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勇
国家治理条件:历史唯物主义的视角与启示
徐 勇
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历史唯物主义是研究国家治理的重要思想和方法基础。国家治理是一个复杂的历史变革过程。国家治理的成效在相当程度上取决于历史提供的条件。历史唯物主义认为,人类社会发展,包括国家治理都是受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物质条件制约,国家治理只有根据不同的条件,制定合适的治理战略,实行有效的治理方式,才能取得良好的治理绩效。本文系统地阐述了历史唯物主义对于推进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启示。
国家治理;唯物主义;历史条件
作者徐勇,男,汉族,湖北宜昌市人,博士,山西大学中国城乡发展研究院教授,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政治学学科评议组召集人(山西 太原 030006)。
国家治理又可称之为“治理国家”,是政治主体运用政权及其他力量对国家进行治理,以获得预期目的的行为与过程。国家治理是一个复杂的历史过程,其结果有所不同,甚至大相径庭,如“良治”与“恶政”、“有效治理”与“失败的治理”。国家治理为什么这样而不是那样,并不是一厢情愿按人们设定的目标发展?这就需要探讨国家治理的根基,即国家治理的根源与原因,寻找制约国家治理的内在规律。由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历史唯物主义是研究国家治理根基的基础性方法。在历史唯物主义看来,人类社会发展,包括国家治理都是受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物质条件所制约,国家治理只有根据不同的条件,制定合适的治理战略,实行有效的治理方式,才能取得良好的治理绩效。在当今推动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中,历史唯物主义是最为重要的指导理论与方法。
国家治理的基础条件是影响和制约国家治理的最为基本和决定性的要素,舍此条件,国家治理就难以存续。地域国家是由人、领土和政权组织构成的。国家治理首先必须考虑人的因素和人在国家治理中的地位。在历史唯物主义看来,人们的物质生活及其相应的物质生产是人类社会发展,也是国家治理存续的基础条件。
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对马克思的贡献作了精辟的概括,说:“正像达尔文发现有机界的发展规律一样,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即历来为繁芜丛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着的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设施、法的观点、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来解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1]P776
马克思发现的人类历史发展规律:生活及其为了生活而从事的生产决定政治;经济基础决定国家、法律及观念。这一思想现在可能是常识,但在人类思想史上具有石破天惊的意义。人类思想经历了“神话时代”、“人的时代”、“神学时代”、“人的复兴时代”。但在以往的时代里,不仅人不具有主体地位,且人是相对神而言的,是一种抽象的人。马克思的重大贡献在于将人作为活生生的具体的人,是“首先必须吃、喝、住、穿”,具有物质利益的人,是为了利益必须从事物质生产的经济人,是为了利益必须从事政治斗争的政治人。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所说:“这是一些现实的个人,是他们活动和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包括他们已有的和由他们自己的活动创造出来的物质生产条件。”[2]P67“现实的个人”是整个人类社会发展的基础,也是国家治理的根基。
马克思是天才,但天才的发现也来自于问题。马克思出身于一个衣食无忧的中产阶级家庭,大学学习的哲学和法律是抽象的文本性的学问,早期信仰自由主义和民主主义。大学毕业后担任一家报纸的编辑。上任不久就遇到了一桩著名“森林草地盗窃事件”,他接触到实际生活,第一次接触到物质利益的难事,并意识到国家法律是为特定的经济利益服务的。 由此促使他开始从人们的实际生活和利益出发,而不是从抽象的理念出发认识世界,从而实现了世界观的转变,并努力揭示人类社会发展的内在规律。
规律是事物之间的内在的必然联系,决定着事物发展的必然趋向。规律是客观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违背规律必然受到惩罚。国家治理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必须满足人的需要,特别是物质生活的基本需要,使人得以存在。中国历史上强调“民以食为天”。至高无上的“天”不是统治者,而是广大民众的生活,如果民不聊生,民就可能造反。“回顾几千年的历史,丰衣足食一直是中国老百姓最朴素的追求和愿望。”[3]P54改革开放以来,我党一直将“小康”社会作为奋斗目标。党的十八大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进行了充实和完善,赋予“小康”更高的标准、更丰富的内涵,并作为党的庄严承诺。当今许多国家治理无效和失败,基本原因是人口与经济增长失衡,民生问题引起政治动乱。当然,由于治理国家的权力的任性,有可能违背常识和常理,但最终会受到历史规律的惩罚,付出沉重的代价。
国家治理的决定条件是指制约国家治理成效的决定性因素。国家治理是一个过程。影响和制约国家治理有诸多因素,但其中有最为重要是会对国家治理成败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在历史唯物主义看来,国家治理成败的决定性因素是生产方式及其中的生产关系。
随着对人类社会认识的出发点的转变,马克思就致力于对决定人类社会发展的条件的研究。经过数年的研究,马克思得以建立起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理论。他先是与恩格斯合作撰写了《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后又在1859年出版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对自己的观点作了精辟的归纳。在马克思看来:“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4]P32
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决定着人类社会发展的状况和走向,也构成国家治理的决定性条件。国家治理必须适应生产方式的变革,调适和改善生产关系,促进生产力的发展,使国家治理获得雄厚的物质基础。中国历史上的四大盛世“文景之治、 贞观之治、永宣盛世、康乾盛世”都与当时的主政者实行“休养生息、无为而治”的政策有关。近30多年以来,中国特色、中国奇迹、中国模式、中国道路、中国崛起等中国性得以获得,与执政党实行改革开放国策,推动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有关。邓小平强调“发展是硬道理”,强调生产力检验标准等治国理念,与历史唯物主义的原理是高度吻合的。
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提供物质产品,但物质产品的社会占有并非相同,由此产生不同的利益关系。每个人都希望获得更多的利益,利益成为人们行为的基本动机。正如马克思所说:“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5]P82恩格斯则认为:“‘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6]P103
而人们的利益关系和社会的利益格局是由什么决定的呢?在历史唯物主义看来,是生产关系。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人们的生产“表现为双重关系:一方面是自然关系,另一方面是社会关系”。[7]P80前者指人与自然的关系,即生产力;后者指人与社会的关系,即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包括生产资料所有制形式、人们在生产中的地位及其相互关系和产品分配方式等。最为核心的是对生产资料占有的所有制关系。因为所有制关系决定着财产和利益的分配。因此,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将生产关系又称之为“财产关系”,认为是“这只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马克思思想的问题源同样来自于“森林草地盗窃事件”。本来,贫苦农民从森林草地中获得一些生活来源,但根据当时的法律却被判定为“盗窃”。由此他认识到,国家的法律是保护财产所有者的。因此,要了解国家与法,必须深入到财产关系领域。
根据历史唯物主义,国家是因为调解社会冲突而产生的。国家治理的重要功能就是调整利益关系,使人们各得其所。传统中国治理特别注重生产关系中的分配关系,强调“不患寡而患不均”(孔子)、“损有余而奉不足”(老子)。但是,仅仅是分配关系是难以达到预期成效的。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取得了迅速发展,与此同时,收入差距也迅速扩大,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面对这一格局,国家治理需要进行合理调适,将公平正义置于重要地位。近些年,特别是中共十八大以来,我国在推动生产发展的同时,特别重视促进社会公平正义,让改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调整利益关系,对低收入群体予以更多机会和保障,让更多的人有获得感。
人类社会是在矛盾冲突中发展的。国家治理是一个动态的变化过程。推动国家治理变革的动力便是矛盾冲突,从而构成其动力条件。
历史唯物主义从人们最基本的生活和生产出发,搭建起一个社会形态框架,其主干元素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这些元素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处于不断的变化和运动之中。在马克思看来:“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运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这只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8]P32
矛盾和冲突推动着人类社会的变革,也推动着国家治理的发展。国家治理与国家一样,从来不是固定不变的,这是因为社会矛盾和冲突会推动着国家治理的改变,如果抱残守缺,国家治理就会面临危机。中国历史上多次发生改革,便是国家治理面对矛盾冲突时的反映。只是这种改革局限于固有框架内,成效不大。直到清王朝在工业文明外部力量的冲击下,因为治理失败,导致王朝的颠覆。当下提出国家治理现代化,根本原因是现代生产力发展要求与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中的一些环节发生矛盾冲突的结果,从而需要推动国家治理现代化,改革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中的一些环节。我国提出国家治理现代化这一命题便是在《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这一文件首次提出来的。
人们的生活与生产是不断发展的,人类社会也会发生变化,甚至是一种社会形态替代另一种社会形态的革命性变革。但在历史唯物主义看来,社会变革的条件就是会引起社会变革的新兴要素。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指出:“各代所面临的生活条件还决定着这样一些情况:历史上周期性地重演着的革命震荡是否强大到足以摧毁现存一切的基础:如果还没有具备这些实行全面变革的物质因素,就是说,一方面还没有一定的生产力,另一方面还没有形成不仅反抗旧社会的某种个别方面,而且反抗旧的‘生活生产’本身、反抗旧社会所依据的‘总和活动’的革命群众,那么,正如共产主义的历史所证明的,尽管这种变革的思想已经表述过千百次,但这一点对于实际发展没有任何意义。”[9]P93
后来,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明确提出了“两个决不会”的观点,即:“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所以人类始终只提出自己能够解决的任务,因为只要仔细考察就可以发现,任务本身,只有在解决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存在或者至少是在生成过程中的时候,才会产生。”[10]P33
当今,人类社会处于变革的大时代,没有一种制度是永恒的,更不可能有“历史的终结”。一种社会制度有否生命力,关键在于“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的成熟。国家治理的重要任务是根据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不断提出自己能够解决的任务,从而不断完善自己赖以存在的社会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促使新兴要素的生长,从根本上是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人类社会的发展变化依赖其条件,而条件则是长期历史积累的结果。这种长期历史积累下来的因素构成国家治理的前置条件,国家治理的决策与行为受其影响和制约,由国家治理选择的道路和方式也受其影响和制约。
早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文中,马克思就认为:“历史并不是作为‘产生于精神的精神’消融在‘自我意识’中,历史的每一阶段都遇到有一定的物质结果、一定数量的生产力总和,人和自然以及人与人之间在历史上形成的关系,都遇到有前一代传给后一代的大量生产力、资金和环境,尽管一方面这些生产力、资金和环境为新的一代所改变,但另一方面,它们也预先规定新的一代的生活条件,使它得到一定的发展和具有特殊的性质。”[11]P92后来,马克思运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分析法国的曲折进程,指出:“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12]P585
国家治理是人们自己创造历史的活动,但也受制于长期历史积累下来的条件,使得国家治理过程也会发生许多难以预料的事件。近代以来,中国经历了数次大革命,对传统社会给予了激烈的革命,但是“一切已死的先辈们的传统,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导致历史的曲折性和反复性,如“文化大革命”。在我国,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一方面要充分认识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另一方面也要高度重视历史积累的前置条件的影响,选择合适的治理体系。在习近平总书记在谈及国家治理体系时强调:“一个国家选择什么样的治理体系,是由这个国家的历史传承、文化传统、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决定的,是由这个国家的人民决定的。我国今天的国家治理体系,是在我国历史传承、文化传统、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上长期发展、激进改进、内生性演化的结果。”[13]P75同时,历史又是不断向前发展的。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要善于从历史中汲取经验和教训,力图避免颠覆性失误。“坚定制度自信,不是固步自封,而是要不断革除体制机制弊端,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成熟而持久。”[14]P75-76
在历史唯物主义看来,人是历史进程中的人。历史积累的条件也包括人这一主体条件。特定的主体条件也是制约和影响国家治理的前置条件,形成国家治理的社会基础。
马克思对19世纪中叶法国波拿巴依靠选票上台而又实行帝国治理的主体条件进行了分析,指出:“国家权力并不是悬在空中的。波拿巴代表一个阶级,而且是代表法国社会中人数最多的一个阶级——小农。”[15]P677“小农人数众多,他们的生活条件相同,但是彼此间并没有发生多式多样的关系。”“他们进行生产的地盘,即小块土地,不容许在耕作时进行任何分工,应用任何科学,因而也就没有任何多种多样的发展,没有任何不同的才能,没有任何丰富的社会关系。每一个农户差不多都是自给自足的,都是直接生产自己的大部分消费品,因而他们取得生活资料多半是靠与自然交换,而不是靠与社会交往。”“由于各个小农彼此间只存在有地域的联系,由于他们利益的同一性并不使他们彼此间形成任何的共同关系,形成任何的全国性的联系,形成任何一种政治组织,所以他们就没有形成一个阶级。因此,他们不能以自己的名义来保护自己的阶级利益,无论是通过议会或通过国民公会。他们不能代表自己,一定要别人来代表他们。他们的代表一定要同时是他们的主宰,是高高站在他们上面的权威,是不受限制的政府权力,这种权力保护他们不受其他阶级侵犯,并从上面赐给他们雨水和阳光。所以,归根到底,小农的政治影响表现为行政权力支配社会。”[16]P677-678
在历史唯物主义看来,社会成员是划分为不同阶级,国家是阶级的政治代表,国家治理必须反映一定阶级的利益,阶级关系是国家治理的主体基础。“由一些同名数相加形成的,好像一袋马铃薯是由袋中的一个个马铃薯所集成的”的小农便是波拿巴上台和执政的阶级基础。“正如波旁王朝是大地产的王朝,奥尔良王朝是金钱的王朝一样,波拿巴王朝是农民的王朝,即法国人民群众的王朝。被农民选中的不是服从资产阶级议会的那个波拿巴,而是驱散了资产阶级议会的那个波拿巴。”[17]P677
但是,马克思对小农的认识是多层次的。小农具有双重性:作为小生产者,需要“别人来代表他们”,但是作为纳税者,他们也受到帝国官僚的压迫。这是因为:“强有力的政府和繁重的赋税是同一个概念。小块土地所有制按其本性说来是全能的和无数的官僚立足的基地。它造成全国范围内一切关系和个人的齐一的水平。所以,它也就使得有可能从一个最高的中心对这个划一的整体的各个部分发生同等的作用。它消灭人民群众和国家权力之间的贵族中间阶梯。所以它也就引起这一国家权力的全面的直接的干涉和它的直属机关的到处入侵。最后,它造成没有职业的过剩的人口,使他们无论在农村或城市都找不到容身之地,因此他们钻营官职,把官职当作一种值得尊敬的施舍,迫使增设官职。”[18]P681-682
而波拿巴只是代表了小农的一个方面。“波拿巴王朝所代表的不是革命的农民,而是保守的农民;不是力求摆脱由小块土地所决定的社会生存条件的农民,而是想巩固这些条件和这种小块土地的农民;不是力求联合城市并以自己的力量去推翻旧制度的农村居民,而是愚蠢地拘守这个旧制度并期待帝国的幽灵来拯救他们和他们的小块土地并赐给他们以特权地位的农村居民。波拿巴王朝所代表的不是农民的开化,而是农民的迷信;不是农民的理智,而是农民的偏见;不是农民的未来,而是农民的过去;不是农民的现代的塞文,而是农民的现代的万第。”[19]678波拿巴迎合了农民的保守、迷信、偏见、过去,一时获得了政权,但其国家治理不可能长期持续。
国家是由不同利益的阶级、阶层和群体构成的。国家治理必须充分而又理智地考虑不同阶级的利益诉求及其关系。中国是一个农民国家,必须充分注重农民利益和诉求。特别是在当下社会高度分化的进程中,国家治理要考虑广大农民及其弱势群体的利益和诉求,为他们提供更多发展机会和保障。同时国家治理决策也要充分防止迎合某种民众情绪的民粹主义。中国是一个数千年小农历史的国度,小农意识不仅仅在于农民,而且植入在每个人的基因之中。在由传统自然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中,传统的平均主义很容易转换为民粹主义,企盼简单的平均化,将所有人变为“同名数相加”,不重视分工和竞争,更看不到由于分工和竞争产生的社会进步作用。这种民粹主义是一杯沾染深厚香甜味的毒药,相当于慢性自杀,能够一时出气,但会陷入困境,如“拉美困境”。十八大以来,我党提出了全面深化改革的战略,认为是“解决中国现实问题的根本途径。“改革是由问题倒逼而产生,又在不断解决问题中得以深化。”“破解发展中的难题,化解来自各方面的风险挑战,推动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必须依靠全面深化改革。”[20]P69这就意味着将历史拉回“过去”的选择是不可取的,与国家治理现代化相伴随的是全面深化改革。
[1][4][8][10]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13][14][20]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C].北京:学习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6.
[5][7][9][11][12][15][16][17][18][19]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6]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
责任编辑:陈 刚
ConditionsforNationalGovernance
XU Yong
Historic materialism founded by Marx and Engels is an important ideology and approach for research on national governance. As national governance is a complex historic transformation process, its effectiveness depends mostly on the conditions set by history. According to historic materialism, human social development, including national governance, is constrained by objective material conditions rather than human willpower, and can only maximize its effectiveness through strategies and means appropriate to the context concerned. This paper illustrates systematically that historic materialism furnishes important implications for national governance system and capability modernization.
national governance; materialism; historic condition
C91
A
1003-6644(2016)06-001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