝唑片、阿莫西林胶囊、奥美拉唑三联疗法治疗70例,对照2组应用黄芪建中汤、柴胡疏肝散合丹参饮加味、一贯煎合芍药甘草汤加味分别治疗CAG脾胃虚寒型、气滞血瘀型、胃阴不足型患者共70例对照观察。结果:治疗组总有效率93%,对照1组总有效率70%,对照2组总有效率79%,治疗组总有效率明显高于对照1、2组(P<0.05)。李国徽等[22]应用埋线疗法治疗CAG 65例,选穴中脘、脾俞、胃俞、足三里、上巨虚、下巨虚,均为双侧。并与对照组应用维酶素片口服治疗45例对照观察。结果:穴位埋线组总有效率96.9%,对照组总有效率64.4%,2组总有效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穴位埋线组疗效优于对照组。
近几年中医药治疗CAG,在辨证论治、专法、专方、中成药及针刺等方面取得较好疗效,充分展现了中医药在治疗CAG中的优势和广阔前景。从所集文献看,临床研究范围广,治疗手段多,疗效较以前有较大提高,但仍存在一些问题。如病因病机、临床辨证分型、疗效观察都缺乏统一的规范化标准,有诸多不合理因素,有效药物的作用机制多不清楚,临床研究病例样本过小,这些问题应在今后的临床研究中受到关注。同时,优化出更为简便易行、疗效可靠的CAG治疗方案亦属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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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习沙)
10.3969/j.issn.1002-2619.2016.01.042
△内蒙古医科大学中医学院内科教研室,内蒙古呼和浩特010110
李翰(1984—),男,硕士研究生在读,学士。研究方向:中医内科学脾胃病防治。
R573.32;R-05
A
1002-2619(2016)01-0135-04
2014-0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