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主才让
(青海民族大学藏学院 青海西宁 810007)
藏族命名文化研究
东主才让
(青海民族大学藏学院 青海西宁 810007)
任何一个民族的语言词汇中都有反映特定社会文化内容的专门用语,藏语中的人名作为一种特殊的专门用语负载着丰富的文化内涵。从文化语言学的角度探究人名与藏族社会文化的某些关系,对我们加深理解和认识藏族文化大有裨益。
藏族;姓名;文化
人类是文化符号的动物。人类命名也是一种符号行为,是一种复杂的语言行为及其构词表意的结构符号。但是姓名不只是由词或词组构成的一种语言形式,或者说是语言符号区别他人的特定标志。如果我们从社会文化背景的角度对藏族姓名中的语言符号进行深入的考察,就会发现其中蕴藏的藏族社会与文化信息,其内涵异常丰富。因此,笔者以古藏文历史文献资料及已收集到的有关翔实材料为依据,论述藏族姓名的构成方式、时代变迁、类别特征与文化内涵、社会形态、民族关系、地方民俗等方面的关系,探究其一般及特殊规律,并加以总结、概括,这对于更多的人了解藏族姓名文化,从而加深对藏民族的认识,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有姓与无姓人名的构成
藏族人名总体上可分为有姓人名和无姓人名两大类。有姓人名是带有姓氏的藏人名称。姓氏作为语言中的特殊专门用语,其作用是标明人们之间的特定社会关系。比如远古时期,藏族以色、穆、董、东诸四大氏族的姓氏命名,之后又有“六大姓氏”、“十八大姓氏”命名的习俗。据史料记载,七赤天王时,母子连名的现象时有出现,如“其母后南穆穆(gnammugmug),生子穆赤赞普;依次,母后莎丁丁(sa ding ding),生子丁赤赞普;母后索塔木塔木(so tham tham),生子索赤赞布;母后多梅梅(dog mermer),生子梅赤赞布;母后达拉嘎冒(gdags lha dkarmo),生子达赤赞布;母后斯拉恩冒(sribs lha sngonmo),生子斯赤赞布。”[1](P160)可见,藏族姓氏的产生由来已久,可以上溯到原始社会的母系氏族时期。吐蕃时期,仍有以姓氏命名的习俗传承,如在《唐蕃会盟碑》上,出现的mchims(堔)vbal(末)rngegs(额)vbro(没卢)cog ro(属卢)bran ka(勃阑伽)[2](P33-34)等多种,都是吐蕃时期大家族的姓氏。吐蕃分裂时期也有一些姓氏传承的命名方式,主要以家族的姓氏命名,属藏族固有的姓氏,后来这种姓氏的命名现象逐渐趋于消失,虽然也用一些家族名、庄园名、宅地名或册封的官职名或封号、尊号等来替代姓氏,冠于名前称呼,可大多数不是藏族的传统姓氏,有些藏名前所冠的是汉姓。比如,司徒·却吉君乃、土观·洛桑却吉尼玛、阿沛·丹增平措、杨旺秀、梅扎西等等。这些以“姓”命名的方式,没有汉族那样森严,汉族的姓氏比较注重血缘关系的传承,自然形成以家庭为社会细胞的宗族关系,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和普遍性。
无姓氏的藏族人名是藏区社会中大多数普通人的名字,其中没有相当于汉族姓名中的“姓”的部分。其人名的构成主要与本民族的历史地理、家庭婚姻、宗教信仰、心理状态、传统习俗、审美情趣、人生志向等密切相关,而且还与藏民族的语言特点有一定的联系。如:岗尖(gangs can:雪域)、尼玛(nyi ma:太阳)、达娃(zla ba:月亮)、加措(rgyamʦho:大海)、达桑(stag seng:老虎与狮子)、达周(stag vbrug:老虎与龙)、白玛吉(padma skyid:莲花)、美多吉(me dog skyid:花朵、幸福)等,这些都与藏族人生活的自然环境和文化心理有关系。藏族人民深居高山峻岭与草地之间,过着游牧生活,经常与大自然打交道,人们在依赖大自然的同时,自然会用自然界的事物来装扮和美化自己,用自然界的事物命名,希望自己的孩子如同自然界中的某些事物一样,具有优秀的品质,是非常自然的社会心理。又如,人名中的桑杰(sangs rgyas:佛陀)、更登(dge vdun:僧人)、加央(vjam dbyangs:文殊菩萨),或者贤(gshen:取自苯教创始人贤热米卜却之姓)、克珠(mkhas grub:贤者)、雍仲(g·yung drung:苯教之别名)丹增(bstan vʣin:弘法)等,依佛教和苯教而得名,表明宗教文化对藏族人名的构成有一定的影响。有些人名的构成与民间宗教习俗和天文历法仪轨也有关系,如,夏吾①太(sha bo thar)、夏吾吉(sha bo skyid);文昌②太(bun khrang thar)、文昌吉(bun khrang skyid);宽(坤)太加(khon thar rgyal)、松(巽)太本(zon thar vbum)、坎吉(kham skyid)、巴桑(pa sangs:金曜日)、边巴(spen pa:土曜日)、普布(phur bu:木曜日)等。取名以寄予某种希望和祝愿,这也是藏区较为普遍的命名方法,如扎西东主(bkra shis don grub:吉祥、事成)、才让罗加(ʦhe ring lo brgya:长命百岁)、索南班觉(bsod nams dpalvbyor:福贵、富足)、吾毛却(bumo chog:终止生女)、藏姆决(mʦhamsgcod:停生)等等,这些都体现着藏族命名的审美情态、意愿、志向等心理和语言习惯的不同。
(二)纯本族语与非纯本族语人名的构成
藏族是一个既有悠久历史传统,同时也能吸收、接纳外来文化的开放性民族。它在认知世界,改造自然,满足自己生活需求的过程中,用本民族语命名指称不同人物外,偶尔用其他民族语来命名指称,或一人用双语起名或者以混合语命名,形成了独特人名符号。若留意考察其语源或构成因素,就能发现其中蕴藏的社会文化信息。如藏文创制人桑布札(sambhot)和后来的藏族高僧桑希达(sang shi ta)、贤者达喇那他(tva ra na tha)等人名都源于古梵语,说明藏族学者对古印度文化有浓厚的兴趣。有些学者有两个名字,即本族语名和非本族语名。如《世续题解详传》记载:“(赞普)被辛苯(苯教师)们起名为布德贡杰(spu degung rgyal),佛名释迦雅(shakya yag)。”③前者为藏语名,后者以古梵语与藏语混合命名,这里可以看出印度佛教曾经试图传入吐蕃的迹象。同样,近古时期的藏族大译师或学者中也有惹那巴札(梵语,ratna bha dra)/仁钦桑布(藏语,rin chen bzang po)、达玛巴扎(梵语,dharma bha dra)/却俊桑布(藏语,chos skyong bzang po)、达玛希茹(梵语,dharm shri)/却华(藏语,chosdbal)之类的人名,多数是梵、藏两种语言起名的,可见佛教后弘期时代印度文化仍然对藏区产生较大的影响,但在近现代藏族人名中几乎看不到以梵语命名藏人的现象,反而看到的是部分人名由藏语和汉语构成的,而且多出现在汉藏杂居的康区和甘青一带,如华热桑杰/马进武、洛智囊佤/郭登元、洛桑却札/祁顺来等,这说明近代以来朵康地区与中原之间交往密切以及汉藏两个民族间文化融洽的民族关系。也有些人名由两种语言混合构成的,如释迦(梵语,shakya)、益西(藏语,ye xhes)、藏黁(藏语,gʦang smyon)、亥日伽(梵语,he ru ka)、达惹(梵语,tva re)吉(藏语,skyid)等以及藏名前所冠汉姓皆为混合语词。这些都说明藏族姓名文化的复杂性,它作为藏族的传统与习惯,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随着各民族间交际的广泛和深入,不断吸收了许多周围民族的文化精髓,并渗透到藏族人民的内心世界,即从政治、经济、文化生活到精神生活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具有民族特色的文化积淀。表现在命名习俗上,几个民族的语词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互为补充,互相修饰,形成了藏族命名文化的独特风格。
(三)俗名与僧名的构成
藏族的姓名中也有俗名和僧名之分。所谓俗名(serming),指一般俗人之名。僧名(grwaming)则专指僧侣之名,也叫法名(chosming)。俗人名的命名方式较为复杂,主要有如下:
1、取自佛苯教义、神灵、地袛神、法器等。如桑旦卓玛(bsam gtan sgrolma:禅定、度母)、多杰(rdo rje:金刚)、尤拉(yul lha:文昌老爷)太等。
2、依法门宗派、贤者和名人之姓名取名。如嘎玛多杰(karma:属嘎玛派)、雍仲加(gyung drung:属苯教派)、罗桑东主(blobzang:属格鲁派)等。
3、以自然物命名。如岗葛措(gangsdkarmʦho:白雪、大海)、尼玛、达娃、嘎玛(skarma:星辰)等。
4、依算卦仪轨、生肖取名。如李(klu:离)太加、宽(khon:坤)太、达洛(rta lo:马年)加、周(vbrug:龙)毛吉、曲(khyi:狗)周太、李格(lu ku:羊)加等。
5、以出生时间和地点取名。如次久(ʦhesjgcig:初一)吉、朗冈(gnamjgang:三十日)、兰州吉、四浪(zi ling:西宁)措、措洛(mʦho lho:海南)吉等。
6、表示良好祝愿或求生节育愿望。如才让(长寿)、德吉(幸福)、普赤(bu khrid:招弟)、仓姆吉(mʦhams skyed:终止生育)等。
7、以避魔仪式取名。如曲毛才让(khyimo ʦhe ring:长寿狗)、翁绸太(bong phruk thar:驴驹、解脱)、帕周(phag phrug:猪崽)等。
8、受时代影响取名。金卓(bcings grol:解放)吉、红卫、萨尔结(gsarbrje:革命)甲、中国慈仁(krunggoʦhe ring:中国、长寿)等。
僧名是出家人的法名,主要与教派教义、封赠、尊号、职务、学位、前世名号、寺院、地名等密切联系。具体如下:
1、以教派或教义取名。如萨迦·更噶坚参、噶玛·米觉多杰、囊美达波拉杰、桑旦(bsam gtan:禅定)、慈诚(ʦhul khrims:戒律)、尊智(brʦon vgrus:精进)等。
2、以封号、尊号起名。如班禅额尔德尼④、大慈法王释迦益西(byams chen chos rje xhakya ye shes)、大乘法王昆泽思巴(theg chen chos rje vkhon brtsegs pa)等。
3、以职业、学位命名。如第司(sde srid:地方行政长官)桑结加措、夏仲(zhabs drungs:大活佛的近侍)慈仁旺杰、格西拉然木巴(dgebshes lha ramspa:学位)、多让班智达(pantita:精通五明之学位)等。
4、继承前世名号或家族名。如章嘉⑤若比多杰、夏(shar:家族名)噶丹加措、阿嘉活佛等。
5、以地名和寺院名命名。如宗喀(ʦong kha:指青海西宁湟水流域)巴、穆尔盖(地名)桑木旦、拉让(blabrang:寺院名)年扎等。
此外,还有寺院名与职务名结合、地名与职位结合等多种人名形式。不再一一赘述。
(四)全称与简称人名的构成
在藏族人名中有全称和简称人名之不同,全称一般用于关系较为疏远的外人。简缩人名含有亲昵、喜爱等感情色彩,多用于与说话者密切关系的人,也叫爱称或昵称。其主要有以下几种情形。
1、人名的全称中保留前两个音节(以下各例中箭头左侧为人名的全称,右侧为缩略后的爱称)。如关却才旦/关却东主→关却、罗桑丹增/罗桑嘉措→罗桑等。
2、人名的全称中保留后两个音节。如益西卓玛/旦正卓玛→卓玛、侃卓才让/索南才让→才让等。
3、人名的全称中保留第一与第三两个音节。如索南多杰→索多、仁青扎西→仁扎等。
4、人名的全称中保留第一与最后两个音节。如才让卓玛→才玛、多杰措→多措等。
5、缩减后保留全称中的第一个音节,再添上洛[lo]、考/科[kho]、巴[bha]、贝[bhe]、布[bho]等表示爱称的后缀。如多杰才旦→多洛、拉毛吉→拉考、才让东主→才贝、多杰本→多巴、扎西彭措→扎布等。
6、人名全称中的第一或最后一个音节加以重叠,用来称呼小辈或小孩。如扎西加措→扎扎、才让本→才才、索南公保→保保等。
上述藏族人名的全称和简称的运用,主要取决于称呼者和被称呼者之间的关系、情态、语境等文化因素的不同。人际关系、语言环境以及人们所生活的社会或文化传统等都会赋予人的命名以某种感情色彩。
(五)正名与附加成分构成。藏族的人名称呼中有许多附加成分,这种附加成分主要是家族名、地名、官职、学位、尊号、性别、绰号或表形体、大、中、小之类的词等,冠以正名之前或附加在正名之后,构成了特定的人名称呼。表示名分、崇敬或贬低、嘲讽之意,同时具有区别重名的作用。例如:罗桑陈列→东嘎尔(家族名)·罗桑陈列、降央白姆→德格(地名)·降央白姆、西饶加措→格西(学位)·西饶嘉措、米拉热巴→至尊(尊称)·米拉热巴、格桑旺堆→恰巴·格桑旺堆/德格·格桑旺堆、巴桑→巴桑切巴(che ba/切巴:大)/巴桑中巴(vbring ba/中巴:中)/巴桑琼巴(chung ba/琼巴:小)、扎西→扎西刚多(rkang to/刚多:瘸子)/扎西甲巴(甲巴:胖子)等等。
藏族自远古就有姓,许多藏文历史文献中不乏“四大氏族(即bse、dmu、ldong、stong)”、“六大氏族”⑥、“十八大姓氏”等记述。最初的人名是在图腾名称的基础上产生的。后来,随着个体意识的产生,才逐步产生了“私”名。藏民族的“姓氏”起源也与原始氏族的自然崇拜和图腾崇拜有着紧密的联系。在遥远的史前时代,藏族就出现了一些势均力敌的部落或部落联盟,他们的氏族或首领的名称便是部落的代号。相似与摩尔根《古代社会》里叙述的“印第安人的个人名字通常都能表示出个人所属之姓氏,以别于同部落中属其他氏族的个人。”[3](P239)
藏族人名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据史料记载,聂赤赞普以下的六王名字,第一个字如穆、丁、索、梅、达、斯等六个字都是母系之姓。也就说自穆赤(mu khri bʦan po)赞普至斯赤赞普(sribs khri bʦan po)诸王,或采用母名中的第一个字为名,或采用母名中的第二个字为名,形成了母子连名现象。这表明当时的亲属关系可能还处于按母系计算的阶段,母系氏族还有相当大的影响。那么这种以女性为中心的氏族社会究竟延续到什么时候呢?这大致可以从母子连名制的存亡中看出端倪来。据《西藏王臣记》载:“斯赤赞普与萨尊隆杰(sa bʦun rlung rje)之子为止贡赞普(gri gum bʦan po);止贡赞普与鲁赞梅江(klumemer lcam)生有三子。”[4](P13)其一为恰赤赞普(bya khribʦan po),后更名为布德贡杰;他“与翁塘芒聂(bom thang rmang mnyav)之子为艾雪勒(e xho legs);艾雪勒与牟江扎玛纳之子为德雪勒(de sho legs)……德赤南勋赞(lde khri nam gzhung bʦan)与瑟念芒玛(se snol mangma)之子为瑟怒南德(se snol gnam lde)……赤赞南木(khi bʦan nam)与曼桑赤嘎(sman bzav khridkar)之子为赤扎哄赞(khisgra dpung bʦan);赤扎哄赞与曼萨鲁定(sman sa klu steng)之子为赤脱杰赞(khi thog rje bʦan)……。”[4](P13-14)这里所记述的二十代藏王及其后妃之名字中母子连名的仅有一例,即后妃瑟念芒玛(se snolmangma)所生之子,起名为瑟怒南德(se snolgnam lde)。之后的藏王起名都取自父系之姓——“赤”。这说明由于随着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转化,母子连名制的传承习俗逐渐趋于消亡,而子女与父亲的关系越来越密切。
那么上述藏王中的六“勒”(legs drug)王名之来历又是如何呢?据苯教学者南喀诺布的解释[5](P102):a sho legs/阿雪勒,阿雪意为“言”;de sho legs/德雪勒,德雪意为“安”;thisho legs/缇雪勒,缇雪意为“明”;gu rum legs/古荣勒,古荣意为“知识”;vbrang zhi legs/章希勒,章希意为“虹”;isho legs/厄雪勒,厄雪意为“声誉”。各个藏王名字中的前两个音节都为象雄语,最后一个音节[legs]是藏语,意为“好、佳、善、妙”。此外,也有一些藏王名用象雄语起名的。如牟尼赞普中的“牟尼(mu ne,意为天空)”;七赤天王的“赤”或者恰赤、尼赤、赤赞南木、曼桑赤嘎、赤扎哄赞等藏王和后妃姓名中的“赤”字皆源自象雄语,意为“神或帝王、心意”[6](P412)。这就说明佛教正式传入西藏之前,苯教在当时的社会中占有统治地位,尤其是苯教的巫术、占卜、医药、星相和丧葬礼仪等仪轨对藏族社会生活的很多方面,自然也包括取名都有很大影响。这一事实与史料中,“藏王二十七代时期,吐蕃政权均由神话传说、谜语、苯教整治维持”的说法[4](P14)相吻合。
吐蕃时期藏族的起名,除了受苯教文化的影响外,大多数都保留着古朴简明的遗风。例如赞普名字,布德贡杰(spu degung rgyal:战胜一切)、达日念叟(stag rignyan gzigs:虎山见羊);大臣之名,茹赖杰(ru las skyes:角中生);相赤隼杰(zhang khrisum rje:三万户之首领);普通官吏之名,芒叟(mang gzigs:多见)、勒纯木(好集市);百姓之名,达琼(stag chung:小虎)、结桑(rgyalbzang:胜好)等,这些名字可以望文生义,诚然具有浓厚的生活色彩,表有纯朴的心理意愿,而绝少看到佛教及其文化的影响。公元6世纪左右,佛教传入吐蕃之后,以桑耶寺的建立为标志,佛教正式立足吐蕃,在赞普和王室的支持下,使之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藏族文化的流向也自此更向,从而造就了藏族千余年来的信佛、崇佛状态。藏族的命名文化也从此产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除僧人的法名已全部佛教化以外,多数俗人的名字也常常带有浓厚的佛教色彩,精心挑选一些词语组成人名表示对宗教的依附与虔诚。比如,毗卢遮那(bee roʦa na:大日如来)、香·意西(ye shes:圣智)德、玛尔·释迦牟尼(mar shakyamu ne)、拉(lha:神)喇嘛(blama:上师)意西(ye shes:圣智)沃、香曲(byang chub:菩提)沃、鲁美·希惹(xhes rab:般若)慈诚(ʦhul khrims:戒律)、释迦洛智(blo gros:智慧)、卓衮(vgromgon:众生怙主)帕巴(vphags pa:圣者)、格登(dge vdun:僧侣)、曲培(兴法)等众多贤者名人之名字之外,还有很多僧俗人名,如桑杰(佛陀)、仁增(rig vʣin:持明)、丹增(bstan vdzin:持法者)、克智(mkhas grub:贤哲)、净巴(sbyin pa:布施)、桑木旦(bsam gtan:禅定)、当增(ting vʣin:定、三摩地)、关却(dkon mchog:三宝)、卓玛(sgrolma:度母)、曲措(chos mʦho:法海)、旦达(bstan dar:弘扬佛法)、旦正(rta mgrin:马头金刚)、德却(bdemchog:胜乐)、尖参(rgyalmʦhan:宝幢)、斗改(白伞)等,这些名字大多数是请活佛或有威望的贤者、学者所赐,主要源于佛教的教理、教义和教派,或佛教诸神、佛、菩萨之名,或法器、仪轨等,充分体现了佛教对藏族命名文化的影响,反映了人们对佛教的依附与虔诚,崇奉佛神与贤者,希冀神佛降福于人们的微妙心理。
此外,还有一些人名源于苯教,或源于各种心理意愿和价值观念的不同。如辛古鲁伽(gshen dkar klu dgav)、辛克智(gshen mkhas grub)、雍仲(gyung drung)、苯迦(bon rgyal)、札⑦赛仓等,这些名字与苯教创始人辛饶米沃且及其道场象雄祖宗的姓氏别号,或源于苯教的教义思想。再如,巴俄(dpav bo:英雄)祖拉(gʦug lag:经典)陈瓦(phreng ba:连串)、罗智嘉布(blo gros rgyalbo:智慧之王)、仁青(rin chen:宝贝)、顿株(don grub:事成)、南卡(nam mkhav:天空)、桑改(seng ge:狮子)、措雄(mʦho byung:妙音天女)、嘉姆(rgyalmo:女王)、班玛(pad ma:荷花)、拉毛(lhamo:仙女)等等,这种命名取义是历来的传统。人们认为名字不仅代表人得名誉和人格,还代表人的理想和福音,取得好,可以祛病禳灾,可以人丁兴旺,可以飞黄腾达,可以光宗耀祖。这一传统自然与人名即人命的观念一脉相承。
由于人名用字往往寄托着长辈对子女的美好愿望,藏族人口众多,而反映美好愿望的词语有限,就造成了大量重名现象。如扎西(bkra shis:吉祥如意)、斗(stag:老虎)、周(vbrug:龙)、斗(stag:老虎)桑(seng:狮子)、华贡(英雄、保佑者)、东主(don grub:心想事成)、才让(ʦhe ring:长寿)、索南(bsod nams:福德)、拉毛(lhamo:美如仙女)、卓玛(sgrolma:度母)、班玛⑧等,随处可见。从这重名的意向可以分析出藏族人希望男性英俊伟岸、文武双全,女性如花似玉、纯洁可爱的共同的审美价值观。
传统是有历史继承性的,而且在继承中又有变化。在命名取义上,取什么义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因为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时尚,都有每个时代的文化特征。虽然不是每个名字都能与时代的文化特征相吻合,但在总的倾向上,从作为名字的词出现的频率上可以反映出一定的文化痕迹。在甘青一带的藏族人名中,本民族人名前冠有汉姓的姓名较多,比如甘肃卓尼土司原姓噶(dgav),传至旺秀(dbang phyug)时,“于正德皇帝三年,即第九胜生水猴岁(壬申),入京朝觐,赐姓杨家(yang skya),更名扬洪(yang hvung),赏赐甚厚。其弟居于却隆(chos lung),其后裔甚为兴旺。前者之子 为 杨 臻(yangʦin)…… 其 子 杨 葵(yang khu)。”[7](P622-623)看来卓尼杨家土司的姓,早在十六世纪初,即由明代武宗朱厚照所赐,历史悠久。[8]青海乐都县梅(麦)家(groʦhang)土司的姓“梅”也是明朝皇帝所赐,不过赐姓的不是正德皇帝,而是永乐皇帝,这就比卓尼土司的姓在时间早得多。[8]此外,在青海的海东地区、甘肃的天祝、四川的部分藏族人名中除了汉姓藏名之外,再取一个汉语姓名的也为数不少。这些并非出于偶然,而是有其文化背景的,多数是藏汉两族人民由于毗邻而居或交错杂居,使之两族青年间联姻通婚后,其后代采用了此类命名方法。这些足以说明明代以来中原王朝与多康藏区地方政权之间密切的政治联系与汉藏两个民族和睦相处而融洽的和谐民族关系。
人名和文化是共变的。社会文化的变迁带来语言的变迁,语言的变迁主要表现在词汇上,尤其是那些跟以往不同的命名方式或新词术语的选择上更能看出一些社会文化变迁的蛛丝马迹。解放后随着人们政治生活的变化,所起的名字,有的反映出特定的社会生活内容。特别是“文化大革命”时期,在“左”的思潮猛烈冲击下,有些地区的命名用词也出现了一些相应的变化,按常规不使用的一些词也随之涌进人名中来,具有一定的时代特色。如中国才让(krung goʦhe ring:中国长寿)、萨尔杰吉(gsar brje skyid:革命乐)、占堆(dgra vdul:战斗)、党噶(tang dgav:爱党)、红旗(hong chis)、红卫(hong bis)、尖兵(can pin)等,用新的政治术语加传统人名构成,或直接以当时社会上流行的汉语词为名,此类名字的音与义完全是从汉语中借用过来的。有些绰号也有浓厚的政治色彩,如欧咯太(ngo log thar:反抗中解脱)、大寨加(ta kre rgyal:胜大寨)、克慈太(khuʦhur thar:批斗中解脱)等。可见任何新人名的出现都必然具有一定的社会意义。它是一个民族语言、社会、文化诸特征的集中表现。如果我们打破过去那种单一、孤独的模式联系各种因素去研究它,就会发现许多隐藏在藏族人名背后的文化内涵与社会意义,这对加深理解和认识藏族文化具有重要的意义。
历史上藏族是一个全民信教的民族,由于信教民众的职位、地域、性别、年龄等社会特征和交际关系不同,藏族人名也有不同的类别特征。具体如下:
(一)宗教与人名
藏族文化深受苯教和佛教影响,人名文化也不例外。许多俗名或僧名都与佛教或苯教的教义、神灵、法器、仪轨等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具有一定的宗教色彩。例如,加央(vjam dbyangs:文殊菩萨)、香曲(byang chub:菩提)、毛兰(smon lam:祈愿)、公保(mgon po:怙主)、李智(klu sgrub:龙树)、夏多⑨、雍仲加(g·yung drung rgyal:胜苯波)等。由于信教民众的职业和所依托的教派不同,人们命名上也呈现出不同程度的差异。如崇信格鲁派的人名中以“洛桑”为名的较多;崇信宁玛派的人名中以“仁增”起名的居多;依托噶举派的信徒中与“噶玛”重名的较多;信奉苯教的信徒中与“雍仲”重名的居多,所谓的法名和俗名实际上与宗教及其仪轨有一定的关系,由此看来藏族的人名文化具有浓厚的宗教色彩。
(二)地域与人名
同一个民族由于不同的地域文化差异,其命名的习俗、方法也有所不同。无论是安多,还是康巴、卫藏地区人们命名时虽都频繁地采用宗教用语,但是在不同的地区,由于敬奉的寺庙及护法神或山神等不一,因此人名的命名呈现出某种程度上的地方色彩。如青海海东地区的部分藏族有信奉山神“夏吾”的习俗。如果孩儿出生后身体不好,经常闹病,家长就把孩子带到阿尼夏吾山,转山、朝拜,然后将原来所取的名字改称夏吾,或依托夏吾山神重新起名,意在托靠山神祛病禳灾。因此,青海的同仁、循化、尖扎、化隆等地的人名中,以夏吾(sha bo)取名的并不少见。其中“两化”一带的藏族十分虔敬丹斗寺的“李加(amyes klu rgyal)”护法神,故此人名中男性取名为“李加”的较多,如李加太、李加本、李加东主、李加才让等。在青海贵德三河(河西、河东、河阴)地区的人名中以“文昌”命名的居多,原因在于当地的藏族人非常敬奉“文昌老爷”,本地有托靠地域神或家神为孩儿取名的习俗,这是长期流传下来的地方民俗。同样,在安多人名中的“李加”“文昌”“夏吾”之类的词在康区和卫藏人名中极为罕见,而卫藏和康区人名中的“巴桑”、“普群”、“阿沛”、“旺堆”之类的名称又在安多人名中不多见,说明藏族的命名文化具有一定的地方特色。
(三)职位、身份与人名
由于人们的职务、学业、身份、社会地位等不同,藏族的命名称呼也有不同的类别特征。如班禅·囊瓦塔耶(pan chen snang bamthav yas:班禅·无量光)、藏·班智达(gʦang panTita:后藏·大学者)、热贡·嘉滚(reb gong skyabsmgon:黄南·怙主)等,具有崇尚、高贵、盛行名望之意味;囊伦·群香(nang blonmchims zhing:内大臣·群香)、董昏·鲁桑(stong dpon klujbzang:千户长·鲁桑)、土观·却吉尼玛(thuvu bkwan chos kyi nyima)、司徒·却吉宁胁(si tu chos kyinyin byed)等,具有浓厚的施政、官职方面的语气;洛欠仁桑(lo chen rin bzang:大译师·仁桑)、萨斯迦·班智达(sa skya panTita)、格西拉然巴(dgebshes lha rams pa)等之命名,具有浓厚的学问气息。此外还有附加在名前的“帝师”、“国师”、“第司”、“赤本”、“古扎”、“格巴”、“阿沛”、“东嘎尔”等以及地名、职位的升迁获得的角色名称或笔名之类的都与职业和社会的政治、经济地位有关系,因此,人名也是一种体现个人的职位、身份和个性特征的符号行为。
(四)性别与人名
在使用同一民族语言或地域方言的社会里,由于性别不同而在语言上产生差异的情况屡见不鲜。这种差异表现在语音、一般词汇、语法之外,专用人名称呼中也有所表现。在藏族人名中,虽然其表现特征不十分明显,但也有些细微差异。例如,女性人名末尾出现的“毛”、“吉”、“措”等字,在男性的人名中不宜出现,如华毛、李毛、周毛;德吉、卡毛吉、多杰吉;仁措、万玛措、卓玛措等都是女性人名。反之,男性人名中的“杰(skyabs)”、“本(vbum)”、“加(rgyal)”等词尾,在女性人名也不能出现或者出现的频率很低。如斗改杰(gdugs dkar skyabs)、贡布杰(mgon po skyabs)、巷欠杰(dbang chen skyabs);多杰本(rdo rje vbum)、才让本(ʦhe ring vbum)、卡卓本(mkhav vgro vbum);索南加(bsod nams rgyal)、华卡加(dpalmkhar rgyal)、斗本加(stag vbum rgyal)等皆为男性人名。藏族表明性别的人名构成方式较多。主要有以下几种:
1、男性名与女性名组合构成女性专用名。如扎西+措毛=扎西措毛(bkra shismʦhomo)、东主+卓玛=东主卓玛(don grub sgrolma)、才让+卓玛=才让卓玛(ʦhe ring sgrolma)等等。其中的后一加项才具有反映或代表女性的功能。
2、女性名与男性名组合构成女性专用名。如卓玛+才让=卓玛才让(sgrolmaʦhe ring)、拉毛+才让=拉毛才让(lhamoʦhe ring)、周毛+才让=周毛才让(vbrugmoʦhe ring)等。其中的男性名“才让”与其他女性人名组合之后,便失去了反映男性性别的意义。
3、两个表女性性别的人名组合为女性专用人名。如央金+卓玛=央金卓玛(dbyangs can sgrol ma)、拉毛+卓玛=拉毛卓玛(lhamo sgrolma)、周毛+吉=周毛吉(vbrugmo skyid)等。
4、女性名与男性名组合构成男性专用名。如卓玛+东主=卓玛东主(sgrolma don vgrub)、拉毛+才旦=拉毛才旦(lhamoʦhebrtan)等。其中的女性人名与男性名组合之后,便失去了反映女性性别的意义。
5、两个表男性性别的人名组合为男性专用人名。如多杰+尖参=多杰尖参(rdo rje rgyalmʦhan)、关却+扎西=关却扎西(dkonmchog bkra shis)、才让+本=才让本(ʦhe ring vbum)等。
藏族人名的性别区分,除上述形式外,还有一个显著特点。即男性人名的内涵具有阳刚之气,女性人名则具有阴柔之美。例如男性多以多旦(stobs ldan:大力士)、多杰(rdo rje:金刚)、斗周(stag vbrug:老虎、龙)等命名;而女性则多以卓玛(度母)、拉毛(仙女)、梅朵(me tog:花儿)等命名。
另外,还有一少部分人名不分男、女性别的特征。如,卓玛加(sgrolma rgyal)、拉毛扎西(lhamo bkra shis)、堪卓(mkhav vgro)、才贝(ʦhe bhe)等,它们既适用于男性人名,也能在女性人名中出现。属于男女通用的中性词。
(五)年龄与人名
语言随年龄的不同而产生某些差异,人名作为一种语言结构中的专用词语随年龄的大小也有差异,这些差异主要是由于年长与幼小各有不同的社会心理,或是整个社会对大人与小孩在言语行为上应该像个什么样子,具有共同的心理,[9](P16)这种心理导致了两代人命名称呼上的差异产生。藏族人名中的所谓敬称和爱(昵)称、全称和简称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如大人对小孩起名称呼时,可用爱(昵)称、全称或简称。小孩对大人称呼时,仅用敬称。这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社会地位或尊老爱幼的社会风尚有关系之外,主要取决于不同年龄段的社会心理准则。造成在年龄上的命名差异的社会心理较为复杂,在通常情况下,老年人倾向于认为自己已掌握、习惯了的事物是好的,所以他们命名较多地保留旧的形式。而年轻人受旧事物的影响小,他们喜欢新的、时髦的东西,所以给孩儿起名时常常比老年人更易于接受创新的形式,比如刚拉梅朵(gangs lhame tog:雪莲花)、勋努(gzhon nu:年轻人)、刚尖(gangs can:雪域)、刚吾(gangs bu:雪域之子)、兰泽(legsmʣes:善美)等命名言辞多出于口中,在老年人的命名方式中极为罕见。可见,藏族的人名称呼受不同年龄段社会心理制约,具有一定的时尚性。
(六)人名称呼
藏族人名之称呼,由于人们的交际目的、人际关系、场合、职位、社会地位等不同因素,可分为全称、简称、爱(昵)称、敬称、绰号、笔名等。
1、全称即人名之全称,一般用于正式场合。如班禅额尔德尼曲吉坚赞、阿沛阿旺晋美等。
2、简称是人名的减缩称谓,一般用于非正式场合。例如,帕巴拉格勒朗杰,可简称为帕巴拉;班禅额尔德尼曲吉坚赞,简称为班禅等等。
3、爱称也叫昵称,含有亲昵、喜爱之意,一般用于家庭成员或朋友之间,多为长辈对晚辈的一种称呼形式。凡爱称时,多用减缩人名或简称来称呼。如李毛先叫李巴;更太加叫更贝;达洛加叫达洛、达贝、达科;多杰扎西叫多扎等。
4、敬称是晚辈或年幼者对长辈或年长者的敬意称呼。如索南扎西叫阿克索南或阿克索扎;卓玛叫阿奶卓玛、阿伊卓玛;平措叫博沃平措、阿克平措或阿克平措仓;阿拉叫阿拉仓;格萧叫格萧仓等。在安多话中的“仓(ʦhang)”如同卫藏话中的“啦(lags)”,附加在敬称人名之后,更富有崇敬之意。
5、绰号也叫外号,一般由同事或周围的人给起的补充名,常常是根据人物的某些特点、行为动作或生活环境而起的,如斗桑叫斗桑岗多(rkang to:瘸子);卡卓才让叫穆斗达洛(mu stegs lta log:歪门邪道);达杰叫斋岗多(vdre rkang to:瘸腿鬼);仁增才让叫德泽(酒鬼)等,这些绰号含有滑稽、幽默或嘲讽、丑化、贬斥、轻蔑之意味。
(6)笔名也叫学名,作者发表作品时用的别名。在藏族人名中的笔名一般是在学习、精通声律学或诗学过程中导师赐给学徒的学名,其主要用于写诗或文人之间的交流。有些学名由于长期使用,可替笔者的真实姓名而忘却原有的真名实姓。如阿旺央丹肉贝顿觉(ngag dbang dbyangs can rig pavi vdod vjo)、仓瑟协贝多杰(ʦhangs sras bzhad pavai rdo rje)等,它有比较严格的取名仪式,句式较长,富有文雅之气,而现代笔名取意随愿而语句简短,多用于文学作品的发表。
总之,任何个人在生命降生之后,首先获得的是姓名符号。随之年龄的增长,社会活动的深入、广泛开展,他又获得各种各样的非姓名符号。就业以及职位的升迁获得一个角色名称,如庸增(yongs vʣin:太师)洛桑华丹、岱埠(sde dpon:村长)、多杰之类的人名表明了人名所有者所扮演的社会角色。家庭、朋友间使用的昵称,同事间使用的绰号,著文时用的笔名既表明一种关系,同时又多少揭示了名称所有者的个性特征。如果我们把这些人名符号当作文化“化石”去考察,就会发现许多不为人知的文化内涵和外延。因为任何一种语言的词汇中,都有反映特定社会文化内容的专门用语。人名作为一种特殊的专门用语负载着丰富的文化内涵。
[注 释]
①位于循化、同仁两县邻接处的阿尼夏吾神山之名。
②位于青海省贵德县河西镇境内的地袛神文昌老爷之名。
③详见《srid pa rgyud kyi kha byang rnam thar chenmo》P44背面:gshen po kun gyis mʦhan btag bas/spu de gong rgyal zheskyangbya/choskyismingbtag shakya yak pabyaba yin.
④清康熙五十三年(1713年),五世班禅罗桑益西受封“班禅额尔德尼”之名号。
⑤lcang skya:章嘉活佛系统之名号,源自第一世之名号。
⑥又称“六大姓氏”,即bse、dmu、ldong、stong、dbra、vbri。
⑦sbra:源自苯教圣地古象雄的姓氏。
⑧padma:荷花,有纯洁、美丽之意。
⑨phyag rdor:手持金刚杵,八大菩萨之一。
[1]巴俄·祖拉陈瓦.贤者喜宴(藏文版)[M].北京:民族出版社,1985.
[2]陈践注释.吐蕃碑刻钟铭选(藏文)[M].北京:民族出版社,1984.
[3]胡书津,王诗文.藏语文化语言学发凡[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2008.
[4]阿旺·洛桑嘉措.西藏王臣记[M].北京:民族出版社,1988.
[5]南喀诺布.论藏族古代史的几个问题[J].中国藏学,1988(2).
[6]南喀诺布.古代象雄与吐蕃史[M].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1996.
[7]智贡巴·贡却乎丹巴绕布杰.安多政教史(汉文版)[M].兰州:甘肃民族出版社,1989.
[8]王青山.藏族姓名的社会文化背景[J].民族语文,1993(5).
[9]陈松岑.社会语言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5.
[责任编辑 陈立明]
[校 对 康桂芳]
G122;K810.2
A
1003-8388(2016)04-0104-08
2016-05-18
东主才让(1964-),男,藏族,青海贵德人,现为青海民族大学藏学院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文化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