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根基的红绒布玫瑰花

2016-02-26 15:15曹云西安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陕西西安710065
新丝路(下旬) 2016年7期
关键词:露丝根基莫里森

曹云(西安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 陕西西安 710065)

没有根基的红绒布玫瑰花

曹云(西安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 陕西西安 710065)

莫里森的小说《所罗门之歌》再现了美国黑人的生存状况, 表现了作者对民族现状及出路的深刻思考。文章揭示了莫里森对在白人思想价值观浸染下失去自我价值和文化根基的黑人之家反思。

【DOI】10.19312/j.cnki.61-1499/c.2016.07.046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托妮·莫里森通过《所罗门之歌》给我们讲述一个黑人家庭几代人的历史演变和黑人青年奶娃寻根故事。故事为我们呈现了黑人为争取种族平等的不懈努力,同时我们可以看到,莫里森对在白人的思想价值观的浸染下失去自我价值和文化根基的黑人之家反思。 她认为这样的黑人之家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就像没有生命力、没有精神根基的红布绒玫瑰花。

故事的主人公奶娃的父亲梅肯·戴德曾是个优秀黑人少年。由于目睹了白人打死父亲、占有他们的农场,他坚信只有大量地占有金钱和土地,才能找到自己在社会中的立足之地。他蜕变成了一个具有白人心的黑人。为了能继承岳父大笔财产,他和毫无感情基础的富裕的黑人医生的女儿露丝结婚;为了钱财,他唆使儿子去偷他误认为装满金子的妹妹的口袋。为了跻身于白人主流社会,他不择手段,贪得无厌的地压迫自己的黑人同胞。当房客巴恩斯太太因为付不起房租而向他苦苦求情时,他冷漠地回答说∶“你怎么就不能弄点钱来给我呢?”当另一个房客由于孤独绝望而企图自杀时,他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冷酷地冲着那人喊道∶“先把钱扔下来, 黑鬼, 然后再把自已给崩了。”他甚至还将这种的人生哲学灌输给自己的儿子,“人世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占有东西,让你占有的东西再去占有其他的东西。”’。在他心中,金钱至上,他成了一个有着一颗白人心的黑人。在他眼里,钱就是他成功的标志。获得财富的戴德,为了在别人面前炫耀他的财富,显摆自己家的豪华汽车,每个星期日下午带全家出游。显然,麦肯·戴德在白人社会的价值观和文化理念的影响下,抛弃了本民族的文化传统,迷失于白人文化之中,完全成了金钱的奴隶。

然而经济上的自立、物质生活的富裕并不等于文化上的被认同。作为一个黑人,麦肯·戴德还是无法融入白人的主流社会,无法得到白人社会的认可。他万分失落地认识到 “他只是个黑人,不会分上一大杯羹”。 看到他占有的房子,“他感到似乎这些房子彼此之间结成联盟,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一个既无财产又无土地的流浪汉。” 就如他的姓“戴德”(Dead)——死亡,这个隐喻可以看出,这个姓氏不仅暗示了这样的黑人之家在白人眼里是死亡,同时它还隐喻了戴德一家丧失了与自己的祖先和历史的联系,丧失黑人之家紧密的。他成了一个被双重边沿化的精神流浪汉。

贝尔.胡克斯指出,家庭是一个通过血缘、情感将人们连接在一起的的共同生活的地方;一个有着关爱的大家共享的资源空间。但戴德一家---这个被双重边沿化的黑人之家,也像他们的姓“dead”一样死气沉沉, 没有温暖、缺乏关爱,已经失去了家的真正含义梅肯·戴德对妻子露丝极端冷淡、冷漠,对她实施了长达20年的性虐待。露丝靠延长奶娃的哺乳时间得到一些心理的安慰。除了管理家务外,她毫无话语权。在全家驱车出游之时,露丝提醒丈夫小心点, 梅肯用一种很不屑而且充满嘲讽的口吻反问道∶“你想开车吗?”还威胁说∶“如果你再说一句我该怎么开车的话,你就给我走回家。”跟儿子谈话时,露丝形象地描述了自己在家中的身份和地位∶“……我是个小女人。我不是说自己矮小,而是说渺小。我小, 因为我被压小了。我住在一座又大又气派的房子里但却被压挤成一个小包袱。”

梅肯·戴德对家人的冷漠使人窒息。他“让家里的每个成员都因害怕他而显得笨拙。他对两个女儿的失望之情就像从筛子中漏下的灰堆积在她们身上, 使她们黄油色的脸色更加灰暗。本来应该如银铃般的小姑娘声音不再清脆”。他的两个女儿早过了待嫁年龄,却整日坐在家里做着的红绒玫瑰花。四十二岁年龄的歌林多爱上黑人波特,却抛弃不了富裕家庭的自尊, 也害怕父亲的阻挠。波特曾直言不讳地指出她只是个洋娃娃,凡事听从家庭的摆布, 没有自己的独立思想。

在这富有的黑人家庭里出生的奶娃自私、冷漠。从没有爱过任何人,也“没有帮什么人干过活”。 对自己的姐姐,他漠不关心。即使在梦中看到妈妈遇到危险,他也不去施救。成人后迷恋上夏嘉,而当看到夏嘉狂热的爱上他时,他就觉得乏味,最后冷酷的看着夏嘉毁灭。小时候,他是母亲感情上的寄托和精神上的慰藉,一直到他6岁时,还没有给他断奶,让他落得了 “奶娃”这个绰号。长大后, 精神、思想也一直没有断奶。即使到了32岁,思想一片幼稚。他整天无所事事,对自己祖先和黑人历史一无所知。一切在他眼里是那么无聊,令人厌倦。到二十九岁时,“厌倦已经完全控制了他”,“没有任何是他特别想要的。”他不愿意承担任何事的责任,面对问题他选择逃避。他不爱任何人,包括他的家人,却心安理得的享受他们提供给的一切物质享受。

在这个失去黑人文化根基的黑人之家里,人和人之间没有亲密和关爱,失去了黑人之家的精神传承和文化传承真正意义,没有精神滋养。 就如他们的姓dead, 这样的黑人之家隔断了黑人文化链接,失去黑人精神支柱,在白人文化侵染中是死亡。

我们也看到,在黑人文化被白人文化浸染的同时,也出现了奶娃的姑姑派拉特这样的黑人文化的坚守者。姑妈派拉特,拒绝主流文化的同化,保持南方黑人古老的生活方式,用她浑厚有力的黑人歌曲《所罗门之歌》和黑人祖先的故事,引到奶娃来到南方,去寻找到黑人的历史,去寻祖问根,寻回了自我。奶娃的南方之行,也成为了他一次精神洗礼,最后帮奶娃实现了精神断乳,走向成熟。姑姑派拉特是黑人文化的守护者、传承人。她像一棵大树一样庇护着自己的民族,传播黑人民族文化。是她帮助奶娃实现心理成长和飞翔。

传统文化是一个民族精神生活中的向心凝聚力, 是民族发展的根基。如果放弃自己的本民族文化,那么黑人之家就如红绒布玫瑰花一样,徒有华丽的外表,实质是没有生命根基。就如Dead戴德一家一样,在白人文化的侵蚀下,已经没有家的温暖和凝聚力。在这里, 莫里森认为, 在白人主流文化的束缚下,黑人在寻求生存与发展问题上必须着眼于纠正黑人群体在寻求自身出路上的认识误区,只有发扬黑人传统文化, 坚守民族精神和民族魂魄,才能增强黑人之家的凝聚力,才能实现黑人精神和文化的飞翔。

[1]David L.Middleton. Toni Morrison’s Fiction, New York:Garlang Publishing, Inc.,1997.

[2]托妮·莫里森.所罗门之歌[M].舒逊译.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1996.

[3]种族、性别与身份认同,唐红梅,民族出版社,2004.

曹云,副教授,西安文理学院,外国语言文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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