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爱菊
(天津理工大学,天津 300384)
汉日量词之比较(一)
杨爱菊
(天津理工大学,天津 300384)
文章根据笔者多年的亲身感触及总结,从量词的修辞作用、汉日语量词的比喻作用之比较、汉日语量词色彩之比较、汉日语量词移用功能之比较对汉日量词的差异进行归纳和总结。
汉语;日语;量词;比较
日本是我国一衣带水的邻国,也是我们的重要经济合作伙伴,在对日贸易等各种交流中,既需要我们有一定国际贸易等相关知识,又需要掌握好日语语言的自身规律和表述技巧,否则轻者被贻笑大方,更有甚者可能造成误解或损失。
根据笔者多年的亲身感触及总结:在汉日语言比较中,汉日语量词的差异很大,汉语的量词来源丰富、用法灵活,而日语的量词相对较少,因此日语每个量词的“含金量”很高,即每个词条的内涵要比汉语丰富,如不能掌握其两者差异,往往造成互译中的最大障碍。现撰写如下文章,意在引起同行们对该问题的进一步探究,并在深入研究的基础上使其理论日臻完善,以便交流更准确无误。
(1)正确地运用量词,能使表达简洁精练。古人提出“简为文章尽境”,意思是说文章的最高境界就是简洁。文章以“简洁为贵、烦冗为病”。所谓简洁,就是要省句、省字,不写多余的字句。量词可以避免重字,使表达简明扼要、通顺流畅,具有以少胜多的效果。如:“他一杯茶、一张报、一盒香烟,便是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这里用了“杯、张、盒”三个量词,将他的嗜好进行了概括性的描述,简洁而精练。
(2)正确地运用量词,能使表达具体明白。量词与数词结合用于计量,说明事物的效用、价值、增减。恰当地运用量词可以使抽象的道理、事物,具体化、数量化,收到叙事具体、说理明白的效果。例如,惯用语“一寸光阴一寸金”是比喻时间之宝贵。“寸”是用来表示微量的长度量词,“一寸光阴”极言时间之短暂。“光阴”是个抽象的时间概念,可是通过表示微量长度量词“寸” 的修饰,就能使人具体感到时间的长短。以表示具体量的量词修饰事物,可使人具体感到时间的长短。以表示具体量的量词修饰事物,可使人从长、短、大、小、轻、重等角度观察事物,从而产生抽象事物具体化、具体事物条理化的感觉。
(3)正确地运用量词,能使表达形象生动。量词多来源于名词和动词,多数量词仍保留原来的词义,词义丰富,在运用中易于引起联想。因此,常用来状景、抒情,可使表达形象生动。如:“一叶扁舟”。不仅极言船只之小,而且把小船轻而巧,像一片树叶一样浮在水面摇荡的样态完全呈现于人眼前,通过量词“叶”的使用,使表达变得生动、形象而逼真。
(4)正确地运用量词,还能使表达增添色彩。
(1)汉语中有一类量词,由于与所修饰的对象有相似处,所以对它所修饰的事物有比喻的作用,这种量词也可以对事物作出具体、形象的比喻,如果量词选用贴切恰当,就可以传神地描绘出事物的形态,给人形象逼真的美的感受。如:
①黑暗重复落在我们面前,我们看见傍岸的空船上一星两星的,枯燥无力又摇曳不定的灯光(朱自清《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②夜色更浓了,临水的妓楼上,时时从帘缝里射出一线一线的灯光,仿佛黑暗从酣睡里眨了眨眼(朱自清《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例①和例②虽然同在一篇文章中,又同为描写灯光,但情境不同,所选用量词也不同。例①描写夜里,船上不很亮的,又从摇曳不定的灯光中,远远望去,好像一点两点的星星,名词“星”在这里借用作量词,是灯光的喻体;而例②描写灯光从帘缝里射出,光呈线状,这里的名词“线”被借用作量词,是灯光的喻体,由于楼内的人走动,光线不时被挡住,因此射出来的灯光就形成“一线一线”的。这两处的描写,使用了两个不同的量词来描写灯光,一个极力描写灯光微弱、遥远,忽暗忽明;一个极力夸张灯光细及长,形象逼真,营造出两种真实生动的氛围。
(2)在日语中,恰当地运用量词作比喻,可以突出事物的特征,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可以把深奥的道理说得浅显易懂,使语言生动形象。如:
達磨が活躍したのは520年ごろであるから、260年をたって一滴の達磨の伝えた生命が一つの禅宗教団として成した。一滴の泉が小さなせせらぎとなり、それから小川となり、洋々たる大河を成してきた。(鎌田茂雄《禅とはなにか》)(达达摩是从公元520年开始活跃的,达摩在公元260年由传入的小股生命形成了禅宗教团,而后由一滴泉水聚成小溪,汇成小川,形成大河——译文)。
量词“滴”主要用于计量液体下滴的量,多数情况下形容数量少。如“一滴の水”(一滴水)“巨海の一滴”(大海之一滴)等。而这里用它修饰“生命”,比喻禅宗最初传入日本时就像一滴水,后来逐渐汇成大河。形象地描写了禅宗在日本不断发展壮大的情形。除此之外,像“二枚舌(撒谎)、十八番(擅长)、三日坊主(没长性)、三尺秋水(三尺剑)”等,都是运用量词的比喻义的。
(1)汉语中有些量词,除了可以计量外,还带有明显的感情色彩。量词的感情色彩主要表现为褒义和贬义,体现了说话者和作者的爱憎,褒义的量词表示尊敬、赞许,贬义表示鄙视和贬斥。汉量词的色彩可以从以下几方面来说明。
第一,汉语中一部分个体量词具有丰富的色彩意义,修辞作用很突出。这类量词主要是为人计量的量词。量词“位、员、条”等一般含有尊敬的感情。例如:
①快杀吧,笑什么?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姚雪垠《李自成》)。
②刚满十六岁,他长成一条魁梧奇伟的猛汉,担子能挑百二三(周立波《山乡巨变》)。
用“条”来修饰好汉和猛汉,带有明显的夸赞、喜爱的感情。例如:人们常说的“一员虎将”“一员猛将”,含有喜爱和尊敬的感情。我们却不能说“一员小偷”“一员流氓”。“员”作为汉语一个构词语素在词汇中本来就有表示尊称的意思,以前,我们称教师为教员,现在还有服务员、宇航员、邮递员等称谓,都带有重视和尊敬的意思,所以“员”作为量词带有鲜明的表示尊敬的感情色彩,修辞作用很突出。
第二,汉语中一部分表不定量的集体量词带有明显的评价色彩。例如:“帮”“窝”“股”“伙”“撮”等,一般含有贬斥的感情色彩,例如:“这些土匪不过十来人一帮”,这里的“帮”用于坏人,含有贬义色彩;而“行”则带有尊敬的感情色彩,例如:量词“行”用于尊敬和喜爱的人或团体,如:“日中友好访华团一行”,含有明显的褒义。
第三,有些量词本身表示中性,但用于某种特定场合,则带褒贬之情。如:“他弹得一手好钢琴”“写得一手好字”中的量词“手”表示某种技巧,带有夸赞的语气,含有褒义;而“想不到他在背后给来了这么一手”中的量词“手”指使用了不正当、不光明的手段,带有强烈的痛恨、谴责的语气,贬义色彩明显。
第四,量词除了具有鲜明的感情色彩,有的量词还带有明显的语体色彩。量词“个”是汉语中结合能力很强,使用频率很高的一个量词,当它用在约数前面或者动宾之间的时候,使整个句子增添了一种轻快、随便的意味,带有明显的口语色彩。请看“他就爱种个花,养个鸟儿什么的”“他只盼望换个百儿八十的,恰好够买一辆车子”(老舍《骆驼祥子》)。而它用在动词和补语之间,常起到夸张强调的作用。如:“还没说上三句话,他就把人家抓了个稀烂。”(文康《儿女英雄传》)。其他常用词语如:“打了个落花流水”“吃它个够”“查个水落石出”等。
第五,量词跟它结合的名词倒装时,表达某种强烈的感情色彩。例如说:“他可是一个好人”,通常是对某个人的赞许,而若说“他可是好人一个”,则可能带有戏谑、调侃或讽刺的意义。
(2)日语量词的色彩,主要指感情色彩、形态色彩和语体色彩。
第一,有些量词本身就具有鲜明的感情色彩,正确地选择量词,可以增加修辞效果。如:“名”含褒义,有尊敬色彩,多用于积极的场合。如:“何名様”(几名)“百名様”(几百名)等。“人”是个中性词,既可以用于积极的场合,也可以用于消极的场合。又如:“三人組みの強盗”(三人一帮的强盗)等,一般不用“名”。再如:
成功者といわれる一握りの人たちも、まもとな努力を堆み重ねた者は少なく、大方は都会の盲点や死角を斬り取ったのである(森村誠一《虹にたてる反旗》)(成功的一小撮儿人当中,很少是通过真正的努力,大多是钻了都市漏洞和死角的空子)。
量词“握り ”主要用于贬义,在这里表示一小撮儿靠投机钻营起家的所谓“成功者”,表达了作者的憎恨、蔑视的感情。
第二,有的量词与事物的形状有关,含形态色彩。使用时要注意保持量词与所修饰名词形态色彩的一致性。例如“管”用于细长中空的物体(笛、笙、筆など管状のものを数える語)(计量笛、笙、筆等管状物品)。如:“一管の筆”(一管笔)“笛二管”(两管笛子)等。
第三,有一些量词,带有明显的语体色彩。带书面语色彩的量词庄重典雅;带口语色彩的量词通俗活泼。如“一枚の写真”(一张照片)和“一葉の写真”(一叶照片)虽然意思一样,但其语体色彩却迥然不同。“一枚の写真”(一张照片)比较平淡、普通;而“一葉の写真”(一叶照片)把照片暗喻成“树叶”显得形象、生动,具有强烈的语体色彩。
掌握了量词的语体色彩,对写作大有好处。当需要通俗活泼的语言风格时,就选用书面语色彩强的量词。正确地认识量词的感情、形态、语体色彩,可以使量词的运用更加准确、巧妙,语言更加具有文采。
在某种情况下,为了达到某种修辞效果,量词可以打破常规,灵活运用,即量词和名词的搭配既有规则,在某种条件下又有其灵活性,我们可以把原来用于同甲事物搭配的量词移用于乙事物,我们把这种修辞功能叫作量词的移用或移就。
(1)在汉语中为了使抽象的事物和概念具体化、形象化,使说明、描写产生幽默诙谐的效果,常常使用量词的移用功能,如:
①为了寻找侵略的根据,艾其逊重复地说了一大堆“友谊”,加上一大堆“原则”(毛泽东《“友谊”还是“侵略”》)。
②后来有日本仁丹的广告船,一队一队,带着成列的红灯笼,沈镇的空大鼓,火龙般地在里湖外湖闲穿着走,似乎抖散了一堆寂寞(俞平伯《西湖的六月十八夜》)。
“堆”常用作具体事物的量词,用于累叠在一起的东西,如“一堆黄土”“一堆垃圾”,而例①中的“友谊”和“原则”,例②中的“寂寞”,都是抽象的概念,把“堆”移用过来作量词。例①用来比喻所谓的友谊和原则的虚伪,简直像垃圾一样无用,风趣而幽默;例②中移用过来形容寂寞多而无聊。
(2)和汉语一样,日语量词与名词的搭配也有一定的习惯,即哪样的量词与哪样的名词搭配基本是固定的,然而打破这种固定的习惯,有意将修饰甲的量词去修饰乙,有时就会产生幽默风趣的语言效果。如:
どこの誰さんは二十で御嫁を御貰いたの、どこの何とかさんはニ十二で子供を二人御持ちたのと、なんでも例を半ダースあげた(某地的某位20岁时娶了亲,某地的某位22岁时有两个孩子等,举了一大打例子)。
量词“ダース”(打)要用于计量物品,如“铅笔、毛巾、啤酒”等。在这里“ダース”(打)显然是移用,它既说明了列举事例之多,又显示出对没完没了举例的厌恶,产生幽默、风趣的表达效果。
总之,汉日语量词差异很大,如能正确运用,必将在中日语言交流上,更加精准,使我们的商务贸易等活动更加顺利展开。
韩兰.汉日量词对比研究[J].边疆经济与文化,2011,11(12):109-118.
10.13939/j.cnki.zgsc.2016.48.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