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敏
(湖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湖南长沙410081)
鼎革之际的湖南盐荒危机及其应对考察
翁敏
(湖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湖南长沙410081)
社会动乱往往是导致社会危机的重要因素。清末民初,国内政局动荡不安,各种社会问题也日益凸显。其中盐荒成为辛亥前后社会所面临的重大危机之一,波及范围广,社会影响大,尤以湖南最为显著。作者透过政权兴革之际的湖南盐荒危机,从湘省盐荒纷扰、围绕危机应对的势力博弈、借运芦盐以破危局等视角解析民初以谭延闿为核心的湖南地方当局在盐荒危机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及其中央政府应对危机的能力。同时,进一步揭示出近代中国盐政的混乱与盐政改革的步履维艰。
清末民初;湖南盐荒;谭延闿;危机应对
“盐斤为民食所必需”,关系到国计民生,因而盐政历来成为施政者关注的重点,盐税也成为岁入大宗。从汉武帝盐铁专营迄至鸦片战争前,全国产盐总额不一,“然历来供求俱足相剂,不闻有盐荒之患”[1]P110;步入近代,随着内忧外患的愈演愈烈,盐业受到极大冲击,常常引起盐荒危机。其中,以太平天国时期和辛亥革命前后的盐荒风波最为著名,引起盐业学界的高度重视,但学人对它的研究主要着墨于危机过后的盐政改革,鲜有将研究的焦点投放在盐荒风波发生前后中央与地方政府对危机的管控与处理上。本文力图以清末民初政权更迭之际的湖南盐荒危机为切入点,厘清这一事件的来龙去脉,就危机处理过程中的各方利益博弈管中窥豹,发掘出民初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在社会危机应对上难以发挥合力作用的制约因素。
清初,盐政循用明制,对食盐运销施行专商引岸制度,“各地盐产,向有一定之行盐区域,不得越界侵销。[2]P236”例如清政府划定两淮所产之盐,行销湘、鄂、皖、赣四省。起初,这一制度的实行并无大弊,迨
至道光年间,引岸制度的弊端日益显现,清廷“乃先后于淮北淮南改引行票”[2]P232,规定商贩纳税领票买盐,且票商可以在各销界内自由销售。此举虽然打破了专商的一家独大,但也在一定程度上使盐法渐至败坏。即使如此,各产盐区所产食盐的行销区域并未发生明显变动,如湖南“全省76县中除酃县例食粤盐外,尽为淮界”[3]P210。
然而,咸同年间兴起的太平天国运动,猛烈冲击着旧的引岸制度,特别是淮盐传统行销区域——湖南。太平军兴,淮运中断,湘省百姓面临淡食之苦,为救急起见,湖南地方当局奏请户部借拨粤盐和川盐济湘,最终获得朝廷允准实施。于是,“邻粤者借粤盐,邻川者借川盐,久之川粤盐遂渐侵入淮盐引地”[4],使得湘省全岸多为川粤侵占。不过,随着太平天国运动的归于失败,淮运恢复,湘省引地又渐渐复归两淮。尽管如此,湘岸引地已非淮盐的天下,川粤盐依然占有很大分量,及至民国初年,湘省淮盐销地已经不及原销地的三分之二。[5]由此不难发现,洪杨之乱结束后,湘省盐政虽然回归正轨,但是湘岸引地却遭到巨大破坏,愈发加剧了湘省盐务的混乱情形,这也给清末民初湖南盐荒的出现埋下了重要伏笔。
承前所述,湘省盐政的统一局面始终未能有效形成,以致于一有大的风吹草动,就容易引起盐荒。辛亥革命前后,国内政权不稳,社会矛盾益加尖锐,中央与地方之间貌合神离。在这种情势下,湖南爆发了颇似咸同年间的盐荒危机,持续时间较长,几乎波及湖南全境,使湘省民众再次饱尝购盐的极端困难。引起此次危机的原因,不外有以下几点:
其一是战乱不断。自武昌起义发生后,南北战事不断,严重影响到长江的正常航运,盐商望而止步,以致淮盐“转输停滞”。面对长江航路阻塞,淮盐无法上运的情形,谭延闿多次催促湘省商人赴扬州捆运盐斤来湘,以济民食。但是,光复以后的沿江各省,各自为政,且对军队缺乏强有力约束。因而各省军队敢于擅自劫夺运盐船只,大发战争横财。如此情势,严重威胁到淮盐顺利运湘。为此,湖南都督谭延闿专门致电大总统袁世凯,指出“湘商自阴历九月以后,在途之盐多被□江军队扣留、勒买,课本无着,商情疑畏,迄未请资环遘”,[6]P328情词恳切要求袁氏分电各省切实保护运盐湘商。事实是,袁世凯忙于稳固自身地位,对此无暇顾及,加之民国刚建立不久,中央的绝对权威尚未形成,故而长江航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梗塞状态,淮盐难以上运,使湘省居民忍受淡食之苦。
其二是淮盐减产。其实,自清末以来,淮盐产额不旺,至辛亥前后,缺产的情形愈加严重。诚如1912年初两淮盐政总理张謇指出的一样,“近年淮盐缺产,本重利微,基本金力早不支,赖外款藉资周转,故息借商款及亲友之存项为数甚夥,东挪西补,筹措维艰。”[7]两淮盐场的大幅减产,使传统的淮盐引地面临盐价上涨,购盐困难的风险。作为淮盐的大宗市场——湖南,在两淮盐场产额减少的情况下,“湘举销数日曾,往往因产不敷销,屡次脱档”[8]P126,引发湘省民众恐慌。
其三是湘省连年水灾,民穷财尽,不法商贩趁机囤积居奇,哄抬盐价,客观上又加剧了食盐的紧缺状况。清季,湖南“水灾频仍,赈抚所施,皆恃公帑”,但是受灾区牵连太广,以有限的财力无法满足灾区无限的需求,所以不得不向各省募款以救湘灾。正如熊希龄提及的那般,“湘省连年被水,此为第三次矣,本省精华,实已告竭,富者既难自保,中产以下更不待言,全恃外援以救生命。[9]P295-296”尽管如此,“省垣暨各属油盐店铺,多以食盐奇荒,视为利数”[8]P127,部分居心叵测的商贩枉顾灾区已经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借机抬价居奇,更进一步加深了湘省盐荒的程度。
其四是利益冲突所致。“民国成立,湘政府又以不认淮盐,争执经年,致淮盐运票各商,同起反对。湘政府又无力自运,民间食盐,因此不能接济。”[8]P126民初,湖南军政府出于本省盐业安全考虑,极力反对把湘省重新完整纳入淮盐引地,主张从别处借购盐斤运湘,积极鼓励川粤等省商人包运盐斤赴湘销售。实际上,“为商招川粤各商包运盐来湘”一事,谭延闿精心筹划,详拟了六条招商简章,方便承办商人运盐到湘。另外他还特意致电湖北都督黎元洪,“如将来有领照包运之川盐过鄂,即请饬各关卡免税放行”。[6]P321不过,由于湘省“素食淮盐,已成习惯,且权利所在。他省之盐,不能进口”[10]P105,以致于湘政府所施行的“川盐济湘”、“粤盐济湘”等措施成效不大,没能大幅增加湘省食盐的有效供给。在淮盐输运量减少的情形下,湖南军政府的前述举措,反而大大加重了湘省食盐的短缺。
清末民初递嬗之际的湖南盐荒,也给湘省社会带来了不小的风波。前因淮盐停运,湘省各岸引地纷纷脱档,民众购盐维艰。“各盐店无盐应买,乡民益惧,风声所播,每日向各店争买者,人山人海,拥挤
不堪”[10]P105,且时有聚众捣乱之事发生,逼迫湖南地方当局向各店派出警察帮助维持秩序。又加上川粤盐商因汇水加涨,裹足不前,“脱档之虞,较前更甚,人民淡食,已非一日。由是弊端百出,滋闹时闻,困难情形,莫可言状。”[8]P126这些都表明,日益升温的盐荒危机逐渐威胁到湘省居民的日常生产生活秩序,由此促发各方势力加快寻求解决危机的妥善办法。
重大社会危机的处置往往离不开中央与地方的相互支持与配合,只有把两者的合力作用充分发挥出来,才能合理有效地应对和管控好危机。民国初年,面对北京政府的日益集权,各省普遍坚决抵制,造成了地方与中央的进一步隔阂。因而,在地方性社会危机的处理上,两者出现了相互背离的倾向。湖南盐荒危机的应对就是非常显著的例子。
如前所述,武昌起义爆发后,长江航路因战事波及而堵塞,致使淮盐停运,加之清末以来两淮盐场持续减产,给湘、鄂、西、皖四省民食造成极端困难。特别是离淮盐产地最为遥远的湖南受害颇深,“湘省盐局分设六十余处,仓储垂尽,纷请接济,焦灼万分,鹾艘停滞,下游已有所闻。[6]P308”面对如此情形,念及到湘省向系淮盐引岸,谭延闿领导下的湖南地方当局率先想到向两淮求援,“湘岸需盐孔亟,舟运迟滞。现派黄君启捷,协同运商赴沪订用洋轮运湘”[6]P293。在双方的沟通下,淮盐顺利装船运往湖南,“查湘省淮盐在途,订运约计二百票,现正设法转运来湘。[6]P292”不过,由于民初沿袭清制盐法旧章,运商须先缴课厘才能起运,众多零商力有不逮;且航路不畅,风险增多,各运商裹足不前,相互观望,以致“淮盐济湘”的计划难以继续进行,被迫放弃。
湘政府遂萌发了直接借运东芦盐引的想法。这一想法的产生,主要是因为京汉路的通车,方便了芦盐的南运。此外,芦盐相对于淮盐价格低些,质量略好些,而且铁路比水路运输效率更高,成本更低。更为重要的是,有例可循,河南汝、光十四属,借运芦盐一案就是典型的例证。尽管是前清成案,但时任财部总长的熊希龄认为,“查此案借运,既经前度支部核准,应即由该司(笔者注:天津长芦盐运司)迅速设法运,勿利并电复。”[9]P597基于上述考虑,湖南当局“乃议订购芦辽盐二十二万五千引,每包卤耗可二十余斤,合四百五十票,得增余盐百票以内”[11],希望借此填补淮盐不足遗留下的真空,达到“民食既廉,饷糈亦裕”的双重效果。然而此举一出,便招来多方非议和责难,反对声最为强烈的要数两淮盐商及其背后的势力。时为两淮盐政总理的张謇还专为此事数次电陈袁大总统,清晰地表达了他的不满和担忧,“近又风闻京汉车通行后,有芦盐私运至鄂,并转运至湘,侵销淮盐引地者;又闻湘人在长芦购盐,希图轮运湘岸者,若果如此,淮盐引岸从此将被破坏。”并且请求大总统“俯念为难情形,通令长芦运使,严切禁阻,……,以维鹾政而保现状”。[1]P103为维护国家盐政统一和保证盐税收入起见,袁世凯发布公告,规定:“所有两淮盐务运销事宜,应由两淮盐政总理主政,以一事权而专责成。……即或淮盐产不敷销,应行借运盐斤,亦应由盐政总理,备具公文,向长芦等处订借,并知照理财总长查核。即由直隶都督转行长芦运司,严饬芦商,不得以芦盐私行接济他省,致隳淮纲,并由交通部转饬路局,非奉有核准借运明文,不得私载芦盐越界侵销。[1]P104”袁氏的这一纸明文,显然给湘政府正在酝酿中的“运芦入湘”计划泼了一桶凉水。然而以谭延闿为核心的湖南地方当局对此并不买账,仍旧坚持己见,“备文派员携带护照先运东芦二十二万五千引,余拟陆续订运,应恳就近分电直东两省都督,照章转饬该省运司并各海关验明湘省护照,免税放行,以济眉急,而免迂折至湘岸”[6]P337。
针对双方的互不退让,时任北京政府财政部长的湘籍人士熊希龄当起了中间人,居中调停。身为民初主管盐政的最高长官,熊氏起初对于湘省绕开两淮盐政总理直接借运芦盐一事也是颇为忌惮的,他甚至发出“无如此举破坏盐章,各省纷纷效尤,中央将何统一?”的忧虑,故而积极游说湖南都督谭延闿放弃自运自销芦盐的想法,希望谭督能“顾念大局,速电商两淮盐政局,筹议妥策”,从而改变湘省自辛亥以来食盐缺乏的局面。[9]P626-627可是湘省日甚一日的盐荒饷绌情形,逼使湘当局忤逆中央政府的意见,暗中继续推行借购芦盐的计划。这引起两淮势力的强烈不满,“借运芦盐事,张季直以去就相争,淮商亦屡电坚持”[9]P698,藉此向中央施压,惩治湘政府破坏盐法旧章的行为。此时,充当调停人的熊希龄更是颇感左右为难,“一方面关系国家统一,一方面关系桑梓困状”[9]P650,稍处理不慎,就会变为众矢之的。所以熊氏惟有采用折衷的办法,劝说各方都退让一步,既能解湘省民食的燃眉之急,更能维持盐政的统一,这也恰如他所言的,“总以兼筹并顾,力保中央统一为要旨”,并“兼顾民食商情”。
前已述及,熊希龄于盐务办法,夙以维持现状为宗旨。对于湘省借运芦盐一事,本就不大赞同,担心各省援引此例而纷纷效尤,破坏旧章,因此,“只能以齐一之法行之,方免藉口”[9]P651。但当得知湘省购运芦盐已成事实后,熊氏改变了原来的应对策略,转而默许湘省“舒民困,裕国课”的做法,想方设法地说服张謇采纳转圜之策,以缓和双方争执不下的紧张气氛。熊希龄的态度转变,对打破僵局,妥善解决湖南盐荒危机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湘省借运芦盐本属事迫情急,但因中央政府的阻隔,进展相当缓慢。为扭转此种境况,湘省当局主动派遣黄启捷赴京与财政部接触沟通,商讨解决办法。与此同时,夹在湘政府与两淮势力中间的熊希龄也认识到,“尊处借运芦盐,一迫于待盐之孔殷,再迫于芦盐之已购,势难中止,固所深悉”[9]P698,所以多次致电张謇商酌变通之法,以期早日了解此案。经过与各方的反复磋商和讨价还价,熊希龄提出了一套相对合理地解决方案,“拟即将湘借芦盐,限定引数,姑准由湘省自运到岳,俟运到后,概发淮商循纲领运。其应行拓销之边岸,亦责成淮商认真办理。如商力不及拓边,即由公家援照沅靖提销商盐成案办法。”[9]P699按照该方案,“湘借芦盐,现定先运五万引,如不敷销,再准陆续起运”[9]P711,以帮助湘省改变食盐长期缺乏的窘境。这也正如民初报纸报道的一样,“此次续借芦盐一百三十票,赶于年内输运来湘。似此源源捆运来湘,计日可到,以后断无脱档之虞。”[10]P106可以说该方案综合考虑了各方利益,应该算是比较切实可行的。不过当时湘省部分人士却不以为然,指出财部允许的先运五万引跟原计划购运东芦盐二十二万五千引相去甚远,其方案明显有所偏袒,因而熊氏又招来群相诘难。面对无端指责,为免滋生事端,熊希龄立即致电谭延闿告知其中原委:一是“芦盐前因海啸损失,陈盐不多,若湘中借运新盐,卤重亏巨,官商两俱不利,不如先运五万引,销场果旺,再运不迟”[9]P711;二是近因各省纷纷要求自运自销食盐,为使各省引岸不被破坏殆尽,才不得已使用“吾湘准运销五万引,销竣续运”之语,无非是“为湘留一余地,即为淮杜一藉口”[9]P740。通过熊氏的耐心解释,湘省各界人士的疑虑渐渐消散,接受了“由湘将芦盐运至岳州,仍按票交淮商循纲领运”的变通方案。至此,东芦盐开始进入湖南,源源不断涌入的芦盐最终挽救了湘省盐业市场,也拯救了成千上万忍受淡食之苦的湘省百姓。通过“运芦入湘”及其之后的盐政改革,到1914年这场持续时间长达四年多的湖南盐荒危机最终得到妥善解决。
从鼎革之际湘省盐荒危机处理的全过程来看,反映出民初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在管控和处置地方性社会危机上存在各执己见、莫衷一是的情形,且缺乏及时有效地沟通和了解,以致于危机越拖越久,给普通民众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如湘省盐荒发生后,时为湖南盐政处长的黄锳,力主其事,派员赴京商办借购芦盐,“卒为财政部及两淮总理张謇所梗,驰电纷纷,仅起运五万引。”[11]这清晰地折射出各方之间仍有明显的意见分歧,财政部与张謇则有意于保护淮纲,然而湘政府却想极力摆脱淮盐引岸的束缚,“全省若仅恃淮盐,也难为力”[3]P211,主张运销芦盐。正是因为各方意见的一直难以统一,才数次错过了应对危机的最佳时机,很大程度上延缓了解决盐荒危机的进程。总而言之,此次盐荒危机进一步凸显出在社会急剧变革时期,各级政府在驾驭和处理社会危机的能力相对滞后,且易于受到各种政治势力的左右,使危机得以继续升温,从而引发社会的强烈反弹,给原本脆弱的社会秩序又增添了许多风险和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从中我们应该汲取有益的经验教训,为今后妥善处理和应对社会危机提供很好的借鉴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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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罗智文)
An Investigation on Salt Shortage Crisis in Hunan and its Countermeasures on the Occasion of the Revolution of 1911
WENG Min
(College of History and Culture,Hunan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 410081,China)
Social turmoil is always regarded as a great engine for social crisis.At the end of Qing Dynasty and the beginning of Republic of China,home political situation was turbulent and various kinds of social problems were increasingly prominent among which salt shortage was one of the major crises confronted by the society after the Revolution of 1911.Salt shortage problem was wide-spreading and made a profound social effect,with Hunan province suffering the most.By describing Hunan saltshortagecrisis,the author analyzed measures taken by the Hunan local authority with Tan Yan-kai as core strength and the role of Hunan local authority in salt shortage crisis management and control,as well as the handling capacity of central government from perspectives of the crisis itself,the power game around the crisis and crisis solving by transporting salt from Chang-Lu salt region.Moreover,further reveal the chaos in China's salt policy and the arduous steps of salt policy reform.
the late Qing Dynasty and the early Republic of China;salt shortage of Hunan;Tan Yan-kai;Crisis Management
K252/K258
A
1009-3583(2016)-0052-04
2016-05-12
翁 敏,男,江西赣州人,湖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2014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