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修权长征过贵州

2016-02-14 12:32:14洪涛
遵义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博古遵义会议李德

洪涛

(遵义师范学院,贵州遵义563002)

伍修权长征过贵州

洪涛

(遵义师范学院,贵州遵义563002)

【主持人语】伍修权是久经考验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外交家。他长征初期任共产国际军事顾问李德的翻译,作为工作人员参加了遵义会议,会后任红三军团副参谋长,经历了长征全过程。《伍修权长征过贵州》一文,系统地记述了伍修权顾全大局、不计个人得失的高尚品质,特别对他讴歌遵义会议,澄清遵义会议有关情况,作出的重大贡献进行了详尽的介绍。可以作为深入研究遵义会议的参考。本期刊发的《试析苏区精神对遵义会议精神的作用与影响》,作者从历史过程和文化基础的视觉,论述了党在苏区逐渐形成的苏区精神与遵义会议精神的紧密关系,并从两个精神的内涵,进行了剖析,认为两种精神是相互联系一脉相承的,前者是后者的母体和基础,后者是前者的延续与发展。该文对研究遵义会议精神,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中国共产党自1922年加入共产国际后,由于共产国际对各国党实行的集中统一领导和遥控指挥,在遵义会议以前,中国共产党的每次重要会议及重要活动,无不有共产国际代表参加或遵照共产国际指示进行。第五次反“围剿”战争和中央红军长征前的准备工作,无疑都是经过共产国际的;但在很长时间里,党史界和国内公开出版物对这次战争的失败和长征前的准备工作,几乎一致认为是党的自身“左”倾错误造成的,与共产国际的关系避而不谈。本期刊发的《共产国际和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决策关系研究》用不少的文献资料,特别是共产国际这一时期的档案,论述了第五次反“围剿”战略战术的错误很大程度上与共产国际指导有直接关系,长征前的准备工作也是按共产国际指示进行的。这些见解对深入研究第五次反“围剿”和红军长征,有一定参考价值。

(遵义会议纪念馆研究员:费侃如)

伍修权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杰出的高级将领,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和外交家。长征过贵州是伍修权革命生涯中精彩篇章之一,在此革命大转折时期,他顾全大局,不计个人得失,服从党的分配,担任共产国际军事顾问李德的翻译。在与“左”倾错误路线的斗争中,始终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地拥护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正确路线,为实现中国革命大转折不遗余力、尽其所能,如讴歌遵义会议,作《历史转折》;回忆遵义会议,澄清历史疑问;纪念遵义会议,吸取成功经验。

伍修权;长征;贵州;遵义会议

伍修权(1908―1997),祖籍湖北大冶,出身于湖北武昌一个小职员之家。中国人民解放军杰出的高级将领,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和外交家。长征过贵州是伍修权革命生涯中精彩篇章之一。对此,本

文主要从以下四个方面述及。

一、工作顾全大局,不计个人得失

伍修权在工作方面顾全大局,不计个人得失,从他为共产国际军事顾问李德作翻译即可窥其端倪。一是服从组织安排,从不讨价还价。伍修权作李德翻译之前,正在红军学校第五期担任团政委。李德来到革命苏区后,中央决定为他选派一位俄语翻译人员,鉴于伍修权曾在苏联学习和工作过,对俄语比较熟悉,认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军委总参谋长刘伯承将中央这一决定,通过红军学校领导转告伍修权,并且再三嘱咐,此次安排极为保密,去了以后不许与外界发生联系。此前,伍修权曾担任过红军师政委和分区司令员,按军官衔级别属正师职,论级别不算低。不过,那时人们的组织纪律性特别强,只要工作需要,根本不在乎职务高低,组织上叫干啥就干啥,几乎听不到讨价还价之事。伍修权也不例外,他接到组织通知以后,一声不响地打好背包,急匆匆地来到军委向刘伯承报到。刘伯承对伍修权的工作进行了一番交代,满怀鼓励地说:“你完全可以胜任这项工作。”[1]P98接着,刘伯承又陪同伍修权一起去见李德。当时,李德身着红军服装,表情显得很严肃,同时又不乏傲慢之气。不过,伍修权最初对李德还是满怀敬畏之心的,因为在他看来,既然他是共产国际派来的军事顾问,肯定是个非同寻常的人物,更何况又是来帮助中国革命的。二是以革命工作为重,忍受蛮横粗暴。李德在工作中,以“太上皇”自居,作风蛮横粗暴,动辄训人,对革命同志不尊重,毫无情感可言。红军过湘江后,由8.6万人锐减为3万多人。面对严峻的革命形势,李德黔驴技穷,束手无策,整天无精打采,长吁短叹。若干年后,伍修权对于李德那副战战兢兢的可怜相,仍记忆犹新:“此人(李德)毫无自知之明,自己不负其责,反而迁怒于人。”[2]P363此言不虚,李德对周子昆蛮横粗暴的处理就是最好的佐证。长征开始后,周子昆任红九军团二十二师师长。当红军进入粤赣边的大余县时,粤军倾巢出动进行阻击。周子昆与政治委员黄开湘奉命率第六十四团(团长帅荣,政治委员彭嘉庆)与敌人展开殊死决战,连续多次打退敌人的疯狂进攻,掩护中共中央、军委机关顺利西进。红九军团军团长罗炳辉高度评赞周子昆指挥的“二十二师完成任务很好,特别是六十四团,打得勇敢,打得坚决,保证了中央、军委纵队的安全。”[3]P4171935年12月初,过湘江后,国民党五路大军从四面八方像潮水般纷至沓来,负责掩护的红九军团二十二师在周子昆的指挥下,经过浴血奋战,左冲右突,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追上了主力部队。对于这样一位战功显赫的正师级干部,专断骄横的李德不分青红皀白,斥责周子昆“临阵脱逃”,叫警卫班把他绑起来,送军法处审判。警卫班的同志谁也不肯动手,李德大为恼火。当时毛泽东正好在场,急忙出面解围说:“这个人是井冈山红四军教头,就交给我们处置吧。”[3]p418这才给李德台阶下。其实,李德这种蛮横粗暴的工作作风由来已久,早在他刚到中央苏区时就已彰显出来,对闽赣军区司令员肖劲光的不公正处理就是显例,详细情况,限于文章篇幅,在此就不详述了。可见,伍修权给这样一位作风蛮横粗暴的人当翻译,在平时日常工作中所遭受的委屈和伤害肯定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多得多,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他曾对中央组织部长罗迈说:“李德简直是个帝国主义分子,我完全是凭党性,才来给他作翻译工作的。”[1]P108此话的确不假,在工作中,李德无理训斥甚至辱骂干部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见惯不怪。上自红军总司令朱德,下到一般工作人员,几乎没有一个能使他感到顺心满意的。甚至连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也没有躲过李德的无理训斥。李德就曾谩骂刘伯承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参谋,白在苏联军事学院学习了几年。[4]P80对于李德的这种工作作风,后来遵义会议决议作了非常精辟的评价:“华夫(即李德)同志的领导方式是极端的恶劣,军委的一切工作为华夫同志一个人包办,把军委的集体领导完全取消,惩办主义有了极大的发展,自我批评丝毫没有,对军事上一切不同意见不但完全忽视,而且采取各种压制的方法,下层指挥员的机断专行与创造性是被抹杀了。”[1]P108这一评价将李德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简单粗暴、顽固透顶的个性特点刻画得入木三分、淋漓尽致,伍修权因革命工作的需要,与这样的人长期共事、朝夕相处,其工作的难度不难想见。

二、讴歌遵义会议,作《历史转折》

1935年1月15日至17日,为了总结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的经验教训,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了著名的遵义会议。李德和伍修权分别以共产国际军事顾问和翻译的身份列席了此次会议。会上,毛泽东、张闻天、王稼祥等人齐聚一堂、畅所欲言,坚持真理,修正错误,不畏权势,对博古、李德在军事指挥中的“左”倾错误提出了严厉批评。会议期间,因工作之需,伍修权始终全程陪伴着李德。作为李德的翻译,出于工作关系,伍修权所处的位置十分重要,是中共领导阶层的核心。李德下发的所有作战命令,都要经过伍修权翻译后才向下传达;前线各军团上报的军情、敌情、战情,也都要经过伍修权翻译后才向上汇报。这种独特的位置,使伍修权对李德错误军事指挥的认识比其他将领要全面、深刻得多,虽然在当

时因职权所限他无能为力纠正。基于此,在遵义会议这场与“左”倾错误路线的激烈交锋中,伍修权始终站在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正确路线一边,为实现中国革命大转折殚精竭虑,劳心费力。1935年春,伍修权针对遵义会议前后中国革命形势所发生的巨大变化,感慨万千,诗意盎然,怀着无比激动欢快的心情,挥毫泼墨,特作《历史转折》:“铁壁合围难突破,暮色苍茫别红都。强渡湘江血如注,三军今日奔何处?娄山关前鏖战急,遵义城头赤帜竖。舵手一易齐桨橹,革命从此上新途。”[5]P74-75这首诗采取写实述史的手法,对红军被迫实行战略大转移的艰难处境和遵义会议后毛泽东指挥红军运用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声东击西,粉碎敌人的围追堵截、取得节节胜利的重大变化作了真实、形象的描述。从内容上看,整首诗可分为前后二个层次,前四句为一个层次,后四句为一个层次。前一个层次体现了遵义会议前中央红军在博古、李德错误指挥下所蒙受的巨大损失,后一个层次彰显了遵义会议后中国革命在毛泽东的正确领导下所发生的巨大变化。前后二个层次在内容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极富说服力。

诗的首联反映了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红军被迫长征。“铁壁合围”是指国民党蒋介石对中央革命根据地进行第五次“围剿”所采取的“堡垒主义”新战略,企图逐步压缩并摧毁革命根据地。而李德拒不接受毛泽东的正确建议,实行分兵把守、单纯防御、短促突击、以堡垒对堡垒的作战方针,同敌人死打硬拼,结果,红军苦战一年也未能打破敌人的“围剿”,不得不实行战略转移。在“暮色苍茫”中,红军战士怀着无比沉重、依依不舍的心情,离开了经过多年浴血奋战才换来的自由土地,开始了悲壮的、前途未卜的漫漫征程。诗人用一个“别”字,传递出无限的留恋和无奈,红军战士与乡亲们那泪眼相对、泣不成声、生离死别的感人情景再一次浮现在作者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令人不禁潸然泪下。诗的颔联主要是讲长征初期一路惨败,红军对前途颇感迷茫。博古、李德在长征初期实行退却中的逃跑主义,一味地把希望寄托在与二、六军团会合上,未能进行积极有效的抵抗,红军虽然突破了敌人的四道封锁线,但也为此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渡过湘江后,中央红军和军委两个纵队,人员折损过半。诗中“血如注”三字,既高度赞扬了红军战士英勇顽强、不怕流血牲牺的革命精神,又痛惜红军战士在湘江战役中所遭受的无以复加的重大伤亡。“奔何处”三字,诗人在此置一设问句,既道出了红军战士在“左”倾教条主义错误指挥下,革命遭受重大挫折时不知所措的迷茫,就是在此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仍有通道会议和黎平会议上的分歧和争吵,此后,中央一边走,一边开会,讨论红军走向何方和怎样走的路线问题;又肯定了毛泽东的英明主张,在黎平会议上,毛泽东的建议被采纳,红军放弃了与二、六军团会合,改向贵州前进,避免了一场可能全军覆灭的灾难。诗的颈联写娄山关战斗和遵义战役。1935年1月24日,红军攻占桐梓后,即于次日凌晨出发攻打娄山关,经过一天的激战,歼敌600多人,攻克了娄山关。第二天敌人又集结兵力疯狂反扑,结果被我军击溃。这就是著名的娄山关战斗。娄山关战斗结束后,我军二渡赤水,突破乌江,智取遵义,把红旗插上了遵义城头。遵义战役是红军长征以来打的第一个大胜仗,它打掉了敌人的嚣张气焰,振奋了红军的革命士气,充分显示了人民军队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和英勇顽强的作战精神。诗的尾联高度评赞了具有伟大转折意义的遵义会议。遵义会议确立了毛泽东在党和红军中的领导地位,结束了王明“左”倾教条主义在党内的统治,从而使党领导的民主革命和革命战争转败为胜,标志着中国共产党从幼年走向成熟。“舵手”是指毛泽东,赞扬了毛泽东在中国革命进程中力挽狂澜,把握方向的巨大作用。事实正是如此,遵义会议之后,在毛泽东正确路线的指引下,红军犹如脱胎换骨,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和活力,长征出现了新局面,终于战胜千难万险,胜利到达陕北。

伍修权作为遵义会议的见证者、亲历者,采用诗的形式,将遵义会议前后这段艰难曲折、转危为安的革命历史画卷生动地展现在人们面前。可以这么说,这简短的五十六字好像写了厚厚的一部史诗。此诗热情讴歌了伟大舵手毛泽东临危受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开创中国革命新局面的丰功伟绩。

三、回忆遵义会议,澄清历史疑问

党中央政治局在长征途中所召开的独立自主地解决中国革命问题的遵义会议,是我党历史上一个生死攸关的转折点。当时,伍修权作为共产国际军事顾问李德的翻译,列席了这次会议。由于工作关系,对会议的情况,尤其是对李德的问题,比其他人要清楚得多。后来,伍修权凭借个人的记忆和少许资料,澄清了若干涉及遵义会议的历史疑问。

关于开会时间、会场地点、室内陈设、天气状况,伍修权都一一作了回忆:鉴于当时处于紧张的战争环境中,白天,中央政治局和军委忙于处理战事和日常事务,因此,会议一般都安排在晚饭后进行,由于会上意见分歧很大、争论激烈,往往开到夜深人静。会场设在国民党二十五军第二师师长柏辉章公馆楼上一个不大的小客厅里。会议室呈长方形,房屋正

中的顶壁上悬挂着一盏荷叶边盖的煤油灯,其东壁有一只挂钟和两个壁柜,靠里面的壁柜嵌着一个穿衣镜。其西壁有两扇窗户,都镶嵌着当时很时兴的彩色花玻璃。房屋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条桌子,四周围着一些木椅、藤椅,因为天冷夜寒,为了御寒取暖,长条桌子下面还生了炭火盆。

关于主持人及其在会议上的表现,伍修权回忆说:此次会议的主持人为博古。会议开始以后,博古坐在一张长条桌子中间的位置上,代表中央作关于第五次反“围剿”的总结报告。这个报告后来人们称之为“正报告”。他看出了当时会场的整个气氛,在报告中,对军事指挥上的错误作了一些检讨:“同志们,国民党蒋介石对我们的第五次进攻,我们是没有给予粉碎,作为党中央的主要负责人,我是有责任的。”[6]P80但是,在究竟错在何处、错误有多么严重这些关键性问题上,博古只承认在苏区工作的政策上有个别错误,不承认犯了严重错误。在他看来,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主要原因在于敌人力量过于强大,白区和苏区的斗争配合不够,根据地的后方物资没有做好等,竭力强调客观原因,实则是坚持为错误的军事领导辩护。

关于其他参会人员在会议上的发言,伍修权也都作了一一回忆:继博古所作报告结束之后,周恩来代表中央军委作关于军事问题的报告。此报告后来人们称之为“副报告”。他阐明了第五次反“围剿”和西征以来战略战术及军事指挥上的错误,认为“这次战争,我们之所以没有取胜,有各种客观原因,不容否认。但军事上,我们犯了错误”。[6]P80然后,着重从主观上指出错误,分析原因,并作了自我批评,主动承担了责任,表现出了严于责己,宽以待人的态度。接着是毛泽东发言。他一改往日即席发言的习惯,认真做了书面上的准备,撰写了详细的发言提纲。他发言的主要内容是针对军事问题,在发言提纲中,以大量事实为根据,认为红军无论在主观上还是观客上均具有粉碎敌人第五次“围剿”的条件,对博古、李德在军事指挥上的错误进行了切中要害的分析和批评,并将其概括为三个“主义”:先是进攻时的冒险主义,继而是防御时的保主义,最后是转移时的逃跑主义;还批评李德“只知道纸上谈兵,不考虑战士要走路,也要吃饭,还要睡觉;也不问走的是山地、平原还是河道,只知道在总部草拟的略图上一划,限定时间赶到打仗,这样哪能打胜仗?这完全是瞎指挥!”[6]P822此外,还阐述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战术问题,提出了红军灵活机动地运用战略战术的重要性。紧接着发言的是王稼祥。他立场坚定,态度鲜明,强烈要求李德、博古的军事领导权必须让出来,由毛泽东这样富有实际经验的同志来领导和指挥。他的发言,是对毛泽东的有力支持。几十年后毛泽东还说,王稼祥在遵义会议上投了“关键的一票”。其实,王稼祥反对“左”倾错误,要求改变领导,早在遵义会议之前就已充分彰显出来,伍修权在《我的历程》中说:“促进遵义会议的召开,起第一位作用的是王稼祥同志。”[4]P81-82继王稼祥之后,朱德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支持毛泽东的意见。他严肃地说:“有什么本钱,就打什么仗,没有本钱,打什么洋仗。”并声色俱厉地追究临时中央领导的错误,谴责他们排斥毛泽东,依靠一个不懂中国革命战争特点的外国人李德。还说:“如果继续这样的错误领导,我们就不能再跟着走下去!”[2]P361-369此外,在伍修权的记忆中,李富春和聂荣臻是印象比较深刻的两位。作为前线指挥员,李德的瞎指挥使他们受害最深,所以,他们的发言更具针对性和权威性,可谓一针见血。聂荣臻接过朱德的话说:“毛泽东指出华夫同志是瞎指挥,我完全赞成,这,我深有所感。华夫同志对部队一个军事哨应放在什么位置,一门迫击炮放在什么位置,这一类连我们军团指挥员一般都不过问的事,都横加干涉,这不是瞎指挥,是什么?”[6]P83另外,彭德怀的发言也很尖锐,他骂李德“崽卖爷田心不痛!”可谓既通俗易懂,又形象深刻。

关于李德在会议上的态度,伍修权也作了详细回忆:由于博古不懂军事,军事决策之事完全依靠李德,所以,李德是会上主要的批评对象。会议一开始,李德的处境就非常狼狈。当时,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围着长条桌子坐,他却坐在会议室的门口,完全是处在被告的地位。此时,完全可以说,李德已从人生巅峰坠入人生最低谷,其受冷落的滋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其他人发言时,李德边听边吸烟,愁眉苦脸,神情沮丧。对于大家的严厉批评,他极力为自己开脱:“一个外国顾问既没有下达指示的权力,又不懂中文,和外界又没有联系,怎么才能做到这些呢?”[7]P137他态度很顽固,拒不认错,认为是中国同志自己把事情搞糟了:“自己本来是作为顾问,提些建议,中国同志自己搞坏了。”[8]P366把责任完全推到客观原因和临时中央身上。不过,他这时已经是理不直、气不壮了。李德本人也意识到已是“无可奈何花落去”,再多的辩解也是于事无补,只好听天由命了。

四、纪念遵义会议,汲取成功经验

恩格斯说:“历史就是我们的一切。”一个没有历史记忆的民族是没有前途的。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我们铭记历史,不是为了延续仇恨,而是为了从历史中获取智慧和启迪,更好地以史为鉴,认识和把

握中国社会发展规律,激励人们继续前进的信心和勇气。1996年既是纪念红军长征胜利60周年,又是纪念遵义会议召开61周年。在此重大纪念之际,伍修权百感交集,奋笔疾书,撰文纪念。同年(1996),《中共党史研究》第五期刊发了伍修权所撰写的《扭转长征和中国革命局面的遵义会议》[9]一文。在这篇纪念文章中,伍修权从革命历史中汲取成功的经验,谈了自己二点切身的感受:一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必须与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伍修权认为,纪念红军长征和遵义会议,汲取成功的经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结合起来,这是无数革命前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成功经验。在伍修权看来,遵义会议前后,博古对革命还算是忠诚的,红军在湘江战役中,“遭到的惨重失败,使博古痛心疾首。他感到自己责任重大,无法向党交代,可又一筹莫展。在行军路上,他常拿着一把小手枪,朝自己乱比划,心情极度苦闷”。[10]P220博古作为当时党的主要负责人,面对红军所遭受的重大伤亡,内心是非常自责的。从其自责中让我们不难看出他对革命的忠诚之心。会议期间和会后,个别冥顽不化,仍然坚持“左”倾错误的人叫博古不要交权,怂恿说:“我们这个大印不能交出去。”[11]但博古“严正地拒绝了别人的挑拨性意见”,表示“应该服从集体的决定”,[12]P116毅然决然地交出了自己的指挥权。博古不为挑拨性意见所动,其胸怀不可谓不磊落;服从集体决定,其作风不可谓不民主。从其光明磊落的胸怀和归依于民主的工作作风让我们也不难看出其忠诚革命之心。然而在革命实践中,他一度只知道照搬某些“本本”和外来指示,而不注重联系实际,即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把共产国际决议和苏联经验神圣化,从而给中国革命事业造成了巨大损失,“革命根据地损失了百分之九十,红军由三十万人减至三万人,党员由三十万人减到四万人,白区工作损失百分之百”。[13]P120与之截然相反,毛泽东从中国革命战争的特点出发,不唯书、不唯上、只为实,在遵义会议后领导红军采取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四渡赤水出奇兵,摆脱了国民党40万大军的围追堵截,扭转了败局,后来又制定了一系列正确的路线、方针、政策,逐步取得了中国革命的胜利。所以长征和遵义会议的成果,实际上意味着马列主义在中国的胜利。二是继承和弘扬纠“左”的光荣传统。遵义会议是以反对“左”倾教条主义错误为其特色和主要内容的,其历史功绩就在于批判和纠正了当时对党、红军和中国革命危害最大的王明“左”倾教条主义错误。然而,这种“左”的流毒并未从此连根拔除,相反还会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死灰复燃,以新的面貌出现,“十年文化大革命”就是这种流毒的继续和发展,从而使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遭受了巨大挫折。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正本清源,拨乱反正,就新的历史时期进一步肃清“左”倾遗害,作出了一系列重大决策,从而使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步入到一个新的阶段。因此,纪念长征和遵义会议,要求我们认真贯彻执行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正确路线、方针、政策,继承和弘扬长征和遵义会议纠“左”的光荣传统,以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中国梦为指导,坚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正确方向,反对任何一种脱离实际的“左”和右的错误,在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中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程,保证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永远沿着马克思主义的正确轨道阔步前进!

综上所述,伍修权长征过贵州,从一个重要时段和方面反映了伍修权为实现中国革命大转折所起的作用,在纪念长征胜利80周年和遵义会议召开81周年之际,我们要牢记这位革命老前辈的重要历史功绩。

[1]伍修权.往事沧桑[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6.

[2]刘朋.中共党史口述实录(第一卷)[M].北京:中国古籍出版社,2010.

[3]解放军烈士传编委会.解放军烈士传·第七集·抗日战争时期[M].北京:长征出版社,1993.

[4]伍修权.我的历程[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4.

[5]武警贵州总队政治部.军旅回望录[M].贵阳:贵州教育出版社,1999.

[6]张荣臣,谢英芬.向我开炮——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的艺术与方法[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4.

[7]李德(奥托·布劳恩).中国纪事(1932-1939)[M].北京:现代史料编刊社,1985.

[8]贾章旺.毛泽东从韶山到中南海(上)[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4.

[9]伍修权.扭转长征和中国革命局面的遵义会议[J].中共党史研究,1996,(5):11.

[10]中国中共党史人物研究会.中共党史人物传·精选本4·英烈与模范(卷下)[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0.

[11]伍修权同志谈遵义会议[J].党史资料征集通讯,1985,(1):29.

[12]伍修权.生死攸关的历史转折[A].中共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中共中央档案馆.遵义会议文献[C].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13]湖南省总工会宣教部.百年史话[M].长沙:湖南省总工会宣教部,1984.

(责任编辑:魏登云)

OnWuXiu-quan’sExperienceinGuizhouduringtheLongMarch

HONG Tao
(Zunyi Normal College,Zunyi 563002,China)

Wu Xiu-quan was an outstanding general of the Chinese People’s Liberation Army,a proletarian revolutionist,a militarist and adiplomatist.Hisexperience in Guizhouduring the Long Marchwas oneofhisbrilliantchaptersinhis revolutionarycareer.Intheperiod ofrevolutionary transition,ignorant ofhis own gains,Wu Xiu-quantookup the job of being an interpreterfor LiDe,a comintern military adviser in the struggle against the“Left-wing”wrong line,and supported the right line mainly put forward by Mao Ze-dong,a certain contribution to Chinese revolutionary transition.Besides,he made other contributions to Chinese career,such as eulogizing Zunyi conference,composing“Historic Transitions”,clarifying some problems in Chinese revolutionary history,commemorating Zunyi conference and drawing good experience from this conference.

Wu Xiu-quan;crossing Guizhou in Long March;Zunyi conference

D 231

A

1009-3583(2016)-0001-05

2015-12-15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遵义师范学院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与文化资源研究中心研究项目(15KRIZY011)

洪 涛,男,四川合江人,遵义师范学院党委副书记。主要研究方向:学校党建与思想政治教育、区域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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