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敏
(信阳师范学院 文学院,河南 信阳464000)
·语言学研究·
汉语儿化现象产生的历程和原因
张贤敏
(信阳师范学院 文学院,河南 信阳464000)
从“儿”语素的发展历史来看,“儿”最初为实词,是词根语素,后来衍化出附加语素(后缀)“儿”。文章结合对河南光山方言儿化现象的分析,认为汉语儿化现象产生的原因并非是受了北方阿尔泰语系诸语言卷舌音的影响,而是汉语自身发展演变的结果。“儿”由实词虚化为意义宽泛空灵的后缀,后缀“儿”语义的虚化伴随着语法功能的泛化,带来了语音的弱化,甚而黏附于前一音节并与之融合,汉语儿化现象就产生了。
儿;儿化;后缀语素;原因
我们这里所说的汉语儿化现象,是指后缀“-儿”语音上不能自成音节,必须依附于前一个音节,跟前一音节合为一个音节的一种合音现象。它属于语流音变,其中以北京方言儿化现象为典型代表。有些方言,如山西交城、晋中、岚县,青海西宁,浙江杭州、温州、兰溪、衢州,安徽旌德、绩溪、建德、遂安等地的方言,后缀“-儿”独立自成音节,仍为一个单音节的独立语素,这种情况不属汉语儿化范畴。不少现代汉语方言的儿化并非都像普通话和北京方言那样带上卷舌色彩。例如洛阳方言的儿化音节带的是平舌韵尾[],安徽休宁方言的儿化音节带的是前鼻音韵尾[n],浙江平阳方言的儿化音节带的是后鼻音韵尾[],四川南溪方言的儿化音节带的是边音韵尾[l],甚至还有影响到声母、声调的[1]。所以,本文所说的汉语儿化现象,是着眼于整个汉语大系统,包括现代汉语各地方言,而非拘囿于普通话或北京方言。
(一)作为词根语素的“儿”
“儿”最初是实词,表示实实在在的词汇意义。“儿”的本义是指“小孩”。《说文解字》释意为:“儿,孺子也。从儿,像小儿头囟未合。”汉代,兼有“儿子”的意思。《广雅·释亲》云:“儿,子也。”《汉书·项羽传》中有“外黄令舍人儿,年十三,往说羽”句,“儿”指“儿子”。
秦汉以前,“儿”主要做单音词,“儿”字附在其他语素后边连缀成一个词在先秦文献里是罕见的。汉代以后,“儿”开始用作合成词中的后置语素,但意思没有多少发展。例如《三国志·魏志》中“黄须儿竟大奇也”,《晋书·王衍传》中“何物老妪,生此宁馨儿”的“儿”均指“小儿”。还有“黄口儿”“游侠儿”“弄潮儿”“轻薄儿”等也是如此,都不能看作附加语素。下面句中的“儿”虽不是“小儿”义,但仍指健壮的后生,还带有明显的实义,也不是纯粹的附加语素。
男儿欲作健,结伴不须多。(《乐府诗集·企喻歌》)
快鸟健儿,不如老妪吹篪。(《洛阳伽蓝记·法云寺》)
姜维自一时雄儿也。(《三国志·邓艾传》)
(二)作为后缀语素的“儿”
上述“儿”有个共同特点,即均带指“小”义。正因“儿”有指小的作用,南北朝时,“儿”开始用作人名小字,如齐武帝小字“龙儿”(《南齐书·武帝本纪》)、梁武帝小字“练儿”(《南史·梁本纪》)、宋文帝小字“车儿”(《小名录》)、陈武宣帝皇后小字“要儿”(《南史·后妃传》),此外,还有“狗儿”“猪儿”“戊儿”“罗儿”“伯儿”等用作人名小字的。这种“儿”已虚化为名词的附加成分(后缀)。它与“健儿”“男儿”的“儿”不同。“健儿”“男儿”是偏正结构,“健”“男”修饰“儿”,而“龙儿”“练儿”是附加式的词,“儿”的语法意义是表示小称、爱称。唐代以后
1.用于动物名词
打起黄莺儿,莫叫枝上啼。(金昌绪《春怨》)
鹅儿黄似酒,对酒爱新鹅。(杜甫《舟前小鹅儿》)
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杜甫《水槛遣心二首》)
猧儿偏吠客,花下卧睛莎。(高启《题李迪画犬》)
雀儿出来,不问好恶,拔拳即差(搓)。(《变文7·燕子赋》)
2.用于植物名词
眉儿那曾开,花儿不忺带。(《张协状元》)第23出)
葫芦儿沉后我共伊休。(《张协状元》第16出)
夜卖各戴杏花冠儿,危坐花架。(《武林旧事·酒楼》)
3.用于一般事物名词
朱儿应作粉,云母讵成灰。(皮日休《药名联句》)
小车儿上看青天。(邵雍《小车吟》)
当时髫儿戏我侧。(王安石《忆昨诗示请外弟》)
船儿傍舷回。(梅尧臣《重送杨明叔》)
面皮儿上因谁白,骨头儿里几多香。(辛弃疾《稼轩长短句》)
门儿拽上不关,那贼略推一推,豁地开了。(《京本通俗小说·错斩崔宁》)
后缀语素“儿”的构词能力很强。《张协状元》是戏文初期的作品,一般文学史家认为是元初作品,钱南扬先生认为“盖作于金亡之后,宋亡之前这段时间之内”。下边是这部戏文中带“儿”的词:
老乞儿、女孩儿、小孩儿、丫头儿、娘儿、哑儿、两口儿、一对儿、心儿、眉儿、眼儿、娇脸儿、手儿、脚儿、口儿、花儿、葫芦儿、蛇儿、猫儿、戏蜂儿、粉蝶儿、蝌蚪儿、狗儿、鼓儿、门儿、梳儿、雪儿、檐儿、担儿、袄儿、绣鞋儿、半盏儿、帘儿、镜儿、箱儿、笼儿、轿儿、烘儿、袱头儿、伞儿、风儿、模样儿、魂灵儿、这样儿、些儿、这些儿
这些“儿”指人指物,琳琅满目。再往后“儿”的应用范围更加扩大,到清代以后一整套亲属称谓都可以加上“儿”,如爷儿、哥儿、姐儿、姨儿、姑儿、外甥儿、小妹儿。一整套时间词也都可加上“儿”,如今儿、明儿、昨儿、后儿、往常儿、往后儿。
“儿”和“子”作为附加语素都有极大的能产性,宋元以后许多词以“-儿”和“-子”两种形式并存。如《张协状元》中例:娘儿—娘子、哑儿—哑子、轿儿—轿子、些儿—些子。
这种构词现象在近现代汉语中可谓俯拾皆是,如:担儿—担子、桌儿—桌子、筷儿—筷子、勺儿—勺子、叶儿—叶子、盖儿—盖子。
金元以后,“儿”还可以用在量词后,这是名词后缀的引申用法。例如,“一壶儿酒”“一枝儿花”“几扇儿纸屏风”“几轴儿水墨画”(《董西厢》)、“侧一会儿身”“吃一口儿食”(关汉卿《西蜀梦》)、“一般儿闲汉”“不曾有半些儿差池”(《水浒传》)等。
综上所述,后缀“-儿”是由实义词“儿”逐渐虚化而来的。王力《汉语史稿》(中册)[2]227-230、向熹《简明汉语史》(下)[3]178-180、鲁允中《轻声和儿化》[4]76-86等著作都持此类观点。
我们可以推测,“儿”成为后缀后,由于其语义的虚化和语法功能的泛化,语音在这一历史过程中也发生了变化,先是弱化,变成轻声,然后逐渐与其前一个音节融合,不再是一个独立的音节,儿化现象就产生了。
(一)外因影响
关于儿化音产生的原因,有一种观点认为:儿化是在外来因素影响之下产生的,是北方阿尔泰语系诸民族把他们语言的卷舌韵尾带给了汉语,汉语后缀“-儿”在这种卷舌韵尾的影响下逐渐发生了变化,失去独立的语音地位而依附于前一个词根语素,“儿化”现象就产生了[5]。
北宋沈括《乙卯入国奏请》:“南朝并无许多言语,鸿和尔大山只八个字,曰:‘鸿和尔大山脚下为界。’”这里应该没把“尔”算一个汉字。“和尔”合成一个音节实际上就是现在的儿化。“鸿和尔”显然是一个音译词,原语言应是阿尔泰语的一种。但这里用的是“尔”而不是“儿”,也许是为了避免与汉语中的构词后缀“-儿”产生联想,才选用了一个几乎已经死亡的“尔”字来翻译。这个例子至少说明,从宋代开始,北方语言中的卷舌韵尾就已开始影响汉语。
元代蒙古语人名的翻译反映了汉语曾经大量吸收过蒙古语的卷舌韵尾。《元史》中的同一人名,有时会有不同的翻译,一种翻译用“儿”,一种翻译不用“儿”,或者用别的字。如:
折别儿(《也罕的斤传》)—哲别(《太祖纪卷首》)
哈儿鲁(《土土哈传》)—哈鲁(《暗伯传》)
昂吉儿(《昂吉儿传》)—昂吉(《世祖纪》中统二年)
铁木儿(《显宗传》)—铁穆耳(《成宗纪》卷首》)
睹儿赤(《世祖纪》中统元年)—睹尔赤(《宗室表》合丹大王位)
帖里帖木儿(《宰相年表》二)—贴里贴木尔(《宰相年表》二)
这些情况表明:“儿”代表的音在蒙古语里不是一个独立的音节,而是一个卷舌韵尾;汉语用不同声调的字来翻译它,说明它在汉语音译词中的读音是模糊不清的,至少可以算是轻声音节,甚至已经读成了儿化。这里还有一个例子,“阿蓝答”(《艾貌传》)又译作“阿蓝答儿”(《宪宗纪》元年)、“阿蓝带儿”(《世祖纪》中统元年)。“答儿”和“带儿”只有在儿化的情况下才是同音的(不计声调)。这说明儿化在元代极有可能已经产生。
外因论设想,蒙古语中这种普遍存在的卷舌韵尾和汉语北方方言固有的后缀“-儿”由于语音上的相近而产生了联系,进而由于联系的密切而使后缀“-儿”与前一个音节融合,变成前一个音节的卷舌韵尾,并且扩展到了各类词中。
(二)内在原因
汉语是受了北方阿尔泰语系诸语言卷舌音的影响才有了儿化现象的说法不能说没有可能,但总觉得牵强,也许只是一种巧合,或许它们对北京话卷舌儿化音的形成起了一定的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是如果考察一下汉语各方言的词根语素“儿”和儿化词中后缀“-儿”的音义关系,我们认为,汉语的儿化现象是汉语自身发展演化的结果。
以河南光山方言为例,作为词根的语素“儿”多数时候独立成词,也可以跟其他词根语素组合成词,有实实在在的词汇意义,有独立的音节[35]。光山方言词根语素“儿”有如下几个意义。
1.儿子。光山方言单称儿子为“儿”,女儿为“女”。
2.孩儿(不分性别)。父母也可以昵称自己的女儿为“儿”。把生孩子叫“刊儿”。
3.动物的幼崽。例如,兔子刊了一窝儿(兔子生了一窝小兔),下了一窝老鼠儿,牛在下儿(牛正在生产),狗儿(骂人的话),王八儿(骂人的话)。
4.植物根部滋生的幼株。例如,树蔸上冒出几个儿,花生翻儿。
5.无生命体滋生出来的部分。例如,鸡蛋煮得直冒儿。
汉语儿化词在语义上体现出表小称爱的相似性,这种语义上的家族相似性,是以这样的认知为基础的:由人的“小者”称“儿”,进而推及有生命的动物和植物中的小者,再进而到无生命的器具、天文、地理类名词,指其形状、体积、面积等较小者;从对自己子女的喜爱、亲昵的感情出发,推及其他有生命和无生命的娇小东西,从而使“儿”具有了表达“喜爱”的感情色彩。这一认知基础,既可以从上述汉语“儿”语素的虚化过程得到印证,也可以从光山方言“儿”的意义得到印证。
光山方言词根“儿”的几个意义相对于母体都有“小”的特征,加上有衍生关系,所以有喜爱的感情色彩,并且指称的都是名词。这跟上述汉语“儿”的发展史一致,跟光山方言乃至整个汉语大系统儿化现象的后缀“儿”主要做名词的标志、泛化表示引申义和表小称爱也是一致的。
光山方言儿化现象中的后缀“-儿”除了跟普通话儿化后缀“-儿”一样构成名词并标记名词、区别词的理性意义或增添小称、喜爱的附加意义之外,还表示其他几种意义。例如,“牛仔裤儿、喇叭裤儿、直筒裤儿”跟统称“裤子”比,儿化增添了“详细具体”义,既跟“小”义对应,其形象可感、有款有式也是让人喜爱的;动词儿化表“轻松随意”,例如,“唱哒玩儿”,不是认真、正式的唱,是随意、自娱性质的唱;形容词儿化表示“程度适中令人满意”,例如,“他长得瘦瘦儿的”,意思是他长得有点儿瘦,是令人喜爱的那种瘦[6]。这些都是让人喜爱和精神愉悦的。词根“儿”和后缀“-儿”的意义是相通的、一脉相承的。后缀“-儿”的意义是词根“儿”的意义的引申和虚化。
从语音方面看,光山方言的词根“儿”和后缀“-儿”有明显的同音关系。词根“儿”单字音为[35],是舌尖后浊边音[]自成的音节;后缀“-儿”由于意义虚化而读轻音,有很强的黏附能力,一律黏附在它前一个音节的末尾与之融合成一个音节,使其带上卷舌边辅音韵尾[][1]。儿化后的后缀“-儿”仍然保留着跟词根“儿”共有的[]这个音。
笔者研究发现,汉语儿化并非都表现为儿化韵母带上卷舌音,有的方言儿化后带上的是平舌元音韵尾,有的是鼻辅音韵尾,有的是边音韵尾,因为这些方言的“儿”单字音的韵尾为平舌元音或鼻辅音或边音[1]。
综上所述,汉语儿化现象中的后缀“-儿”和词根“儿”在音义两个方面虽有区别,却有密切的联系。这表明,汉语儿化现象是汉语自身发展演变的结果,是词根“儿”在语义语法上逐渐虚化为后缀“-儿”后,语音也弱化为轻音,在一定的语音条件下黏附于前一音节并与之融合为一个音节的现象,并非是受了外族语的影响所致。以往我们总是把儿化定位为语音现象,其实语音只是表象,语素“儿”语义的虚化和语法化才是导致儿化音产生的深层原因。儿化是语言结构三要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此外,有人认为儿化音的发生,既有汉语的来源,又有外来的影响。我国北方阿尔泰语系语言与汉语的互相影响,也是产生儿化音的原因[7]。
关于汉语儿化音产生的具体年代,有四种不同的说法:宋代说、元代说、明代说和清初说。下面介绍其中两种比较有影响的说法。
(一)明代说
李思敬通过对儿音史的研究,认为汉语北方话的儿化音是明代中期产生,到明代后期的隆庆、万历时代,也就是16世纪成熟的[8]。他发现《金瓶梅》中两条谚语和其他一些资料证明明代中期就有儿化现象。这两条谚语:一条是“奴才不可逞,小孩儿不宜哄”;另一条是“生有地儿,死有处”。元剧《后庭花》第三折作“生有地,死有处”。李思敬指出,中国的谚语如果是上下两句的话,通常总是音节相等的。这两条谚语中的“儿”只有与词根语素拼读为一个“儿化”音节,说起来才顺口,听起来才和谐。所以《金瓶梅》中这两条谚语中的“儿”肯定不是一个独立的音节,只能是儿化的标记符号[9]。但是有其他一些资料证明《金瓶梅》中存在着非常丰富的“儿化”现象。由此看来,《金瓶梅》产生的时代显然不能说就是“儿化”的源头。
(二)宋代说
季永海反驳了明代说[7]。他以《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上下册,徐沁居校点,中华书局1980年第一版)中元杂剧的唱词和说白为主要材料,并证以元代其他著作,论证了元代已有儿化音。例如:
[满庭芳]见我这般微喘息,语言恍惚,脚步儿查梨。(《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第100页)
[仙吕][赏花时]火坑内消息儿我敢蹅,油锅内钱财我敢拿。(《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第481页)
[滚绣球]这婆娘外相儿贞,就里狠。(《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第763页)
上面3例中的“儿”字如果不是与词根语素拼读为儿化音,不仅读起来不顺口、不和谐,而且前后的字数也不一样。
他还研究了宋代诸宫调和话本小说中的语言以及辽金元明清资料中的对音后得出结论:儿化音发生于宋代。例如宋代话本小说《错斩崔宁》中已有儿化痕迹:
却去左边一个相熟的邻舍叫做朱三老儿家里……(《宋元明话本小说选》,第64页)
也曾央朱三老对我丈夫说,既然有了主儿……(《宋元明话本小说选》,第64页)
“朱三老儿”“朱三老”在同篇小说中出现,如果前边的儿字不是儿化,与后面的意思就大不一样了,而且书中出现多次,不会是笔误。
历史文献表明,明代儿化开始全面扩展,清军入关后,满族语中的卷舌韵尾对汉语的儿化又推波助澜,儿化全面走向繁荣。《红楼梦》是近代汉语向现代汉语转变过渡阶段重要的标志性著作,它的语言中有大量的儿化词,表明儿化已经是18世纪北方官话的突出特色之一[10]。
[1] 张贤敏.河南光山方言儿化现象语音考察——兼论汉语儿化音[J].现代语文,2012,(6):17-18.
[2] 王 力.汉语史稿(中册) [M].北京:中华书局,1980.
[3] 向 熹.简明汉语史(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3.
[4] 鲁允中.轻声和儿化[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5] 李立成.“儿化”性质新探[J].杭州大学学报,1994,(3):108-115.
[6] 张贤敏.光山方言儿化的分布及语义分析[J].信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32(5):101-105.
[7] 季永海.汉语儿化音的发生与发展——兼与李思敬先生商榷[J].民族语文,1999,(5):19-30.
[9] 李思敬.从《金瓶梅》考察十六世纪中叶北方话中的儿化现象[J].语言学论丛,1984,(12):97-108.
[10] 彭鲜红.浅析《红楼梦》语言的儿化特征[J].黄冈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2,(3):58-61.
(责任编辑:韩大强)
2016-04-10;收修日期:2016-10-05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13BYY110)
张贤敏(1970—),女,河南光山人,讲师,主要从事汉语言教学与研究。
表示小称、爱称的“儿”逐步扩大使用范围,不仅用于指人,还可用于指动物、植物以至一般事物。
H172.1
A
1003-0964(2016)06-010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