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韶明
那天突然听到一个消息,大学里一个英语四级考了三次都没过的师兄,现在是一家游戏公司的CEO。在朋友传来的新闻图片里,师兄拿着话筒,意气风发,简直就是成功男人的范本。
于是有人抱怨:“现在这世道,怎么好学生都成了雇员,差学生都成了老板!”
接着大家分析,在一般情况下,好学生因为成绩好,路子顺,大部分进了公务员、教师、事业单位梯队;可是差学生呢,进不了这些最稳妥的地方,自然要去跟别人进行一番厮杀。几个回合下来,就成了不怕风浪的大鱼,没有不敢闯的大海。反过来,你问问那些好学生,有几个是有水性的?
人在安全的状态下是趋于保守的。相反,在变数比较多的情况下,更愿意搏一搏。不信?做一个实验:
有两个选择,A是肯定赢1000元,B是可能赢2000元,也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你会选择哪一个?大部分人选A。我们在面临获得时,往往小心翼翼,不愿意冒险。
还是两个选择,A是你肯定输1000元,B是可能输2000元,也可能什么都不输。现在呢?大部分人选择了B。我们在面对损失时,却有风险偏好,人人都成了冒险家。
这就是卡尼曼的“前景理论”告诉我们的道理。
比如,你买了一支股票,正在上涨,不少人急不可耐地想卖出,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起码现在有赢利,别过一会儿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如果正在下跌,多数人愿意冒一下险,现在抛也是亏,还不如看看形势,是不是有一天会咸鱼翻身。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止赢容易,止损难”,这也是股票被套牢的最大原因。
再看看周围,学校里的乖孩子、好学生,安心待在最安全的地方,真的没干出什么大事;反而是那些调皮捣蛋、思维诡异的人,活跃在市场的最前沿,开上了名车,住上了别墅,事业搞得还挺大。最戏剧的是那些成功人士,常常开口就说,我曾经是一个差生!
不久前遇见一个中学老师。十几年前教课那会儿,他意气风发,什么都敢讲,简直跟学生一条心,跟学校对着干。现在的他好像戴了一副面具,什么话都挑不出毛病,却再也没有精彩可言。大家背后一嘀咕,原来几年前他升了教务主任。我顿时释然了。
还有考试。时间充裕时,你会细致地算好每一道题,争取不出错;可是快到点时,你可能不会再想什么对错,干脆瞎蒙一个答案,反正有可能是对的,管他呢!
其实道理都一样,安全状态容易让人放松,多考虑平稳;非常状态下却让人变得莽撞,多偏好冒险。
留心一下你会发现,一无所有的时候,往往最率性最本真;当身上背负了资历和职务时,却变成了套子里的人。比如,不少人成名以前可能是非常有个性的人,可是一旦成了公众人物,好像突然变得千人一面;不少官员曾经是雷厉风行敢作敢为的人,可是到了一定级别,突然变得明哲保身;不少教师,年轻的时候标新立异敢于出位,到了一定年龄,就变得“和别人一样才是正途”;不少记者,年轻的时候敢拼敢写,有了一定资历,觉得和一帮小年轻出去拼,再斗不过他们就太丢脸了!
没错,一无所有时,跌倒的成本不大,无非是从头再来,但也有胜算的可能,那时你的眼光是盯着胜算那一面的;身家丰厚时,就算一个小失误,都可能让你损失惨重,这时你的眼光是盯着跌倒那一面的。
我们的内心就是以这样的论调,指导我们行事。
我的一位朋友,考试的前半场,如同一名神枪手,正确率几乎100%;到了下半场,却成了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这次吃了亏,下次依然如故。
我的那位老师,据说自从升了官,就再也不考虑教学之事,和他留在一个中学的同学说,现在老师的人生信条就是“安安生生走完下半生”。
一位令我敬佩的官员,在小城市时意气风发,做过不少惊世骇俗的大事,到了另一个省的省会城市,反而没了动静,让喜欢他的人觉得挺失落的。
我们对风险的估计,说起来,是自定义的。当你安全的时候,会觉得风险很可怕,自己可能无法承受;当你危险的时候,却觉得风险不过是小菜一碟,自己肯定能收场。
其实,风险是一个固定值。它既不是小菜一碟,也没那么可怕,敢于揭开风险外衣的人,会看到里面蕴藏的机遇。差生理论就证明了这一点。再看看周围,那些总是一帆风顺的,你看到有几个闯出一番事业的?那些家境无比优越的,又有几个能撑出一片天的?
很多事情,不是你跌不起跟头,而是你把自己想得太脆弱了。要知道,不出错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不过是个中庸之道罢了;偶尔出错也并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相反可能会让你在人们心中显得更可爱。
所谓的风险,不过是你内心设定的,所以你把它夸大了,其实它可能很小。所谓的获得,也是你内心的天平在作怪,其实它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值得去巩固。
别让你的风险感觉骗了你,有时它真的只是一种感觉。
关节点:卡尼曼的“前景理论”
安全状态容易让人放松,多考虑平稳;非常状态下却让人变得莽撞,多偏好冒险。
很多事情,不是你跌不起跟头,而是你把自己想得太脆弱了。
一无所有时,跌倒的成本不大,无非是从头再来,但也有胜算的可能,那时你的眼光是盯着胜算那一面的;身家丰厚时,就算一个小失误,都可能让你损失惨重,这时你的眼光是盯着跌倒那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