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梅
(北京理工大学珠海学院,广东 珠海 510988
口译记忆训练模型APEC Model的应用
吴文梅
(北京理工大学珠海学院,广东 珠海 510988
摘要:现阶段的口译认知研究多停留在理论思考层面,未能将理论以及相关成果广泛应用于口译教学,或者用于解释与预测其中的现象或规律,以致相关理论研究的应用价值或指导意义未能得到应有体现。以口译记忆训练模型APEC Model为基础,分析该模型的构成要素及其在教学中的应用,以期为口译记忆训练提供理论与实践方面的指导作用。
关键词:口译记忆;训练模型;APEC Model;应用
在教学研究的基础上,笔者借鉴认知心理学与心理语言学的研究成果,构建了口译记忆训练模型APEC Model(见图1)[1]。APEC Model:M = A + P + E + C,可详述为:
APEC Model:M = A ( PEN ) + P ( S + S + P ) + E ( SAV ) + C ( LOVC )
A ( PEN ) = Analysis of (Persuasive, Expositive, Narrative) Discourse;
P ( S+S+P ) = Processing of (Syntactic + Semantic + Pragmatic) Information;
E ( SAV ) = Encoding of (Semantic, Acoustic, Visual) Meaning;
C (LOVC) = Coordination of (Logical Reasoning, Outlining, Visualization, Chunking) Tasks;
D = Speech Discourse; M = Memorization Output
本文将深入现分析该模型的构成要素及其在教学中的应用:语篇分析(议论语篇、说明语篇与叙述语篇)、信息加工(句法加工、语义加工与语用加工)、意义编码(语义编码、听觉编码与视觉编码)与任务协调(逻辑化、轮廓化、视觉化与组块化),以期为口译记忆训练起到一定的借鉴与指导作用。
图1
一语篇分析
口译时,译员首先需要理解、分析与抓住发言信息。然而,理解源语发言不仅仅是简单的识别单词与言语结构,更重要的是,译员要识别源语发言类型并知道怎样识别源语发言主旨。
语篇的交际协调是基于语篇的过程。语篇的交际功能由意义变量、情景语境变量、语体图式与百科知识文化图式决定。在口译思维过程中,译员可根据语类标签帮助源文理解,在译入语产生对应标签,与译入语听众发生交际呼应。
研究发言的不同类型有助于译员识别发言的主旨,了解发言的内容结构特征,从而减轻记忆负担。增细加工越多,记忆效果越好。增细加工既能增加对材料的回忆,也能增加回忆中的推断量。
话题是语篇的宏观组织,是全局性的语义描述,能限定语篇的局部意义与各句子的意义。在口译记忆训练中,要利用宏观结构将信息统摄到全局性的核心语义框架中,抓住主题,同时利用形象记忆与逻辑记忆记住与主题相关的细节信息。或者说,发言人有心理语篇模式,译员会根据语言知识与百科、情景知识理解源语并形成心理语篇模式。口译过程中译员的背景知识图式不断地被外界刺激层层激活,在自下而上加工与自上而下加工的信息处理模式中存储信息、提取信息,完成口译过程中理解、表达以及介于两者之间的意义形成等一系列操作过程。
议论语篇借助数据,通过严密的逻辑推理,证明某现象或者事实的真实性,主要使用两种方法设法使论证清晰、有力与令人信服:归纳法与演绎法。归纳性语篇以具体例子与论点开始,而后得出一般性结论,而演绎性语篇首先提出论点,然后通过具体例子或者次级论点支持与加强总论点。
在训练议论语篇口译时,应注意原文观点之间的逻辑关联,并在理解与口译输出时保证结构清晰。
说明语篇使用时间顺序、空间顺序(如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里到外、从远到近等)、比较法与定义法或者使用大量细节信息说明主旨,其目的是提供事件、场合、程序或者情境的具体细节。主要用于说明与解释事物是什么或者如何运作,通常有需要解释与阐明的话题。所以,译员可对发言人与情境进行背景调查,为自己提供必要词汇以及了解发言人立场。
在训练说明语篇口译时,注意尽量集中精力,记住最重要的信息。
叙述语篇聚焦于事件发展,主要用于记述事件或者讲述故事。在训练叙述语篇口译时,注意时间短语、日期与动词时态。
语篇与记忆互动,可以减轻译员对听取的言语进行处理的压力。“记忆看来更有可能是一种构念(construction)而不只是一种再现”[2]。
根据APEC Model指引,译员进行语篇分析时经过“理解—脱离源语语言外壳—表达”即“思维构建—思维转换—思维外化”而产生输出,辅以口译笔记,形成图式。进一步来说,译员需要关注发言人表达的信息,捕捉其实质内容,而不是精确辨认发言人表达的每个字词。
二信息加工
在口译过程中,译员可以在句子层次与语篇层次识别源语发言主旨,但应优先识别句子层次的主旨,所以主旨识别训练应先在句子层次进行。最重要的是,训练译员洞悉句子的主语、谓语与宾语。因为其携带句子的主要信息,对相关意义结构(主语、谓语、宾语)的把握在口译任务中很关键。如此,译员方能用译语译出信息完整的句子。口译理解的目的在于获取整个源语的意图与信息,但是只有把句子放入语篇,句子的语义才能清晰。在不同的信息处理层,如音节、词语、短语与话语层以及文本层次与情景语境,都存在同时发生的可能性预测机制,而且理解过程中潜在的根本机制实质上是预测,也是以冗余性为基础的对语音形式、语法结构、语义结构与信息意义的预测。
句法加工过程是自下而上加工与自上而下加工的结合使用。自下而上的加工是分析性质的,其目的在于提取特征,而自上而下的加工则是综合性质的,其目的是整理和判断。
在进行句法加工时,通常使用以下策略:
1.连接词策略。连接词表明分句之间的关系,在句法分析中作用明显。
2.词缀、助动词策略。许多派生词缀可以改变或者标志词的词性,不仅可以用来判断词类,也可以用来找到句子中轴,帮助译员抓住主干,理清层次。
3.词类策略。词类信息能够预料有关结构。如英语句子的顺序是:施事+动作+受事。在听辨理解过程中,译员根据已有知识对句中的词进行词类分析与句法功能分析,把词义、词缀变化与分布结合起来理解。
4.词序策略。句法功能与词类有一定对应关系:译员已知一词的词类,便可能知道它在句中的句法功能,反之亦然。但是,句子意义并不是指句子各构成成分意义的总和,而需要考虑各构成成分之间的顺序。
5.短语规则策略。根据句法功能,词类分为主要词汇范畴(major lexical categories)与次要词汇范畴(minor lexical categories)。由一个以上的词构成的短语可以分解为:限定词+前置修饰语+中心词+后置修饰语。
一般来说,句法因素可以决定什么样的句子结构是合理的,而语义因素可以决定一个词汇的语义是否符合句子表达的意思。
在理解句子过程中记住的是句子的意思而不是句子的原词语,还包括对句子进行自发推理,而且将推理结果与句子意思一起储存。通常能够从言语信息中提取意义,但不会记住确切的措词。记住信息的意义是正常理解加工的一部分。
译员运用一套启发式策略对言语进行加工即运用各种与语义、句法有关的策略主动构建言语的意义表征。译员产生对于结构与功能的期望会对言语解析与语义表征的构建起促进作用。在理解过程中,句法与语义交互作用,在对句子进行语法分析的最初阶段利用所有可获得的信息。
在进行语义加工时,通常使用以下策略:
1.百科知识策略。根据句子语义,分析其合理性。
2.思维连贯性策略。思维的连贯性表现为表达内容的相关性:语义相关的句子或者叙述相邻;理解事件发生的顺序。
3.语境策略。语境有助于对词或者短语特定意义的理解,从而消除歧义。语境可小至言语内的词、句、篇,大至言语外的社会环境或者情景。
4.信息分布策略。句子加工时需:找出已知信息;在记忆中搜索与已知信息相联系的事件;把新信息与已知信息联系起来,从而把新信息整合到记忆中。
理解句子常常需要推理,因为一个句子的字面意义常常不是说话者或者书写者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思。
三意义编码
一般情况下,以源语发言的意义而不是以源语词汇为基础产出译语。意义编码方式有语义编码、听觉编码与视觉编码。发言的听辨分析以听觉编码为主即通过感觉系统,直接对外界信息的物理特性进行加工,提取事物的各种特征。同时,利用屏幕显示与发言人的体态语获取信息进行视觉编码。视觉领域的图像记忆、听觉领域的声像记忆所保持的信息按刺激的物理特性编码。
Gile认为,“为了识别词汇,必须分析输入声音的听觉特征且与听者长时记忆里的模型比较”[3]。连续言语的识别需要译员借助言语的特点对其进行切分,才能提取其意义。
单词内的音高变化是声调,具有辨义的作用。句中的音高变化是语调,为知觉加工提供句子结构的信息。音长则能够标识句子、短语的边界。音强线索可以用来切分连续语音,完成词汇意义的提取。
自下而上模型认为,阅读过程是从字母到词到句子再到语篇的有序自下而上的理解过程。Gough的阅读过程模式描述了阅读过程从形象表征(iconic representation)形成开始直至读者用言语对阅读内容作出反应为止的过程[4]。也就是说,阅读开始于眼睛的注视,此时印刷符号在视网膜上形成肖像表征,读者首先对字母加以辨认,然后由字母组成的词达到心理词典,读者获得意义,最后词在句中加工。
四任务协调
任务协调需要译员协调耳听、眼看、脑想、手写与口说等多环节注意力分配,同时根据语篇特征,协调运用逻辑化、轮廓化、视觉化与模块化等记忆方法,合理高效使用有限记忆容量以期完成源语信息的理解加工与译语信息的生成加工。
逻辑化指译员在源语理解时分析语篇的内容与结构,在语言转换与记忆操作中辨析与梳理意义单位间的联接,从而在译语表达时重组与输出意义及其逻辑关系。Jones认为“理解讲话最关键的是识别主要思想,然后是分析这些思想间的(逻辑)联系”[5]。
请看下列例示:
Finally, girls don’t have many role models to look up to. Not very many mathematics and science teachers are women, especially in later grades. When the media picture mathematicians and scientists, they usually picture man. As a result, girls aren’t inspired to choose these fields as careers.
上面的发言在译员记忆中可以逻辑化为:
①Finally, girls don’t have many role models to look up to;
②Not very many mathematicsand science teachers are women;
③especially in later grades;
④When the media picture mathematicians and scientists;
⑤they usually picture man;
⑥As a result, girls aren’t inspired to choose these fields as careers.
轮廓化指译员在源语理解时分析语篇的内容与结构,在语言转换与记忆操作中理清与组织,使意义框架化、条理化,从而在译语表达时重组与输出意义及其结构。Jones认为,“为了使(讲话)结构更容易保存,可以在心里把主要思想或部分等基本成分按序排列。译员可以使用讲话的基本结构作为一种轮廓来粘合讲话的其他部分”[6]。
请看下列例示:
厦门大学和成功大学有很深的渊源。
首先在地理位置上,厦门外围最近的城市是台南,距离只有260公里,比离福州的300公里还近。
其次是就历史背景而言,明末驻扎在厦门的将领郑成功于1662年由厦门来到台南,建设台南,成功大学的校名就是起源于郑成功。
再就文化层面看,厦门与台南讲着同样的方言,祭拜同样的妈祖。
最重要的是去年初朱校长来到我校,共同签署了两校合作与交流协议书,建立了两校深厚的友谊。
上面的发言在译员记忆中可以轮廓化为:
厦大与成大的渊源:
①位置:(厦门—台南:260公里)<(厦门—福州:300公里);
②历史:郑成功(厦门→台南)→成功大学;
③文化:厦门≈台南(方言、妈祖);
④重要:朱校长→我校(协议书)→友谊。
视觉化指译员在源语理解时分析语篇的内容与结构,在语言转换与记忆操作中加工与处理而形象化为心理图像,从而在译语表达时重组与输出意义及认知图式。Jones认为“译员不是面对一系列不相关的词语而是有意义的语篇。因此,译员必须关注意义而不是单个词语。这样做的一种方法是设法把讲话的内容视觉化”[7]。
请看下列例示:
……珠海市位于珠江三角洲西岸,北有京澳高速公路与省会相连,南与澳门临水相接,西与江门相交,东与深圳、香港隔海相望,中有港珠澳大桥相通,是一个海陆空交通发达、温馨浪漫的珠江三角洲西岸核心城市……
可以像看到真实地图一样有效地从言语描述中建构认知地图。上面的发言在译员记忆中可以视觉化为:珠海在北、南、西、东四个方向怎样连接,然后在心理地图的帮助下表达这些信息。
组块化指译员在源语理解时分析语篇的内容与结构,在语言转换与记忆操作中概括与切分意义单位,从而在译语表达时重组与输出意义组块及衔接与连贯关系。索尔所认为“短时记忆之所以能处理大量信息,得益于我们能将信息组织为组块的能力”[8]。
请看下列例示:
A rise in divorce rate and the increase of the number of single-parent households and homosexual family indicate that the American is suffering a crisis of collapsing.
上例按主、谓、宾(定、状、补)的成分切分为记忆单位,在译员记忆中可以组块化为:
①A rise in divorce rate and the increase of the number of single-parent households and homosexual family
②Indicate
③thatthe American is suffering a crisis of collapsing
参考文献:
[1][8]索尔所. 认知心理学[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2]巴特莱特. 记忆:一项实验的与社会的心理学研究[M]. 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8.
[3]Gile D.Basic concepts and models for interpreter and translator training[M].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11.
[4]Gough P B.Word recognition[M].New York: Longman,1984.
[5][6][7]Jones R.Conference interpreting explained[M].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8.
(责任编校:简子)
Application of APEC Model for
Interpreting Memory Training in Interpreting Teaching
WU Wenmei
(Zhuhai Branch of Beiji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Zhuhai Guangdong 510988, China)
Abstract:Most current studies on interpreting cognition are still standing on the theoretical level and its relevant theories and research findings have not been substantially applied to interpreting teaching, or explanations and predictions for laws and the phenomena of it. Thus, its application value or instructive value does not show fully. Furthermore, most of these researches are highly theoretical or research-oriented rather than teaching-oriented. The author illustrates APEC Model: M = A + P + E + C, or elaborates it as M = A ( PEN ) + P ( S + S + P ) + E ( SAV ) + C ( LOVC ) in interpreting teaching.
Key Words:interpreting memory; training model; APEC model; application
作者简介:吴文梅(1975— ),男,江西宜春人,北京理工大学珠海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口译。
基金项目:广东省教育科研“十二五”规划研究项目“创新应用型英语人才培养的实践教学模式”,编号:2012JK001。
收稿日期:2015-11-25
中图分类号:G64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681(2016)01-015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