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发贤
(中共贵州省委《当代贵州》杂志社 贵州贵阳 550018)
从政教冲突到政局重构:清前期西藏与拉达克之战及其影响
张发贤
(中共贵州省委《当代贵州》杂志社 贵州贵阳 550018)
17世纪上半叶,拉达克打破西藏阿里三围的政治平衡,占领古格、普兰,成为实际上的“阿里王”。南亚莫卧儿帝国等政治势力得以渗透,迫使拉达克改宗伊斯兰教,严重威胁藏传佛教在阿里的传播和地位。政教冲突引起西藏与拉达克关系的紧张,最终导致1679-1683年的西藏与拉达克大规模的军事冲突,战场在今中国西藏阿里地区和印控拉达克境内。战后,重构了清代阿里地区的政治格局,西藏在除拉达克之外的阿里地方建立行政制度,设置阿里总管管理普兰、日土、扎布让和达巴等四宗,拉达克则依附西藏,加强与西藏各领域的联系。
1679-1683年;西藏;拉达克;政教冲突;政局重构
阿里是我国古代青藏高原文明与中亚文明的汇聚点,孕育了灿烂的古象雄文明,开启藏传佛教后弘期,绽放璀璨的古格文明,是西藏文明疆域的有机组成部分。阿里三围(拉达克、古格和普兰)历来是西藏的一部分,与我国西藏的政治关系螺旋式向前发展。17世纪后半叶,由于长期的政教矛盾和南亚莫卧儿帝国政治势力渗透阿里,最终导致1679-1683年的西藏与阿里三围之一拉达克大规模的军事冲突,战场在今中国西藏阿里地区和印控拉达克境内。战后,西藏直接管理阿里,加强各领域的关系,奠定清代阿里地区的政治格局。国外学者对本专题的研究首推意大利藏学家伯戴克(L· Petech),①国内研究少有涉及,②而理清这段历史有助于了解清代拉达克与我国西藏地方及中央政府的政治关系,认识中印边界西段的历史问题。
(一)拉达克控制阿里三围,威胁西藏统治
1、阿里三围与西藏地方、中央政府的历史渊源
7世纪以前,阿里在古象雄治下,吐蕃松赞干布降服象雄后,西藏一直把阿里作为其势力范围,“阿里”在藏语中的意思就是“我的领土”,西藏领地之意。吐蕃王朝覆灭后,末代赞普朗达玛之孙吉德尼玛衮逃往阿里,与当地部酋之女生有三个儿子,后“其长子日巴衮占据磨域,以今克什米尔的列城为中心,后成为拉达克之首领;次子扎什德衮占据普兰,以今西藏普兰县为中心,成为当地的首领;三子德祖衮占据乍布朗,继承其父的事业,以今西藏札达县为中心,后成为古格之首领。”[1](P97)三王分治,拉达克、古格和普兰合称阿里三围,成为西藏地方史一个地理政治单元。
13世纪西藏正式归入元朝中央政府直接管辖,中央政府在阿里设官立制,萨班贡噶坚赞时“上部阿里、卫、藏等部亦归顺(蒙古)”,[2](P92)之后忽必烈授给八思巴“从上部阿里三围至索拉甲波以上为圣教法区(萨迦派辖区)”,[2](P108)元至元二十九年(1292)在阿里设立“纳里速古鲁孙都元帅府”(按:阿里三围都元帅府),设元帅二员。[3](P18)作为阿里三围的重要组成部分,拉达克在西藏地方和中央王朝的统辖之下。明承元制,明洪武六年(1373)封阿里当地的首领搠思公失监为“俄力思军民元帅府元帅”,[4](P93)两年后正式在阿里设立该元帅府,[5]洪武十四年(1381)俄力思军民元帅府派使者到南京朝贡。[6]“此后,这个明朝版图中最边远的一个军民元帅府,与祖国内地一直保持着政治、经济的往来。”[7](P237)虽然历代西藏地方政权对三王之地进行管理或施加影响,在政治、经济和宗教情感上视阿里三围为西藏一部,但还是借助地方势力间接管理阿里。
2、清初拉达克一强独大的阿里政局
阿里政局长期稳定,后弘期藏传佛教各大教派相继在阿里传法,宗教文化繁荣。明代中后期,格鲁派开始在此传播,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至17世纪初,格鲁派在古格的迅猛地发展威胁到古格王的权威,导致其与古格格鲁派领袖(古格王之弟)不可调和的矛盾。随着政教矛盾的加剧,古格王借西方传教士之力打压格鲁派,其弟则于1630年向此时阿里三围最为强大的拉达克王森格南杰(1610-1645年在位)求援。森格南杰早已觊觎古格领地和财富,借机发兵东进,占领古格,俘虏古格王室。[8](P228)
此时,西藏第悉藏巴汗在东边面临和硕特蒙古与格鲁派联盟的挑战,无暇西顾。森格南杰占领古格后,进而垂涎普兰和后藏。1640年森格南杰攻入后藏地区,“抵达离日喀则只有7天行程的地方,然而他所占领的领土只不过是广阔的荒地,森格(南杰)一直深入到占领地区的纵深地带,那里离他的根据地已经太远了,因此便同(藏巴汗)噶玛丹迥(旺布)签订了条约。”[9](P432)藏巴汗忙于打压格鲁派,不得不向拉达克妥协,任由占领普兰等地。这样“整个阿里三围,包括圣地冈底斯和玛旁雍错湖都是拉达克邦属地,边界毗连中央西藏(按:西藏),或接萨特累季河流域和雅鲁藏布江的分水岭玛雍拉山口”。[10](P211-212)
拉达克占领古格、普兰,成为掌控三围的“阿里王”。拉达克一直控制阿里三围,直至1679年与西藏爆发全面军事冲突,但应该指出管理是非常松散的。阿里三围局面实力失衡,拉达克一支独大。在西部出现了与西藏抗衡、不可小觑的力量,西藏与拉达克冲突不断升级。17世纪30年代以前,格鲁派受到藏巴汗与噶玛噶举派的联合打压,格鲁派于1635年被迫向居住于今新疆的厄鲁特蒙古求援。此时厄鲁特蒙古诸部以准噶尔部强盛,受排挤的部族和硕特部为自救被迫向外发展,接受格鲁派的求援。和硕特部首领顾实汗率部进军青藏高原,铲除了格鲁派的敌对势力,最终在1642年推翻第悉藏巴政权在藏统治。格鲁派借助和硕特部的武装力量跃升统治地位的教派,与和硕特部联合组建了西藏新的政权“甘丹颇章”。
甘丹颇章政权建立之后通过平定藏内反叛,打压噶玛噶举等教派,巩固统治地位。和硕特部和格鲁派联合统治西藏的事实得到蒙古其他部族默认,更获得清中央政府的认可和支持。此后,格鲁派致力于向周边附属的地区发展。蒙藏联军前后五次与不丹冲突,旨在使格鲁派在藏南门隅等地扎根;1674年又趁吴三桂叛乱之机,派扎什巴图尔台吉进军康区,格鲁派在四川和云南藏区大势弘扬,这些在《五世达赖喇嘛传》中有清晰的记载。蒙藏联盟的崛起不能任由拉达克兼并阿里各部。
(二)西藏警惕拉达克屈服伊斯兰莫卧儿帝国
拉达克、古格和普兰盛行藏传佛教,是藏传佛教后弘期的一大策源地,而其西侧的巴尔蒂斯坦③和南侧的克什米尔地区皆是伊斯兰教区,藏传佛教文明与伊斯兰文明在阿里遭遇。17世纪初,藏传佛教和伊斯兰教在阿里三围的争夺加剧,宗教渗透与军事征伐相结合,巴尔蒂斯坦首先发难拉达克。据载,巴尔蒂斯坦默格本王朝阿里·谢尔·汗(又译阿利·米尔)约于1600年进攻拉达克,俘虏了此时的拉达克王降央南杰(1555-1610年在位),摧毁佛教寺院,并继续向东推进,直至玛旁雍错湖和尼泊尔边界之间的博朗格普兰。[11](P507)“阿利·米尔是穆斯林,他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降央(南杰),企图以此作为使拉达克伊斯兰教化的第一步。”然而作为反击,拉达克的喇嘛反称信仰伊斯兰教的阿利·米尔之女嘉噶吞就是藏传佛教度母女神的化身。[9](P134-135)巴尔蒂斯坦军队撤走后,降央南杰“打算将巴尔蒂人入侵拉达克时损失的佛经全部恢复起来,并修复被毁的宗教建筑。”[12]拉达克社会强烈抵制伊斯兰教的传播。
降央南杰之子森格南杰继任拉达克王位后,加强军事实力,首先西征击败巴尔蒂斯坦默格本王朝,接着1630年东进灭阿里古格政权,1640年占领普兰。森格南杰在拉达克致力于弘扬佛教,得到主巴噶举派达仓热巴的帮助。拉达克在阿里称雄之后,森格南杰就逝世了,其子德丹南杰(1646-1675年在位)继位。此时,默格本王子“沙·穆拉特(1646-1710年在位)登上王位后,巴尔蒂斯坦再度强大,首先向拉达克发动进攻,毙拉达克军数千人,俘虏数千人,迫使拉达克交纳赔款,承认其宗主权。[11](P514)这大约是1646年的事情,阿里的佛教徒又面临改宗伊斯兰教的危险,而且终德丹南杰在位期间,没有解决巴尔蒂斯坦对拉达克的侵扰。
拉达克在西南面又受到克什米尔及查谟等政权的威胁。伊斯兰教化的蒙古人建立的莫卧儿帝国占领克什米尔及查谟等地后,拉达克与之直接接壤。1658年,莫卧儿王子奥朗则布(又称阿拉姆吉尔,1658-1707年在位)篡夺其父沙·贾汉王位,1659年6月正式即位。这位狂热的伊斯兰教徒,苦心孤诣要将莫卧儿改造为伊斯兰教王国,在其统治的前半期主要在印度的北部经营。[13](P416-419)④奥朗则布试图把伊斯兰教的触角伸向其辖区的每一个角落的同时,觊觎信仰藏传佛教的拉达克地区。印度学者所著的《印度史》第八卷“阿拉姆吉尔本纪”中详叙:奥朗则布统治时期,莫卧儿地方官员赛夫·汗在1664至1667年任职克什米尔省期间,奥朗则布命令赛夫·汗遣使拉达克,要求以奥朗则布的名义念“呼图白”(Khutba)⑤和发行钱币,兴建清真寺;如果拉达克不接受信奉伊斯兰教,莫卧儿就发兵拉达克。[14]奥朗则布在以武力为先导,迫使拉达克改宗伊斯兰教。
拉达克不可能同时挑战都处于强盛期巴尔蒂斯坦和莫卧儿帝国,“最终还是接受了伊斯兰教皇帝的命令,”以奥朗则布的名义诵读“呼图白”,修建了清真寺,向民众转播伊斯兰教。[14]拉达克不得不向莫卧儿进贡,那时在莫卧儿宫廷的法国人弗朗索瓦·伯尼尔(Francois Bernier)曾看到拉达克使者并与他们交流,伯尼尔记载“只是因为明确的入侵威胁才使拉达克王屈服”,[15]拉达克承受着巨大压力,派出使团非自发,这些发生在1665年前后。藏文文献《第六世竹钦活佛米旁旺布传》记载拉萨方面警惕拉达克改宗伊斯兰教对佛教地位的实质危害,并在1683年战后谈判要求拉达克放弃伊斯兰教,继续信奉藏传佛教。[15]拉达克改宗奉伊斯兰教是西藏与拉达克不和的原因之一。
“拉达克被迫倾向莫卧儿帝国,自然损害了西藏地方政府与拉达克的臣属关系。”[16]拉达克的投降策略换来莫卧儿的“保护”,使巴尔蒂斯坦不敢轻举妄动进攻拉达克。拉达克的西线暂时稳定,可以腾出手东进与西藏角逐整个阿里。从后来莫卧儿出兵助拉达克反击西藏蒙藏联军来看,莫卧儿默认拉达克的东进。
(三)宗教冲突导致政治关系的恶化
17世纪的拉达克宗教信仰较复杂,虽被迫改奉伊斯兰教,但实际上还是信奉藏传佛教主巴噶举教法。17世纪前期,拉达克曾迎请卫藏主巴噶举派的达仓热巴活佛,并奉为上师。主巴噶举在拉达克得到崇高的地位,达仓热巴在世时拉达克与格鲁派寺院保持良好的关系。1651年达仓热巴在阿里圆寂后,拉达克与甘丹颇章交恶,双方不满自己所崇奉的教法在对方的辖区内受到歧视。格鲁派认为拉达克王德丹南杰“对传之天下的宗喀巴教理与证悟,竟然起了反叛之心”,[17](P13)⑥“不满黄教(格鲁派)昌盛,对黄教任意诽谤,极力摧残”。[17](P20)
五世达赖喇嘛在其自传中两次提及拉达克王德丹南杰,皆载抱怨之言。第一次是藏历火羊年(1667)三月,拉达克派两名使者觐见达赖,“阿里拉达克德丹(南杰)王正如谚语‘自己心中不明,使得四方昏暗’所说,派了一个叫其古坚的不善言辞的人,加上主巴派内部不和,锯齿放不到木头上,又添上一个好装腔作势的曲谿巴,犹如黑暗中驱蚊子一样,派他们充当使者前来。”[18](P452)达赖喇嘛所说的“不善言辞”在《第六世竹钦活佛米旁旺布传》中也记载,拉达克认为信奉主巴噶举派在卫藏受到歧视,使者威胁拉萨方面说:“如果卫藏地区的竹巴派(主巴噶举派)未能得到友好的对待,那么有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15]五世达赖喇嘛应该是听到此番不敬的言辞而大为不悦。第二次是水鼠年(1672)五月初,拉达克致信拉萨,第巴罗桑图道“给拉达克德丹(南杰)王寄去了书信。由于他来信语气不温和,我(五世达赖喇嘛)没有寄类似的回信。”[19](P83)到了1679年,达赖喇嘛抱怨在阿里“由于格鲁派喇嘛为数太少,时至今日黄帽派的教法在那里处境维艰。”[19](P336)宗教的冲突引发达赖喇嘛与拉达克王关系的紧张和敌意。
有学者指出西藏与拉达克之间存在贸易上的纷争是导致战争的重要因素。而从格鲁派的全盘布教“战略”来看,宗教因素要比贸易纷争大得多。西征是蒙藏联盟直接治理阿里和扶持格鲁教派的举措,是南征不丹和东征康区布教的延续,是格鲁派发展蓝图的重要一步。整饬阿里政务是西藏地方固有之权力,此时出兵阿里是甘丹颇章政权巩固西藏政教的继续,战争爆发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此外,还要认识到五世达赖喇嘛的关键作用。经过近四十年的理政的历练,经验的积累,达赖喇嘛已娴熟掌控西藏政局。在征讨拉达克问题上,达赖喇嘛力排众议:“如果教法不兴,就不能坐享上师的俸禄,要修行佛法,遂决定用兵阿里,不能延缓。”[19](P337)此与他年轻时的做法大相径庭,达赖喇嘛坚决主张武力西征。
甘丹颇章确定在卫藏地区的统治地位,却在西藏南部受到与拉达克共同信奉噶举派的不丹统治者的挑战,不丹与西藏的冲突不断,拉达克土王“声称他信奉主巴派,”[20](P139)常与不丹沆瀣一气对抗西藏。1675年不丹与西藏又发生纷争,战事并未扩大,但拉达克王德丹南杰利用西藏南征之机,以援助不丹为借口,东进攻打卫藏地区西部。西藏地方本来就无法容忍拉达克操控阿里,拉达克又在阿里耀武扬威,虎视眈眈,东窥卫藏,最终诱发卫藏政权决心西征拉达克。拉达克借口东进助不丹成为冲突爆发的导火索。
(一)蒙藏联盟支持西征拉达克
拉达克的东进及与不丹冲突不断,造成西藏腹背受敌。西藏地方采取南守西攻的策略,在南面通过议和与不丹达成暂时和解,并且在靠近不丹的门隅及其周边地区加强格鲁派教法的传播和扶持亲格鲁派势力,而西面对拉达克采取了全面的反攻战略。面对拉达克咄咄逼人之势,以和硕特蒙古军为主力的蒙藏联军养精蓄锐,积极备战。
西藏反攻战略的主要执行者是和硕特部顾实汗第六子多尔济达赖洪台吉之子噶丹次旺(或译噶丹次旺贝桑、甘丹次旺),[21](P40)⑦原名噶丹热绛巴。此人早年在扎什伦布寺出家,四世班禅圆寂时已出任该寺管理僧人纪律的掌堂师,其纪律严明,僧众不敢随意犯戒,把日喀则的集市管理得井井有条。[17](P13)噶丹次旺的德行树立了他在西藏的威望。后来还俗,五世达赖喇嘛在自传中记载其还俗的经过,并赐其名“噶丹次旺”。[19](P290)从达赖喇嘛的记载透露出,笃信佛法的噶丹次旺,深受五世达赖喇嘛和其父达赖洪台吉的赏识。《查谟史》对噶丹次旺这样评述:“统率这支军队的是甘丹寺(按:扎什伦布寺)一位名叫‘桑’(Tsang)(按:噶丹次旺)的喇嘛。他属于蒙古族,十分精明,被认为是一名出色的统帅。离开寺院后,他在数天之内便率领拉萨军队进入了拉达克。”[11]
1678年,五世达赖喇嘛命噶丹次旺去阿里弘扬格鲁派教法,治理阿里。[17](P14)噶丹次旺在阿里发现格鲁派处境维艰,希望改变这种状况。[19](P336)1679年藏历五月噶丹次旺回到拉萨,向五世达赖喇嘛建议应该用兵阿里,第巴罗桑金巴和地方首领等要求推迟用兵阿里,但达赖喇嘛力主出兵给达拉克予以痛击,[19](P337)命第巴等做好后勤保障,征集兵马。尚没有史料记载和硕特部汗廷对出兵的正面的表态,但从达木蒙古兵西征来看当时主政的达赖汗是支持出兵阿里的。
1679年下半年,噶丹次旺回到驻藏和硕特部大本营藏北达木地方,利用其威望获得了达木蒙古对西征的支持,他征集了250名蒙古兵。⑧不久蒙藏联军开拔西征,当到达后藏萨噶地方,蒙藏军兵源和后勤得到补给,继续前进。
(二)战争全面爆发与莫卧儿的插手
与此同时,拉达克大将释迦坚率领拉达克军队向东进军,双方在一个叫热拉康玛的地方交战,[19](P371)“该地处于印度河上游两个支流的交汇点扎西岗(今阿里噶尔县扎西岗区)附近的荒原上,大致在东经79°45′,北纬32°27′”。[15]拉达克军队受到重创,被追击到近代拉达克与西藏的边境一线做困兽之斗,另一部分被击溃的军队躲进了扎西岗的等城寨之中。[17](P18)藏历土羊年(1679)十二月,噶丹次旺在阿里大捷的消息传到拉萨。[19](P371)关于战争爆发的具体时间,伯戴克的《一六八一至一六八三年西藏、拉达克以及莫卧儿的战争》根据后世所著的拉达克、藏文等资料认为是1681年。⑨然该文未利用其时五世达赖喇嘛所著《五世达赖喇嘛传》,其应是有关此战最可靠的记载。据载藏历土羊年(1679)七月,“为了消除对上部(阿里)政教声誉的危害”西藏的寺院大规模进行法事活动,[19](P349)是年十二月,达赖喇嘛为派往噶丹次旺驻地的人做法事,[19](P372)次年藏历五月,“为了阿里的战事”,昌珠寺等又举行法会,[19](P402)由此可推知,战争非1681年爆发,早在1679年序幕就已拉开。
拉达克残军据守坚固的城池,而蒙古骑兵不擅长攻城拔寨,五世达赖喇嘛又命多名将领率近5000名士兵驰援噶丹次旺。援军到达后,蒙藏联军将扎西岗等城攻破,又克拉达克首府列城,拉达克王德勒南杰(1675-1695年在位)率残部逃离列城,[17](P18-19)向印度莫卧儿帝国乞援。1682年前后,奥朗则布为维护对拉达克的政治影响,派克什米尔地方官率军加入战争,与西藏军队在比吐(spi-thub,或译为毕图克、比图,位于拉达克列城西南近郊)等地遭遇。然双方交锋的结果就有不同的记载。
《颇罗鼐传》载:莫卧儿王“大发雷霆,出动大军,来到比吐。南寺人毫无戒备。许多良民被杀。有的被押到莫卧儿,割掉包皮,改信异教。”⑩接着莫卧儿军队与蒙藏联军大战,“(西藏)诸护法神大显神通,伊斯兰教的军队大哭而逃。噶丹汗王高举胜利的大旗,战胜了敌军。”[17](P19-20)
《拉达克王统史》载:“拉达克王遣使向卡曲(kha-chul)○11的那沃(莫卧儿)求援,那沃派大军支援,于庞廓恰杰塘交战,击败藏军,藏军丢盔弃甲,抛弓扔箭而逃。援军逐渐进至比图,蒙军亦败北……为防拉达克王率军再来攻打,西藏地方政府便请珠(主)巴·米旁旺布出面调停,珠巴遍智大师来至定岗(丁木刚)。”[23](P53)
由此可知,前者认为蒙藏联军取得胜利,反之后者认为莫卧儿的军队击败蒙藏联军。学界对此有不同的结论,一种认为:“从战斗的结果甘丹颇章政权牢牢控制阿里,拉达克王向拉萨象征性地交纳贡赋等情况看,应该是《颇罗鼐传》的记载更可靠。”[23]《西藏通史-松石宝串》也认为蒙藏联军获胜。[24](P682)另一种则认为蒙藏联军落败,退至扎西岗等地,莫卧儿军队获胜,持这一观点的主要是意大利的杜齐、伯戴克等学者,近人所著之《查谟史》也载:
“双方在此发生激战。后来,拉萨的蒙古大军受挫,向后撤退,在战场上遗弃了大批盔甲和弓箭。克什米尔军队一直追击到毕图克村,拉萨军队在此未能守住,继续退往扎西岗。克什米尔军队没有穷追,拉萨军队看到无人追击,便在扎西岗停留下来。”[11]
(三)西藏与拉达克战争结果辨析
笔者认为此关键之战应该是蒙藏联军在拉达克境内被莫卧儿军队挫败,但联军实力尚存,退守今阿里扎西岗一线。为此提三点看法:第一,后勤保障是蒙藏军队面临的首要问题,众所周知,阿里的粮食生产极其有限,难以供应突然前来的五六千人规模的蒙藏大军的粮食。阿里三围地处窎远,军队远涉拉达克境内,考验蒙藏联军的后勤补给,且卫藏经济很难支撑已持续多年的战争(此前蒙藏联盟在藏未经历如此长时间的战争)。从1679年至1682年,联军尚未将弱小的拉达克军队消灭,何况是莫卧儿军队。莫卧儿军队主要由克什米尔等地召集,离拉达克较近,兵源补充和后勤补给远优于卫藏方面,蒙藏联军要取胜难度之大是可知的。
第二,藏文史书《拉达克王统史》和《第六世竹钦活佛米旁旺布传》都记载:战后达垅寺主巴活佛米旁旺布代表拉萨到拉达克王盘踞的丁木岗调停,去说服土王不要信奉伊斯兰教,恢复与卫藏的往来等等。如果蒙藏联军获胜的话,就无须派米旁旺布与德勒南杰这番讨价还价的协商,而是如《颇罗鼐传》所载噶丹次旺要求拉达克信奉格鲁派,并将拉达克的七个城和属民归还给德勒南杰,西藏撤军到今阿里地区。[17](P21)所以应该是蒙藏联军受挫,遣使拉达克是西藏的下策。
第三,战后克什米尔地方官菲达依·汗胁迫将德勒南杰之子作为质子送到克什米尔,要求拉达克每三年向莫卧儿进贡一次,贡品包括18匹马、18个麝香和18条牦牛尾等,并要求信仰伊斯兰教。[11][23]如果莫卧儿战败,很难从拉达克掳获如此多权益。
格鲁派较早经营古格等地,在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莫卧儿未敢东进。然拉达克土地贫瘠,后勤供应仰仗印度本土,长期占领拉达克将是一笔大的军费开支,而印度南部的德干地区的动荡已使莫卧儿焦头烂额,1682年奥朗则布将施政的方向放在德干地区。[13](P416)因此莫卧儿虽在拉达克问题上一时得胜,也不力与蒙藏联军长久消耗,在拉达克敛得利益后迅速南撤。蒙藏联军控制着古格故地、日土和普兰等地,即今阿里西部地区,震慑拉达克。
西藏未趁莫卧儿退出之机反攻拉达克,除了军力原因,此时藏内政局复杂化,长期的权势争斗使蒙藏联盟出现裂痕。1682年支持西征的五世达赖喇嘛在拉萨圆寂,第巴桑结嘉措匿不发丧,阿里方面的原因有二:一方面,为了格鲁派的利益及其个人的权势,因蒙古达赖汗之堂兄噶丹次旺此时在阿里手握雄师,拥兵在外,一旦藏局变故,势必率军西来支持蒙古汗王;另一方面,达赖喇嘛为西藏政教领袖,公开其丧事,将使阿里前线的蒙藏联军士气受挫,给战事造成负面影响。因此,格鲁派上层说服噶丹次旺据守已获得的战果,放弃西进。
蒙藏联军虽然退出拉达克,但保存强大的实力,并将军队驻扎阿里震慑拉达克。战前较长时间,莫卧儿逼迫拉达克依附,胁迫其改宗伊斯兰教,战后莫卧儿势力迅速南撤,使拉达克受到的威胁和影响骤减,试图摆脱莫卧儿的束缚。作为藏传佛教为代表的高原文明一部分,拉达克对西藏及其藏传佛教的依赖性和归属感使拉达克积极依附西藏,有利于双边贸易关系正常化。
西藏派达垅寺主巴活佛米旁旺布前往拉达克调和。1683年西藏与拉达克在拉达克丁木刚地方议和,拉达克重新依附西藏。双方约定拉达克可与阿里其他地区的牧民进行商品交换,拉达克每年为拉萨祈愿大法会提供灯火便利;西藏地方政府商人每年赶二百头驮畜运送茶叶,销往拉达克;拉达克王每年向西藏进贡,向商上缴纳十钱黄金和十两藏红花,10匹霍索布料及1匹颇达布料;西藏为拉达克贡使发放路费,派驮畜两百头,马十五匹等帮助运输。[24](P682)“拉达克把它自1630年攻占的古格、日土等地,划归拉萨直接管辖。”[25](P208)1684年战争结束,噶丹次旺率领大军回到拉萨,作为得胜之师受到达赖汗和第巴桑结嘉措的热烈欢迎,[17](P22-23)噶丹次旺在拉萨停留一段时间后又返回阿里驻守。
(四)对拉达克与西藏、清廷之关系的深远影响
拉达克与西藏地方的这场战争打破了土王治理的局面,拉达克归附西藏,西藏地方直接治理阿里。18世纪初,清中央政府派员进驻西藏,拉达克又与之建立直接的联系。所以纵观历史,此战是阿里地方史的里程碑,是拉达克与西藏、中央政权关系史的转折点。
首先,战后拉达克依旧由土王自行管理辖区的事务,⑫1685年,西藏在除拉达克之外的阿里地方建立行政制度,设置了普兰、日土、扎布让和达巴等四宗,在各宗之上设置了阿里总管,总管府第设在噶大克,改变阿里由土王统治的局面。据载噶丹次旺回拉萨停留一段时间后,又返回阿里驻守,[17](P25)鉴于与拉达克作战的功劳,噶丹次旺有可能就是西藏委任的第一任阿里总管。之后西藏地方派军驻防阿里,噶丹次旺将数百名和硕特部蒙古士兵留驻阿里以震慑拉达克和克什米尔地方。[17](P22)
其次,解除拉达克对卫藏的威胁,稳固了蒙藏联盟在西藏的统治,格鲁派在阿里的弘扬得到恢复,特别在古格和普兰故地。据第巴桑结嘉措所著《黄琉璃》载:到1694年,阿里有41座大小格鲁派寺院,这些寺院都得到修缮,拥有数量不等的常住僧人,大多数寺院的“常住僧人一般去色拉寺、哲蚌寺、甘丹寺三大寺的阿里康村和群科杰寺的阿里扎仓学经”。[8](P227-237)阻击伊斯兰教在阿里的“入侵”,藏传佛教在拉达克的传播也得以延续。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战后拉达克依附于西藏地方,双边政治和经济来往频繁,1720年后清朝直接治理西藏,拉达克又与清廷建立藩属关系。“17世纪末是拉达克隶属于拉萨政府,关系最紧密的时期”,第巴桑结嘉措称拉达克王向拉萨派出纳贡者,就好像拉达克在达赖喇嘛直接统治一样。[26]18世纪初,拉藏汗独掌藏政,派亲信康济鼐率军驻守阿里,康济鼐与拉达克王建立深厚关系。1717-1720年,准噶尔策妄阿拉布坦派军扰藏,清廷遣大兵“平准安藏”,拉达克王尼玛南杰⑬亦出兵助康济鼐军队驱逐准噶尔在藏残部。1724年,清廷论功行赏欲封拉达克王汗号或郡王,考虑其“系助康济鼐效力之人”,只封康济鼐为贝子,而封拉达克王汗号或郡王等,恐康济鼐不服,决定“暂免封拉达克汗”,“嘉赏丝绸等物”。[27](P865-866)同年六月拉达克王遣使北京表贡方物。[28]此后拉达克王与康济鼐、颇罗鼐在阿里共防准噶尔扰藏,拉达克不断派员潜入准噶尔部刺探消息,“凡得准噶尔消息,辄附颇罗鼐以闻”,成为清廷打击准噶尔前哨站。[29][30][30]
拉达克王还积极参与藏内事务。1727年,康济鼐被阿尔布巴等所害,拉达克王尼玛南杰认为昔日“我亦因康济鼐休戚与共,鼎力相助,亦蒙大皇帝金旨施恩”,遂欲出兵支持颇罗鼐替康济鼐复仇。西藏内乱平息后,又致书驻藏大臣迈禄、僧格,对西藏政务提出建议,认为:“土伯特(西藏)之事若交一人办理方才为宜。办事多人,彼此不合,必生无理之事”。[32](P1705)1732年,尼玛南杰的继承者德中南杰14朝清,雍正帝甚为嘉悦,谕拉达克王:“从前因尔父尼玛那木扎尔与贝子康济鼐同心报效,朕已沛恩膏。今尔亦效法尔父,与贝勒颇罗鼐一体效力,甚属勤劳。嗣后益加黾勉,以绍前徽,则永享朕恩于无既矣。”[33]由此可见,清中央政府肯定两代拉达克王自康熙朝末年以来,平定西藏内乱,防范准噶尔等做出积极贡献。1734年拉达克王室内部发生争斗,双方都求助于七世达赖喇嘛,请求派中间人前来解决冲突,此后七世达赖喇嘛委派来自康区噶拖寺的喇嘛策旺诺布出使拉达克,经过调停次年双方化干戈为玉帛。[34](P79-92)1759年,清廷平新疆回部之乱,拉达克汗向清廷“奏请助剿回部”,乾隆帝“深为慰悦”,但未让拉达克出兵,要求如果“逆回窜入尔境,尔当擒献藏所(西藏)”。[35](P273-274)拉达克与西藏地方、清王朝的依附关系,一直持续到19世纪中叶森巴战争。
[注释]
①[意]伯戴克著,汤池安译,《一六八一至一六八三年西藏、拉达克以及莫卧儿的战争》,载于《国外藏学研究译文集》第12辑。伯戴克的《拉达克王国:公元950—1842年》也有篇幅探究此战,该书由扎洛先生和彭陟焱女士合译,2009-2011年连载于《西藏民族学院学报》。无可否认伯戴克为本专题的研究做出的贡献,然其对藏文《五世达赖喇嘛传》等反映战争的史料利用不足。
②周伟洲先生的《19世纪前后西藏与拉达克关系及划界问题》一文研究19世纪森巴战争及划界问题,对17世纪的此战做了简要论述;陈庆英先生的《固始汗和格鲁派在西藏统治的建立和巩固》一文部分文段略及此战;恰白·次旦平措等先生著的《西藏通史》2008年汉文版第679-682页也有略及,但研究并未深入。中印边界问题包括东段、中段和西段三部分,双方争议较大的是东段和西段,国内学界对东段麦克马洪线的关注度较高,对涉及阿里和印控拉达克的西段边界的关注和研究且寥寥无几。
③巴尔蒂斯坦和印度史书多把巴尔蒂斯坦记载为小西藏、小图伯特,而将拉达克称为大西藏,卫藏则称为西藏本部。
④奥朗则布在位时期是莫卧儿在印度统治的高峰期,其执政时期可分为两个几乎相等的两个阶段,头一个阶段(1658-1681年)主要在北印度施政,西藏和拉达克的战争就是发生在此阶段的后期;第二个阶段(1682-1707年)将其施政的方向放在印度的德干地区,西藏与拉达克的战争如火如荼的时候,奥朗则布把其经营的重心南移。
⑤穆斯林星期五(主麻日)举行聚礼时布道者所念的经文,在伊斯兰政权通常以统治者之名义宣讲,祈福。
⑥《颇罗鼐传》所载的拉达克王为森格朗吉,此载应该是错误的,此时是德丹南杰主政拉达克时期。
⑦成书于1733年的《颇罗鼐传》认为噶丹次旺是达赖巴图尔台吉的长子,见《颇罗鼐传》第12页。
⑧汉译本《颇罗鼐传》(西藏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5页)载噶丹次旺2500名蒙古兵去阿里,2500应该是印刷错误,可参见《西藏通史-松石宝串》2008年版第680页等多部有关文献都是引用藏文版《颇罗鼐传》,载噶丹次旺只带250人去阿里。
⑨中国外交部1961年印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官员和印度政府官员关于边界问题的报告》,印度方面就认为1681年爆发战争。伯戴克后来的《拉达克王国:公元950-1842年》一书据《五世达赖喇嘛传》认为是1679年。
⑩此处提到“改信异教”即改宗伊斯兰教,这佐证其他史料所载的当时在拉达克存在改宗伊斯兰教的问题,西藏对此非常警觉。
⑪即地名克什米尔,藏语有穆斯林之意,清代汉文多载为”卡契”或“缠头”。
⑫《颇罗鼐传》记述噶丹次旺将列城、比图、尺塞(krig-se)等七处碉堡、土地、财产还给拉达克。而可能是战后土王占领了拉达克,但恢复了与西藏的附属关系,甘丹颇章承认土王在拉达克的统治,形式上视为西藏将拉达克封赐给拉达克汗,《颇罗鼐传》可能把此事视为西藏把七处城堡归还给拉达克土王统治。
⑬《清世宗实录》载为尼玛那木扎尔。
⑭《清世宗实录》载为德中那木扎尔。
[1]藏族简史编写组.藏族简史[M].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2000.
[2]阿旺贡嘎索南著.陈庆英,高禾福,周润年译.萨迦世系史[M].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1989.
[3]元史.卷八七百官三.参见中国藏学研究中心等.元以来西藏地方与中央政府关系档案史料汇编第一册[M].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1994.
[4]西藏社会科学院等.西藏地方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史料选辑)[M].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1986.
[5]明太祖实录.卷九六.洪武八年正月庚午.
[6]明太祖实录.卷一四零.洪武十四年十二月乙卯.
[7]祝启源.明代藏区行政建置史迹钩沉[A].藏学研究论丛第五辑[C].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1993.
[8]第悉·桑结嘉措著.许德存译.格鲁派教法史-黄琉璃宝鉴[M].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2009.
[9][意]G.M.托斯卡诺著.伍昆明,区易炳译.魂牵雪域——西藏最早的天主教传教会[M].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1998.
[10][意]伯戴克著.汤池安译.一六八一至一六八三年西藏、拉达克以及莫卧儿的战争[A].国外藏学研究译文集》第12辑[C].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1995.
[11]陆水林编译.巴尔蒂斯坦简介[A].国外藏学研究译文集(第六辑)[C].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1989.
[12]陆水林.《查谟史》摘译[J].中国藏学,1999(4).
[13][印]辛合,班纳吉著.张若达等译.印度通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4.
[14][印]扎加乌拉(Zaka Ullah):《印度史》第八卷“阿拉姆吉尔本纪”,参见陆水林.《查谟史》摘译[J].中国藏学,1999(4).
[15][意]L·伯戴克著,扎洛译、彭陟焱校.拉达克王国:公元950-1842年(五)[J].西藏民族学院学报,2009(6).
[16]周伟洲.19世纪前后西藏与拉达克的关系及划界问题[J].中国藏学,1991(1).
[17]多卡夏仲·策仁旺杰著,汤池安译.颇罗鼐传[M].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2002.
[18]五世达赖喇嘛著,陈庆英等译.五世达赖喇嘛传(上册)[M].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06.
[19]五世达赖喇嘛著,陈庆英等译.五世达赖喇嘛传(下册)[M].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06.
[20][意]杜齐著.李有义,邓锐龄译.西藏中世纪史[M].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印,1980.
[21]智观巴·贡却乎丹巴绕吉著.吴均,毛继祖,马世林译.安多政教史[M].兰州:甘肃民族出版社,1989.
[22]《拉达克王统史》手抄本第53页.参见陈庆英.固始汗和格鲁派在西藏统治的建立和巩固[J].中国藏学,2008(1).
[23]陈庆英.固始汗和格鲁派在西藏统治的建立和巩固[J].中国藏学,2008(1).
[24]恰白·次旦平措等著,陈庆英等译.西藏通史—松石宝串[M].拉萨:西藏古籍出版社等,2008.
[25]王森.西藏佛教发展史略[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
[26]伯戴克著,彭陟焱译,扎洛校.拉达克王国:公元950-1842年(六)[J].西藏民族学院学报,2010(1).
[27]川陕总督年羹尧奏报晋封颇罗鼐并赏赐有关效力人员折.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译编.雍正朝满文朱批奏折全译[M].合肥:黄山书社,1998.
[28]清世宗实录[M].卷二一.雍正二年六月乙未.
[29]清高宗实录[M].卷六二.乾隆三年二月丙戌.
[30]吏部尚书查郎阿等奏报策妄阿拉布坦服毒身亡折.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译编.雍正朝满文朱批奏折全译[M].合肥:黄山书社,1998.
[31]西藏办事大臣马喇等奏报于招地所获信息折.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译编.雍正朝满文朱批奏折全译[M].合肥:黄山书社,1998.
[32]吏部尚书查郎阿等奏报副都统迈禄等咨拉达克汗及其复文折.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译编.雍正朝满文朱批奏折全译[M].合肥:黄山书社,1998.
[33]清世宗实录[M].卷一一六.雍正十年三月己卯.
[34][德]彼德·史卫国著.苏发祥译.18世纪噶拖·策旺诺布出使拉达克记[A].国外藏学研究译文集(第17辑)[C].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2004.
[35]祁韵士.皇朝藩部要略[M].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1993.
[责任编辑顾祖成]
[校对陈鹏辉]
K249
A
1003-8388(2016)03-0039-08
2016-02-25
张发贤(1983-),男,福建龙岩人,现为中共贵州省委《当代贵州》杂志社副编审,藏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西南边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