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典籍英译趋势*

2016-02-13 20:13□文│杨
中国出版 2016年10期
关键词:英译

□文│杨 柳



中国文化典籍英译趋势*

□文│杨 柳

[摘 要]传统文化经典的英译工作构建起中国文化话语向世界推广的有效路径。基于中西翻译史的中国文化典籍英译历史阶段、存在问题的探究、趋势的展望,有助于更好理解中国传统文化对外传播精神价值,推进民族文化传承的深度与广度。而基于中国文化典籍英译历史演进路向与学术理路的考究,实质上强化了中国文化典籍英译的问题导向,展现了中国文化典籍英译水平的成熟,彰显了我国在文化全球化中的文化自觉。

[关键词]中国文化典籍 英译 中西翻译史 趋势研究

*本文系湖南省社科基金项目“文学翻译中译者主体性与译者心理研究——阐释学视野下的林语堂作品”(11YBAH4)系列成果

经济全球化、文化多极化世界格局视域下,文化话语权在国家文化权益领域的主导地位日益凸显出来。现代意义上主权国家不单要注重本国经济实力的提升,更不可偏废文化权益的实现与文化话语权的建设,文化同质性与异质性的冲突必须寻求新的突破范式。中华民族自上古神话到清代学术的作品涵盖了中国文化的精髓,其英译实现的文化逻辑尤值得考究。中国文化典籍英译历史阶段、存在问题的探究,以及英译趋势的展望,有助于更好理解中国传统文化对外传播精神价值,推进民族文化传承的深度与广度。

一、中国文化典籍英译发展史及特征举隅

按照四部分类法,中国文化典籍大致可以分为经、史、子、集四个部分。尽管现代的“中图分类法”在图书馆和学术体制内被广泛采用,沿袭四部分类法仍然是文化典籍英译必须采用的基本路向。原因在于,翻译史作为思想史研究的重要组成,翻译伊始必须回归文本,详其训诂,明其语境,于文化语境与历史脉络中予以诠释。中国文化典籍的输出古而有之。作为文化典籍英译的历史却可以鸦片战争作为分野,划定为三个相对独立又彼此联接的历史阶段。[1]

1.鸦片战争前中国文化典籍英译史及特征

中欧政治、经济、文化交往可追溯到数百年前。真正意义上中国文化典籍经由英译传入欧洲则始于近代。据史料记载,1590年西班牙传教士雅各布森翻译的《明心宝鉴》是作为中文译入欧洲的第一本著作。囿于文化背景、实际需求和背景知识的区别,这一时期经由传教士等翻译到欧洲的作品大多与宗教、科技有关。其他诸如《诗经》 《赵氏孤儿》《灰阑记》等传统经典也开始逐渐译介到海外。[2]这一阶段中国文化典籍作品英译有如下几个特点。一是承载了中国文化西渐的客观历史使命。鸦片战争之前,中国便已经逐步或被动地开启了对西方国家的经济与文化的开放,伴随与欧陆文明不断加速的经济与文化交流,西方国家也从自身的自由竞争资本主义的对外扩张出发,对古老神秘的东方文明展开探索。自西向东有传教士,自东向西有中国的首批留学生和爱国人士,二者充当了文化交流的中介,通过各种途径将中国文化典籍译入欧洲,并将正统的欧陆典籍带入中国境内。抛开殖民主义的倾向,这个过程在客观上的确是中国历史上难得一见的文化频繁交流,推动了欧陆典籍进入中国,继而开启了近代中国的文化启蒙的进程。二是译本作为文化先驱载体的旺盛生命力。因传播主体的多元化及途径的灵活性,来自中西方不同的主体在翻译、创作和运输中不断地加入各自文化底蕴对异文化作品内容的倾向性和同化意蕴,因而译本在文化交流、互动和碰撞中不断切换游走,在动态的文化交流中不断提质,表现出了繁荣旺盛的生命力和扩大影响的势头。当然,真正意义上的中国传统文化典籍向欧陆的输出与翻译则要略晚于此。站在文化流散的角度来看,中国文化典籍英译的另一个途径是通过日本转译到欧洲去的,尤其是经典文化、明清小说译本数量最多。从汉语到日语再到英语的语言转换的归化过程,必然夹杂着文化转译上的置换,译入作品与原意之间不可避免地存在差异与偏差,这也是这一阶段文化经典英译过程的独特性。

2.鸦片战争后中国文化典籍英译史及特征

鸦片战争之后,中外交流关系深入、复杂,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不断加强,政治、宗教、文学等典籍翻译与传播提速,文化典籍英译呈现出新的特征。一是文化典籍英译作品的数量、种类大幅度增加,作品英译质量与之前相比也有一定的提升,文化典籍海外传播的力度不断加大。这一时期,包括四大名著在内的大量名著被译为德语、法语等多种语言,让西方世界更为充分地了解了神秘东方的文化智慧。[3]二是文化典籍英译多形态呈现碎片化。这一阶段的文化典籍英译本多为节选本,尚未呈现出系统化的态势。而在译本的内容上也能够体现出强化读者理解的文化内涵,译本往往通过置换和删减原文而更加接近于创作性文本。尽管这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译入国受众全面了解文化典籍的内容与意义,但这种带有主体主观创造性和倾向性的译本在中西文化交流的初期同样起到了较好的文化传播效果,促进了文化交流与多元文化的互通有无,起到了较为积极的正向作用。另外,在“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思想的指导下,这一时期大批思想开放的中国知识分子对于文化典籍的中西交流与传播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陈季同、辜鸿铭、严复、魏源就是典型代表。需要指出的是,清末民初的社会文化思潮显然受制于民族文化和时代的限制,仍然存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夷夏观念,这种在中华民族曾经长期占据主导地位的族群思想,在世界近代化中西方文化相互碰撞、世界民族开始大规模交流的背景下往往嬗变为一种狭隘的民族主义的倾向。具有近代意识、世界意识和开放意识的先进知识分子尽管作用甚大,但毕竟属于少数群体,这就造成了当时的中华文化典籍的英译本不可避免地在文本内涵中流露出强烈的狭隘民族自尊和华夏中心主义倾向。

3.新时期中国文化典籍英译史及特征

新中国成立后,囿于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客观情况,文化典籍的英译并未得到真正的重视。随着我国改革与开放的力度加强,关于四书、五经、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的经典翻译逐渐完成,中国文化典籍源源不断地传送到世界各地。这一时期的翻译呈现出新的特点。一是经济全球化与文化多元化格局形成并成为典籍英译的最大背景和支撑。实际上,文化多元化与文化典籍英译的加速本身就是一个互动的、求同存异的过程。在中国文化典籍的翻译中,不同国家与文化之间实现了交流与沟通,文化的包容性变得更强。二是汉学发展与汉语推广成为文化典籍英译的强大动力。尤其是进入新世纪以来,随着我国综合国力的增强,孔子学院开遍了全球,汉语热成为一个全球化的社会现象。文化典籍的英译无疑是汉语与汉文化推广的必然手段,汉语推广与英译队伍力量不断充实壮大起来。三是文化典籍英译逐渐受到国家层面的重视,文化典籍的翻译与编译水平与能力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与发展。

二、中国文化典籍英译发展史研究现状

中国文化典籍英译的研究主要在于理论和实践两个层面,对于翻译史进行专门研究的专著较少,其他相关的学术论文更是匮乏。

国外翻译史研究代表学者斯坦纳(Steiner,G.)、勒弗维尔(Lefevere, A.)、德莱尔和伍兹沃斯(Delisle, J. and J. Woodsworth)、韦努蒂(Venuti,L.)和皮姆(Pym, A.)等人大多将研究的触角延展到翻译学科的路线图的规划,对于翻译史的研究,尤其是文化典籍的翻译历史的论述相对较少。[4]然而,不可否认的一个事实是中国文化典籍的确在17~18世纪中对于西方的宗教改革与法国大革命等产生了较大的影响。这却并未引起国外学界关于中国文化典籍西方影响力散佚的研究。这个背景下国外汉学家的作用就凸显出来,类似美国汉学家孟德卫的《1500-1800:中西方的伟大相遇》、南乐山编辑的《波士顿儒家》等论文与著作揭示了文化典籍英译过程中出现的中西文化交流、文化比较等方面的内容。国外意义上中国文化典籍的英译基本上在翻译实践领域,理论研究及关注度相对欠缺。而且,囿于文化差异与民族优越感等问题的限制,我国自身的文化自觉也相应地产生了一系列问题,使得我国文化典籍中的某些优秀成分尚未全部传播出去。

我国文化输出战略实施以来,类似孔子学院等学术机构不断在国外建立,对传播中华民族传统文化起到了一定的积极导向效果。在学术著作出版与翻译研究方面,国家各个层面也都给予了较多的关注,取得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业绩。我国《大中华文库》英译中涵盖了比较多的古典文化典籍,全国层面的古典文化典籍翻译领域的研讨会也已经成功举办了8届,国内翻译史领域的优秀著述开始不断涌现。例如,谭载喜《西方翻译简史》、谢天振《中西翻译简史》、刘军平《西方翻译理论通史》等作品都是近年出现的比较完备的作品。[5]此外,马祖毅《汉籍外译史》则强调了典籍外译史的研究,作品的论述对于史实有较多的侧重。国内与翻译史相关的论文数量较为可观。例如,王晓云的《翻译、意识形态与话语——中国1895-1911》、王琰的《汉学视域中的〈论语〉英译研究》等是其中较为突出的代表。[6]

三、中国文化典籍英译规划原则

中国文化典籍英译经典的发展是一个系统的工程,其代表的不仅仅是我国翻译作品的水平,更是我国文化传播能力的体现,需要通盘考量长远规划。

1.借鉴文化史和社会学开展译品研究,多出翻译精品

一是要借鉴社会学与文化史研究上的成果,提出一些文化典籍英译层面的具体的意见、建议与原则。二是要做好译品研究工程,强化经典英译的原文特质与理解偏差,不断通过比较研究来实现翻译水平的提升。在具体的翻译过程中,要对作品进行大规模、系统、全面的比较研究,要善于对作品的翻译进行批评与指正,不断提高译品的质量。三是要做好相关英译工具书的编撰工作。文化典籍的英译方兴未艾,过程艰巨异常,要做好此项工作必须有系统的工具书和辞典运用其中,尝试引进招投标的方式完善英译工具书等重大攻关项目的力度。

2.强化翻译界交流,完善中国文化典籍英译史书写形式

首先,要强化翻译界的交流,积极开展中国文化走出去的活动,通过设立专项基金,引导、资助、鼓励、帮扶国外汉学家、出版专家和其他文化学者到中国文化典籍寻找作品翻译过程中出现的难题。通过设立中外翻译界常设的文化交流和出版建设机构,定期组织国内外从事汉学尤其是文化典籍的跨文化出版专家切磋文化典籍英译本出版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其次,充分利用新媒介,加强国内学术研究机构与海外出版传媒机构的交流,充分发挥海外华侨、华人群体文化传播力量。[7]再次,要培养高层次的文化经典英译本的文化学者队伍。基于文化典籍英译本跨文化性和双向性,可以考虑打破传统意义上的固化的人才培养模式,从体制机制上保障跨文化学者、具有跨文化素养的出版专家多元培养模式,并对这类人才夯实古典文献文化理论基础,确保其能够站在世界文化、民族文化和跨文化全局以及思想文化创新的高度上审视译本创作,从而构建持续健康良好的译本出版机制。尤其是立足现行知名的翻译作家兼具译作学者及其代表性作品的学术交流,来树立集中性的、标志性的文化典籍英译理论著述经验与形象。

3.完善文化间性思考,扎实地做好译本和史料搜集整理工作

一方面,文化间性的智慧基于现象学主体间性的基本理论,是全球文化多元一体化过程中不同文化交流的理论范式。文化间性的思考对于我国文化典籍英译的发展而言,便于异域文化交流主体之间的相互融合,同时基于“和而不同”的古典文化交流方式,便于完善相异的文化交流与英译过程中“求同存异”的手段和力度,对中国文化典籍翻译和传播有一定的推动作用。另一方面,基于文化间性的思考,我们同时要做好既有的文化典籍与译本、史料的搜集与整理工作,否则可能阻碍中国文化典籍和中国文化原始风貌在西方文化中的传播。任何文化翻译活动都有自己的目的,都是面向自身的文学、文化的;从文化层面上说,是为目的语读者提供新的话语,支持或颠覆主流意识形态。而当西方文化自身存在问题,或者说处于社会大动荡时期,那时的文化翻译活动就会产生新的话语空间。

四、结语

总之,我们对中国文化典籍英译历史演进路向与文化学术理路的考究,也是在考量中国文化典籍英译对中华民族文化社会传承的价值,指明中国文化典籍英译模式的基本路向。这项工作尽管艰巨异常,然而对于重构中国文化典籍英译文化多样性及文化传承历史性,强化中国文化典籍英译遗产具有重要意义,在一定程度上彰显出中国的文化品位与文化自觉。

(作者单位:邵阳学院)

参考文献:

[1]王岳川.全球化与中国[M].济南:山东友谊出版社,2002.P34.

[2]布热津斯基.大抉择[M].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 P76.

[3]王晓平.近代中日文学交流史稿[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87. P101.

[4]吴犇.查尔斯·西格及其有关文化典籍翻译理论[J].中国艺术学,2006(03): P31-38.

[5]Brooks E. Bruce, Brooks A. Taeko. The original analects: sayings of Confucius and his successors [M].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98. P18-19.

[6]Watson Burton. The complete works of Chuang Tzu[M].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68. P67.

[7]罗世泽.论传统文化双视角文化立场的历史演变和发展趋向[J].上海艺术学院学报,2011(4). P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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